纳兰弄月连连摇头,“太子哥哥,为什么?你为什么要护着那个奴\才,人明明就是他打杀的。”
“本王为何要护他,本王是就事论事。纳兰弄月,你现在是和亲郡主,不在翠薇宫学礼仪规矩,了晓柔然的风土人情,却还有心思来这里闹事,看来,你近来的功课太少。彭公公,去找总管大监说一说,就说和亲郡主所学的东西太少,再增加些课业。”
纳兰弄月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只见不远处,一队人簇拥着一个锦衣妇人,她定定心神,立马可怜巴巴地道:“太子哥哥,你以前不是这样的,我是弄月,是你的弄月妹妹,从小到大,弄月的心里、眼里,就只有你一个人。
小时候说过,你说待我长大了,要建一座水晶宫给我。汉武帝金屋藏娇,你要晶宫藏月,要让弄月万千宠爱于一生。”
她垂下眼帘,泪珠子说落就落,晶莹剔透。
慕容慬还正在奇怪,就听彭公公低声道:“太子殿下,太子妃过来了。”
该死的!
他陡然明白,纳兰弄月是故意的,她故意将这话说给陈蘅听。
不是说给他的,这听众只有陈蘅一个。
陈蘅在元芸、白雯等人的簇拥下,缓步移了过来。
慕容慬唤了声“凤歌”,伸手将她扶住。
纳兰弄月一脸委屈,哭得梨花带雨,我见犹怜,令观者怜惜,令男子心疼想要呵护。
陈蘅道:“慬郎,我与你如何说的?”
慕容慬忙道:“凤歌说,此女惯会装可怜扮委屈,没受欺负也先装出被人欺负的样儿,又爱以退为进,搏取他人的怜悯。”
纳兰弄月惊愕、失望地望着慕容慬,这一刻,忘了流泪,亦忘了哭啼。
陈蘅一副“孺子可教”之状,“真可怜之人,却未必会让人发现她的可怜,相反,他们不愿让人小瞧,反而坚强、坚韧。
不可怜之人装可怜,只是上不得台面的伎俩,用来哄哄男人便罢。我的夫主可不是寻常男人,你在他面前装这副受人闲气的小可怜状,恐怕你就用错了法子。”
纳兰弄月咬了咬唇,被人在太子宫外头撕破伪装,这让她勃然大怒,“凤歌,你……你就是个妒妇!”
慕容慬怕陈蘅着恼。
周围的人看到此处,知纳兰弄月必是生气了。
第六百九十九章 泪包
(续上章)周围的人看到此处,知纳兰弄月必是生气了。
陈蘅轻哼一声,“我怀有他的孩子,让他陪着我、陪着孩子,我们一家人多多培养感情,这有什么错?
可你呢,已是订亲之人,却一心想要引\诱别人的丈夫。你就行事端正!”
纳兰弄月近乎疯狂地大吼,“太子哥哥本就是我的,要不是你,我就是太子妃,是你夺走了他。”
陈蘅歪着脑袋,“阿慬……”
慕容慬忙道:“纳兰弄月,我与你从未有过婚约。本王的身子是医族与凤歌调养好的,本王爱慕凤歌,愿娶她为妻。本王从来都未对你有过任何心思,本王欢喜的是温婉、坚韧的凤歌,可不是你这个爱哭的泪包。”
爱哭的泪包……
慕容慬很毒舌地形容纳兰弄月。
原本哭闹的纳兰弄月此刻收住了眼泪,原来,这才是他讨厌自己的原因。
彭公公等人忍俊不住,太子殿下这话有些说得狠了。
“如果我不哭了……不哭了……”
“猫能不吃鱼,狗能不吃骨头,你真会说笑。一个爱哭的泪包,无事哭一场,这有事还不得天天哭、时时哭?”
在他的心目中,她竟是这样的讨厌。
难道是从她爱哭时开始,他的心就变了。
“小时候,你说要为我建一座水晶宫……”
慕容慬道:“小孩子的话,当不得真!”
