倾城婢妃.tx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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毓锦公主何等聪明。立时看出来,便说着:“禧姐姐。我们也是为你考虑,适才皇帝哥哥要让你做伊宁宫的主位——伊宁宫,可算是宸妃的地盘了,现在淑嫔虽然不在了。但还有元修容叶选侍这些人。”

“元修容只怕过些日子会晋一些位份。我向皇上提出要晋一晋后宫的位份。”馥心坦然答道,她不惧为海兰慧解释,也不露一点多余感情。只是说道,“我知道。这样一来对我们没什么好处,但毕竟利大于弊,现在姐姐已经是昭仪娘娘,到时候,庄姐姐至少也会是个嫔位——面儿上看,咱们姐妹们与宸妃的人是一齐晋位的,其实私底下,倒算是打压了宸妃的势力。毕竟,现在的局势,是我们有我,姐姐你,庄姐姐,三位主位,而宸妃那一边,却只有她跟元修容,孰轻孰重,姐姐不会看不出来吧?”

海兰慧没说话,一侧的毓锦公主却道:“闷死人!咱们何苦在宫中打这家常?不如去园子里转转,老是这么呆着,人也爱犯懒不是?”

说着,起身一手拉起海氏两姐妹,便出了宫门往御花园去。

虽已近冬日,今儿的天气倒是暖洋洋的,竟一丝风都没有,更是晴空万里,只有几丝薄得可见碧蓝天空的浮云。三位主子的宫人都悄悄地跟在身后,正巧保持着一定距离,不妨着三人说说笑笑。海兰慧时不时轻抚着隆起的小腹,时而用力的呼吸——她已经很久没有出门了,最多不过在凤藻宫后面的园子里转转便回,她怕极了失去这个孩子,那真是要了她的性命,所以万万切切,都无比小心。

“听说悫姐姐手下有个葛太医,医术是极好的,能不能隔日为妹妹看看?”毓锦公主笑道,“进来总是觉得头晕晕的,不知什么毛病,大约是香粉闻得多了?从前在镇安寺,整日里闻得,是沉香檀香的味道,现下突如闻了这等脂粉香水的味道,只怕是抵受不得,烦劳他给开几副药吃一吃。”

“这有何难的?只是妹妹身子大约是要好好调养,不过,若真是因为脂粉香味而受不住,宫中还真有个去处能嗅到檀香和沉香呢!”馥心忽是噗嗤一笑,继而笑道,“皇太后那里的沉水香都是最好的东西!”

“我就是打那儿来的,不是么!”毓锦公主撇撇嘴,随之又道,“从前在宫外面的时候,不觉得沉香有多好闻,现在呀,还真是有点想了呢!”

三人越说越是高兴,笑声叽叽咯咯传得老远开去,海兰慧的神色终究是越发放松起来,大约心想着,这会子也不会出什么大事。

“娘娘!”云岚从后面拨开人群小跑出来,见三个主子正聊得高兴,脸上却有些怯怯,兰菱见她这般模样,便是发问道:“怎么了?是出了什么事么?”

“娘娘,刚才静元公主吐了奶,奴婢们本不以为是怎么回事,可现在公主一直在吐,吐得完全不知,奴婢们慌了神,这才去求了丽贵人,让她宣了太医……娘娘,你快回去看看!”

馥心徒然一惊,忙客气了几句,随之辞别了二人往萱漓殿赶——正在殿门间碰见了急急忙忙赶过来的葛明远,“葛太医,有劳了!”

“娘娘万安!”葛明远打了个千,才是起身道,“微臣正在为皇子配最后一帖药,听丽贵人宣微臣,才是吓了一跳,正见门边兰月等着,这才知道是公主出事了,赶忙便来了。”

馥心蹙着眉头一直往公主的卧房去,眼见的奶娘们急得团团转,静元公主躺在摇床之内,虽是睁着眼睛,却一动不动,活像个玩偶一般。整个卧房一股酸酸的奶味,浓得几乎挥之不去。

“你们怎么照顾公主的!怎么能让公主变成这副模样!”馥心大为震怒,厉声训斥道,“混账至极!”

一屋子的宫人吓得全体跪了,另一只摇床内的容惠公主听到母妃的声响,吓得也是大哭起来。

“惠儿不哭,不哭!”馥心心疼地抱起公主,“葛太医,快去看看公主是怎么了?”

葛明远忙起身,提着药箱小跑过去;馥心一面抱着容惠公主轻柔地拍着她安抚,一面说道:“都起来,都说说,到底是怎么回事?”

奶娘和宫人们们答得乱七八糟,有的说是公主中午的时候吃了蛋黄,或许是不熟?有的说,公主喝水喝得过多;有的说是大约是肚子着了凉。

馥心脸黑至极,蹙着眉头在房内来回踱步着,见容惠公主安静了些,把她交给了奶娘,见葛明远脸上有了些成竹在胸之意,便是发问道:“公主是怎么了?”

