奶娘也是笑应道:“皇太后说得极是!”
“瞧母后说的……”馥心脸上露出些许笑容。
皇太后的心思仿佛不在两位公主身上,又看了一会儿,脸上还是难免流露出几分忧虑来。她对着馥心使了个眼色,馥心知道她想说些什么。便又道:“母后身子刚好了些,怕是吵闹不得。岚儿,你带着奶娘她们抱了公主先回去吧!”
众人听了令便是退下,馥心又让兰月带着楚梓茂外面玩,殿里登时空落落的,馥心这才发问道:“母后,是出什么事了吗?”
“羽瑶病了。你知道吗?”皇太后半晌才憋出这样一句话来。让馥心觉得很是莫名——其实付羽瑶跟皇太后并无交情,付家也跟她八竿子打不到。她如此这般关心付羽瑶,倒让馥心生了些疑惑。
“臣妾知道的。葛太医过来请平安脉的时候,提起庄姐姐的病情,说是在咯血。现在整个太医院都如临大敌,说这个病会过人传染——这不是把慧才人和懿选侍都搬了出来么?”馥心想不明白。只得如实答道,“臣妾想去探望。可是,臣妾尚在月子中,又听太医说这病会传染,这才忐忑着。不知如何是好。”
皇太后看了看馥心,脸上涌起一股冷笑道:“馥心,你这么聪明。却也想不明白吗?你就不觉得这病来得可疑吗?”
馥心不禁眼睛一跳,立时便明白。皇太后这次过来,不是为了让馥心母子团聚,也不是过来瞧公主的!而是有什么大事!她按着这个思路想下去,马上便明白过来——前些日子宸妃斗倒了她端梁王家的郑万姝皇后,而这一次,她想要利用付羽瑶的病,报复宸妃!而她海馥心,就是诱饵和先锋!馥心想到这里,不免手脚冰凉,她缓缓抬起眼睛看着皇太后愤愤然的模样,心下喟叹那郑皇后被废,对于皇太后而言竟是那般重要!这会儿,她可不能方寸大乱,于是微微摇了摇头道:“臣妾不明白有什么蹊跷的,请母后明示。”
“你别揣着明白装糊涂!”皇太后听她竟是这般言语,立时也有些不悦,“馥心,你是聪明的孩子,怎么这个时候,就要假装这种糊涂?你若看不出此事的蹊跷,为何派了兰菱去颐福宫?你不也觉得这事不大对头吗?”
“臣妾只是让兰菱过去看看庄姐姐有什么需要的罢了……”馥心赔笑,立时福身在地道,“臣妾不敢欺瞒母后,只是母后说得实在是曲曲折折,让臣妾根本想不明白……母后,您既是把臣妾当体己人儿,便是开窗说亮话吧!”她便是要如此,逼着皇太后说出来!
皇太后听她这样说,整个人都呆愣在那里,怔怔望着馥心仿佛不知所措般嚅嚅。一瞬之后皇太后失声大笑道:“馥心啊馥心!你便是要这样吗?或许,你也是被那燕家人收买了吗?”
馥心跪在地上不敢起来,垂头道:“臣妾不知母后这话从何说起,自打诞育皇子以来,母后一直关照臣妾,直至替臣妾抚育皇子,其用心良苦更甚于臣妾这个生母,哪怕问及这上清皇城的任何一个人,都知您的苦心!母后,臣妾就是再狼心狗肺,也决计不会拜错山头!”
“如今宫中渐渐成了两势,燕家和宸妃一边儿,哀家和你是一边儿。”皇太后伸出双手扶起馥心,拉着她一同在榻上落座,“宸妃早就把你视若死敌,太皇太后更是恨哀家入骨……这会子,她们巴不得你身边的姐妹一个个都死掉才好!”说着,皇太后长长地叹了口气,拿出丝帕按了按眼睛,继续往下说道,“羽瑶这孩子心善,打从一开始,哀家就喜欢她……你看看,她们就尽捡软柿子捏……馥心啊,哀家在先帝爷归天之后,便一心念佛,只求在宫中平安度日,安养晚年罢了,可是这点心愿都不能达成……她们逼得这样紧,况且,哀家要是不在了,梓茂可怎么办?哀家也舍不得梓茂这孩子……”说着,嘴巴一扁竟是哀哀地哭了起来,泪水更是如雨一般下落。
馥心见她哭成这样,又想起长得白白胖胖的可爱儿子,不免是心头一软,忙柔声安慰道:“母后您身子不好,切莫难过伤身!臣妾明白母后的意思了,定然把此事查得水落石出,才不负母后所望,才对得起重病的庄姐姐!”
听到馥心这样说,皇太后才勉勉强强止住了哭泣,拿着帕子把脸上的泪痕擦净,才又对着馥心道:“此事关系甚大,馥心,你一定要彻查清楚,决计不能放过一个漏网之鱼!有什么风吹草动,先派了妥帖的人火速报与哀家知道!”
馥心见她脸变得这样快,不免想着,自己大约又是给当了枪使,只是这一次,她倒也觉得心甘情愿,本来羽瑶的事,就是她自己的事!
