“父皇那儿写信了?”
“能不写吗?”
慕容慬接过家书,他一早就发现,白昊给陈蘅的家书写得最为认真,通篇没有一个圈,全都是字,字写得依然有十来岁孩子一般好。
“你教昊儿书法了?”
“能不教么,书法感悟、丹青要领,我俱都教会他了,又叮嘱他隔三岔五在回味一番。”
难怪昊儿的书法进展大。
白昊的家书还真是区别对待,给他的圈圈最多,陈蘅收到的家书没一个圈圈,太上皇的家书遇到笔画多的就是一个圈圈,惹得太上皇天天拿着家书在圈圈填字,有时候猜一个,觉得不妥,再猜一个,回家书的时候,还把那汉字给写上,指点白昊如何如何写家书。
白昊的家书水平全都展现在陈蘅这儿。
慕容慬看着儿子通篇无数个圈圈的家书,就能觉得头疼。
第九百六十二章 好生邪门
慕容慬看着儿子通篇无数个圈圈的家书,就能觉得头疼。
“三军将领会陆续返朝,听莫勉之说,永乐府陈大夫人将你二兄的几个儿女送来燕京了。”
陈蘅错愕道:“是长嫂送的?”
“听说你大侄儿阿闯去年下场应考童试,未能得中案首,考了第二名,被长兄训骂得不轻。阿闯今年十三了吧?”
转眼间,阿闯都这么大了。
陈蘅迷蒙之中,似乎又忆起了前世的情形。
“你长兄对他抱予厚望,阿阅倒是护着长兄,说他将来一定考个案首回去。”
十三岁的孩子没考中案首,陈蕴就狠狠地训骂了一顿,惹得那得了案首的,恨不得将这名头送了陈闯。
陈蘅问道:“长嫂与几个孩子到燕京了?”
“说是昨儿黄昏到的,莫勉之派人去城外相迎,木兰候府都拾掇好了。原是岳母入京,可你长嫂压不住你长兄的古怪性子,岳母不放心,怕你长兄又将几个孩子训得找不着方向,就说服你长嫂带了关关、陈闯、陈贤兄妹四人抵京。”
蓦然回首,娘家兄长们的孩子添了。
陈蘅道:“回头我让韩姬安排一下,见见长嫂与几个孩子。”
“你二兄二嫂已在回京途中,此次回来,是三军换防调兵。”
“此次亦要大调?”
“不调不行,陈义的水军那边,虽招蓦了三万水军,可剩下的人必须通过换防,从三军挑选通谙水性之人。你二兄听说后,硬是去徐州水域学凫水,你二嫂也想学,可你二兄觉得一个女人凫在水里委实不成样子。”
慕容慬拥着娇妻,轻声道:“慕容谅得再封一个王爵,且赏世袭三代;慕容忠的郡王爵亦得再晋为王爵,赏世袭三代。你二兄、裴嘉、慈北公主夫妇亦得重赏,但亦得留退路,再立功有可封之地,若犯过亦能有重罚机会。”
“萧洪烈此次不在厚赏之列?”
“他是戴罪之身,现下升为一营主将已是恩赏,若再立功,且观后效。”
对萧家,他始母心有顾虑。
萧氏虽死,可十二皇子慕容怀还在北方苦寒地受罚。
几年过去,他并未收到慕容怀逝去的消息。
陈蘅与慕容慬夫妻叙话时,刑部大牢里,慕容恺亦搂着朝阳。
刑部抓了人,关在大牢,最初两天还传了两回。
朝阳死口否认,自己没有勾结邪教。
一旦承认了,这就是死罪。
刑部显然是不信的。
从第三日开始,刑部再未提审,更未问话,就似将他们给遗忘了。
刑部的人似很忙,忙得瞧不到几个人。
朝阳却深深地明白,因她拒绝白少主,被白少主给算计了一把。她与晓琴之间,恐怕母女二人很难和平共处。
晓琴恨她,那眼里的浓浓的恨意怎么也掩饰不了。
晓琴早拿潘如当成了亲娘,杀母之仇,对任何一个孩子来说,都是深刻而无法忘却的。
朝阳问道:“檀郎,刑部不会一直关着我们罢?”
慕容恺道:“他们似在忙什么事?”
只是,刑部到底在忙什么?
牢门外头,有灯光闪烁,巡夜的狱卫走过一间间的牢房。
“小兄弟,我能问一下,燕京是不是有大事发生?”
这声音,是一个中年男子。
据说是在燕京拿了假宝珠兜售,被人告到刑部,捉拿下狱。
“燕京之事,岂是你能打听的。”
“小兄弟,说说嘛,是不是皇帝又要大赦了。”
他骗了人,被人抓下大狱,唯一的指望就是皇帝大赦天下,也只在这时,方才能离开刑部大牢。
他掏出一锭银元宝。
狱卫好奇地打量一番,明明进来的时候就搜查过,这元宝他是藏在何处的?