“娘娘,请您放心,公主没什么的。微臣看,公主是吃了些不合脾胃的食物,才造成吐奶的状况——微臣估计,是蛋黄;静元公主虽与容惠公主是一母同出,只是,静元公主的脾胃更加娇嫩,蛋黄只怕是克化不动,又吃了大量的奶,才会引得孩子大量呕吐……如今已吐了出来,却是没什么大事了。”葛明远直起身子,对馥心答道,“公主不必服药,毕竟汤药对脾胃已有刺激,这几日尽量只吃奶,并且少食多次,慢慢养一段日子便是。”

馥心冷冷转过脸对着这一屋子的奴才道:“听懂葛太医的话了吗?”

众人皆是森森一颤,一齐低了头应道:“奴婢明白!”

馥心谢过太医,叫兰菱好生送出去,这才长吁了一口气。心里正觉得一块石头落了地,忽听门外一阵阵的哭喊价天的响起,本是出了门的葛明远又折身了回来——眼见得又是哭又是叫的一群宫人簇拥着毓锦公主,她怀中抱着已然昏迷不醒的海兰慧,飞速往瑞莹堂去。

“这是怎么了!”馥心登时觉得眼前一黑,手脚已完全冰凉!她这才注意到,毓锦公主走过的地方一溜儿鲜血!

“娘娘,大事不好!”兰菱小跑到馥心身侧,赶紧与馥心说道,“娘娘,刚才您前脚走,后脚禧昭仪便忽然觉得眼前一黑,便昏倒在路边,身子下全是鲜血!只怕是……只怕是……”

馥心听了这话更是惊诧,可是满腔的愤怒渐渐聚拢了她的心神,不由愤恨道:“到底怎么回事!姐姐好好的,怎么会忽然昏倒,怎么会忽然见红的!”

她几乎火冒三丈,不由得大步流星往瑞莹堂去。华族的女鞋窄口浅链儿,馥心急得差点把鞋子脱脚而飞出。

整个瑞莹堂乱成了一锅粥,毓锦公主宫服之上满是鲜血淋漓,半晌了双臂还在颤颤,见了馥心嚅嚅着嘴唇走了上来:“姐姐,大事不好!我看,我看……禧姐姐定是小产了!皇子,没了!”L

  ☆、第092章 丧子之痛

馥心一个打跌,几乎跌坐在地。海兰慧怎么会忽然小产的?刚刚过午的时候,她们还坐在一起喝茶聊天,怎么孩子说没有,就没有了?

馥心焦急地推开这哭成一团的宫女们,快步进了海兰慧的寝殿,毓锦公主脸色阴沉,葛明远正跪在海兰慧身侧为她请脉,馥心没有上去打扰,而是站在另一侧等信。兰菱紧随其后跟了进来,见此状况她亦是脸色一沉。

半晌葛明远站起身,转过身见了馥心等人,忙俯身下去叩拜,馥心完全没了心思,连连冲着葛明远摆手道:“起来起来!本宫没心思受你这份礼,禧昭仪到底怎么样?”

“禧娘娘猝然小产,很是伤身,微臣已经配了药,一会儿煎好了娘娘理应立时服下,以求将身子的污血排出体外。另外,微臣仔细诊视过了,娘娘这一胎……”葛明远当着毓锦公主却并没有说,只是偷偷给馥心使了个眼色。

此事定是有鬼了!馥心沉吟着,却并没有表露出来,而是说道:“你去配药吧,葛太医。”

馥心在地上转了几圈,看了看阴沉着脸的毓锦公主,又是转过脸冲着身后的苏喜说道:“昭仪娘娘怎么会忽然小产,太医院竟是毫无预警!本宫即刻要见一直照顾昭仪的费太医,你立刻去传他过来!还有,禧昭仪小产了,皇上那边也总不能瞒着,太皇太后和皇太后也须得知会一声——苏喜,你带着李怀江玉去先后禀了实情!就说本宫着实无用,作为凤藻宫主位,竟没能护好禧昭仪的胎,自请罚奉半年。”

“娘娘!皇上他们还未下罪责。您怎么能一力把此事都揽了去?”兰菱听她说完吃了一惊,连忙说道,“还是请皇上的旨意吧!”

“本宫说的话何时改过?”馥心摇了摇头,对苏喜说道,“就照本宫说的做!”

苏喜无奈,只得应声打千,随之退出瑞莹堂。

“公主。皇太后那边。就劳烦您去据实禀告了!”馥心颇有逐客之意,客客气气与毓锦公主说着,其实馥心冒火到了极致。自己才是离开了一小会儿,海兰慧竟莫名小产了!

若不是适才见了毓锦公主与海兰慧早就姐妹之谊,馥心甚至怀疑是不是公主下手害了海兰慧的孩子!

毓锦公主已是心乱如麻,听见馥心这般说。便是告辞离去;馥心见她走得远了,将葛明远传来无人的偏屋。才是细细问道:“禧昭仪怎么会忽然小产的?正午之时还好好的!”

