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她长得更像母亲一些,为什么妹妹就尊贵了。
这神龟到底是怎么回事,到底是灵不灵?
“又亮了,亮了,是鲜红纯净的血脉。”
这是第四个贵女了,与庆王妃的小外孙女一样。
第二排的贵女有三个过关。
王荧到底没听从王卓的意思,依旧排队等候检测,只是她的血脉之力太弱,竟连神龟的龟背都未点亮。
第三排的贵女开始排队接受检测。
如果神龟的金甲亮了变色,就算不能嫁皇族,只要传出她们的血脉尊贵,也不愁嫁不到好人家,这就是她们的心思。
第三排又有四个贵女过关。
不到片刻,有女官送来金簪,让过关的少女插入发簪,以示不同。
然,再没有一个出现像韩慧那样的火焰色。
第四排开始,因往后排,坐的人越多,官宦女与贵女也更多。
有一个贵女坐上后,神龟似有不快,竟有退后之意。
定王妃心下讶异。
陈蘅道:“这位贵女,你可要继续检测。”
“是。”
听说祖上也是尊贵的,只是到了曾祖这辈败落了。
少女扬了扬头。
“金甲,验吧?”
神龟硬着头皮闻了又闻,龟背上泛起了血脉竟是浑浊一片。
“咦,这血怎么与以前的不同?”
元芸伸着脖子瞧了一阵,道:“此女家中有人是风尘女子,污了血脉,才会出现这种状况。”
此女的母亲坐在人群里,呢喃道:“不可能!不可能,这是我女儿,我娘家是书快论坛,怎会有……”
立有身后的仆妇道:“夫人,你忘了,你生五娘子的那晚,三姨娘在后院生下四娘子。害得府里的稳婆都去了她那儿……”
“你是说……说她不可能是我的女儿……”
被检测的贵女倏尔起身,“娘亲,不可能,我才是你的女儿,我……我才是,我……”
元芸正容道:“只有污浊之人生出的后代,血脉才会如此肮脏。此女的亲生父母、祖父母之中必有人来自风尘。”
官家夫人的身子摇摇欲倒,她按在桌案上,她丈夫有五房妾室,三姨娘正是风尘女子,曾是燕京名动一时的歌舞坊红伎。
后,被丈夫赎身,以一个乡野村夫之女的身份嫁入府中为第三房妾室。
虽然这事瞒得紧,可是当年她是彻查过的。
因着这件事,她一直拿着三姨娘的把柄。
没想到,自己捧着、宠着的女儿,居然不是自己亲生的。
她一直不明白,为什么三姨娘处处捧着嫡女,却对自己的女儿冷若冰霜,而那个庶女一直捡着五娘子不要的衣裙,吃着五娘子不吃的食物。
“去!现在就回府,把四娘子接来,我……我要检验她的血脉,现在就去。”
她按下所有的激动,急奔中央,砰砰磕头,“请太子殿下、太子妃恕臣妇失礼之罪!太子妃、定王妃开恩,就……让臣妇再替另一个女儿检测。
当年臣妇产女,那是六月酷夏,雷电交加,正逢府中一位宠妾产女,府中的稳婆都被我家大人带到了她的寝院,而臣妇是在乳母照顾下产下一女,待我生下女儿,就出现血崩之兆,乳母为救我,一时顾忌不到……”
她怀疑,自己的女儿就是在那时被换掉的。
贵女忙道:“母亲,你疯了吗?我……才是你女儿。”
“府中三姨娘来自风尘,大姨娘、二姨娘原是家生侍寝婢女抬上来,是老夫人所赐,四姨娘是我的陪嫁侍女,五姨娘是庄头之女,她们四个,个个来历清白……”
定王妃怒道:“如此卑贱之人,也敢应选皇族为妻,来人,还不将此女拖下去。”
冯娥同情地看着这个女人,听说她性子懦弱,一直被宠妾压上一头,长子去了边城,女儿留在身边,不得丈夫之心。柔声道:“俞夫人,你若要滴血认亲,何不找刑部提刑司的掌司张大人帮忙,张大人得国师府所赐血亲汁,此汁能检测血脉,若真是被人换了女儿,定会显露痕迹。”
俞夫人福身道:“多谢郡主指点,只是我一个内宅妇人,如何能与朝中大人说上话。”
冯娥笑道:“这位张掌司并非男子,而是一个女子,最善断案,是陛下破例钦封的五品官员,最是侠义,与我交好。我让我身边的银侍女带你去找她,她定会帮你。”
陈蘅冷笑一笑,“你们男人享尽齐人之福,吃苦受累的却是女人。”
她想到自己的前世,嫁夏候滔,被夏候滔的宠妾陈茉算计、利用;再嫁慕容慬,又被月妃与云容算计、伤害。
一路走来,辛酸无限。
慕容慬坐在一边也被骂,道:“俞侍郎不好,你扯上本王作甚?”
“你到自己是好的?前世还不是三妻四妾,我还不是因为你的姬妾之故,遭了那等大劫。”陈蘅气哼哼地道:“今生,想要我如前世一般掏心掏肺地待你,门都没有!”
