倾城婢妃.tx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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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首领缓缓抬起脸,冷眼看着身形瘦高的谢孤鸿,见他毫无惊惧之色,便道:“小子,你不怕死吗?”

  “哟嗬?你们什么时候又干起杀人的事了?不是只抢劫吗?”谢孤鸿提起胸膛歪着脑袋看着那棕熊一般的首领,竟与这强盗头目调笑起来,“你这属于戗行了,祖师爷也看不起你吧?”

  这话说的便没来由了,劫道的大多都是附近的地头蛇,聚集成匪盗,干着杀人越货一系列行当,还有戗行一说?此话一出,连楚彦熙等人都忍不住莞尔,人人相顾,皆是想笑,时下匪徒挡道,只怕左右还有埋伏,可谢孤鸿这几句话说得极为逗人,一时间左右都抿了嘴偷笑,憋得好不难受。

  那首领只觉得被耍了,登时跳将起来,冲着四下唿哨一声。立时自官道两侧冲出几十名匪盗。他们各自提着朴刀或者狼牙棒之类的武器,皆是一副凶相。他们一出现就将谢孤鸿团团围住,就似一群野狗,只待头领一声令下,便要齐齐上前撕掉他。

  “怎么,终于肯出来了?”谢孤鸿伸了个懒腰,目光淡然地扫过这一群匪徒,先是哈哈一笑,而后又道,“就这么几个蠢货,还想劫道?”

  那棕熊一般的首领脸色一变,刚要骂人,谢孤鸿忽然一跃而起,速度快得叫人看不清楚!人们只能听见他爽朗的笑声,却看不清他的身形!

  唰!唰唰唰!

  耳际响起一连串棉布破碎的声音,那棕熊一般的首领活似被高速转动的风车绞碎了衣衫,成了毫无遮盖的破布条,连贴身的短衣都看得见。那几个好奇的女眷正从马车内探头探脑,见此情形不由得脸红过耳,赶紧钻进车内。

  “哇,他这么厉害呀?”叶儿一直坐在赶车的小福身边,见谢孤鸿先是上去挑衅那个强盗,然后施展武功。她大为震惊,不得不推翻了楚彦熙的武功天下第一的念头。

  谢孤鸿狂笑着,收回了剑锋,那强盗首领已活似乞丐,身上的衣服被谢孤鸿的剑绞烂,只剩一些散碎的布条挂在身上,风一吹,连剩下的布条全体都没了,只留一条犊裤在身上。这显然是在戏弄人了——可那首领的脸色却异常发青,此人用剑只伤衣服却不伤皮肉,显然是刻意避开的。如此收发自如,显然是高手!

  “好小子!”楚彦熙不由大声赞赏着,“好武艺!”

  “咳,学着玩的。”谢孤鸿轻咳一声,冲着脸色大变的群盗笑道,“你们也想脱光了,凉快凉快吗?”

  没人敢应。

  那首领无法,只得唿哨一声让大家撤,可谢孤鸿忽然纵身一跃,跳至首领前面,冷笑一声:“对了兄弟,我还有件事麻烦你!”

  首领脸色变得犹如鸡肝,瓮声瓮气道:“什么?”

  谢孤鸿冲着横在路间的圆木道:“妈的你把这破玩意横在路中间叫我们怎么过路?赶紧抬走!”

  首领的脸这下子全黑了。可他着实惹不起谢孤鸿,只得冲手下道:“抬走!”

  群盗面面相觑,却只得听令,抬开圆木之后,这些人怏怏看这一行人大摇大摆地离去。

  “这算什么?干嘛不打死他们?”言子文见谢孤鸿已然毫无战意,只是懒懒地回到坐骑上面,很是不满地发问道。

  “都是混口饭吃,杀了他们,无异于一同杀了他们的眷属后代,你以为人们愿意做强盗吗?”谢孤鸿懒洋洋地牵着缰绳策马徐行,口气低沉,“大燮朝要真的那么好,人人富足国泰民安,都回家老婆孩子热炕头了,鬼才愿意加入绿林。”后面这句话倒是像说给楚彦熙听的。

  楚彦熙不语,只是若有所思地望着远方。

  “刀口上讨生活,下次再遇上高手,也许真的没命啦!”谢孤鸿又闲扯起来,“你要是强盗的孩子,愿意自己的爹被杀吗?别跟我说你会劝你爹别干这一行,不抽你有鬼。再者佛法讲究普度众生,慈悲为怀。杀坏人,也得下地狱。”

  “我可没你这么善,见了匪盗,必定见一个杀一个!”宁岚忽然冷冷说道,“佛法也讲究‘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为了救天下苍生,我杀几个坏人,可以救更多好人,我自己下地狱,又有何妨?”

