倾城婢妃.tx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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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见那几个婆子上来要打珠儿,珠儿挺胸朗声道:“怎么?月例都不想要了是吗?府里规矩,打架斗殴者扣罚三个月月例,觉得自己钱多的,一个个都上来!”这一句倒是唬人,几个婆子一听,脸上略是露出为难之色,左右相顾谁也不愿当这出头鸟。

  雪歌见状,立刻道:“有我做主谁敢扣你们月例?都给我打!”

  珠儿哑然,这些婆子平日里没少仗势欺人,今儿有了雪歌,更是狐假虎威狗仗人势,一起扑了上来——珠儿顿觉不妙,冲着素衣紫茉喊道:“快去请夫人和十五爷来!”谁知门口早有防备,一个矮胖子小厮堵着门,就是防着她们出去请援兵。看来今天雪歌不善,定是要柳芽儿好看了!

  珠儿只得全力护着柳芽儿,她先推开两个婆子,然后用了草原上摔跤的架势摔倒一个婆子,可惜双拳难敌四手,她还是打不过这些个婆子。

  “哎呀,疼死我了!”柳芽儿忽然发出一声大叫,摔倒在地。

  诸人不由自主地将目光转向她,只见柳芽儿裙下殷红了一片,吓得紫茉素衣尖声大叫。珠儿顿觉得不妙,几个婆子吓得已然变了脸,连雪歌脸色都在瞬间变了。人人站在当间不知所措,刹那间静得像是夜半的坟场。

  “柳姨娘见红了!快去禀告十五爷!”不知是谁喊了一声,房间里顿时乱作了一团。陈昕不小心撞到了珠儿,竟把失神的她撞得摔倒在地。人们顿时跑没影了,没人敢上去扶摔倒在地的柳芽儿。

  珠儿灰头土脸地站起身,伸手去扶摔倒在地的柳芽儿。她心中狂跳,生怕柳芽儿出什么事,忙问道:“柳姨娘,您怎么样?”

  柳芽儿轻轻捏了捏珠儿的小手,却是小声道:“扶我上床躺着,我没事!”

  怎么会没事呢?出了这么多血,会没事?珠儿不解,却也没有怠慢,扶着柳芽儿床上躺下,拉过被子给她盖上。

  “把帐子放下来,估计一会儿爷会请大夫来。”柳芽儿低着头轻轻说。

  “知道了!”珠儿依着她,赶快把帐子放下。

  不多一会儿,楚彦熙和燕琳若便带着大夫来了,咋咋呼呼地诸人忙里忙外。楚彦熙骂道:“一个个怎么伺候的?柳芽儿要有个什么,统统家法从事!”

  燕琳若不语,冷冷地看着珠儿,把她看得浑身发毛。再过一会儿,婵娟伴着韩言语也来了。她进了门一个劲儿问大夫柳芽儿怎么样,有没有动了胎气。

  “柳姨娘略是动了些胎气,吃一些理气补血的药,便会没事了。”大夫捋了捋胡子轻声道,“姨娘胜在年轻,还没有伤着胎。”

  “快去包一封银子,给先生润笔!”燕琳若马上对珠儿说道。

  “无妨无妨!”大夫走到书桌跟前,素衣赶紧过去研磨。只见这位大夫一面捋胡子一面斟酌药方。珠儿侧脸偷偷看着,只见他写到:艾叶;丹参;当归;麻黄——各二两;人参;阿胶——各三两;甘草——一两;生姜——六两;大枣——十二枚。

  大夫拿起药方递给珠儿,又道:“以上九味药,以白酒三升,水一升煮,减半后去渣滓。药渣再取一升水,再熬两次。三次药汤兑一起喝,分三次服完。早晚各一次。”