“臣妾谨遵皇太后慈谕。”馥心双手挽在身侧,深深冲着皇太后福身说着。
晚间的时候,出去打探颐福宫消息的兰菱终于回来了。可是刚进门馥心便瞧见她积郁的脸孔,便觉得事情不妙。
“兰月,小厨房还温着羊奶,你去看看好了没?”馥心一句话便打发了兰月,待她出门之后,兰菱才上前道:“娘娘,事情不好了。”
“怎么姐姐病得很重吗?会危及生命!?”馥心听她这样说话吓了一大跳,竟一下子从榻上站了起来!
“娘娘,奴婢刚刚听说,秋离宫里的叶儿,被放出来了,说是有药救庄小主!”兰菱一面扶着馥心,一面上前说道,“皇上听说了此事,大约是想着,庄小主的性命最是重要,便把叶儿从秋离宫赦了出来,让她戴罪立功!”
馥心听了此事不免也是瞪圆了眼睛道:“叶儿给皇上放出来戴罪立功?什么时候的事?”
“午后的事,皇上那时候还在午睡。”兰菱压低声音,娓娓说道,“听说叶儿能治昭媛的病,皇上便下旨将叶儿赦了出来——娘娘,这事不大妙啊!叶儿要真是被赦了出来,可是要坏事的!”
“戴罪立功……皇上还是给了她立功的机会嘛……”馥心冷笑了一声,又道,“宸妃为了赦出叶儿,竟搞出这一套来!”
兰菱咬了咬嘴唇,半晌才说着:“娘娘,您真的以为,这次庄贵人重病,是与宸妃有关吗?而宸妃,单单就是为了赦出叶儿?”
馥心也觉得这事情蹊跷……她挑着眉头踱步,半晌,又道:“我估摸着,十有*是这样的。兰菱,这是一招毒计,一定又是那元修容想出来的!不知她们使了什么刁钻的计策,将姐姐害得咯血重病,从而救出叶儿……如果皇上不赦免叶儿的罪过,她们就打算用这个病,害死姐姐!这本就是一招两用之计!”
想明白这一切,馥心顿时豁然开朗——她渐渐明白皇太后,宸妃,这些人背后的真实想法……
“根本是在玩火。”馥心沉吟着,“叶儿,你在玩火啊?你以为,从冷宫中出来,便是最好的结果吗?”俄而,馥心忽然笑了,只是那笑容,却冷得几乎能结冰,叫一侧的兰菱也不寒而栗!
“既然出来了,我们就该给她点见面礼才是。”馥心不知为何又想起了已经不在人世的王爷——叶儿和宸妃,都是杀害王爷的凶手……她怎么肯放过这些凶手呢?
“宸妃既然赦出来了叶儿,咱们就该想想办法,斩断宸妃的其他手脚了。”馥心缓缓转过脸看着兰菱,用唇语说道:
淑嫔。L
☆、第065章 同床异梦
叶儿给赦出冷宫的事,几乎像长了眼一般传遍了整个上清皇城。不管是馥心如临大敌,连田萧二位选侍都觉得大事不妙,先后过来凤藻宫与馥心说了。馥心从未将二人视若心腹,见她俩人来了,随口说了几句便把她俩打发了。
馥心记挂着叶儿被楚翊瑄赦出秋离宫的事,更惦念着付羽瑶的病情,几乎一夜不曾安睡。翌日一早,皇帝下了旨意,叶儿医治庄昭媛有功,禀了太皇太后,放她出秋离宫,给了她选侍的位份,容她继续回胤和宫惜春殿居住。阖宫上下一片惊愕,这是除悫妃之外第二个被放出冷宫的女人了!
“这以后,宫里还有王法吗?”陈韵榕听说了此事,请安过后,早早就跑来凤藻宫见了馥心,跟她一块来的还有白晓雪,燕柔嘉和慕容雪瑗。
“合贵人又何必气急呢?不过是个小小的叶儿,又何足挂齿呢?”白晓雪放下茶盏冷笑道,“皇上连她的名字都驳去了,这条上谕却没取消——后宫人人只准称她为叶儿!你一个贵人,却跟一个小小选侍一般见识,到底是该说你量小呢,还是说你善妒呢?”
不知为什么白晓雪就是看不惯陈韵榕,要说两人也不见得有什么深仇大恨,进宫之前也没有什么瓜葛。不过馥心从来没见过两人正常说过话,见面就是相互挖苦。
“她已经是正正经经的小主了,不管怎么说,这皇宫里头,宫人们也得恭恭敬敬喊她一句叶选侍了。”馥心其实才刚起,昨夜辗转难眠。一大清早就给这些人搅得睡意全无,只得起床梳洗。这会子正端端正正坐在梳妆台前由兰菱红蕊梳发擦脸。她听白晓雪口中颇有挑起“战火”之意,赶忙出口调停,“若是打算在本宫这里斗嘴,大可以到凤藻宫后面的天香园去,那里地方大,吵嘴可没人管。”
白晓雪听了这话赶紧欠身道:“娘娘莫见怪。嫔妾心直口快。难免话说得不好听,请娘娘勿怪!”