  谢孤鸿听罢,转过脸哼笑一声:“如若天下都是这般以杀止杀,那岂不是要大乱?大燮开国吞并六国,那杀的人可不是一个两个,若人人都以杀止杀,这事岂不是没完没了了?”这些话又像是说给楚彦熙听的,听起来极为刺耳。

  楚彦熙不搭他的茬,转而道:“明天就能到银泉镇了,大家又能好好睡一觉了。”

  “怎么,爷打算听这家伙的主意,扮成商队?”言子文还是不能释然,略带着些情绪回望着谢孤鸿。

  “不失为一个好主意。”楚彦熙不置可否。

  “听他的吧,咱们加起来也没有此人江湖经验多。”宁岚给了这样一个叫人哭笑不得的考语。

  一天之后,一行人到达了宛城著名的酒镇,银泉镇。小镇背靠盘延的卧云山脉,面依盘带羽河上游。据说,银泉镇的酒之所以闻名天下,是因为小镇后山上有一眼“酒泉”,其水清纯甘冽,自带三分酒气。而且宛城的万里沃野盛产粮食,银泉镇有了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原料。于是,这个小镇如同一个巨大的酿酒作坊,常年云雾缭绕,酒香四溢。这里的酒也因其醇香浓郁,余味绕梁而被称之为“倾城魂”。

  镇间尽是收购美酒的商队。楚彦熙等人吃惊的发现居然还有来自极北之地的商队。他们挑着极北望霜城的旗帜,一桶一桶地往车上装酒。

  这座小镇的热闹程度,竟完全不亚于一个二线城市。每家每户都是酿酒世家,男人们在屋里酿酒,女人们则负责在门前叫卖推销。

  “这位公子,您来尝一口?我家的酒在全镇子是最出名的!我家的酒曲可是‘剑王’时代流传下来的配方啊!”一个主妇舀了一勺酒伸到楚彦熙面前,“您来尝尝?”

  楚彦熙还没有回答,就听后面另一家的主妇在笑骂:“吹牛吹牛!去年还说是‘龙王’时代,今年居然又进了两代,你可真能吹呀!”他把目光转向唯一的焰族,“一瞧这位小哥就是达官贵人,咱家的酒呀,运到长安去,都是用来招待贵族的!”

  楚彦熙不由吃惊,面带不解地看她:“大姐,你怎么知道我是长安人?”

  这位主妇给他这句“大姐”叫得满面春风,笑得都有了皱纹:“瞧你说的,就您这个头儿和身板,肯定是雍州人——嘿嘿,我也是瞎猜的,没去过雍州,就知道个长安呗!”

  “所以啊,您来尝尝?”主妇像是长了什么面子,兴冲冲地舀了一勺递出来给他,“来,您尝尝吧!我保证啊,比她家的还要好喝。”

  楚彦熙刚准备婉拒,一侧的谢孤鸿笑嘻嘻地接下:“我们当家的很少饮酒,呵呵,我来替我们当家的尝尝!”

  楚彦熙一愣,看着对方结果勺子一饮而下,还抹了抹嘴笑道:“哈哈,果然是好酒!师爷,跟店家订上二十坛,我们带走!”他竟冲着言子文喊师爷。然而,他这样喊,言子文一怔之下看到了楚彦熙颔首的动作,只得憋着一口气,走过去和主妇谈价钱。

  “喂喂,当家的,咱家的酒也不差呀!您不尝尝会后悔的!”起先说话的那位妇人急了,听见大伙簇拥的那位长安来的帅哥是“当家的”,忙从摊子里面冲出来,冲着楚彦熙嚷着,嚷的比谢孤鸿还高。

  “孤鸿,不如你也尝尝吧。”楚彦熙只觉盛情难却,含笑冲谢孤鸿说着。

  “这次我来尝。”宁岚低语一声,从队伍后面走上来,也是一饮而尽,“没问题,当家的,也是上好的美酒。若不兑水,也来二十坛吧!”

