彭子看了看睡熟的慕容慬,“太子妃,太子殿下他……”
“唤元芸姑姑几个进来。”
元芸点了慕容慬穴,陈蘅取了香胰子,她闻了又闻,元芸道:“是檀香型的,莫愁郡主往宫里进贡了一批香胰子,陛下处留了几块龙涎香的,剩下的都送到了太子宫。”
“宫里可还有几位娘娘。”
“陛下说,静妃娘娘年纪大了,早过了打扮的时候,其他几位娘娘都是要做祖母或已做祖母的人,再用这些香儿粉儿的,少了端庄,还显得俗气。”
燕高帝尽数让人送到太子宫来。
他的东西,他手头的好东西,都给他最疼的嫡皇子慕容慬。
第七百八十五章 得瑟(三更)
他的东西,他手头的好东西,都给他最疼的嫡皇子慕容慬。
慕容慬在外征战,得了战利品可没少往他的宫里送。
儿子能念着他,他投桃报李,自也要给儿子。
于是乎,香胰子坊的极品香胰子,除了燕高帝留下的几块,其他的一块不少全进了太子宫。
陈蘅握着香胰子,在慕容慬的胡子抹了又抹,不多时,白色的泡泡出来,她的手微微一颤,“我小时候瞧阿娘给我阿耶刮胡子,很是轻松,可是姑姑……我……我这手儿抖得厉害,不会将殿下给毁容了吧?”
别说是毁容,就算她要了太子殿下的命,怕是太子殿下还不会怪她。
元芸道:“要不属下来?”
“看在他今儿给我按摩辛苦,我就服侍他一回,不就是刮胡子,我不会刮,还不会剪。”
还是没动刀了,万一手一抖,不就划他一条口子。
剪刀好使!
陈蘅又让白雯换了剪刀来,握着剪刀将慕容慬的胡子给修下,最后还剪成了一对八字胡子。
一个人瞧着留了八字胡,活脱脱像学堂的老迂腐的教书先生,兀自乐起来。
若是旁人,不过片刻的工夫,可陈蘅硬是用了一个时辰,拿着剪刀练手,末了又拿了刀子轻刮,总算将慕容慬的胡子给清理干净。
陈蘅看了看近来又黑又瘦的脸,招了招手,“把我的脂粉取来。”
白雯不解,“太子妃……”
“医族送来的香膏,外头可买不着,你瞧他,才离开多久,就跟黑炭似的。一会儿父皇瞧见,又该要心疼了。
姑姑,你再从库房挑些礼物,就说是太子殿下在外头得来的战利品,着人给父皇送去。
可莫露了馅,和以前一样,就说太子宫还没送,太子殿下说太子妃有孕在身,近来不喜打扮,都给皇帝陛下了。”
燕高帝如今爱使小孩子性子,还动不动吃闲醋。
听说慕容忠送了些好东西回家,是送给定王夫妇的,他就不快了,说是他待慕容忠比亲儿子还亲,他是与其他不得宠的皇子比,没想这小子得了好东西,就把他这个唯一的皇叔父给忘了。
惹得定王很是尴尬,连连写信给慕容忠,说下次送东西回家,一定要给燕高帝备一份。
燕高帝得了陈蘅以慕容慬名义送来的“战利品”得瑟的在定王面前直夸“你儿子小气,才送朕一小箱子,还是朕的儿子有孝心,三大箱子,装满满的!”
定王自是知道,这是太子妃为了哄燕高帝高兴做的,只不点破,只要燕高帝欢喜,他也高兴。
此刻的陈蘅,正小心地给慕容慬抹了医族的香膏子,小心翼翼地按摩至吸引,这套手法,还是冯娥教给元芸等人的,元芸等人又进行了一些改进,可以安神,亦可养颜护肤。
慕容慬明明睡熟,竟似做了一个梦,梦里,正与陈蘅痴缠,她的手抚过自己的脸颊,很温暖,令他陶醉,他舒服之中,连连吐了两口气。
猛地忆起自己在给陈蘅按摩,此念一闪,回过神来,然后眼睛却是沉重地睁不开,只听到耳畔传来彭子的声音。
“太子妃,送给陛下的礼物备好了,太子妃可要过目?”
“不必了,就说是太子殿下得来的宝贝,孝敬给陛下的。”
“诺!”