  “是是!”珠儿应道,她明白大夫是要诊费了,赶紧带着他冲十五爷和燕琳若告了,退下支银子。

  “大夫,我们姨娘怎么样?”珠儿还是不放心,在账房内悄悄发问。

  “放心吧,一副药下去定然没事。”大夫轻声冲着珠儿道,随之又郑重道,“放心。”

  珠儿这才安心了,把大夫送出府后赶紧回了三房。她本以为楚彦熙会严惩挑事的雪歌,想不到楚彦熙竟罚了紫茉,打了几板子交给燕琳若发落。

  紫茉到底是长房出来的,燕琳若还是把她带回了长房做事,然后又指来了长房的橙芸伺候柳芽儿。橙芸十六岁,皮肤白净,长相倒是普通。到了三房之后,珠儿提点了她几句,便拨给了柳芽儿。

  柳芽儿把血渍脏污的衣裤给了橙芸让她去清洗,叫珠儿留下有话要说。珠儿把房门掩上,忙道:“柳姨娘,您可把我给吓死了!要是您这孩子有个好歹,那珠儿可活不了了!”

  “不会有事的。”柳芽儿眨眨眼,最终还是没忍住,噗嗤一声笑了,“你过来看看!”她撩起裙子一角给珠儿看,只见她小腿上有一道挺吓人的伤口,不知是什么划伤的。

  “我趁你们打架,自己拿剪子划了条口子,把她们吓跑就是了!”柳芽儿捂着嘴偷笑。可她一瞬间又泄了气,“只是可怜了紫茉,凭白无故挨了板子——都是因为我的馊主意。”

  珠儿没想到看着一向老实的柳芽儿也有自己的鬼点子,不由得哑然——愣了半晌,柳芽儿又道:“珠儿,有空去长房帮我看看紫茉,好歹是主仆一场。”

  珠儿却道:“您不觉得紫茉是夫人派来看着您的吗?”

  柳芽儿躺在床上,神色忽然变得很是黯淡,她低下眼睑,长长叹道:“你不也是夫人派来看着我的吗?”

  珠儿第一次觉得善良可人的柳芽儿其实一点也不笨——她只是不屑于耍心机而已。“夫人是让我盯着柳姨娘您,但夫人没有恶意,她让我好好照顾您,让您平安诞下孩儿。”

  “我的孩子,不就是她的吗?”柳芽儿缓缓抬起手,轻抚过小腹,口气淡淡的,竟听不出任何情感,“珠儿,我是错入豪门的人。身如浮萍,无根无心,雨打得坠,浪飘得散,连蜉蝣都不如,太阳一晒就干了。我连丫鬟都不如——”她支着身子坐起,却不再说什么了,只是出神地望着珠儿。

  “珠儿,我想休息了。”她又复躺下,目光失神。

  ※※※※※※※※※※※※※※※※※※※※※※※※※※※※※※※

  珠儿没跟这几个搀和打架的婆子客气,统统禀了十五爷,罚了两个月银子。雪歌听说后,指桑骂槐地每天与珠儿作对。她与珠儿置气,倒是跟柳芽儿的冲突少了很多。

  楚彦熙忙于军中事务,倒是少回家,各房也就淹了火似的静了下来。

  天气一日热过一日,赐福管家吩咐了各房该准备的夏季用品,又独留下了珠儿让她记得把屋顶瓦片一并补了,否则到了夏天非热得剥皮了不可。珠儿不善算账,特地跑去二房问了总管郝威,郝威却懒得搭理她,掷给她一本去年的账簿让她自己看。

  珠儿没法,只好又去请教红蕊。幸好红蕊早在镇梁王府就学过一些,这才慢慢教给珠儿如何跟账房报账务,如何跟小厮敲定价格等等。珠儿聪明伶俐一学就会,再加上实心做事,没几日便把事情一一理顺交代下去了。

  眼见得日子快到燕琳若的生辰五月初十,各房都忙活儿了起来。雪歌月例远比柳芽儿高,整日出府挑选礼物,一会儿是宁彩轩的翡翠镯子,一会儿又是凌烟阁的胭脂……柳芽儿没得比,只是一心打算把那条绣了花开富贵的朝雨绡帐子尽快完工。