陈韵榕冷冷扫了白晓雪一眼,那表情仿佛在说:你那哪里是心直口快!只是没有直说出来罢了。她没有再多搭理这个讨厌鬼。又转向馥心道:“娘娘说得极是呢!谁不知道这个叶选侍之前跟娘娘不对付?谁不知叶儿背后是什么人,那个人早就把咱们这些人都视若死敌,必得除之后快!”
“合妹妹这话说的才是贴心呢!”燕柔嘉也是瞪了白晓雪一眼,继而转向陈韵榕道。“可是咱们这些人中间倒还有些老鼠屎,成日里便常常起些内讧。巴不得宸妃把咱们连根拔起了才好呢!”
啪!馥心将一把由紫罗兰花汁染色的桃木梳拍在梳妆台上,吓得萱漓殿所有人皆是一惊,宫人们见悫妃娘娘火气上了脸,一个个都是跪了。
“本宫早就说过。要是吵架,就去天香园吵!”馥心的口气不见得如何出离愤怒,只是那眼中的火气像是电光一般直直逼向白晓雪等人。将她们齐齐吓了一跳,“巴不得本宫气死是不是?还是巴不得咱们这些人都进了冷宫才好!?”
话说罢。几个小主已经跪倒在地再也不敢说话。
“都起来!”馥心终于狠着心摆出了一副身为悫妃娘娘的架势,站起身合抱着手肘在几人面前踱了几步,“本宫告诉你们!既然把本宫视为主子,便不能整出这窝里斗的一套来!不怕告诉你们,本宫自打进宫以来,就被宸妃那些人认定为祸害,必得除之后快!本宫能活到现在,真是得皇上庇佑,也是命大侥幸!你们这些人还要再起了内讧,这是自寻死路!”
众人皆是唯唯诺诺,连连叩身道:“嫔妾知道了,娘娘恕罪,娘娘恕罪!”
馥心这才在贵妃椅上坐定,半是倚靠着,定了一定,见这些人惊得大气都不敢喘之时,才舒了一口气道:“都起来吧!唉,都是自家姊妹,本宫本不愿这样厉声训斥——只是如今情势实在是紧急!唉,本宫也是又急,又心疼,这才语气重了些!”说着,她又冲兰菱道,“兰菱,内务府前些日子得了些好衣料子,颜色很嫩,本宫穿着便不大庄重了——妹妹们青春少艾,穿着才更显青嫩,都拿来赏了妹妹们吧!”
众人这才缓缓起身,燕柔嘉三人皆是做梦一般的,先是凭白挨了一顿训斥,又蒙赏料子!白晓雪心里更是如一团浆糊似的,真且说不出是什么滋味,立时便觉得根本摸不透这位尊贵的悫妃娘娘!她咬着唇想了一想,上前一步福身道:“嫔妾得蒙娘娘训教,这才觉得如梦方醒!嫔妾向娘娘保证,以后再不会窝里反……定与各位姐姐们同心协力!”
燕柔嘉和陈韵榕都是福身行礼,亦是向馥心保证着,只是这忠心,让人觉得有些莫名其妙。馥心其实不以为意,但依旧含笑道:“妹妹们不必多客气,本宫一直知道,咱们姐妹同心,真且是情比金坚!只要咱们姐妹一心,在宫中相互扶持,谁人都无法击溃。”
说着,馥心让兰菱她们换上新茶,继而又道:“此番叶儿被赦出秋离宫,却也是皇上的恩典……柔嘉,本宫知道你一直看不惯叶儿的一些做法,只是,你这番心里也要明白这个道理……你们也都听着,叶儿这番的事,你们权作没在意,也不必去惹她,本宫自有计较。”
三人面面相觑,白晓雪最先站起身,说道:“娘娘嫔妾不明白,这不是您最好的机会么?借着叶儿的事,完全可以一招击垮了宸妃!嫔妾不信您觉得庄姐姐这番病是凭白来的?再者,韵榕前些日子小产,与这些人只怕也有关系!”
陈韵榕脸上白一阵红一阵,眼中竟有些闪烁之意,嚅嚅道:“嫔妾小产,这事已经过去了,嫔妾……嫔妾却是不想再追究了。”
馥心狐疑地看着陈韵榕,眉头不自觉得挑了起来,心中虽有些疑问,心中却不知如何说起,正想着,内务府的林定恩带着小顺子过来凤藻宫,先来萱漓殿请安,见这几位小主都在,亦是带着小顺子跟她三人打千行礼:“悫娘娘,前些日子,顺子不大舒服,这才没有常常来娘娘宫里请安,今日大好了,奴才带着他来凤藻宫给您磕个头。”
馥心客气了几句,问他有什么事,林定恩将内务府的账册递了上去给馥心道:“娘娘,这是本月的各宫花销,按着规矩,您如今执掌凤印,协理后宫,账册您是要过目的。”
馥心听了,却不急着看,眼光而是瞥过三人——燕柔嘉眼中明显流露的是羡慕;慕容雪瑗并无明显表情;只有白晓雪的眼中划过一丝嫉妒,却在瞬间笑道:“娘娘真是德才兼备,又聪慧能干,这些事自然要娘娘劳心了。”
馥心分明知道她这话说得不情不愿,甚至有些同床异梦的意味,却还是内敛地一笑:“晓雪真是嘴甜!得了,你们今儿也累了,都道乏吧!”说着,端起茶碗就口一呷。按着燮朝的规矩,献茶也不过是摆摆样子;不论是主还是客,只要端茶道乏,便是“情尽余茶”,须得道别。三人也只好端起茶盏,略是沾唇,随后起身退出萱漓殿。
馥心见她三人走了,这才翻开账册一条条浏览,林定恩一手的小楷笔势恍如飞鸿戏海,几乎到了尽善尽美的境界。
“林公公这一手字写得真是漂亮,单凭这手字呀,你也当得这内务府总管了!”馥心一面看,一面赞道,“定然是练过《灵飞经》吧!”