太子宫的人对太子妃孝敬燕高帝,亦是睁只眼,闭只眼,陛下高兴,太子妃乐意,太子也会欢喜。
陈蘅不紧不慢地继续按摩着:“你说你,一个大男人长得这么倾\城\绝\色作甚?不过呀,我就喜欢看你这张脸,一瞧满脸胡须就浑身不自在,你要留胡子,且等你做了祖父再留。
你再不能倾\城\绝\色,可就让别人把我的目光吸引走了。我可不就瞧你长得好,才嫁给你的?”
她在给他擦身,还在给他按摩,那光滑的指头掠过他的肌肤,他的身下就顶起了一张帐篷。
该死的!他为什么醒不过来?
蓦地,他便明白了,定是有人点了他的睡穴。
既是点了睡穴,为什么他还能有神智,还能听到她说话。
“你就给我按摩了一会儿肿胀的双腿,我给你剪胡子、刮胡子就用了一个时辰,又给养颜打扮又是半个时辰,现在更好,还得给你擦身。我用的可是精贵的香胰子,檀香型的,大家都是帝王的龙涎香好,可我闻着刺鼻,还是这檀香的闻着舒服。
冯娥就是脑袋瓜好使,这不又是香胰子,又是香脂,这北燕的生意都快被她做了一个遍,她倒有些本事。
王烟、王灿亦住到莫愁郡主府了。
王灿在冯娥名下的铺子里帮忙,这丫头倒是个好的,听说近来求取王灿的权贵不少,冯娥因心疼王灿在南晋宫中做了几年宫婢,定要给她挑个更好的。
不说得有状元之才,这进士之才是必须的,还得人长得好,性子好,啧啧,我瞧她快成给公主选驸马了……”
彭子正要进来,陈蘅怒喝道:“止步!休得进来!太子殿下正在做按摩呢,你站在珠帘后头禀事。”
彭子应了一声,你们二位当初在一处大战几天几夜,奴婢虽没瞧分明,可大致还是瞧过的,只是太子妃的身子没瞧清楚,太子殿下又没遮没掩,这该看不该看的,他都瞧了个遍。
彭子揖手道:“禀太子妃,陛下听说太子押送礼物回燕困极,在马背上就睡熟了,很是动容!又赏了三车礼物下来。”
陈蘅乐颠颠地道:“你这父皇真有意思,每次我送一箱、两箱,他就能赏下几车的东西。”末了,又问:“都有什么?”
“启禀太子妃,送了南国的杭绸六十匹、西魏的蜀锦六十匹、苏绣的贡缎六十匹,另又赐下一对玉如意,一车上等药材、一车贡酒、贡米……”
陈蘅道:“禀了白雯,着人搬到太子殿下的私库。”
“诺!”
她继续给慕容慬擦身,用了香胰子,又用了几盆水,很是认真用心,“慬郎,阿娘以前常说,嫁给我阿耶,不是嫁了一个夫主,而是多了一个大儿子,以前还不明白,现在才有几分像了。
夫主是大儿子,自己再生下的就是小儿子。不过呀,我觉得我更像是你的大女儿,你再多关心关心我,多照顾着些,就更像了……”
第七百八十六章 科考
(续上章)“你再多关心关心我,多照顾着些,就更像了……”
她小心地看了看四下,压低嗓门道:“可不能让人听见,否则这定惹人笑话。小肉团,你爹浑身又脏又臭,肯定几个月也没沐浴洗澡,你可不能学他,你要把自己弄得脏臭,娘亲不会抱你,哭也不抱。让你们一对脏臭的父子作伴去。”
她絮絮叨叨,似与慕容慬说话,又似与肚子里的孩子说话。
她轻呼一声,“小肉团听见了是不是,你又踢我,是觉得我说得对,还是觉得有意见?
你爹这次出去,有没有给你弄一个庶母回来?
颜金绣,你爹很恶心,她却一个劲儿地往上窜。
这个女子是坏人哦,就是她挑唆着灵慧道长给莫静之出主意,让欧大郎算计你二舅父与二舅母。
原本,娘亲是要她死的,可是思来想去,定王父子一心为国,却最终也放过她一条生路,既然定王父子不愿她死,娘亲为了你爹也不能去杀人。
娘亲不仅放过她,还给她调配了忘情水,那可是先祖留下的忘川水调配的,我统共才一瓶忘川水。希望她服下后,就忘了身份,也可以忘了过往,就在颖川长河县做一个平平凡凡乡绅之女。
嫁人、生子,不再念着你爹……”
颜金绣没死,而是被她给放了。
慕容慬想到自己下令让人将颜金绣丢到妓\帐,定是被慕容慈给带走了。
而陈蘅给颜金绣调了忘情水,是想让她忘了过往。
“我就不明白,忘情水原是半年前就给慈北郡主的,为什么她一直不给颜金绣用?”