  珠儿悄悄问了婵娟,韩言语准备了一块云州产的翡翠原石送给燕琳若。她娘家出去置办礼物的时候,还给珠儿备了芝罘产的珍珠。珠儿见这几颗珍珠粒大饱满,送给燕琳若做礼最好不过了,偷偷谢过了婵娟收下了。

  初九晚上楚彦熙回来了,长随言子文给柳芽儿送来一盒鹿胎丸,说是十五爷赏的,养胎补血最好了。他本人却并没有宿在三房,而是到长房过夜。柳芽儿抱着这盒鹿胎丸心生感动,良久都没有说话。

  翌日一大清早,宫里的封赏最先到了:到底燕琳若是皇上的外甥女,宫中赏了贡缎美酒和银钱。楚凌曦还亲手写了一纸扇面——“双十年华”赐给燕琳若。

  十五皇子府布置一新,前厅对面开了戏台,地上铺了大红地毯,一片张灯结彩的欢庆景象。珠儿环视四周,见四下布了数张桌子,想八成是给一些宾客留的。叶儿领着人在四下摆放花卉,看见珠儿,不免笑道:“哟,这不是咱们珠大总管吗?请您的安呀!”

  四下的人都笑了,珠儿脸上一红,笑骂道:“好你个叶儿,看我不收拾你,你敢取笑我!”说着,跑上去要呵叶儿的痒,叶儿一面躲一面尖声笑着:“婢子不敢了!请珠大总管饶了呀!”

  “哎呀,你还取笑我!”珠儿非追上叶儿不可,“看我今天怎么收拾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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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32章 做寿

更新时间2014-6-21 15:29:26 字数:3186

 俩丫头在席间来回跑,终究叶儿还是跑不过她,给她呵痒呵了好久,直到求饶为止。珠儿点着她的鼻子:“你敢不敢了!”

  “不敢了!”叶儿笑得满脸是汗,“哎呀,还是珠儿你厉害呀!好久可不见你了,珠儿,你忙什么呢!”珠儿这才细细看了叶儿,她穿着一身青绿色的衣裙,前襟绣着几朵淡黄色的小花,衬托得她更加俏皮可爱。这么些日子不见,叶儿好像又高了一些,隐约有了几分美人的影子。

  “叶儿,你可真好看!”珠儿由衷的夸奖她。

  “数你最漂亮了,还说别人好看!”叶儿伸出手在她额上点了点,“对了珠儿,你最近在忙什么啊,都好久没看到你了。”

  “瞎忙呗,看账本,给柳姨娘补屋顶什么的。”珠儿牵了叶儿手,在还未布置停当的席间转悠,“你呢,忙什么?”

  叶儿还没答,梨云班的戏子们进了场,杂役们开始布置台子上的造景,乱哄哄的,吵得人头疼。珠儿悄悄问了叶儿:“今天夫人生辰,你备了什么礼物?”

  “跟二房的凑了一份,就咱这点月例,也买不起什么好东西呀,”叶儿讪讪道,“就咱们这点钱,夫人还不知道能不能看得上呢!我这个月还打算买点好吃的给我娘呢!”

  珠儿从没听过叶儿还有娘,便问了:“没听说过你娘,她在哪里?”叶儿说起她娘,珠儿也想起了自己的娘。

  “在乡下呗。”叶儿答道,“她身子不好,我还有个哥哥。哥哥不大争气,全靠着我这点月例供着娘喝药。”

  珠儿想了想,从衣袋里掏出一些银子塞给叶儿:“我这儿有,反正我也花不完,拿着用吧!”她怕叶儿多心,又补了一句,“咱俩是姐妹,你娘就是我娘。”