“微臣亦是有疑惑!娘娘叮嘱过微臣,要仔细着昭仪娘娘的胎,微臣这才小心谨慎着,常常询问照顾昭仪娘娘的费太医——娘娘的胎一直安好。并未有太大错漏,费太医对微臣也毫无隐瞒!他知道微臣是娘娘的部下,也准许微臣看过昭仪娘娘的脉案;微臣也细细看过。昭仪的胎并无大碍。况且,五日之前。微臣还替娘娘请过一次平安脉,正应了脉案的记录,昭仪的胎安好。”葛明远说了一通话,又是咽了咽口水道,“可刚才微臣替娘娘诊脉,娘娘的身子虚弱至极,已呈一种气血两亏的状态,这是不可能的!”

说到这里,葛明远竟有一些激动式的愤恨:“娘娘,这事如果真的是宸妃做的,那么也太恶毒了!怎么会把昭仪娘娘害成这般程度!简直是可恶!”

“你说什么?气血两亏?这怎么可能?这些日子,凤藻宫有什么好东西和补品都是紧着瑞莹堂这边,禧昭仪的身子又一直很好,怎么会这样!”馥心也觉得不可思议,海兰慧远远比馥心要好,况且,海兰慧身在凤藻宫的瑞莹堂,难道还不如馥心当年在冷宫的条件么?怎么会气血两亏,以至于连胎都保不住?

“以你的经验,是什么原因会在短时间之内造成气血两亏?毕竟,你五日之前为昭仪请脉,还是一切如常的。”馥心虽读过一些医书,却也想不出这深里的理由,便是追问着。

“微臣妄加忖度,昭仪娘娘是因为吃了一些不该吃的东西。”葛明远略想了想,抬起头与馥心说道,“《黄帝内经》有云,‘中焦受气取汁,变化而赤,是谓血。’《证治准绳》有云,‘脾胃者,气血之父也’。若脾胃功能强健,可将摄入的水谷转化为气血;若食用了一些不该吃的东西,导致脾胃功能减弱,津微不足,生化无源,则会出现气血两亏的状况。”

“本宫有数了。”馥心缓缓点了点头,转而赞许了他几句,又对他说道,“那劳烦葛太医煎了药来吧,事已然出了,且只能亡羊补牢……后悔无用。”

葛明远躬身应了声,打千先行退出,转去煎药。馥心在房间内低头暗忖着,忽听外面有人唱诵道:“庄昭媛到!慧才人到!”

来的可真够快的。馥心听到是她的姐妹们,赶紧敛容整装,快步出门迎了上去。付羽瑶经过一段时日的调养,气色已然好了许多,只是表情还是恹恹的,见了馥心,却还是迎了上来道:“怎么回事妹妹?禧姐姐怎么会忽然小产的?”在她身后,不仅跟着燕柔嘉,连慕容雪瑗和白晓雪也一道儿过来了。

“就是,中午的时候还好好的,我出去的时候,还听见瑞莹堂这边儿欢声笑语,怎么姐姐会忽然小产呢!”话虽如此,白晓雪脸上还是露出一丝难以觉察的快意,“悫姐姐,禧姐姐怎么样了?”

馥心没好气的白了她一眼道:“托你的福,还没死呢!”

白晓雪听出馥心的不悦,竟一点都不惧,竟还笑着:“嫔妾知道悫妃娘娘心里难受,但这也不是嫔妾的错呀,您拿嫔妾撒气,倒是没道理吧!”

馥心意识到自己话说得过头,叹了口气拉了拉白晓雪的手道:“本宫气得要死,话说的难听了些,你别太在意!姐妹们,你们也都看到了吧,总有些人看不得咱们为皇上诞育龙子,为大燮绵延后嗣,惦念着一己私利,想尽一切办法,用尽一切手段!咱们内部之间如还在勾心斗角,紧接着就是被分而治之!”

众人脸上毫无颜色,馥心转身进了瑞莹堂正殿,一股浓浓的药味扑面而来,熏得几个嫔妃一起倒了胃口,这是产后女子喝得清除血污的汤药,里面加了益母草和桂心,味道自是很闻。

慕容雪瑗闻了竟觉得腹中翻涌甚大,竟想有几分作呕之意。众人都在,她独独退出了也不好,只得勉力忍着,终究还是呕了几声。

“丽贵人身子不适,便是回去歇着吧。”付羽瑶见她脸色苍白难堪,却并不是装出来的,她是真的不舒服。

“庄姐姐,我真是难受得紧,不知怎地,闻了这个药味,就是想吐……”慕容雪瑗强撑着说了几句,还是没能忍住又呕了起来,贴身的秋棋见状,赶紧扶着她退出。

“不过是寻常的药,怎会难过成这般样子?却也真是好笑!”白晓雪苦笑一声,上前观望着海兰慧,见她仿佛是幽幽转醒,便是低声说道,“禧姐姐!禧姐姐?你听得到么?”