“你是说她觉得这东西太珍贵,舍不得用?”
“也许真是舍不得,毕竟这忘情水,普天之下,便是大祭司都无法配出来,没有忘川水可配不出忘情水。忘川水忘掉的是往生记忆,忘情水忘掉的此生记忆。
我真担心慈北而舍不得全用,只给她一半。她若忘,也只忘上数年,待几年一过又会忆起来。若真是如此,就麻烦了。
罢了,罢了,这是她们姐妹的事,为了你爹,我可是连算计、害你二舅父的仇人都放过了。你娘是不是越来越心慈手软了?”
慕容慬心下意外不小,他一直以为慕容思已经死了,原来只是暂时失去了记忆,做了长河县一位乡绅的女儿。
慕容慈舍不得给慕容思用忘情水,一直留到最后,且极有可能只给慕容思用了一半的药水。
她留着忘情水作甚?
陈蘅又移到他的脚丫处,打水给他擦脚,“你爹真臭!待他醒了,得让他天天给我洗脚、按摩……”
“我的心越来越心软,他打了个颖川送给我,又说了几句甜言蜜语,再按摩了几下,我就把他的胡子利干净了,身子擦干净了,还将他弄得香喷喷的……你娘这回亏大了。”
慕容慬想着这样的陈蘅,心下觉得可笑。
她居然会趁他睡熟,给他擦身,还如在给他洗澡。
这样的他们,才更像夫妻。
陈蘅一边骂他臭,一面又给他洗脚,不知道忙了多久,才听到她大喝:“姑姑,给我备香汤,殿下是干净了,我被熏得一身臭味。”
“就来。”
陈蘅折入屏风,进了大浴桶。
慕容慬冲破了穴道,倏地睁开眼睛,抬手时,看着自己只着中衣,身上果有一种檀香味儿,用手一摸,胡子没了。
他翻身下榻,走到铜镜前,镜子里的自己依旧俊美无双。
若不是瞧到自己变了一个人,他还真不敢相信,是自己的妻子帮他拾掇的。
“凤歌,要不要为夫继续服侍你。”
陈蘅微惊,他已从屏风外头踱了过来,二话不说拾了帕子,小心地给她擦背。
“你才睡不到三个时辰。”
她就为他拾掇了三个时辰,他心里有暖流涌过,挫背的力度更轻柔了。
“南边的战事一结束,吏部选出接任各府、各州的官员。颖川改为永乐府,知府由钱武接任,莫九郎任长河县知县一职。”
陈蘅抓住桶沿,半阖着双眸,颇有些享受。
“翰林院王卓、礼部侍郎魏书海已前往永乐府。近日会在永乐府开科取仕,完成童试、乡试,永乐府一带的童试秀才二百名,原永乐邑的文人为一百八十名,永乐府所辖其他七县共二十人;乡试举人定为一百人,永乐邑为九十五人,其他七县五人。
邑内官吏,已由父皇名义下达赏赐圣旨,赏同进士出身八人,钱武、莫九郎、主簿、录事、县尉、司户等,但莫九郎、柳仲原已谢拒赏赐功名,将名额让给了其他官吏,二人表示会下场应试,凭真才实话考取功名。”
陈蘅心下暗喜,她也是世俗之人,只要原永乐邑的人出来,都会成为她的依仗,这些人或多或少受过她的恩惠。
莫家乃是书快论坛,莫九郎谢拒,必是有高中的信心。
柳仲原更是一代才子,他是想让世人看到,他能高中。
钱武虽然行事圆滑,做生意也不错,但要说科考,能考中举人就不错,现在得赏了一个同进士出身,也算有了名目,是正经的同进士。
慕容慬继续道:“你长兄不愿入仕,拒绝参加科考,我已告诉魏书海,若有人不愿应试,不必强求。不想做官的文人,就算入仕为官,也不会是好官,只有真正想造福于民,效忠朝廷的文人才可以干得更好。”
陈蘅道:“我回永乐邑时,长兄的态度很坚决,我心里很难受。”
她一心为给家人在乱世中求得一方平安而努力,可是陈蕴却想着自己的名士气节。
陈蕴从未想过陈蘅,他想到的只有他自己。
慕容慬道:“你还有陈葳夫妇,他们看重你。”他又补充道:“你不需要永乐邑官员、娘家兄长入仕,你有我,更有医族为依仗,没人会欺负你。”
“阿慬,可我还是觉得难受,我一心要护他们,可长兄却从未想过我的艰难。”
“他不入仕就不入仕,如果你想他入仕,我令王卓去说项。”