  叶儿很是感动,抖抖地手下银子,很是感激地看着珠儿。她俩聊了一会儿,开始帮着布置,不多时候府里开始来客人,大多是长安城大官的女眷。燕琳若今天着一袭大红色,绣有花开富贵图案的振袖拖尾宫装,梳着**宫髻,插着一支鸾花金翠鸟的步摇,首饰是新打的并蒂莲黄金项链和耳环——今日的她更显珠光宝气,不论怎么看,她都是大燮朝的身份贵重的公主。

  她身侧的是她的夫君,大燮十五皇子楚彦熙。楚彦熙今日穿着一袭拢着青纱的浓绿色常服,胸口绣着皇族剑破蔷薇的徽记。他的发梳得一丝不乱,显得他本人更加英姿爽朗。

  叶儿脸倏然红了,悄然退到一棵石榴花后,珠儿怎会不知她的心事,只是心下含笑,却也不说什么。

  燕琳若夫妻携手在门廊间欢迎宾客。雪歌和柳芽儿早就在那里候着,见两人一起来了,同时行礼。

  来的宾客越来越多,赠给燕琳若的礼物堆成了小山状,从名贵的琉璃屏风到小小的湘妃竹扇,可谓无所不包。赐福总管拿着账册一笔一笔的记着,珠儿趁着没人注意的时候把珍珠给了赐福,并记下了自己的名字。

  韩言语姗姗来迟,她的身子已经很显了。浅蓝色桑蚕纱丝制成的长裙遮不住隆隆突起的腹部——她月份已接近七个月了。她轻挽着秀发在一侧,显得很是妩媚。

  “妾身请十五爷安!”韩言语先是冲着楚彦熙一礼到底,又冲燕琳若万福道,“妾身恭祝夫人添岁添禧,长乐未央!请恕妾身迟来之罪!”

  “哎哟,妹妹!适才十五爷才说了,妹妹身子渐大,怕是来不了,这不,我才打算打发了绿芙去请么?这场合,怎么能少得了妹妹?”燕琳若露出一副艳羡的神色摸着韩言语的肚子,“妹妹的胎怀得好尖,定是个公子无疑!”

  “婵娟,你家侧夫人身子弱,快扶她先行入席。”楚彦熙摆摆手道,“柳芽儿也有四个月了吧?你俩都去坐着吧!”

  “哟,雪歌,你看看,还是咱们爷贴心呢!”燕琳若掩着唇咯咯一笑,“红蕊,叫赐福上一些干果菜蔬吧!”

  差不多又过了半刻钟,人来的差不多了。燕琳若和楚彦熙坐到了首座——楚彦熙以礼先点了一出《麻姑拜寿》,燕琳若点了一出《铡美案》。戏刚开了个头,就听见一个太监尖尖细细的嗓子道:“皇长子到,长孙殿下到!”

  台下席间的人们呼啦啦全站起,眼见得台上台下都跪了,珠儿偷偷循着声处看——果然看见了楚翊瑄和一个岁数略长的男子走了进来,想必他就是皇长子楚彦煦。他差不多三十七八岁,模样生得与楚翊瑄不尽相同,楚彦煦脸色赤红,一副伟岸相貌,其子翊瑄却文弱阴柔——只是父子俩眉宇间的神情很是相像。

  “只是家宴,不必太过拘礼,大家都起来吧!”楚彦煦声若洪钟,嗓音也粗如水牛。

  随着诸人起身,燕琳若提着裙摆与楚彦熙相伴走至楚彦煦父子前,依依笑道:“不过是琳若的生辰,还劳动皇长子您大驾光临!”

  “弟妹就不必客气了!”楚彦煦放下礼物,面容却没有太多波动。他冲身侧的长子道,“翊瑄,听说你给十五婶备了一份大礼,是什么?”

  楚翊瑄懒散的脸却露出明媚的笑容,他口气颇为轻松,不似父亲那般严肃:“十五婶这里什么好东西没有?我这点小东西怎么能入她的法眼?”