海兰慧听到她的声音,却是周身一颤,忽然转醒。她一双巧目玲珑满是茫然,又在一瞬间汇聚了心神,猛地一颤,伸手抚着小腹——空荡荡的肚子让她失声道:“孩子呢!?我的孩子呢!?”

馥心见她这般模样,已然忍不住哭道:“姐姐,孩子没了!你……你别难过,孩子没了!”

海兰慧听了她的话忽然要撑着身子坐起,只是身子虚弱,撑了几次皆是失败了,她重重栽在枕头,忽厉声哭了起来:“孩子!我的孩子!你们都出去!你们都出去!”

付羽瑶垂泪道:“禧姐姐,你身子虚弱,且不能过度伤心!养好了身子比什么都重要,现在孩子没了……你放心……你还会有孩子的……你还年轻!”

海兰慧已经哭得如同泪人,声音犹如撕裂了一般:“不会有了!不会有了!我什么都没有了!都没有了!现在孩子也没了!”

丧子之痛甚是剧烈,让海兰慧一瞬间失去了心智,只剩下大声的嚎哭不知。馥心赶紧推开白晓雪上去安抚她,付羽瑶燕柔嘉也在一侧随声附和,白晓雪却抱着手肘站在人群之外,没人注意到她脸上到底是什么表情。

正乱着,宫外传来苏瑾的唱诵:“皇上驾到!”

众人听了,除却馥心之外,其他人皆是小跑出门迎接楚翊瑄。只见他眉头紧蹙着,身上还带着浓烈的酒气——想必是中午的与即将出征的将士大宴劳他多吃了几杯,酒劲儿都还未散去。皇帝晃着身子好不容易站稳,才是厉声道:“朕的后宫好啊!好消息没转个几日,就能转成坏事!都说说,朕的昭仪怎么会忽然没了孩子!”

付羽瑶听出皇帝的积愤,并不敢主动搭话;燕柔嘉更是低着头不敢言语,白晓雪却是第一时间道:“皇上息怒!臣妾等也是刚刚得知消息,这才急急忙忙赶过来,还不曾得知实情!”L

  ☆、第093章 冤家易结

楚翊瑄冷哼了一声,却并没有让众人起身的意思,侧身从这一地跪伏在地的人中间轻轻穿过,快步走近瑞莹堂正殿。他虽是吃醉了酒,却也依旧嗅到了正殿之内一股浓重的血腥气味——登极以来,他没少闻到这种血腥的气味,然而这股几乎在瞬间点燃了他心底的怒火,几乎在瞬间暴跳如雷!

“这是哪个混账干的好事!?若是叫朕查了出来,定要把她碎尸万段!”连楚翊瑄本人都听到自己的骨头在咯嘣咯嘣如炒豆子一般的脆响,显然是气愤到了极点!

馥心一早就跪在海兰慧病床之上,听见楚翊瑄愤怒的声音,忙高呼万岁,深深叩首下去:“臣妾给皇上请安,皇上万岁!”

楚翊瑄憋了一肚子火,听见馥心的声音不喜反愠,厉声道:“给朕请安?后宫无一日宁日,叫朕如何心安?!”

馥心知道他心情已然是坏到了极点,却也不敢多说什么,只得低声下气道:“臣妾有罪!姐姐骤然小产,我作为妹妹,没有尽到体贴之责;作为一宫主位,没有尽到照顾之责!臣妾已然自请罚奉半年,如今,求皇上责罚!只求皇上息怒!”

这会子楚翊瑄正在气头上,如何能够息怒?他阴着脸说道:“罚不罚奉,倒是两说!琳儿,你先起来。”只是那声音冰冷,仿佛已冻结了上万年。

兰菱扶着馥心站起,才是向前一步说道:“皇上,请您听奴婢一句话!今日毓锦公主过来,相约来了禧昭仪的瑞莹堂,才是相约出行。因静元公主吐奶,娘娘才是离去片刻,禧昭仪便突发小产!皇上,奴婢以为,此事定有蹊跷!求皇上派宗人府彻查此事!”

说罢,兰菱噗通跪地,却竟敢抬起头看着皇帝。楚翊瑄蹙着眉头。没有说什么。也不打算让兰菱起身,只是背合着双手缓步走近海兰慧,坐在她身边——看着她一脸苍白地怔怔望着头顶的黄花梨飞罩。楚翊瑄很是心疼地说道:“兰慧,你别难过,这个孩子没了,咱们还会有其他的孩子!朕答应你。待你养好了身子,天天过来陪你。好么?”