“不必!王世兄说不动他的,钱武与九表兄也私下劝过,长兄的性子执拗,越是人劝,越不听劝。”
慕容慬想为她做些什么。
第七百八十七章 孝顺
(续上章)慕容慬想为她做些什么。
他亲自领兵攻下颖川,就是想给她一份惊喜。
他俯下身,搂住她的脑袋,“阿蘅,谢谢你!此次出征,原本攻不下三州之地,是钱武令莫十一郎押送了万石粮草、更有十车药材,这些东西太珍贵了。钱武说,这是你离开永乐邑时叮嘱他办的。”
他攻颖川只是早晚的事。
她只是想助他一臂之力,即便很微薄,但也是她的一份力量。
“能娶卿卿,是我慕容慬此生最大的幸事。”
陈蘅抱住他的胳膊,“我让彭子预备了你爱吃的菜式,用了饭,且入宫见见父皇。听彭子说,近来父皇的性子变得很怪,连萧静妃都不愿见了,非说嫔妃们讨好他,就是想从他身上得到好处。”
萧静妃所出的十二皇子而今十四岁了,还未封王封候,她又听人说,燕高帝在朝臣面前提议要退位让贤,将帝位传给太子慕容慬。
他对慕容慬做过的事,她自己是知道的。
若是慕容慬登记,会不会与她算旧账。
燕高帝的心越发偏了,处处想着他唯一的嫡皇子,时不时挂在嘴边,最爱在定王面前炫耀,“皇兄儿子数人,加起来都不如我家阿慬一个孝顺。”
他要夸,偏定王不争辩,又说了一大堆自家儿子的不是处,惹得燕高帝更是得意。
燕高帝又与左右丞相炫耀,这二位大人哪敢说半句不是,再是夸赞一番,又说他们的儿子如何不争气,又如何惹人生气,诸如此类,这让燕高帝觉得“儿子,还是自家的好”,他的儿子就是好,人长得好,本事大,一出征就夺了三座州城,推进了数百里。
三军之中,就算他儿子成器又厉害。
“我且吃两碗羹汤,先入宫见见父皇,你送给父皇的礼物……”
“你没睡着?”
“你絮叨不停,我如何睡得着。”
明明点了睡穴,怎么还能听见,真是怪事。
慕容慬令彭子给自己换上太子袍服,领着护卫、内侍去了太极殿。
燕高帝见到儿子,很是高兴。
慕容慬行罢了礼,“父皇,儿子送你的礼物可满意!”
“满意!满意!就数朕的儿子孝顺,听说你为了早日见到朕,在马背上睡着了。”
“是!儿臣赶了十余日的路,都是马背上睡的,就为了早日见到父皇。”
“你怎能不爱惜身子,瘦了、黑了,不过瞧着也壮实了。”
燕高帝看着儿子,脸上笑意难掩,转了个圈,将儿子瞧了个分明,“这一路有心了。”
总管大监禀道:“陛下,定王、左右丞相求见!”
“宣!”
定王入得大殿,眼前一亮,慕容慬没有一股风尘气息,反而玉树临风,气度不凡,只一眼就让人倍生好感。
左右丞相眸光灼灼地看着慕容慬。
太子殿下这容貌,普天之下难寻第二个,难怪至今燕京还有许多深闺贵女不愿嫁人,有的就盯着太子宫侧妃的位置,还有的更想做太子殿下的姬妾。
左丞相揖手道:“太子妃快要生了罢?”
慕容慬答道:“八月下浣的预产期,近来太子妃很是辛苦,双脚都肿了。站不能站,躺不能躺,想到本王的母亲,当年定是如此辛苦。父皇陪在身侧,定亦一样辛苦。”
这帮大臣,绝不是关心太子妃,怕又要向他塞自家的孙女、女儿、妹妹。
他看着像是缺女人的?他许诺了陈蘅唯她一人,就不会再多瞧别人一眼。
既说了太子妃,连元圣皇后都一并夸了,燕高帝的神色里掠过一丝追思,“元歌当年怀太子,甚是辛苦。”
皇帝都说辛苦,左丞相不好再提让太子娶侧妃、纳姬妾的事,只得将话咽下,今儿提这事的时机不动,若是提了,弄不好要被皇帝与太子一道给训上。
皇帝近来的脾气很大,除了看到太子能有笑容,见到定王还算正常,看到旁人,都是一脸欠了他八百万两银子的模样,专能找不是,没不是也能硬挑出几分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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