“哟,娘娘谬赞了!奴才这字算是什么,不过是小时候被父亲逼得学过几日罢了!”林定恩自觉话说得多了,低头又道:“娘娘看吧,奴才不敢多话让您分心。”
馥心撩起眼皮看他一眼,随后恬然一笑,让红蕊给林定恩小顺子各搬把椅子去。两人千恩万谢落了座,却在馥心面前只敢虚坐了一角,静得连大气都不敢出。
馥心一本账册看完,抬起头对着两人道:“这册子有古怪,怎么一个小小淑嫔,用度竟这样大?淑嫔那里人手很多吗?”
“回娘娘的话,淑嫔娘娘身边的宫人倒是不多,只是居住的伊宁宫合欢殿上个月的时候整修过,所以用度才显得大了些——”林定恩答对有次,“只是娘娘,这淑嫔的用度,其实有一部分是宸妃娘娘的用度……这,其实算是宫里的老规矩了。”
“老规矩?”馥心不解。
林定恩双眉挑了一挑,仔细想了想才又道:“娘娘,再往下说,奴才也只是今日在萱漓殿,当着您跟徒弟顺子才说的,出了您这个门儿,奴才可不认今天说过的话——其实,您也知道的,宸妃娘娘当年并非是正牌的夫人,甚至连有名有份的侍妾都不如……所以,宸妃的用度,也只是一个宫人的用度。她既是侍候着当年的皇上,吃穿打扮要单单靠着宫女的那点用度,自然是不够的。所以,皇上当年将含嘉宫侍妾夏莞茹——也就是如今的淑嫔娘娘的用度提了一部分,其实这部分用度,是给当年的宸妃的!而这个规矩,也一直沿用至今。”L
☆、第066章 寻找时机
竟是这样?馥心本想发问从前的陈皇后和郑皇后是否知晓……可她转念一想,她们二人一定是知道的……馥心深陷思绪当中,已然不由自主地站了起来,在殿内来回踱步。林定恩和小顺子见此状况也站了起来,主子的表情已经糟到了极致,他俩面面相觑着,却也不敢上前搭茬儿,只是悄没声的站在一边连大气都不敢喘。
如果真的是这样,那皇上也一定是知道的……淑嫔不仅仅是宸妃的心腹,还是她一部分银钱的来源。如此算着,宸妃宫中的用度也很是惊人了。她到底拿这些钱干什么去了?宸妃的身份非比寻常,几乎与位同副后的皇贵妃相当,吃穿用度这些是整个凤藻宫的三倍有余——这还是台面上的,如果算来,淑嫔的用度有一部分还是宸妃的,那么,宸妃把这些钱都拿出去做什么了?
宸妃素日的穿戴的确富丽堂皇,可从账簿上看,宸妃每个月的结余的银子也至少有五千两……甚至还远不止这个数……那么,她要这么多银子是做什么用?
馥心想得头疼,再次歪在贵妃椅上假寐。林定恩从小顺子使了个眼色,小顺子格外乖巧地小跑上去,替馥心捶腿。
“娘娘,产后小腿容易浮肿,奴才叫顺子跟太医学了几手,若娘娘觉得这手艺还过得去,奴才便每日让顺子过来给您锤锤腿,捏捏腰。”林定恩上前一步笑道,“娘娘若觉得不大方便就作罢!”