  这下可是捅了马蜂窝,有关于长安显贵人傻钱多速来的传闻像爆豆子似的在诸位主妇脑中回应,负责推销的妇人们一下子都从自家账台后面冲了出来,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包围了楚彦熙,纷纷鼓噪着自家的酒有多香多好。

  楚彦熙极为狼狈地想要挣脱这些妇人热情的手臂,可这些努力是徒劳的,越来越多的人围了过来,推销的声音已经完全将所有人淹没。

  ※※※※※※※※※※※※※※※※※※※※※※※※※※※※※※※

  一行人安顿在镇子东部的一家客栈。整个客栈住的都是过往的行商,一进院子就是一股浓烈的酒香,都能把人醉死。

  燕琳若掩着鼻子在红绿双姝的陪伴下首先进了房,抱着楚翊琰的奶娘跟在后面;柳纤惠抱着女儿昌乐公主跟在楚彦熙后面,一副极不适从的样子。

  “都回房好好休息吧。今儿不会有人骚扰我们了。”楚彦熙轻声示下,又冲叶儿道,“纤惠身子弱,好好照顾她。”

  叶儿依了令,扶着柳纤惠上了二楼的客房。人人都倦怠极了,连一向神采奕奕的谢孤鸿都露出疲态。珠儿赶紧去后院打水烧水,吩咐客栈的伙计给大家送饭。

  “王……呃,当家的,我给您烧了洗脚水。”珠儿想起今天白天大家都叫楚彦熙当家的,赶紧改了口,“您洗洗,好早点休息呀!”

  “放着吧。”楚彦熙简短地回答她,继续看明天的行进路线。

  珠儿很想问今天还学不学弹琴了,但想了想还是退了出去。

  

第009章 醉酒

更新时间2014-7-12 21:00:49 字数:3131

 “珠儿,今儿还没学琴吧,你等一等。”楚彦熙见珠儿要走,这才抬起头。只见珠儿一脸扫兴变为了雀跃,不由含笑道,“坐那里等我一会儿。”

  不知何时开始,楚彦熙对她说话极为温柔,像极了从前待宁妃的态度——只是珠儿隐隐觉得也不太像,总觉得不太一样。

  楚彦熙脱掉了外衣掷在桌角,缓缓走近珠儿。不知何时,他的鼻息变得沉重,眼中也隐约几分莹润之意。珠儿还没意识到他要做什么,就被横抱起来,随后被极其粗鲁地丢在床上。

  “啊!”珠儿只来得及发出一声惊噫,就被吻住了。

  楚彦熙的气息是那么清新,如若海洋上吹来的清风,发间带着一股暖洋洋的汗味,奇怪的是,这种味道珠儿闻来竟觉得很香很舒服……他动作是那样的轻柔,就好像稍微再用大些力气,珠儿就会碎掉了一样。

  珠儿只觉得头晕目眩,可是这种感觉很美妙,很想这一刻再久一些,再久一些。她听到他在喊自己的名字,声音是从来没有过的温柔,珠儿,珠儿!似乎在呼唤曾经的宁妃……可是这种错愕只是一瞬间的,她忽然意识到楚彦熙要做什么,赶忙攥紧了拳头想要推开他。

  “王爷,不要……不要……求您了!”珠儿忽然看到他在扯自己的衣带,尖声喊道。

  楚彦熙触电一般地收回双手,登时跳开一步——像是用了很大的力量才控制住自己。他脸红得像是秋天的枫叶,就好像要烧起来一样。他转过身,不看珠儿,从他起伏的身躯看,他喘得相当厉害。

  一阵轻轻的叩门声响起,是叶儿的声音:“当家的,咱家师爷叫我把账本儿给您拿来了,您看看呗!”

  “对不住……珠儿……”楚彦熙深深抽了一口气平息自己剧烈的喘息,长久才道,“你,你回去吧!刚才……对不起……”

  珠儿怎么会不懂他刚才要做什么,自觉受了好大委屈,泪眼汪汪地看着楚彦熙的背影。有过一会儿,眼泪终于夺眶而出,珠儿以手臂遮面冲出门去,连门口的叶儿都被撞开了几步。

  “珠儿,你怎么了?”叶儿揉着被撞疼的胸口,吃惊地冲着珠儿发问。

  珠儿心里越来越难过,心中猛然又升起一股羞愤,恨不能一头撞死。她飞奔出了客栈,完全不顾人们吃惊的目光。这丫头跑得飞快,不一会儿功夫便跑得累了,步子渐渐慢了。此刻天已经黑了下来,人声鼎沸的酒镇已然安静下来,街上除却巡街的捕快和负责清扫的差役已经鲜得见人。

  珠儿终于跑不动了,一股极大的痛苦袭上心头,忍不住抱着双膝蜷缩在角落低声哭泣。他……他居然这样对自己!原来他真的如叶儿所说,要把自己培养成宁妃那样的人,然后要了自己!