  “别卖关子了,拿出来吧!”楚彦熙脸上露出一抹高贵的笑,“是什么?”

  在翊瑄手中绽放的是一朵五色玫瑰——红瓣似血,蓝瓣若海,白瓣胜雪,黄瓣如金,绿瓣仿翠。花朵在开放的一瞬便缓缓地凝结——变成了一支凝结了水晶一般绝世之美的花朵,已然凝结成了一件稀世的珍品。

  珠儿一下就认出来这是盛开在草原深处三河源的永世玫瑰。传言那永世玫瑰只盛开在三河源的幻雪崖上,那要命的地方不仅鬼怪作祟,还有遍地剧毒的雪蛇,最糟的是崖上光滑如镜无处攀爬,崖下还有丛丛的刀刃一样锋利的冰刺。

  永世玫瑰一枝生有五朵,待得每年二月十五时冲着满月盛开,据说只绽放短短半个时辰,如果在玫瑰盛放的那瞬摘下它,花朵便永世不败不谢,不凋不落,故而称之为永世玫瑰。多少有情青年为心上人拼掉性命去取玫瑰,往往被冻得重伤或是身中雪蛇之毒,残疾余生;更有甚者丧命于此。不过,最可怕的是幻雪崖上的异象种种,也许是恶鬼为祸,也许是屈死的恶鬼阴魂不散,上崖的人十有八九都有去无回。永世玫瑰,也因此是世间最昂贵的花朵,贵族们一掷千金不可得。

  “只有最美的花朵,才能配得上最美的美人。”楚翊瑄斜飞出一道笑容,将永世玫瑰簪在燕琳若发间,“这花得来之后我未曾让它盛开。那日偷偷来到十五叔这里的冰室取了一些冰冻了起来,只今天为十五婶开放!”

  珠儿心下恍然大悟,怪不得那天长孙殿下偷跑进府里找冰室,原来是为了这些冰啊!

  楚翊瑄的太监苏瑾道:“几位主子,我家殿下还带了几个杂耍的在外面,娱大家一乐。”说着,他招呼身后穿着花里胡哨的杂耍班子进来。随着大家落座,他们钻火圈吐火等玩起了杂耍,眼见得叫好声一浪高过一浪。

  楚彦熙携了夫人遥遥冲着宾客举杯,人人兴高采烈,楚翊瑄时有说笑,酒喝的并不多。可他父亲酒量却是厉害,似水一般得往下灌。

  珠儿想到了什么,悄声问身侧的叶儿:“怎么没见皇长子的夫人来?”

  “你不知道,”叶儿亦是压低声音道,“皇长子的夫人是早先晋国的公主,名叫谢明霜。皇上灭了晋国之后,公主在皇上登极前夕在上清皇城中自尽了。皇长子虽有几个侧室和侍妾,却再没立过夫人——长孙殿下就是公主的独子,听说跟夫人生得一模一样……”

  原来如此,怪不得我觉得跟皇长子长得并不相像啊,原来是跟那位公主长得像呢。珠儿忖道,看不出来,这位皇长子还是挺用情的。

  席间韩言语等人并没有什么插口的余地,毕竟不是正室,这种场合也只得做个陪衬。雪歌一门心思想要出风头,在皇长子和长孙殿下面前露露脸,可惜楚彦熙等人频频举杯,并没有太好的机会。

  就在她打算放弃的时候,楚翊瑄忽然懒懒说道:“听说十五叔新纳了两个侍妾,一个善舞一个善歌,不知是哪两个?”

  雪歌心底一个激灵,刚想站起来。燕琳若却面容冷肃地冲着雪歌以旁人不见的幅度摇头,雪歌不明原因,却还是老实坐在位置上没动。柳芽儿抬起眼睑一角看着脸色略露出一丝显摆之意的雪歌,心想着这个时候还是不要出风头为妙,可想着这些日子以来雪歌给自己的气受,并没有提醒她。

  “谬传而已。”楚彦熙神情平淡,嘴角挂着一丝高贵的笑,“翊瑄,你耳朵挺长啊!”