馥心睁眼一笑,颔首道:“本宫觉得很舒服——你是本宫的人,有什么不方便的?顺子听话,嘴也严。本宫也很是喜欢的。听说,顺子现在还是三等,份例低了些,你这当师傅的,也不说早些跟本宫提一提,本宫有时事多便疏忽了。打今儿起升做四等吧,份例虽只高了一级。却也是本宫的意思。权作奖赏顺子的实心用事上。”
“哎哟。”听了这话,林定恩赶紧跟小顺子跪在一道,抬头笑道。“怪不得整个皇城都说数悫妃娘娘性子好,心底善呢!顺子跟着奴才也有日子了,奴才也早就想跟皇上或是娘娘您提一提给顺子涨份例的事——只是奴才想着顺子到底是奴才的徒弟,这话由奴才提出来。到底是不怎么好的……不如想着,把事情做得漂亮。娘娘心里高兴的时候,自然会记着奴才们。”
“这倒是了,”馥心虽然想着不要听他的马屁,可这毕竟是千穿万穿之术。馥心到底给他说得心里很是高兴,“顺子的忠心,本宫是看在眼里的。林公公的忠心,本宫更是心里明白得很。你且放心。只要是跟着本宫,便决计不会亏待你们。”
馥心想起前几日要交代的事情,便将脸上的笑意收了收,口气一转道:“林公公,本宫有件事,要你去查查。顺子,你也好好听着。”
两人点头应是,跪得更近了些。馥心这才将身子微微向前一探,压低声音道:“听着,一共有两件事:其一,本宫要你去查一查,那日冷宫起火,到底是什么人在晚间的时候去了大力太监房;其二,还有件事叫本宫奇怪,这次庄昭媛的病来的实在奇怪,来的快,去的也快——更叫人想不通的是,整个太医院都束手无策的病症,居然叫一个冷宫中的叶儿治好了!本宫觉得,此事定有蹊跷。这两件事要尽快查,所谓趁热打铁,让那祸害在宫中又站稳了位子,本宫又不知会平添多少烦恼!”
小顺子不以为意,林定恩却是面容一凛道:“奴才心中有数了,娘娘请尽管放心好了!此事,奴才定会处理万全!”
馥心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随之笑道:“那此事,便交由公公处理,记住,这些事定然都与宸妃有关,万万小心,若是叫她觉察,本宫也护不了你周全。”
林定恩和小顺子再三点头,连连应了声,随后,馥心便说了声乏,两人便是退出了萱漓殿。
兰菱一直在外间候着,见他二人离去,才进了内殿,见馥心歪在贵妃椅上合着眼睛,便取了条薄薄的织锦绒毯给馥心盖上,用低沉地声音说道:“娘娘若是觉得乏了,奴婢扶着您床上躺着吧!”
“我确是乏得厉害。”馥心靠在贵妃椅上,眼睛却缓缓张开一线道,“兰菱,姐姐那里情况怎么样了?”
“回娘娘,昨个儿叶选侍被放出冷宫,不知用了什么方法,让庄小主立时便退了烧。咯血的症候也大大好转……现在情况已经稳定下来了。照您的吩咐,奴婢已经悄悄与葛太医说了,他今儿便回去颐福宫那边为小主请平安脉,晚些会过来禀告。”
“这便好了,若她们玩了些什么花样,以葛明远的本事,看出来不是难事。”馥心终于如释重负的颔首,长长舒了一口气,“兰菱,仔细看着吧,宫里定然会出一场大风波的。”
兰菱亦是颔首道:“是。从淑嫔开始,先是斩断宸妃的财路才是!”
“怎么,连你都知道淑嫔的用度,有一部分都是供着宸妃的?”馥心一下子就愣住了,“是了,你到底从前是伺候过‘禧妃’的人,这些事怎么会不知道。”
“娘娘若真打算拿淑嫔下手,就应当机立断。这可是个绝佳的好机会。”兰菱忽然抬起头,双眼死死盯着馥心说道,“娘娘,您要知道,机会只有这一次!娘娘您听过围魏救赵的事么?”
馥心愣了一愣,忽又微微笑了起来。
“何止是围魏救赵……”馥心忽然笑出了声,“我还知道舍车保帅!”
※※※※※※※※※※※※※※※※※※※※※※※※※※※※※※※
楚翊瑄过来的时候,馥心差不多已弹完了半阙的《十面埋伏》。这本是一首琵琶古曲。当年楚彦熙格外喜欢词曲,耗时半年改了谱为琴曲。此曲练起来很难,馥心常日无聊的时候,便会对着谱联系,如今技艺蒸蒸日上,如今也能弹得格外流畅。
见着皇帝进了门,馥心忙从琴后起身行礼道:“皇上,您过来了!”
“几日不见,想念的很,这才朕过来看看你。”楚翊瑄扶住馥心,拉着她在榻上并肩坐下,“让朕好好看看……嗯,几日不见,脸上仿佛是瘦了些。大约出了月子,便能回复先前的身段儿了吧?”
馥心撅了撅嘴,嗔怪道:“哥哥真是的,见着琳儿怎么就是这样一句话呢?要是琳儿出了月子,变成个大胖子哥哥是不是就不喜欢琳儿了?”
“你这才说得叫什么话!变成胖子就不喜欢了,那我到底是喜欢琳儿,还是喜欢琳儿的身段儿呢!”楚翊瑄脸上笑得很和气,只是那口吻也充满了嗔怪,“琳儿若总是回错了意,倒叫我都不敢说话了!”
馥心歪头一笑,却也不在说什么了,她定了一定,又是笑道:“哥哥今日心情看起来不错嘛!是人逢喜事精神爽吧,叶姐姐又回到哥哥身边了,总归是好的!”
楚翊瑄先是一愣,而后转过脸含着笑看馥心,继而却是忍不住哈哈大笑:“我就爱看琳儿吃醋生气的样子!不管怎么样,我的琳儿怎么看都是动人的!”