海兰慧缓缓地转过脸,像是个无神的木偶看着楚翊瑄,许久,她终究是哭出了声:“皇上!咱们的孩子没了!臣妾昨夜做梦还梦到他!是个好漂亮的皇子!”她强撑着身子坐起。死死抱着楚翊瑄的臂膀痛哭出声。

“兰慧,你放心,朕一定会为你做主!朕要彻查此事!苏瑾。传宗人府府丞于宏图!让他务必彻查禧昭仪被废之事!限他十日之内查出暗害禧昭仪的幕后真凶!”楚翊瑄一手揽着痛哭的海兰慧,一面冷着脸说道。“告诉他,十日之内查不出此事,朕就摘了他的顶戴!”

苏瑾鲜得见到皇帝如此震怒,忙一步跨出,打千应下,连步退出瑞莹堂。

“兰菱,你起来。”老半天楚翊瑄脸上才渐渐有了些颜色,半晌才与兰菱说道,“朕知道你们的意思,其实朕又何尝不知道此事是谁做下的!朕,纵容她也够多的了,若总是这样一门心思护着她,指不定还会把她惯成什么样子!”

馥心听了这话分明知道楚翊瑄已对宸妃生了些怨怼,只是这小小的怨怼,付出的代价实在太大了!想到这里,馥心双眼竟是一热,眼泪已然顺着脸庞流下。

“琳儿,你别难过,朕知道你和你姐姐心里的委屈。快到年下了,朕在前朝还有一大堆的事要处理——以朕看,后宫没有个主持大事的皇后也是不行的,人选,朕还在掂量着。朕也想过了,以宸妃的脾气,着实不适合再协理后宫。在朕选出新皇后之前,由你和兰慧主理后宫吧!皇后的金册就交给你掌管。”楚翊瑄说了一通话,又是叹了口气,“你和兰慧的人品和心性,朕是放心的,只是不要与宸妃她们起冲突,毕竟一句话,家和万事兴,这里到底是朕的家。”

馥心听他言下之意,还是打算护着宸妃。不过到底怎么说,宸妃失去了协理后宫之权,地位也是大大不如前了。

楚翊瑄醉意涌上头,只觉得头晕目眩,他喝了一盏婉釉送上来的醒酒汤,由小祥子扶着出了门,眼见得付羽瑶等人还跪在瑞莹堂之外,竟是什么都没说,乘着龙舆回稷宫去了。

馥心出了门,与众人一道将皇帝一行送出,这才长舒了一口气。

“禧姐姐怎么样?”跪了半日,付羽瑶双腿麻得站都站不稳,曼丽扶着她,可她还一心惦念着小产之后的海兰慧。

馥心长长地叹了口气,一脸悲伤道:“跟丢了魂儿一样,一门心思就是哭。这也难怪,姐姐嫁给皇上也有些年头了,这是头一遭有孕……唉!她哭得伤心,可咱们心里又何曾好受?”

“这孩子大约是与禧姐姐没缘分,母子之情终了,便也没什么不依不舍的。”燕柔嘉拿了帕子擦擦眼角,随之又道,“姐姐们到底是有孩子,或是有过孩子……可妹妹呢,进宫也是第五年末了,却是……”说到这里,燕柔嘉眼圈红得厉害,又道,“前些日子我将三部地藏经抄好,这孩子没了,我心里也难过,不如隔日交给万华殿,算是给这孩子超度吧!”

“妹妹有心了。”白晓雪脸上竟还是那一副讨厌的表情,随后又道,“不过,这孩子倒是帮了咱们一个大忙不是么?咱们大可以借此机会,整死宸妃!”

馥心本想训斥她为何如此铁石心肠,转念一想,本就是道不同不相为谋,这白晓雪虽是宜妃的妹妹,却与她们根本是冤家易结,更不是一条船上的人!又怎么能指望她心里过多哀痛?馥心面无表情地沉声说道:“罢了!本宫觉得累了!都回去吧,禧姐姐小产,身子正是虚弱,要好生调养。”

说话间馥心转身进了瑞莹堂,葛明远已然煎好了汤药,送进来让婉釉喂海兰慧服下。馥心见她这副弱不禁风的样子,眼睛又是红了,半晌才憋着眼泪没有落下,对海兰慧说道:“宸妃现在没了协理后宫之权,只怕会是反扑,姐姐这几日要多多小心些了。”

“过些日子,我大约会搬去钟粹宫吧!那冷宫一样的地方,还没搬过去,就害死了我的孩子!”海兰慧吃完了药,才是缓缓说着,“馥心,咱们到底是姐妹,你又何苦联合着毓锦一起害我?”

馥心转过脸看了看葛明远和婉釉,两人相对颔首,带着寝殿内的其他宫人一同退下,馥心才是缓缓说道:“姐姐,你误解我了。妹妹怎么会害你呢?你细细想想,钟粹宫如今是圈禁郑贵人的处所,一旦改建成型,你做了主位定会照料郑贵人不是么?再者,隔年开春儿,会有大批的秀女入宫,到时候,不仅是皇太后感念你我让郑贵人脱困,钟粹宫还会揽了更多的姐妹——咱们多几个帮手,便会多几成胜算。”

“你若是存着这个心思,却是叫毓锦留在你身边?”海兰慧正在气头上,说话声音都带着浓重的愤怒,“毓锦回宫,你大可以安排她进那个倒霉的钟粹宫,何必要害了我和我的孩子!?”