第六百七十章 脏血(三更)
陈蘅气哼哼地道:“今生,想要我如前世一般掏心掏肺地待你,门都没有!”
他知道,她对自己的感情很复杂,有爱亦有恨,不有怨。
这会子,因为俞家的事闹出,陈蘅的心情很差。
慕容慬怒喝:“狗腿!”
御狗颠颠地过来,哈着腰唤了声:“殿下!”
“去,告诉吏部尚书与左丞相,俞侍郎后宅不宁,闹出庶女换嫡女的丑闻,又一个宠妾灭妻的,管不了后宅,也没能做个好官,给本王连降三级。”
他才不替臣子背黑锅。
陈蘅见到这种糟心事,又扯到他身上,想到她前世的苦难,哪里还有好心情。
昔日她因恢复前世记忆,静默离家,一去一年余,就是为了避开他。
俞夫人失魂落魄地跪拜告退。
俞四娘子起身急呼一声:“娘亲!”
“我不是你娘亲,是你们算计了我,你与三姨娘如此亲厚,你不可能不知道实情。上回,你将小五推倒,用簪子划伤她的脸,你是故意的……”
那个被欺辱的才是她的女儿。
小五悲凉地站在角落里,没有疼爱,没有呵护,被嫡姐毁容,被嫡姐欺辱,而嫡母明知一切,却没有说一句话。
她的亲娘,更是待她冰冷无情。
这一切,都是一个阴谋。
她自己的女儿,却因为她的懦弱,她的冷漠受尽了欺凌,甚至失去了读书识字的机会,做着只有侍婢们才会做的事。
俞四娘子哀切道:“娘亲,就算我不是你生的,可这十五年来,是你将我养大,是你……”
俞夫人抬起巴掌,狠重地连扇两下,“卑贱的女昌人之女,就凭你的肮脏,如何配做我的女儿?我懦弱了二十多年,却让一个女昌人欺我至此,你们不让我好过,我也不会让你们好过。”
她的眼里,掠过从未有过的怨毒。
为母则强,这是一个柔弱的母亲却无法护住儿女的事。
陈蘅唤了一声“俞夫人,请留步!”
俞夫人回过神来,撩袍跪在地上,“今日臣妇失仪,请太子妃恕罪。”
“身为母亲,护不了自己的儿女,这是最大的悲哀。本妃告诫你一句话,对敌人仁慈,就是对自己残忍!”
陈蘅在俞夫人的身上,依稀看到曾经的自己。
俞夫人抬眸,道:“让害了自己的仇人死,太轻松!要让她生不如死,却又不敢去死,这才是真正的报复。”
陈蘅勾唇笑道:“得暇多来太子宫走动,若小五真是你的骨血,我会将医族的养颜膏赠她袪疤恢复容貌。”
“臣妇代小女谢过太子妃大恩。”
“为母则强,就算是温驯的小猫做了母亲,也会护着自己的儿女,何况是人,你去罢。”
出了一桩事,不影响太子宴上继续检测血脉。
陈蘅因俞家的事,似被触动了什么,看着慕容慬的眸光多了一抹寒意。
慕容慬觉得自己真是冤枉,这回她恼了,他不知道又得花多大的力气才能将她哄好,这该死的俞大人……
以前再有宴会,一定要告诉行云夫人,那些后宅不宁的就别来参宴了,没的影响了陈蘅,又累了他。
难道他前世很花心,惹了一大堆桃花债,却累苦了她,也至她一出俞家的事,看自己的眼神都变了。
陈蘅心情不好,假笑道:“庆叔婆、皇伯母,我有些不适,先回寝殿小憩片刻,稍后就过来。”
定王妃道:“太子妃且去。”
陈蘅起身,慕容慬要起来,只听她冷冷地道:“你乖乖在这儿待着。”
八皇子看着自家四兄,一脸无辜状,偏太子妃说变脸就变脸。
他不安地摇了摇头,“还是寻一个出身低些的正妻,若遇个高贵的,我就得过皇兄的日子……”
皇兄贵为太子,竟伏低作小,还得瞧太子妃的脸色。
这世道莫非得变了。
陈蘅回了寝院,褪去外袍,坐在榻上生闷气。
她想忘掉前世之痛,可怎么也忘不了。
陈茉死了。
才得晓真相的那刻,其实她已经不恨夏候滔了。
他们没做过一天真正的夫妻,就当是搭伙过日子。
夏候滔待她冷漠、无情的理由有了,对于一个生下他人儿女的名义上妻子,他那样待她,也不算过分,能忍几年时间,还立她为后,可见忍得有多辛苦。
她不恨夏候滔,却恨上了慕容慬。
爱恨不能,纠结着她的心,而俞家的事就是一柄剑,不偏不倚刺中她的软肋,让她无法不恨不怨。
她要怎样才好?