馥心咯咯一笑,见红蕊把烹好的奶茶送了上来,便是上前从她手中拿过茶盘亲自送了上来,她冲着殿内的宫人们使了个眼色,让他们统统出去,随后奉上奶茶道:“哥哥,不知道您今儿要过来,所以也不曾准备其他的茶点,只有这个。”
说着,她奉上奶茶,却又跪倒在地:“哥哥,琳儿知道这东西或许让您想起之前那些不愉快的事,可是,哥哥,琳儿知道,能够说出口的伤痛,一定是已经平复的;而那些绝口不提的伤口,才真正触及心底……”
楚翊瑄不语,轻轻掀起碗盖一角,看着那乳白色的液体,忽露出一丝略带苦涩的微笑:“琳儿,怎么突然提起这些事情了?不是都过去了吗?”
“皇上,臣妾要说。”馥心深深叩首下去,随后直起身子正色道,“皇上,臣妾当年身在草原的时候,就认识哥哥了——虽然咱们彼此不是那么相互熟悉,臣妾也想不到,有一日能够嫁给哥哥……只是当时想着,能够跟那个尊贵的哥哥说说话就好了……”
说到这里,馥心抬起头,脸上竟有了些晶莹的泪水:“哥哥,当年我并不知道您是质子,正如您当时不知道琳儿是个草原牧羊女一样……咱们认识,是凭借这一筐艾草和这枚发晶的项坠……哥哥,上天把我又带回了您的身边,没有让我烧死在秋离宫,琳儿觉得,是得了上天庇佑……哥哥,琳儿珍惜这份上天给的福气,珍惜所有的这一切!”
楚翊瑄听了极为感动,从榻上一窜起身,双手一身将馥心扶着站了起来,声音竟也有一丝发颤:“琳儿,你说这些是真的吗?”说着,竟忍不住一把将她死死拥在怀里,“琳儿,我等这一天等的太久太久了!我期盼着你有一天能够回心转意,能够彻彻底底地爱上我!你知道我等这一天等了有多久吗?十一年!整整十一年啊!”L
☆、第067章 安插眼线
楚翊瑄情动之深,拥得馥心几乎喘不过气来。这个火热的拥抱,让馥心感觉到了他深沉的感情。从前她曾经怀疑过楚翊瑄的情感,如今看来,他是真的深深爱着自己。
馥心亦是用力地回抱着他,轻嗅他身上淡淡的檀香气味——馥心第一次觉得,身在他的怀抱之中很安全,很安心。这是一种从来没有过的感觉……从前楚彦熙抱着她的时候,她只觉得心中跳动如同小鹿乱闯,而楚翊瑄现在抱着她,她忽然觉得,他的怀抱,是全世界最温暖最安全的地方。
两人温存软语一直到夜深,馥心服侍着楚翊瑄更了寝衣睡下,楚翊瑄一手抱着她,一手环抱着她的脖子并轻抚她的长发:“琳儿近来头发倒是比先前好了很多,当然是葛太医的功劳吧?着实应该奖赏下才是。”
“正是呢,琳儿从前总觉得明太医医术已经很好了,现在宫中又多了一个葛太医,医术竟比明太医还好许多。真是叫人觉得万幸!不过话说回来,哥哥,叶儿现在回来了,在冷宫呆了那么久,身子骨定然是大不如前了,不如让葛太医过去给她瞧瞧?”馥心一转话头,竟打算把葛明远送到叶儿身边去。
楚翊瑄知道,叶儿从来跟馥心关系不好,可是却也没往深里面想这葛明远竟会在几天之内被馥心收了门下去。他轻声一笑道:“琳儿,你真是这么想吗?竟是如此宽宏大量么?”
馥心听他说话颇有怀疑之意,便故作叹息道:“能怎么样?到底进宫之前,叶儿是琳儿唯一的亲人——琳儿所有的亲人都不在了……只有叶儿是真正对我好的人……便是翻了些糊涂,到底也是琳儿的好姐妹……琳儿很想恨她讨厌她,可是。却是怎么也恨不起来……现在心里面,只想着叶儿的身子。其他的,琳儿不想再多考虑了。”
楚翊瑄听她这样说,却也不再多说什么。
“哥哥,那天冷宫一把火,可把琳儿吓死了……怎么您当时跟母后会突然出现在冷宫呢?”馥心听他不说话了,猜想他要睡去。又小声说着。
“因为……那把火烧起来的时候。我闻到了艾草的味道……而母后说,冷宫里面有个很重要的人,原纯不能死。死了,一切便死无对证了。”楚翊瑄忽然冷冷地笑了起来,“我趁着那天的火,将原纯送走了……不管怎么说。我没有要了她的命。”
馥心忽然觉得心底升上来一股很大的惊恐,但什么都没说出来。半晌。她又笑了起来:“艾草……这下,艾草也救了琳儿的命呢!琳儿手头还有些种子,回头,也要在凤藻宫后面种一些。那真是救命草呢!”