  原来我不过跟雪歌柳纤惠一样,就似夫人所说,我也不过是个玩偶一样的人!

  珠儿越哭越伤心,声音也越来越大。

  “喂,小姑娘,你坐在这里,可是会着凉唷!”

  一个熟悉的声音响起,珠儿猛地抬头,那个汰白衣衫的男子,正一脸醉相,含笑看着自己。

  “是……是你……”珠儿意识到失态,赶紧抬起袖子狠狠地擦眼。

  “以后,叫谢大哥就行了。”谢孤鸿把酒葫芦递给珠儿,“来,瀚州人都好酒,喝一口!一醉解千愁嘛!有什么事大不了的!喝!”

  珠儿怔怔地接过酒葫芦就口,轻轻抿了一口。谢孤鸿笑她喝得太浅,连嘴皮都沾不湿,珠儿索性忍着这股冲鼻子的味道狠狠咽了一大口,只觉从肚子里升上来火烧火燎的热气,几乎能把自己从中烧开!可是,她心里真的好受了很多。

  “怎么,谁欺负你了?”谢孤鸿一屁股坐在她身侧,还是那副吊儿郎当的样子。“但是,可别哭了,我最受不了姑娘们哭了!”

  “我……我……”珠儿咬着唇思虑甚久,还是把刚才的事告诉了谢孤鸿。说罢,她含着泪低声道,“我现在觉得我很脏……”

  “唉,我还以为多大点事,男人嘛,就那样。”谢孤鸿低笑一声,又喝了一大口酒,“只要是个正常的男人,就都会那样,尤其是……跟你这样的美女独处一室!你家王爷要真的能坐怀不乱,我才要奇怪了!他要真的什么不做,怎么能搞出那两个小孩子来的!”

  珠儿听他的话无比刺耳,再看他的眼神也带着些意味,撅嘴道:“那你也是男人了,也会这样?那我可得离你远一点了!”

  “那当然。”谢孤鸿毫不介意珠儿口吻中的鄙夷,还哈哈一笑,“你想什么呢小姑娘,你在我眼里就一丫头片子,我能把你怎么样。”说到这里,他伸出一只手指点珠儿的前额,“不过,你确实挺好看的,你们王爷对你这样,不奇怪。”

  “可是为什么呢……”珠儿还是不解,非得刨根问底不成。

  谢孤鸿笑道:“将来你就懂了,男人嘛,当然有那个需求。只不过,今儿我觉得他不是故意的,他要真是故意的,就凭你一个小姑娘能跑得脱吗?据我看过,少说他也有十来年的功夫在身上——不过是什么路数什么门派的我还真没看出来,大概是大内高手传给他的吧!”后面这句话说得倒像是自言自语,珠儿听不懂了。

  “我说,天黑了,咱们回去吧!对了,小姑娘,以后你可要离他远一些了,今儿他能把持住,不一定明儿还能把持住,男人嘛,动了那个念头就非得手不成了!以后,别跟他独处一室了。”谢孤鸿像个悉心的长兄似的叮嘱着珠儿,“不过嘛,我觉得你家王爷挺喜欢你!这就看你自己了,你要对你家王爷也有点意思,不如半推半就算了!”

  珠儿气鼓鼓地掐他大腿:“你坏透了你!”

  “嘿,你这小丫头手劲儿不下啊!不愧是瀚州人啊!”谢孤鸿抱腿佯作发怒,那双精亮有神的眸子故作发狠状。

  “拿过来你的酒,让我再喝一口!”珠儿一把又将酒葫芦夺走,拔了塞子就喝,跟喝水似的咕嘟咕嘟。

  “喂……喂!女大王,这酒劲儿大,你可不能这么喝咧!一下就醉了!”谢孤鸿一脸的醉意刹那间退却,懒散变作了惊慌失措,“喝得醉了要难受的!”

  珠儿才不管,一口气喝得肚子再也喝不下,才把酒葫芦扔给谢孤鸿:“你……你这个大男人,话多,废话多!”