“姐姐,若是那钟粹宫真的如此邪性,我巴不得让宸妃和叶儿她们快点住进去!”馥心听她说话越发离谱,只得叹气,一一解释道,“毓锦的心性阴狠,大约与她早年丧夫有关,叫她去害人还可以,若是让帮着郑贵人脱困,却是千难万难!郑万姝虽是蠢不可挡,但到底是端梁王本家的女子,又是前任皇后,皇上再是生气,隔些日子,终究会把她放出来的。这话由咱们来说,倒显得你我大度,更是能体谅皇上的心思!”

海兰慧不说话了。

馥心见她没有反驳,继而往下说道:“姐姐,我本是想着,钟粹宫离慈宁宫最近,可以算是在慈宁宫眼皮子低下,本是个万全的安稳地儿,姐姐可以在那里好生养胎——唉,只可惜我大意了!”

“你是说,我这一胎,大约又是遭了宸妃的道儿?”海兰慧依依回过脸,两条眉毛紧蹙到了一起,“可是……可是我和毓锦今日出门,什么也没吃,也没喝,只是在御花园里转了转……”

馥心看着海兰慧还不曾醒悟,摇了摇头道:“姐姐,你真以为宸妃有隔山打牛的本事么?她早就在姐姐身边布下了杀招!只是你我大意,不曾注意罢了!”

“什么!?”

馥心这才把刚才葛明远对自己说的一通话与海兰慧说了,并与她说了脾胃不和导致气血两虚,不足以承养胎儿,才造成滑胎小产。

“可是……可是我吃了什么?”海兰慧终究是想不原因,双拳却是攥得死死的,咬着唇道,“这宸妃实在是厉害,竟在不知不觉之中就能滑掉我的孩子!”L

  ☆、第094章 风雪连天

“宸妃的确是个对手,可是,我觉得这不是她能想出来的主意。”馥心木着脸,忽又冷笑了一声,“这恐怕又是那个元修容想出来的损点子。”

海兰慧脸上苍白如纸,听了这话,面部登时涌上来一股阴冷到几乎过雨的寒意。她咬牙切齿道:“从前便是这个夏莞茹!向宸妃出了个馊点子,用推拿的手法打掉嫔妃们的孩子!”

这些事情馥心都是知道的,那时候她们才刚刚进宫,馥心从淑女院出来直接进了四执库——当时她还不知道,进四执库,都是楚翊瑄的安排,陈皇后不过是代他做事罢了!若不是她进了四执库,又怎能诞下梓茂?

想到这里,馥心又不悦地想起了叶儿。她身怀有孕,却还一直缠着腰,不让人发现她怀了孩子,连馥心自己和红蕊都不知道叶儿其实怀着孩子!叶儿从一开始就没把她俩当做可以信任的姐妹!

馥心不悦地想着,脸上更是白一阵红一阵;海兰慧见她这副样子,以为是她因为自己的事情才是愤恨成这样,便是伸出两手拉着馥心冰凉的右手,让她坐在自己身边:“好妹妹,姐姐现在虽是气,心里难过,但如今之计,咱两个也只能好好养着身子!妹妹,咱两个虽只是名义上的姐妹。可说到底,进了宫,你我就是一体,海家虽然败了,但只要有你我在,平梁王族就还有东山再起的一天。咱们虽毫无血缘关系,可是感情到底也比家里那个有血缘的强了百倍千倍,妹妹,你说是不是?”

馥心一直觉得海兰慧跟自己的关系若即若离,甚至不如慕容雪瑗跟自己的关系亲密——尽管慕容雪瑗从前跟她是不共戴天的仇敌。现如今慕容雪瑗转投入她的门下,再怎么说,关系也很明确了。慕容雪瑗对她也很是忠诚,而海兰慧……馥心也想不明白海兰慧这阴晴不定到底是为了什么。

“姐姐,今儿庄姐姐她们也过来看你了,只是妹妹想着,姐姐你要好好休养身子。就打发她们回去了。”馥心说着。却见海兰慧懒洋洋地看着馥心,面目露出些许冷漠,阴郁说道:“付羽瑶自己是存着私心的。毕竟她是内阁家的小姐,她父亲付凝辉是如何滑头城府的一个人?可想而知她庄昭媛也是如何一个人!”