“想问什么?”
“这几日,刑部官员似没有提审犯人。”
只抓人,不提审,这可不大正常。
狱卫道:“刑部接了上锋的命令,眼下近了年节,不允邪教为祸燕京,诸位大人都忙着抓邪教弟子,哪有心思怪你们。瞧见昨儿进来的几位没,都是被人告发,说与邪教有染之辈。”
商人握住栏杆,道:“那个半大的姑娘也是邪教?”
“半大姑娘算什么?几年前,行刺皇后娘娘的还是个六七岁的孩子呢,那也是邪教,沾染了邪教就是死!”
商人道:“六七岁的孩子也是邪教,真是可怕。”
“你该庆幸,你不是邪教,否则这刑部大牢你就别想出去了。”
远离邪教,才会让一家平安。
要说恨邪教,整个燕京就数平王府的几位公子最恨,那是恨毒了、恨透了。
现在整个平王府,也只慕容谅这一脉还能有子嗣。
听说平王府的二公子就盯上慕容谅的嫡次子,想过继了去。
平王妃与世子妃死活不应,说哪有嫡子嫡孙过继去庶房为嗣子的。
“我们北燕人最恨的就是邪教!邪教的全教上下,男盗女昌就没一个好的。男人扮成道士,说能助人得子,其实就是骗了想求子的妇人鬼\混;这女子更是采补男人,平王府几位公子,自在邪教总坛沾了几个女弟子,至今没一个儿女降生。年初的时候,宫中的御医去瞧了,他们都中了招,再不能生。”
商人摇头叹道:“好生邪门!”
“不邪门能叫邪教?”
狱卫摇头轻叹。
慕容恺沉吟道:“都去捉邪教弟子了,顾不得我们……”
照这样算下来,他们都忙到甚时候。
商人看着对面的慕容恺,“喂——”他喝了一声,坐牢还有美人相伴,这可真是有福气,“你是怎么进来的?”
慕容恺不语。
旁边有个衣衫破褴地汉子道:“我是失手打死了人,我就打了两拳头,谁知道那人就死了。唉,也该老子倒霉!”
商人道:“我是说那对好看的男女?”
“他们啊!我听说那女的勾邪教弟子进家门,邪教玷辱了嫡母,嫡母悬梁自尽,被嫡母娘家报了官,就将她与那男人一道抓起来。”
商人打量着慕容恺怀里的女人,“这女的生得不错,不会真是邪教女弟子?”
破衫汉子道:“生得不错有屁用,专采男人,碰上了,男人连生儿育女都不能,玩邪教女弟子老子还不如去花楼呢。”
第九百六十三章 野种
(续上章)“男人连生儿育女都不能,玩邪教女弟子老子还不如去花楼呢。”
像平王府那几位公子,被采之后,不能生儿育女,这样的男人还能称为男人,这是被废了。
平王府成了整个燕京的笑话。
各权贵家教导儿孙,“小心遇上邪教女弟子,想要女人,还是你母亲、祖母挑个知根知底的侍寝婢女罢。”
不孝有三,无后为大。
没了后人,这就是大过。
为了子孙后代,这女人不能随便碰。
商人道:“我从南方带回宝珠,当时细细地查看,分明是真珠,不想到了燕京变成假珠。被人告到衙门,将我抓了来。欺诈之罪可轻可重,我一介外地商人,哪有人帮忙说项,也只能等北燕皇帝大赦天下。”
破衫汉子道:“这运道不好,喝凉水都塞牙。”
就像他打人,两拳头那人就死了,生生吃了官司、下大了大狱。
影子重重叠叠间,地牢里传来清晰的脚步声,声声叩应心跳,越发让人听得似在敲心鼓。
朝阳搂紧了慕容恺。
只听有人讨好地道:“肃郡王,请!往这边!”
狱卫一路将慕容计引到了慕容恺、朝阳二人的牢房前。
慕容计笼罩着昭君帽,神色颓废,为了恢复,他这半年可没少吃药,妻妾数房,沾染的婢女都没少,硬是没一个有孕的。
“慕容恺……”他恶狠狠地唤着这名字,握紧了栏杆。
朝阳往慕容恺的怀里扎了又扎。
慕容恺道:“慕容计,我与你没恩怨吧?”
“没恩怨,我们间的恩怨大了。这贱人是邪教弟子,本王今儿来是问问她,被女弟子采补的男人,如何恢复生儿育女?”