  “看吧,已经醉了,都大舌头了!”谢孤鸿哭笑不得,看着珠儿那双水晶一样的眼睛充满了醉意,雪白的脸已遍染红霞,如火烧云一般一路烧到了耳后根。谢孤鸿不敢多搭理这位酩酊大醉的女疯子,可他又不敢抽身走了——万一丢了这可不得了,宛城这么大,到哪儿去找?再者这小姑娘颇有几分姿色,再给卖进楼子里花船上可怎么办?先不说王爷对她有没有点意思,真若有一些的话……

  “喂!不能再喝了!再喝要出人命了!”见珠儿又来夺他的酒葫芦,谢孤鸿慌了神,赶紧一窜起身躲开珠儿的小手。

  珠儿啰啰嗦嗦地追着谢孤鸿要酒,谢孤鸿嚷着不能喝了,再喝要难受要呕吐什么的。珠儿也跟着嚷,嚷得比他还响。两个人就这么你追我搡,珠儿跌跌撞撞的,一个没踩稳摔倒在地。

  宛城地处南方,天气比较热了,珠儿时下只穿着一条薄裤。她这一摔全然没防备,磕在青石路上,登时便挂了彩,血染红了裤子一大片。

  她吃痛,又觉得悲从中来,坐在地上哀哀地又哭了起来。她本就委屈,再加上醉了,才顾不得那么许多,哭得声音好大。

  “嘘!嘘!女王啊!你是我的祖宗!别哭了好不好?我的天,你这样子,别人还以为我把你怎么了!”谢孤鸿树指噤声,头都快炸了。好不容易软语安慰住了,谢孤鸿赶忙掏出一把匕首划开她伤口附近的裤布,见伤口甚大,不免蹙眉道,“你这小姑娘,皮肉倒是嫩得很,才一下就摔成这样了!?”他唉声叹气,“女人真是麻烦麻烦麻烦烦烦烦!”他一面啰啰嗦嗦叨念着烦人,一面从怀里掏出伤药跟撕成窄条子的白棉布给珠儿包扎伤口,“喂,暂时给你包一下止血,等下回去再给你好好处理,不洗干净要留疤的……”

  珠儿醉态可掬,连声嘟囔着:“你这个男人,好啰嗦呀!你才真是,真是麻烦麻烦麻烦烦烦烦……”话还没落音,珠儿竟一仰身,呈一个大字型就睡了过去。

  “哇,不是吧?你就这样睡?”谢孤鸿这辈子都没这么抓狂过,可又不能把她扔这里不管,赶紧左右一梭巡惊动了巡街的捕快与否,从地上横抱起珠儿,快步赶往楚彦熙一行下榻的客栈。

  “师爷,这小姑娘睡哪间?”刚进门就碰见言子文,谢孤鸿顾不得客栈里还未入睡的人们,冲着他大声问道。

  “喂,你把珠儿带哪儿去了,我们正四处找她呢!”言子文极为不悦地回问。

  “我贼你,什么我把她带哪儿去了!”谢孤鸿见他这副样子,心生厌恶,转而上楼挨个捣房门问过,还好第一扇便敲中了叶儿的房门。

  

第010章 红蕊

更新时间2014-7-13 10:02:26 字数:3050

 “珠儿?哎呀,王爷他们带着人去找她啦!怎么她跟着你吗?”叶儿也是这一番话,可见了他怀中酒气熏天昏睡不醒的珠儿,不免大为震惊,“我的天,珠儿这是怎么了?你带她去喝酒了吗?”

  谢孤鸿翻翻白眼,将人事不省的珠儿横放在床上,再拉过棉被给她盖盖好:“哼,她还需要我带她去喝酒?自己就能把自己灌醉!真不知道该怎么说了!”