  “不是我耳朵长,是那位姨娘实在久负盛名啊!”楚翊瑄抬起眼,出神地盯着雪歌,眼中尽是邪魅的嘲弄,“长安最有名的天香馆出身,那可是个素手游廊,红袖飘香的地方啊!”

  燕琳若以帕子掩嘴,咯咯高笑道:“翊瑄,想不到你小小年纪懂得还挺多!”说着,她又转向楚彦煦道,“大哥,你可得留心着翊瑄了!他可还是读书的年纪啊!”

第033章 杀意

更新时间2014-6-23 10:11:08 字数:3389

 楚彦煦不答,其子倒是一直央求着让雪歌跳舞唱歌——珠儿不明白楚翊瑄为何抓着两个姨娘不放,也不明白他们为什么不让雪歌唱歌跳舞呢,她之前不就是干这个的吗?不仅是珠儿不明白,连雪歌自己也不明白——这不是显摆的好机会吗?

  楚彦熙知道皇帝最讨厌作乐,一旦传出去自己纳了两个歌舞姬为侍妾,自己风头正劲,难保没有些有心人士给他捅到皇帝耳朵里,自己的前程可就完了。

  楚彦熙明白翊瑄忽然提及雪歌柳芽儿的事,今天做寿,来的女眷若非天潢贵胄,就是朝廷重臣的家眷——女人最爱搬弄口舌,将两个侍妾的事传扬出去,自己夺嫡只怕是要黄了。夺嫡之事,大哥与自己是劲敌,翊瑄这番是代父亲说话。

  燕琳若亦是明白这番道理,所以,在楚翊瑄张口的同时,她便冷冷暗示雪歌柳芽儿不动声色。

  可楚翊瑄似是咬死了此事,非要两个侍妾歌舞不成。

  韩言语缓缓起身,冲着皇长子父子深深一个万福道:“皇长子万福,长孙殿下万福!妾身不会歌舞,略通一点琴艺,可否献上一曲助兴?”

  珠儿吃惊,韩言语的琴艺不容怀疑,可她不是从不肯在府里显露本事吗?

  楚彦熙和燕琳若亦是惊诧,侧夫人什么时候会弹琴的?

  眼见得婵娟扶着大腹便便的韩言语登上戏台,盛装的戏子们各自退下,橙芸在台子中间布置古琴和凳子。韩言语缓缓就坐,调音数下,随后拨琴清唱道:

  “天保定尔,亦孔之固。俾尔单厚,何福不除?

  俾尔多益,以莫不庶。天保定尔,俾尔戬谷。

  罄无不宜,受天百禄。降尔遐福,维日不足。

  天保定尔,以莫不兴。如山如阜,如冈如陵,

  如川之方至,以莫不增。吉蠲为饎,是用孝享。禴祠烝尝,于公先王。

  君曰:卜尔,万寿无疆。神之吊矣,诒尔多福。

  民之质矣,日用饮食。群黎百姓,遍为尔德。

  如月之恒,如日之升。如南山之寿,不骞不崩。如松柏之茂,无不尔或承。”

  只听曲艺精妙,嗓音若莺,韩言语一曲完毕,连表情冷肃的楚彦煦都露出一丝笑容,举掌拍手。

  “妾身献丑了!”韩言语站起身,双手挽在身侧屈膝行礼道,“妾身一曲为夫人祝寿!”

  楚彦熙面露惊喜,起身快步上台扶起韩言语道:“我竟不知言语你有这等本事!怎么今天才拿出来?”