商人与破衫汉子正议论此事,平王府的肃郡王就来了。
朝阳身子抖了又抖。
慕容计厉声道:“我只一个庶子,老子想请封世子,可那些老臣跳出来,说从来没有请封庶子为世子的。老子成了整个燕京的笑话,御医瞧过,当初要不是皇后娘娘送了我们养身丸,只怕……只怕我们兄弟连碰女人都没玩应儿……”
他是感激皇后的,如果不是皇后告诉他们,此事就会更严重。
不能碰女人的男人算什么男人?那不是内侍太监。
可不能生儿育女的男人,也是要被人笑话的。
慕容恺道:“你问朝阳作甚?她是后晋的公主,哪里知道邪教的事。”
慕容计轻哼一声,近乎怒吼,他需要嫡子袭爵,他辛苦拼搏挣来的爵位,难道要后继无人,为了让他治病,母亲可没少操心。
为了报复,连有嫌疑的暮晴公主也没少被他折腾。
昨晚他宿在暮晴那儿,将她折腾到今儿近午时分才放过她。
没有大半月,暮晴下不了床。
他恨所有与邪教有关联的人。
“朝阳……哼哼,暮晴是正经的后晋皇族后人,可你怀里这个,身上没有丁点的皇族血脉。”
慕容恺拥紧了怀里的人儿,“你胡说!你胡说!”
他已经没了耐心,他不想再一天三顿地喝药,只听说女人喝药求子的,可他们兄弟都被父王、各自的生母逼着喝药求子,一喝就是大半年,苦不堪言,整个平王府,就只得慕容谅这一脉有儿女。
慕容谅就要回来了,而他的长子也立下了军功。
他们如果没有自己的儿子,岂不要被他们父子笑话。
“慕容恺,我派去后晋的人调查清楚,她不是告诉你,是洛阳王的后人夏候洁,后晋皇族荣安候确实有个女儿叫夏候洁。这女子嫁的是成都乡绅刘金耀嫡次子刘贵为妻。那位夏候洁容貌六分随荣安候,四分随其母亲,而你怀里这个,根本不是夏候洁,她是个假的,她是邪教女弟子!”
也正因是假的,帝后才会防备反感。
宁可夺去慕容恺在军中的要职,也绝不让三军埋下隐患。
朝阳没想平王府会派人去调查,只要一查,就会是真的。
“我没有,我不是邪教女弟子,如果我是,八爷就不会让我怀孕……”
她又往慕容恺怀里埋了一下,想让自己整个人都融在他怀里,再不用出来。
“哈哈,谁不知道你与邪教的男弟子勾\搭,你肚子里的野种是不是他的还不一定呢?朝阳,就算你生下儿子,北燕皇族也不会认,更不能认,皇族血脉岂容你混淆?”
慕容计瞧着那娇俏的人儿,心下一动,他已经被毁了,再坏还能坏到哪里去。
邪教女弟子毁了他,他就报复邪教女弟子。
他恨她们。
是她们让他成了整个燕京的笑话,害他不能有自己的嫡子。
慕容计轻喝一声:“来人!把那贱\人给本王带出来。怀孕了,敢给我皇族戴绿\帽子,看本王不收拾这水性扬花的贱\人!”
狱卫打开了牢门,冲进牢中,扯住朝阳就往外拖。
“不要!不要!檀郎救我!檀郎救我……”
朝阳拼命地大喊着。
慕容恺将她护在怀里,手击足踹地打着狱卫。
慕容计眸光微敛,奔了过来,一拳击出,慕容恺身中一掌,不待他还击,就被慕容计死死地锁住。
“慕容恺,你活该被人戴绿帽,你和我一样都被毁了,他如何还能生儿育女?不能了!都不能了,她肚子里怀的就是邪教的野种。”
“不可能,朝阳是纯洁的……”
“我呸,她根本不叫夏候洁!她是假的……”
慕容恺想冲出牢房,却被慕容计狠狠一推,摔倒在地,慕容计快速奔出牢门,又锁好了牢门。
两名狱卫一左一右困住朝阳,勾起她的下唇:“朝阳,本王再给你一个机会,告诉本王,如何破了邪教的采补术,只要让本王能拥有嫡子,本王可以放过你。”
她不知道,她是后来再入教。
她除了修习字画才艺,什么也没学。
医长老也没告诉她更多的东西。
最初是一月会有人送来一枚解药,之后一次性送了一年的来,只让她等候消息。
那天夜里,她乍见少主,也颇是意外。
她只是想保住肚子里的孩子,这一生,她失去了两个儿子,只希望能保住这一个,这将是她后半生最后的依仗。
啪——
慕容计一记狠重的耳光甩到她的脸颊,“贱\人,你说不说?”
“我不是邪教女弟子,你让我说什么?”
第九百六十四章 虐朝阳
(续上章)“我不是邪教女弟子,你让我说什么?”
“可你亦不是夏候洁,后晋皇族的女子,合得上年纪的要么幼年早夭,要么已然嫁人。后晋与邪教结盟,是医长老赐了暮晴美貌,早前,暮晴的容貌连我府里的婢女都不如。而你,定没有现下的美貌,你的容貌是医长老修骨置肉弄出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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