馥心不喜欢这样的海兰慧,再是宽慰了几句,便是离去了。

楚翊瑄原打算在年前大封后宫。只是因为海兰慧的猝然小产,楚翊瑄下令宗人府彻查母后真凶。搞得后宫人心惶惶。

馥心也没心思打理此事,没听到楚翊瑄的意思,便也把此事暂时搁置了下来。

天气越来越冷,冬至以后。纷纷扬扬的大雪就下个不停。整个长安城又一次被漫天遍野的雪白所覆盖。馥心一早觉得倦意甚浓,天地之间皆是灿灿的白,刚刚醒来。竟觉得耀得眼痛。

“红蕊,什么时辰了?”楚梓茂病愈之后。红蕊回到了凤藻宫伺候,馥心睁眼便看到红蕊提着炭盒,正小心地往石龛灶里加炭,只听哔哔叭叭的炭爆轻响,整个寝殿之内温暖如春,刚刚醒过来的馥心竟觉得身子有些热了。

“娘娘好睡了一夜,定是有些渴了吧?”红蕊替馥心倒了杯水送过去,又道,“适才慈宁宫两苑都传了讯儿过来,说今儿大雪纷飞,不必冒着大雪纷飞过去请安了。娘娘,时候还早,您再睡一会儿吧。”

“我又如何睡得着呢?”馥心接过红蕊送过来的热水,到底是有些渴了,隐隐觉得嗓子还在冒着青烟。她先是试了试水温,随之一饮而尽,继而说道,“昨个儿慈宁宫请安,宸妃对我说着禧姐姐小产的事,我想了一夜,是不是她们已然将证据尽数摧毁了?这才心安理得的,竟还敢嘲笑与我?”

“娘娘别想那么多,宗人府有的是法子查出真凶,不会那么便宜了宸妃的……”红蕊说着,“或许宸妃意识到了不妙,正在此地无银三百两也说不定呢。”

“可是葛明远医术精纯,却也查不出姐姐究竟是吃了些什么东西,若真是宸妃有意隐瞒,宗人府也不好彻查此事吧?”馥心又是叹了口气,“她是宸妃!”

红蕊扶着馥心躺下,随后又道:“娘娘还是再睡一会儿吧。”

正在此时,东边懿月殿忽然传出一阵阵喧闹,馥心撑着身子还是坐起,缓步走近窗子,才是看到楚翊瑄身穿朝服,由白晓雪撑着伞一路送出大门来。宫人们只是垂首站在一侧,白晓雪不知说了一句什么,楚翊瑄莞尔一笑,轻轻拍了拍她的脸颊,便是走进了苏瑾撑着的大伞之下,由小祥子搀扶着走出凤藻宫大门。

“这事奇了,昨个儿皇上翻得,不是韵榕的牌子?怎么皇上一大早从懿月殿出来了?晚上下钥的时候,皇上还没过来呀!”馥心很是疑惑地说着,“红蕊,你知道皇上是什么时辰过来的么?”

“应该不是昨儿夜里过来的吧,奴婢一早起来,就看见雪里一片脚印往懿月殿那边去,奴婢还吓了一跳,以为是什么人过来了。想来,定然是皇上和御前的那些人吧。”红蕊望着楚翊瑄一行的身影消失在凤藻宫门外,随之又道,“就是不知这懿小主到底有什么本事,竟一大早把皇上招来了。”

馥心也想不明白,只是淡淡哼笑了一声道:“不管她有什么本事,到底还是因为她背后是白家——皇上现在用得上白家,也就对她多看几眼罢了。”

“懿小主的相貌在宫中虽不是头挑人才,比不上一同进宫的合小主和郑贵人,可是她说起话来很是好听顺耳,皇上也爱听她说话;总归是见面三分情——恩宠,竟是比合小主多……再者,奴婢忧心,这懿小主跟咱们并不是一条心,若是有什么的,她就在咱们凤藻宫,竟是防不胜防!”

“红蕊呀,你这个担心不是多余。”馥心叹了口气,却也不再往下说话。她已然起了床,也很难再躺回床上,便是对红蕊道,“为我梳妆吧,如此雪景,若是辜负,岂不是可惜?”

红蕊知道馥心喜欢上学,大抵是想着草原上的风雪吧?于是唤来兰月和云岚,一起为馥心梳妆打扮。

雪越下越大,竟是一丝风都没有。早在梁朝年间,凤藻宫的主位,德贵妃苏兰甄也是极爱赏雪的,梁哀帝却又怕冷,于是便在凤藻宫打通了一条长约三丈的观景走道,两边落地窗扇,镶着薄薄的东洋玻璃,地上通了地龙,铜柱之内都通着火,正是赏雪的时候,烧起来地龙和铜柱,长廊顶子上的雪都要融掉。

这一条走道耗费十万金不止,因为太过奢靡被楚凌曦封了起来,年久失修,连玻璃都落上了一层厚厚的灰尘,馥心僵立在雪里,双眼失神地望着那边,脑海之中,仿佛还出现了当年梁哀帝拥着苏兰甄对雪饮酒,吟诗作对的场景。

“苏兰甄的儿子也找到了,可我再也出不去皇宫告诉她这个消息了。”馥心忽是喃喃说着,目光悠远,却又平静,“我现在终于理解,原纯当年说的那句‘不见天日’的意思。”