“兰慧怀孕了,这事跟你说了吗?”楚翊瑄忽然睁开了双眼,盯着馥心的双眼含笑。“不过也有可能没跟你说……”
馥心又是一惊,低声诧异道:“姐姐怀孕了?什么时候的事?我竟一点也不知道!”
“她不说。自然有她的道理吧!”楚翊瑄抬起手拍拍她的额头,“睡吧丫头,时候不早了。”
馥心如何能睡得着?这一夜翻来覆去,竟如烙饼一般纠结,直至天露鱼肚白之时,馥心才勉强睡着;楚翊瑄见她睡得甜,瞧瞧唤来苏瑾和兰菱为自己更衣,宫人们蹑手蹑脚为皇帝梳洗,人虽多,却连一点多余的声音都没有。楚翊瑄借着这安静便悄然走了。
馥心其实睡得很浅,楚翊瑄前脚走,她后脚便醒了,将兰菱唤来,低声发问道:“皇上走了?”
“今儿早朝,皇上早早就梳洗更衣往龙骧殿去了,一会儿也没多耽误呢。”兰菱一面扶着馥心起身,给她披上一条薄毯,一面小声答道,“皇上走的轻,也没让大家吵着您。”
馥心嗯了一声,又道:“禧美人有孕,你们是不是都知道?”
兰菱听这话不由得一愣:“禧小主有孕?什么时候的事?奴婢不知啊!这事是真的?奴婢这就派人过去打听打听!”
“不必了,假装不知道就是了。话说回来,姐姐总算是等到了孩子,谨慎一点也是对的……再者,以姐姐的心智,便是打算要瞒着大伙儿,会让你们看出端倪吗?打听也是白搭。”馥心笑着摇了摇头,又道,“派你出去打听的事,办得怎么样了?”
“叶选侍还住在胤和宫,娘娘您是知道的,胤和宫地处偏僻,地景儿还不大好,从前丽贵人跟她住在那里;现在丽贵人搬来了凤藻宫,那地方就更冷清了,跟冷宫其实也差不多。”兰菱将声音压到了最低,娓娓与馥心说着,“宸妃给了些恩典,说是过些日子让她搬到关雎宫去,可现在您执掌凤印,后宫的嫔妃想要换地方,您也得同意。”
“那就让她住着那里吧……反正叶儿从前在花窖的时候,便就是她一个人,她不是清净惯了么?再者,胤和宫就她一户,若是将来考虑着提一位主位,她倒能占了先不是么?”馥心冷笑一声,听那说话的口气倒不像是在玩笑,“本宫也算是为姐妹考虑了!对了,昨个儿皇上提起,叶选侍在冷宫甚久,怕是身子不大好,让葛太医过去给她瞧瞧,你下午就带葛明远过去。”
兰菱眨眨眼,随后微笑道:“娘娘慈心,奴婢伺候娘娘吃完午饭就办。”
馥心满意地点头,兰菱招呼着红蕊她们进来服侍馥心换衣梳洗,用过早饭。
天气渐渐凉了,内务府这几日正在分派各宫入冬的物品——这事还是归着馥心管,林定恩早早就把账册送了过来;只是为馥心接产的婆子提醒过,月子里尽量少看这些费眼书本,馥心便只是简单浏览了一遍,只是刻意加了叶选侍的份例,其他一概按着规矩照办。
两位公主满月那天,馥心早早起来洗了个澡,总算是挨到了出月子,洗澡之后人清爽了很多——宫中为庆贺两位公主满月,凤藻宫大设宴席:凤藻宫宴请后宫嫔妃和当朝命妇;燮朝的规矩,公主做满月不比皇子,只是邀请些女眷过来庆贺。
韩义臣的妻子陈怡冰和付羽瑶的生母最早进了宫,那时候馥心刚刚梳妆完毕,见着两位命妇,馥心亲热地迎上去一左一右拉着手道:“两位夫人真是早!本宫还以为,您得稍晚间才来得了呢!”
两人不敢怠了规矩,还是给馥心行了礼,并将礼单献上。馥心让红蕊她们赐了座,上了好茶,才徐徐笑道:“按着规矩,本宫是悫妃;若不照着规矩,该称韩夫人一句嫂子;该叫付夫人一句姨娘了!本宫跟庄姐姐一直情同姐妹,从来也不曾生分过呢!”
两人略是一发怔,忙受宠若惊地欠欠身,客气了几句,馥心才又道:“付夫人一定听说了吧,姐姐前些日子病得不轻,索性是化险为夷了!本宫一直在月中,没能过去看她!想必夫人一定想念女儿,本宫就准许夫人在庄昭媛身边停留一夜吧!明儿一早再行出宫去!”