当不得真,仅此四句,否认了他们这些年所有的情分。
慕容慬不想再让她误会,纳兰弄月与陈蘅之间,他心仪之人是陈蘅,就不能伤了她的心。
陈蘅能果决地与云曦了断前缘,为什么他不能果决地了结自己与纳兰弄月之间的感情。
他对纳兰弄月并没有感情,一直有情的是纳兰弄月。
纳兰弄月对他的情,也不是真正的爱情,更多的是爱慕他带给她的荣耀、富贵与权势。
前世时,在她发现陈蘅的存在,发现陈蘅更比她得慕容慬的心,甚至威胁到她的地位时,她开始慌乱,也开始谋划。
前朝有云容,深宫还有萧静妃之流,甚至于慕容思隐藏真心,亦成了纳兰弄月的智囊军师,这些拧成一股绳,一路算计着陈蘅。后来接连发生的许多人,让慕容慬也护不得陈蘅,不得不将陈蘅打入冷宫以示保护。
可是冷宫之中,依旧有那么多的宫人,受了月妃的指示,处处刁难、折磨她,也让她对他失望、心冷。
今生,他绝不会让一切再来。
他会护好心爱的她,不让她再受伤害。
慕容慬又道:“你小时候还追着辽阳王,说要做他的妻子,怎么辽阳王不曾来寻你,让你兑践幼时的诺言?”
用小时候的话来说嘴,这不是笑话。
小孩子说的话,是一时童心说出的童趣之言。
“本王独心悦凤歌一人,脸上带着笑,一看就赏心悦目。”慕容慬摆了摆手,“长大之一,本王从未想过要娶你或纳你,是你想多了。”
一句想多了,将纳兰弄月的梦给惊醒。
他未想过与她在一起,这些年只是她一个人的一厢情愿。
“不,不可能……”
“这就是真的。”慕容慬道:“你也不是真的欢喜本王,你欢喜的是本王带给你的荣华富贵,与其说你欢喜本王,不如说你欢喜的是荣华富贵。既然是这样,你想要的,柔然也能给你。”
先嫁柔然的老汗王,再嫁柔然的新汗王,将来再嫁某位王子,一生侍三王。
纳兰弄月似听到了世间最无情的话:“你从来没想过与我在一起?”
慕容慬肯定地道:“从未想过。”
“你以为我欢喜你,欢喜的是你带给我的荣华富贵?”
“在我眼里,你是这样的人。”
如果不是,当年燕高帝提议让他娶纳兰弄月,那时的她不是小姑娘,已经及笄,若她有心,完全可以与云容抗争,可她却听从云容的建议。
纳兰弄月说欢喜他,欢喜的是恢复了健康,亦欢喜的是成为燕高帝最看重、受宠的皇子,与其说欢喜他,不如说是欢喜他能带给她的荣华富贵。
纳兰弄月想到神龟的预测:第一位丈夫年纪是大些,但熬过了这几年,她的第二位丈夫就是年轻力壮的,甚至一生都会有丈夫相伴。
“本王念着表兄妹的情分,给你想要的荣华富贵,让你一生都有丈夫疼爱,更是赞同众人的提议,让你和亲柔然。”
纳兰弄月这会儿哭不出来,恨恨地瞪视着陈蘅。
“这主意,是她给你出的?”
慕容慬道:“这可不是她!”
他说不是,但她认定了是陈蘅出的主意。
慕容慬让纳兰弄月去和亲,也的确是为了陈蘅。
纳兰弄月的存在让陈蘅无法安心。她是他的妻子,他应该让她安心,也要让她明白,嫁给他,无怨无悔。
纳兰弄月道:“如果没有她,你是不是会接纳我?”
慕容慬摇了摇头,“有没有凤歌,我同样不会接纳你,本王讨厌泪包女人。本王欢喜的坚韧又不失温婉、大方的女人,而你的眼泪,让本王觉得一身的小家子气,更让人觉得晦气。”
他为什么一定要伤她?
没有凤歌,也不会接纳她。
他从来就不曾喜欢过她。
他说她小家子气,说她是泪包女人,说她晦气……
原来,她在他眼里,有这么多的缺点。
她以为可以征服所有男人的眼泪、可怜样儿,在他眼里就像一个跳梁小丑。
她深爱的男子,却是这样的讨厌她。
纳兰弄月欲哭,却已无泪。
她不要在他面前流泪,让他再笑话她是泪包。
想让她乖乖去柔然和亲,想都别想,她绝不会按照他们的意思去走。
她不要和亲!