  “雕虫小技,不足挂齿。”韩言语低眉浅笑道。

  正当诸人都在赞美韩言语之时,雪歌眼中快速地掠过雪亮的杀机,离她最近的蓝茵甚至能感觉到她身子因为嫉妒而微微颤抖。蓝茵用胳膊肘轻轻顶了顶珠儿,用极小的声音道:“你看,雪歌嫉妒上了。”

  珠儿不语,其实她在韩言语登台的第一时间就注意到了雪歌脸上充满了嫉恨——她恐怕对韩言语杀意更深了!

  寿宴一直持续着,柳芽儿身子不爽,一直害喜,早早告了便退出宴席。珠儿不放心,跟着素衣一道将她扶回了房间。柳芽儿一脸菜色,显然辛苦到了极点,刚踏进门便又吐了一口。柳芽儿中午只勉强进了些水果,这一下子尽数吐了。

  素衣搓着手不知所措,珠儿赶紧吩咐道:“赶紧扫了去。”然后她扶着柳芽儿床上躺下,轻声道,“你先躺着,我叫二虎温些粥来。”

  “这会子倒是想喝胡辣汤了,”柳芽儿难得提一次要求,“让二虎多给放点醋。”

  “知道了!再来一笼水晶蒸饺好不好?”珠儿依令退了出去。不过一会儿,二虎送上来胡辣汤,蒸饺,凉拌青瓜丝,一小碟蜜酿过的木瓜,远比珠儿说的丰富。

  柳芽儿艰难地吃了一些,不曾想又吐了。

  素衣皱着眉苦恼道:“珠儿姐姐,柳姨娘这几日就是这样,吃了吐,你看都瘦了一圈了,这可如何是好?要不要与夫人说啊?”

  “这个自是要说的,还要请大夫来。”珠儿叮嘱了几句素衣看着柳芽儿,自己赶紧小跑到了前院与燕琳若耳语说了。

  今儿燕琳若生辰,本来喜气洋洋,听了珠儿的禀告脸上烦不胜烦,小声骂道:“事真多!去找个大夫看看罢了。”说完,又跟雪歌姐姐妹妹似的聊得亲热,跟没事人一样。

  珠儿可不敢怠慢,赶紧托了三房的小厮葛平去请大夫。大夫草草看过,给留了药方,懒洋洋地说着害喜不必在意,吃了吐就再吃等话,气得珠儿只想踹他。

  难怪柳芽儿觉得自己身如浮萍,如今珠儿看来,还真不是言过其实。

  柳芽儿服了药躺回床上沉沉睡了过去,珠儿刚松了一口气,就听到外面传来人们回来的声音。为首的是由蓝茵燕婉相扶的雪歌,她似是喝了很多酒,妩媚的娇容白里透红,一直红到了耳后根,连步态都不甚稳当。

  她一面走,一面囔囔骂着什么,只是因为酒喝得太多而口齿不清,隔着老远珠儿并不听得清楚。

  “韩言语那个贱人……”雪歌忽然爆发出一声谩骂,“总有一天,总有一天我要杀了她!杀了她!”她脚下忽然凭白一绊,就那样摔倒在地,她双手狠狠拍地,如同一个气急的泼妇,眼看的妆也花了,头发也散了,“你们别想再欺负我!欺负我的人,都得死!都得死!”口吻中满是杀意,让人听得不寒而栗。

  珠儿见她丑态毕现,赶紧招呼人把她扶回房里,免得传出去给十五皇子府丢人。她赶紧又吩咐着:“赶紧去给雪歌姨娘弄一碗醒酒汤来,她醉了!”

  燕婉狠狠啐道:“谁理她!让她再里头吐个够便是了!”