  说着,他便要离去,行至门间又冲叶儿道:“对了,这丫头,好好照顾着珠儿,夜里凉,勤给她盖着些被子。还有,她醉了酒,醒来八成要讨水喝,也备一些吧!”说罢,他跨过门槛翩然离去,口中还叨念着,“真不知道是哪里来的女大王……喝了这么多倾城魂居然也没吐,唉,要不有她好受的……”

  叶儿不明其理,只得愣着神目送谢孤鸿远去。她皱着眉回到房间,却发现珠儿已吐了一地,正趴在床边哼哼唧唧难受。

  “哎呀,还真的吐了呀!”叶儿赶紧跑过去照顾她。

  得知珠儿已经回来,楚彦熙撒出去找的人一个个都回来了。

  言子文进门之后便落座,叫客栈的掌柜给大家上茶,能出去找的都出去了,回来后个个满头大汗——宛城不比雍州清凉,进了五月便渐渐炎热。楚彦熙这一行人大多是北方人,受不了这样的天气。

  “奶奶的,晚上了还这么热!掌柜,没有绿豆汤吗?”林二的嗓门在一行人里面算是最高了,刚落座便不满这小小的茶杯,而是大喊大叫让掌柜上大碗绿豆汤。

  小黑见状,也跟着风起哄。

  这种时候楚彦熙不愿深究规矩,便由他们吼了。

  红蕊穿着一袭冰蓝色的纱裙,从二楼飘然而下,手上端着一只瓷壶。见楚彦熙默然地喝茶,依依上前道:“当家的,给您泡了一壶凉茶,您就赏个脸吧。”

  楚彦熙冷冷抬头,看她脸上多少带着些期待,便将茶杯中的余茶泼在地上,无言地递上去:“给大家都满上。”

  红蕊依令给倒满了,又微微一屈膝,先给赐福倒满,然后又给林二小福小黑倒上凉茶。

  其实早在府里的时候,人人都知道楚彦熙已将红蕊收了房。虽说无姨娘之名,但大家皆以为,以燕琳若当日的地位,红蕊最次也会有个侍妾的名分。可后来燕琳若犯下大错,在楚彦熙心中一落千丈,在府中的地位更是岌岌可危。

  但燕琳若到底是正室,众人且小看不得,但红蕊就不同了,一个无名无分的通房丫头。最初大家还因为燕琳若的关系给她些好脸,如今……如今诸人只是带着些嘲弄,等着看好戏。

  “不好喝,以后不要弄这些东西了。”楚彦熙一饮而尽,将茶杯狠狠放在桌上,起身便要回房。

  红蕊见状,放下瓷壶飞也似的跟在身后。她大着胆子跟在他身后一起进了门,随后见楚彦熙脸上显现出不耐烦,扑通便跪倒在地。

  “王爷,红蕊求您了。”红蕊俯拜下去在地上狠狠叩头,可惜客栈的砖地只能发出闷闷的响声,“求您了,您怎么对红蕊都行,但请您不要冷落了夫人!夫人,夫人心里只有您!虽说她做了很多错事,可是,桩桩件件,无不是因为嫉妒您身边的人……她要是真的能得到您的心,还会妒忌别人吗?王爷……”

  “不要说了!”楚彦熙冷喝一声,一拳砸在桌面上,桌子上的那一套茶具都蹦跳而起,发出叮当脆响,“红蕊,本王一直觉得你是个温柔善良的姑娘,这回把你收了房,也是你家夫人的意思。她早就说过,你年岁渐大了,老家一直逼着你婚配个骡夫,想要我给你一个名分!本王本想给你一个侍妾的身份,让你养在王府,起码有个终老……可是……可是……”他忽然想起了爱侣韩言语,恨得连话都说不下去,双拳都在微微抖索。

  红蕊跪在地上,一路爬行到楚彦熙裤脚边,扯着他的袍脚垂泪:“是的!夫人垂怜红蕊,说我这等人才相貌,配个乡下的骡夫,岂不是可惜了——可红蕊觉得,若得一个知我爱我疼我的人,乡下的骡夫又何妨?可是……可是……”她一阵哽咽,许久才又道,“可奴婢只是个丫鬟,人微言轻的,身不由己啊!”

  楚彦熙见她这等可怜模样,又听了她那句“知我爱我疼我”,不免又想起了韩言语常对自己说的话,不免心软了:“唉,你也是可怜人。你起来吧,我……我明白了。”

  “王爷,您是这样心善的王爷,您能原谅我,怎么就不能原谅夫人呢?”红蕊循循道,“王爷,奴婢知道,您因为宁妃的事,恨透了夫人。可王爷您可曾想过,夫人缘何会变成这样?王爷,您想想当年,宁妃入府不久,夫人就流了孩子,这是巧合吗?”