付夫人这下更是惊喜万分,起身俯拜道:“多谢娘娘隆恩!说句掉脑袋的话,贱妾早就思念女儿,只是未得天恩,不免相求皇上抑或娘娘下旨……现在可好了,一夜时间,也足够贱妾母女好好叙旧了。”
“夫人不必客气!姐姐还在病着,也该是准许夫人进来侍疾才是,这是本宫的疏忽!”馥心又冲陈怡冰道,“韩夫人,那日家曜救了本宫的梓茂,本宫还未来得及好好谢过家曜……这些日子,本宫在朝中一直在搜罗几名翰林,打算入宫教皇子和家曜读书!若韩夫人有合适的人选,不妨推举进来。”
“一切由娘娘做主便是了,贱妾不敢多嘴!”陈怡冰不知为何这次态度有了几分隔岸观火的意味,并不像先前家姊那般亲热。
馥心刚开始还不觉得,说了几句话越发感觉深刻——不多时在凤藻宫的海兰慧慕容雪瑗和白晓雪先后到了。陈怡冰和付夫人起身行了礼,众人便一团和气地坐下来聊天喝茶:配殿的动静儿越发大了,宫人们忙里忙外准备宴席,将黎明时分采摘的鲜花布置在场地周遭:虽不像皇子做满月那般隆重,到底也算是张灯结彩,喜气洋洋。
萱漓殿的人越来越多,女眷们送得礼物从玉如意,上等东珠,未雕琢的玉料子等到简单的檀香扇,金小锁,银手镯之类的,简直是应有尽有——苏喜派人将这些东西排得整整齐齐,列在宴席外的空地上,人们进了凤藻宫便会看得清清楚楚。
燕柔嘉和陈韵榕相伴而来,燕柔嘉今儿换了一件米白色的锦裙,绣色是青色,花朵素雅恬淡,衬得燕柔嘉肤色更是如若初雪;陈韵榕则是穿了一条橙红色的罗锦衣,外罩淡淡的白纱服——她二人一淡一浓,相互掩映真可谓之相得益彰。
“来的人真是不少,到底是姐姐面子大呢!”燕柔嘉咯咯一笑道。L
☆、第068章 宸妃上套
陈韵榕没说什么。晨起的时候,不知为什么她总觉得心里毛毛的慌慌的,仿佛是要出什么大事似的。她环视过周遭,今日宫外的人也来了不少,整个凤藻宫乱哄哄的,可不知为何陈韵榕只觉得有一种莫名的压抑,几乎让她喘不过气来!
她俩进了萱漓殿,见馥心穿一袭葱绿色的宫衣,下着一条月牙白金丝滚边的百褶罗裙,起初看上去十分素淡,仔细一瞧,那料子竟是犹如珠贝一般起莹透亮,仿佛是深海之中的夜明珠,那绣纹亦是精美至极,定然是出自宫中最好的绣娘。
左右端端坐着白晓雪等人,下首的位置坐满了高贵的命妇,整个萱漓殿一团灿烂,女人们身上的香粉味合起来,交织成一片叫人几乎闭气的“香风”!
两人上前行了礼,陈韵榕笑道:“娘娘这身衣衫真是好料子,嫔妾竟从未见过呢!”
馥心笑着起身,走过来拉起二人一起落座,随后笑道:“不瞒妹妹说,本宫也是头一遭见这料子呢!这身衣料,是这回焰族使团贡的,据说是他们海外的奴隶织成的,说叫‘蓝牙绡’,说是晚间穿上,犹如月光般莹莹生辉,更是连火都烧不坏——本宫就得了三件,一件送给了宸妃娘娘,一件本宫想留着自己穿,剩下那一件,本宫想拿来做今日的彩头!”
这话一出,众人皆是喜笑颜开——这一套来自外域的衣衫光看样子便是名贵至极,再者,整个大燮便是这么一件,虽说只是一件宫装,却是来自焰族异域。又是悫妃娘娘的彩头,能得了去,岂不是天大的荣耀?
馥心见女人们眼中皆是熠熠生辉,心中满意,脸上也露出了些许笑容。正打算依计行事,便听凤藻宫外苏瑾在唱诵:“太皇太后驾到,皇上驾到!”
女人们皆是一愣。馥心忙道:“出门接驾!”她敛容起身。带着嫔妃命妇们出门迎接——眼见得先进门的是太皇太后,她一手领着陈皇后的遗女弄玉公主楚若珺,与楚翊瑄结伴而来。宫人们紧随其后,一个个皆是严整肃穆的模样,叫人一看便觉得一股莫名的压迫扑面而来。
馥心带着众人位列萱漓殿的中庭,跪倒山呼圣号行礼。
“悫妃才出月子。便行这样大的礼,这合适吗?”话虽如此。太皇太后还是受了馥心的礼,显然这句话说得也不过是客气客气罢了——宫中都在传说馥心跟陈韵榕走得近,太皇太后虽然知道这馥心是有心与自己交好,可是谁都知道馥心的皇子楚梓茂一直由皇太后抚养。这位精明的皇祖母当然在意她的忠心有多少。
“快起来。快入冬了,地上阴冷!”楚翊瑄照着规矩虚扶了一把馥心,当着众人。却给了她一个最大的恩典,“朕早就说过。悫妃在百日之内都不必拘礼。”
众人很是诧异,皆是面面相觑——原来这位盛传受宠爱的悫妃娘娘,比她们想象中更加受宠!女人们这下子对馥心更是充满了敬佩之意,心里已在想如何巴结这位倾城皇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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