“娘娘,雪里冷,您若是想看雪,奴婢扶您去廊子后面的水榭里,通上火,再抱个汤婆子暖上。”红蕊为她撑着一把大伞,却也是挡不住雪中的瑟瑟寒风,“您若是着凉了,皇上该埋怨奴婢照顾不周了。”

馥心忽是低头苦笑一声,又道:“身子怎能这么弱呢?”话虽如此,馥心还是由她扶着,缓缓往后园子的水榭那边去。

路上并不滑,却到底是过雪的路途,两人相伴,走得还是小心翼翼。整个园子万籁俱静,连日里常听到的鸟叫也不闻一声,唯有簌簌的落雪声音在耳边回响,就仿佛是数不清的蚕在啃食桑叶。

馥心换了一副闲适的表情,心情也跟着渐渐好了起来。呼吸清新,让馥心觉得极是舒服。水榭之上,兰菱早就派人过来送了热茶和汤婆子暖盆。馥心坐在水榭围栏之内,遥遥望着大雪纷飞,脸上渐渐弥漫一抹淡淡的笑容。她已经许久没有这般放松过了。

正是心情大好的时候,馥心遥遥瞧见白晓雪由兰草扶着,也是一面笑,一面往水榭这边走来。白晓雪玩心很大,时不时抓一把雪在手中团成雪球,远远地掷出去,有时还会砸掉矮树丛上的积雪。她咯咯咯地连声娇笑,心情仿佛极好的样子。

“真是见不得谁,就要见着谁。”馥心一下子阴了脸,蹙眉说着,“她不是跟元修容她们关系越走越近么?隔日我便报了皇上,让她早点搬去伊宁宫——免得你我看着她碍眼,她自己也难受得紧!”

“娘娘怎么这样说?”红蕊将声音压得极低,随之又道,“若是让她搬去伊宁宫,不在眼皮子底下,咱们不就更盯不住她了?兰菱隔日可是会偷偷过去看看呢!”L

  ☆、第095章 翻脸不认

馥心倒是没想到兰菱竟对自己的一句话这般上心,竟真的成日跑去懿月殿盯着白晓雪——只是让她奇怪的是,这白晓雪搬来凤藻宫也有些日子了,到底也没听兰菱提过这白晓雪有什么事。这白晓雪若非真是毫无可疑之处,便是心机太深,连兰菱都看不出来!

思忖之间白晓雪也注意到了水榭之中的馥心,微微一怔之后竟是毫无惧意地迎了上来,先是福身行礼道:“嫔妾给悫妃姐姐请安,恭祝姐姐身体康健,长乐未央!”

“懿妹妹多礼了,快起来。”馥心将手里的汤婆子放在身边站起,伸手扶着白晓雪站起,“瑞雪丰年,如此一场大雪,真且叫人期待来年的收成!粮草充足,令尊大人征战云州更是如虎添翼!”

“姐姐说的是,妹妹见这一场大雪,到底也是心中欢喜得紧。”白晓雪温和一笑,伸手牵着馥心,又道,“天气虽不至于阴寒,也到底是大雪过境,姐姐,不如咱们早些回去吧?”

馥心倒是正在赏雪的兴头上,听见白晓雪这样一说,见她脸上带着些意味,想来这白晓雪或许是有什么话要与自己说?可四下并未有什么人,馥心便是说道:“妹妹若是有什么话,便是直说吧。妹妹是知道的,本宫从来喜欢有话直说的人。”

“姐姐的爽朗心性,自然是叫人喜欢的。”白晓雪并不以为然,全然无视着馥心回视自己的眼光,竟还有胆回视过去,只是那笑容天真,宛若阳春三月一般温和。“姐姐,我知道那日叶儿过来,你对做妹妹的生了些嫌隙不是?这才派了兰菱成日来我的漪兰殿盯着?妹妹我虽是个贵人,却到底也是皇上的嫔妃,姐姐这般做,自是信不过妹妹,也是信不过皇上。是不是?”

馥心徒然一惊。她想不到这白晓雪竟是这样直截了当就提出此事!她甚至不知道这白晓雪是什么时候发觉兰菱的,更不明白这白晓雪突然提出此事的缘故!

“妹妹这话叫人听不懂了?什么兰菱,什么信不过妹妹。信不过皇上的。”馥心刻意笑得平静,一副毫不知情的模样,“妹妹说话总是这样,叫人听也听不懂!不愧是大家闺秀呢!”

白晓雪听了这话终究是没能忍住。立时冷笑道:“姐姐这话叫人听了,没得觉得好笑!若不是姐姐成日派了兰菱盯着妹妹我。妹妹倒有什么理由大早晨喊了来皇上么?姐姐倒也有心思出来赏雪,您宫里的兰菱,已然被宗人府带走了!”

馥心眼角突地一跳,她极不自然地忽然转向白晓雪。声调已然颤颤:“什么……什么!?你今日一大早喊来皇上,就是为这事?”

白晓雪冷笑道:“哟,姐姐不还说全然不知情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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