  楚彦熙一怔,面部竟不自觉地抽动。他冷静下来,细细对了时间,果真是这样,韩言语入府不久,燕琳若便虚弱病倒,流掉了他们的孩子。

  “王爷,您想过吗?宁妃死后,婵娟殉主,蓝茵接着就失踪了……府里还出现了只有南方才有钩吻之毒,这也是巧合吗?”红蕊见楚彦熙并无打断自己的意思,起身继续往下说道,“即使说宁妃与此事无关,那她很可能也间接害死了夫人的孩子!”

  楚彦熙不信韩言语会做这些事,可是,红蕊说的话皆是事实,他至今搞不明白蓝茵到底是什么人。他脸色忽然变得很难看,觉得自己悄悄进了一个圈套。

  “王爷……今儿……今儿让红蕊陪您吧!”红蕊见他愁容毕现,低着头小声说道,“您……您自打出了王府,便……”

  楚彦熙知道她想说什么——想到今日,自己也失态了,竟然差点对珠儿这个小丫头做下苟且之事,差点坏了计划。

  红蕊见他没说什么,伸出纤细白净的手替楚彦熙脱去了外衣,轻轻揽住他的脖子:“王爷……红蕊,红蕊其实也很想您……”

  楚彦熙抬起脸,静默地看着红蕊梨花带雨的模样,今儿她薄施粉黛,显然是精心准备过。她凑得这样近,楚彦熙已然闻到了那股熟悉的体香,熟悉的香膏。

  楚彦熙缓缓抬起手,埋进她乌云一般的发丝间,轻嗅她耳后的香味。这股清香快速地进入身体流入心田,让人沉醉不已——他抱起她,将她轻轻横放在床上,贪婪地品尝红蕊的嘴唇,她的唇有股苹果的甜香,叫人难以自拔。

  “彦熙……彦熙……”红蕊迷情其中,失神地唤着他的名,亲昵地声音回响在他的耳边——这一刻,他们似乎是相爱至深的情侣。

  叶儿活像一颗钉子般,足底生根地站在楚彦熙房门之外——适才她想要报与王爷珠儿吐得厉害,可见红蕊进去了,她本想抽身走掉,可是客栈的隔音实在太差,隐约听见了里头的动静——直至传出听了就让人脸红的声音……

  彦熙……她在喊他……彦熙!

  叶儿只觉得自己身子在不住发抖,今天先是珠儿,然后又轮到红蕊了吗?!她在那个时候故意敲门打断了楚彦熙和珠儿,现在……现在……她抬起粉拳想要敲门……可她怎么敢呢?

  她又有什么理由呢?

  她恨啊,楚彦熙身边的女人越来越多,但偏偏没有自己的位置——燕琳若,韩言语,雪歌柳芽儿,现在又加上了红蕊和珠儿!

  为什么会这样?

  怎么会这样?

  叶儿怔怔地流下伤痛的眼泪,咬着唇转身就走。回到房间,见珠儿伏在那里还在吐,不免气得大声骂她。可珠儿醉得厉害,根本听不到她的话。

  骂了半晌,房门竟被人从外面推开了。叶儿猛地回头,竟看见柳纤惠站在那里。

  “闹什么?”柳纤惠一脸被搅了睡觉的不悦,“怎么?王爷近来不拘规矩,你们一个个都要反上天了吗?!”

  叶儿暗自惊诧,赶紧抹了抹眼泪道:“我骂我的,关你什么事!”

  柳纤惠双手拢在纱衣的袖筒里,缓缓朝着叶儿走来,忽然便给了她一个巴掌!叶儿还没回过神,柳纤惠扬起另一只手,又扇了叶儿一记耳光!

  “你!”叶儿终于有了反应,刚想打回去,谁知柳纤惠动作远比她快,左右开弓,接连打了叶儿十几个耳光!打得叶儿眼冒金星,退了好几步才站稳。

  这下叶儿给打懵了,许久都半张着嘴不知如何是好。柳纤惠冷冷地低下眼睑看着叶儿,声音活似被盛怒的燕琳若附身:“再让我听见半点动静,信不信我打死你!”

  说着,她扫过珠儿吐得一地狼藉,又冷冷下令道:“赶紧收拾了!”说罢,她提着裙子的下摆,悄然无语地离开了。

  叶儿气得浑身发抖,又忽然觉得无比委屈,忍不住抱着双膝哭泣起来——正在此时,言子文的声音忽然从楼下传来:“当家的,不好了!您,快点下来!”

  叶儿抽了一口凉气,推开房门跑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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