如何才能不再怨恨,才能轻松地活下去。
她无数次地告诉自己,前世已去,这是今生,握住当下便好,可她想到前世那些害过自己的人,依旧不能自己。
元芸这些日子与陈蘅朝夕相处,亦生出几分感情,她洗好了果子,担心地问道:“天圣女,刚才你怎了?”
“元芸姑姑……”陈蘅轻呼一声,抱住了元芸,泪珠儿扑簌簌地翻滚下来,“我依旧在恨他,我无法不恨。元芸姑姑,我们这一脉的女子,会传承记忆,我与太子前世是夫妻,他负我、伤我颇多。我……被宠妃剜过心,也为救他付出了性命。
我救他,不是为情动,而是为了护自己的孩子活得更好,我的孩子可以没有我,却不能没有父亲。
元芸姑姑,俞家后宅不宁,妻妾争斗,俞夫人像极了前世的我,我的孩子也被他残忍地换掉,我累了养女被害,欠了亲子母爱,最后还被他打入冷宫,受尽欺凌……
元芸姑姑,我好恨他,我好怕一切兜转之后,依旧是一样的下场。”
元芸一把将陈蘅拥在怀里,柔声道:“姑姑会护着你,不会让你落到前世一样的下场。”
她有前世,难道前世她也是灵女?
她是转世了几世的灵女?
每一世的记忆都积攒了下来,所以,她才会这样痛苦。
在俞家的事闹出后,她就忍不住想到了自己。
陈蘅痛楚地摇了摇头,“我一次又一次告诉自己,这是今生,不是前世,可我还是忍不住去想。阿慬,许和前世不一样,可有时候他说的话、做的事,又与前世一般无二,这让我如何不去想。
元芸姑姑,我真的无法再爱了,也不能再爱他。我当年离家消失一年余,就是为了避开他,也是在那时,我恢复了太多的记忆,那些记忆真的太痛苦,痛苦到我没有任何的理由和勇气留在他的身边。
第六百七十一章 李代桃僵
(续上章)我恢复了太多的记忆,那些记忆真的太痛苦,痛苦到我没有任何的理由和勇气留在他的身边。
后来,我回来,是为了我的孩子,如果我不嫁给他,我的孩子就不能回来。前世亏欠了孩子太多,我想补偿他。”
元芸蹲下身子,“姑姑会一直陪着你,若是太子欺负你,姑姑就带着你回神木城。你若有了孩子,姑姑帮你带。”
陈蘅破泣而笑,“嗯,有姑姑真好!”
“好了,别伤心。”
陈蘅道:“行云夫人有孕了,她的女儿就比我的孩子长两个月,我想昊儿快要回来了。”
“好儿,她是个女孩?”
她说的昊儿,元芸竟能听成好儿。
“我若有孕,灵力和法术都会消失,就连占卜术也会被封印,姑姑……”
陈蘅移着眼眸,有时候能知道太多也不是一件好事。
元芸沉重地点头,“待你有孕,我们回神木城,可好?”
“怕到那时,陛下和太子都不会答应。”
“当初促成这门婚事,陛下与大祭司可是说好了的。”
“他们不会让皇家的血脉离开北燕皇族。”
“就不怕医族与他们撕破了脸皮。”
说好了,若是诞下公子,就归北燕皇族,若是女儿就要带回神木城哺养。
元芸觉得这是大事,她有必要去找大祭司再问问。
如果皇家返悔,他们也要理论一番。
北燕皇族可不能过河拆桥。
若是天圣女能离开皇族回神木城,这更好,如果再添一个小圣女自然是好上加好。
二人正说话,只见秀君神色慌张地禀道:“禀太子妃,出了一个黑光贵女,外头都炸开锅了,直说这贵女是妖孽。”
元芸沉吟一声:“黑光,这不是水灵根?”
“姑姑且去瞧瞧,莫让外头误会了去。”
“诺!”
陈蘅走近盆子,取了水拭去脸上的泪渍。
秀君进入寝殿,服侍陈蘅换了身衣袍。
被检测出黑光的贵女,正被所有人一脸怪异地看着,仿若避如瘟神。
元芸朗声道:“大家都安静些,请问这位贵女是哪家的千金?”
这是第五排的小吏之女,多是家中有人在朝为官,或是上届科举的寒门学子之女,女子生得很清秀,皮肤光滑如水,身量不高,长得小巧玲珑,一双眼睛很是漂亮温婉。
她福了福身:“回姑姑,小女是上届探花郎潘安胞妹——潘如。”
元芸点了一下头,“她不是妖孽,而是拥有慧根之人。与早前的韩慧一样,都是体质特殊,血脉异于常人的人。韩慧是火焰之光,五行慧根属火;潘如娘子出现黑光,五行慧根属水。慧根有五种,金、木、水、火、土,金为白、木为绿、水为黑、火为红、土为黄。”
有她的解释,众人这才明白过来。
人的慧根竟分几种,是用五行划分。
潘如感激地望着元芸,险些就被人当成妖孽。
元芸点了一下头,“你回座位罢。”
众人安静下来,后头的贵女继续接受检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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