她生平第一次恨一个人,她恨透慕容慬,她恨他,但她更恨陈蘅。
是他们伤害了她,她的一片真心,被他们踩在地上践踏。
纳兰弄月冷声道:“臣女告退!”福了个身,目光冰冷如剑。
陈蘅道:“你触怒了她,她怨恨你。”
慕容慬冷声道:“想与辽阳王联手,本王倒要等着看。”
前世,他们不是就联手了,一起算计他,算计陈蘅,最终是陈蘅用自己的命换回他的命。
第七百章 大生意(三更)
前世,他们不是就联手了,一起算计他,算计陈蘅,最终是陈蘅用自己的命换回他的命。
“防范于未然,你还是与幕僚们商量一番,辽阳王那边不得不防。”
慕容慬声音低沉又不失温柔,“你有身孕,少操劳,好好养胎。”
陈蘅道:“以辽阳王的性子,恐怕不会束手就擒。”
她携着元芸等人离去。
进入大殿,陈蘅道:“传行云来见。”
行云自妻子韩姬有孕,陈蘅就让行云做事,为了分担妻子的事务所,行云很乐意受苦,只要一想到自己要做父亲,再苦再累他也觉得值得。
“不知太子妃有何吩咐。”
陈蘅问道:“韩姬可好?”
“还好,尚无害喜反应,能吃能睡,每日在家中缝些小孩子的衣裳。”
陈蘅点了点头。
两个寒喧了几句,陈蘅道:“你使人盯着辽阳王府与云容府,我总感觉有些事没完,他们定有动作。”
行云微微凝眉,揖手问道:“太子妃,辽阳王想离开燕京。”
“他们是逃走?”
“正是。”
慕容忻果然不安分。
陈蘅微微一笑,“辽阳王一系的人若要逃离燕京,必生反意。”
“他们在寻找离开燕京的法子。”
“你听说过太平帮、水帮做的生意?”
“开店铺、置田庄安置帮众,再有不少弟子做镖师。”
陈蘅很满意地道:“派人与辽阳王府的人接触,只要他们出得起高价,我帝月盟可以护送他们安全离开。”
“这件事,太子妃需要与太子殿下商议不?”
“不用。”陈蘅认真地思忖过。
慕容忻是慕容慬最大的对手、劲敌,她却要在背后护人离开。
“就算他知道,还能杀了慕容忻?”
不会杀。
燕高帝不会杀,慕容慬也不会杀人。
陛下不杀人,是在朱雀门之变后发过誓,不再伤害任何一个皇族中人,这人可以是皇族子弟,也包括了他的骨血。
慕容慬看似不羁,其实骨子里却是最规矩的不过。
他亦不会杀慕容忻。
既然不能杀,何不放了,且还能大赚一笔。
“你只管要出天价,得了银钱,你留一笔,再送医族一百万两,剩下的存入山庄的地下银库以备周转。”
陈蘅不准备告诉慕容慬,甚至她有些看好戏的玩味。
即便她怀有身孕,也未见得就一片真心掏给了慕容慬。
行云想到自己,先是医族人,后才是慕容慬的御龙,先得尽忠天圣女,然后才是保护慕容慬的安危。
韩姬以前对慕容慬很好,但成亲后,她更多的是太子妃身边的女官,其次才是与慕容慬一道长大的女官。
不知道他们夫妻,是谁先影响了谁。
韩姬对陈蘅给她放假回家养胎,而月例一文不少很是感激。
觉得世间没有比太子妃更好的上司,又叮嘱行云要听太子殿调遣,还时不时问一些太子宫的琐事。
陈蘅道:“一旦辽阳王逃离燕京,你不必立马禀报,待他们安全逃离北燕再禀给太子殿下。”
她补充了一句,“若是他治你的罪,你就说我一早知道,是我的意思。”
慕容慬不见棺材不落泪。
她告诉他,说纳兰弄月不能留,可他却迟迟未动手。
她也告诉过他,说慕容忻野心勃勃,可他们都未动手。
既然是如此,历史的轨迹,命运的轮回无法改变,就这样走下去好了。
“诺!”
行云告辞离去。
陈蘅想着自己的布局。
元芸道:“天圣女,若是太子殿下知晓……会不会气恼?”
“他有何好气的?我没提醒过他,是他自己不信。”
他的心看似冷硬,却也是最柔软不过的。
*
数日后。
行云神色匆匆地进了太子宫,正要去大殿,却见慕容慬目送着陈蘅远去的背影,揖手道:“禀太子殿下,出大事了!”
“何事?”
“辽阳王失踪,早前的辽阳王是王府的心腹之人假扮的。辽阳王妃庞氏,数日前说要去给她外祖母贺寿,至今未归。帝月山庄消息楼的人去了沧州打听,辽阳王妃根本没去沧州。”
辽阳王失踪,其嫡妃也失踪,问题很严重,如果没有目的,怎会双双没了下落。
慕容慬道:“定王府那边可知情?”
“天眼阁自来只盯南晋、西魏,少有关注本朝臣民,还不知道。”
“庞氏不在王府,几个孩子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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