  ※※※※※※※※※※※※※※※※※※※※※※※※※※※※※※※

  夜很深了,珠儿一直辗转反侧难以入睡。入府以来,她睡不着的时候,总有叶儿陪伴,如今虽然做了总管,却是孤独得很了。珠儿对着窗子坐下,拉开抽屉拿出了楚翊瑄赐的东西,第一次是个玉环,第二次又是个玛瑙戒指。楚翊瑄长得白净秀气,性子却很是痞气邪魅,搞得珠儿哭笑不得。

  她又叹了口气,将东西收好。她想到白天雪歌的话,她知道,如今雪歌是恨透了韩言语,恨不能立时让韩言语死了——而且十五爷最近在军中操习新军,很少能回到府里,韩言语真且是危机重重。她在床上来回翻身,不知什么时候睡着了过去。

  到了天白时分,叶儿跑来敲珠儿的门,珠儿给惊醒了,穿着寝衣开门,见是叶儿便问道:“什么事啊?”

  “嗐,不知抽了什么疯,雪歌说是喜欢竹子,这不是早起请安的时候告了夫人,要在三房拓一块地方种竹子!”叶儿自顾自走到桌前自斟自饮,“渴死我了!一直忙到现在还没顾得上喝口水呢。”

  听她这话时辰不早了,珠儿自知起晚了,脸上一红。见三房按部就班各忙各的,略是心安了些。又见正屋前果然有几个民夫抡锄头干活,问道:“怎么想起种竹子来了?”

  “谁知道那个雪歌脑袋想什么,她一句话倒是轻松,就苦了我们,还得忙活。”叶儿自打顶了老园丁的班,一直管着府里花花草草的大小事情。

  “看你渴的,再喝点吧!”珠儿见她要走,忙端着茶壶给她送出去。

  “不了不了,不盯着他们,都不干活!”叶儿笑着回了一句,跑去民夫跟前监工。珠儿见她忙着,便取了账册细细对着——又快到发月例的日子了,十五爷反复叮嘱过不得错漏不得克扣,她可不敢弄错。

  雪歌时常不在三房,喜欢泡在燕琳若房里聊天拍马。几个婆子应付着差事,有一茬没一茬地聊天。天气越来越热,没人愿意实心用事,只见葛平家的拿一把鸡毛掸子,不知高谈阔论些什么。叶儿听得兴起,也凑过去聊天——珠儿虽然瞧见了,却也不愿多管这些事,由她们去吧。

  这些婆子越聊声音越大,从三房的家常里短,又到雪歌溜须燕琳若,**楚彦熙无所不包,话题也愈发庸俗。珠儿听不下去,起身吆喝诸人收敛。婆子们一脸扫兴,却也不再说什么。

  随着接近正午,天儿越发热了,珠儿汗流浃背,头上滴下汗珠晕了一个“贰”字,珠儿哀叹着磨墨补齐,心说长安怎么这么热啊!自己生在草原长在草原,长安的冷倒是无所谓,热起来还真是要了命了。她从柜子里掏出一把湘妃竹扇,还没怎么扇,就见十五爷的长随言子文往这里跑。

  “珠儿,珠儿!”言子文大声地喊,“十五爷传了各房的总管,快来!”

  珠儿高声应着,又道:“我换身衣裳就来,汗都湿透了!”

  “别换了,事情急得很,快来!”言子文劈手握着珠儿的腕子扯她,“爷等着呢,快点!”

  “哎呀,手劲儿好大啊!别拖我啊!”

  不等珠儿再多说什么,言子文一路拖着她到了前院正堂。楚彦熙正背合着双手,面孔阴冷地站在当间。左右是燕琳若雪歌和红绿双姝,韩言语和婵娟橙芸。管家赐福和二房总管郝威各自恭立着,楚彦熙见言子文拖着珠儿到了,神色严正地说道:“人齐了,子文你与大家说!”

  “是!”言子文放开珠儿,神色肃穆地说道,“极北叛乱了,极北公爵凌信芳率兵南下,十七日内连克数城,攻破汉州重镇临冬城——距雍州不足四百里。”

  一席话说毕,诸人皆是变了脸色,楚彦熙见燕琳若脸上白一阵红一阵,怕是想起了自己的哥哥燕琪身在临冬城做提督——于是道:“燕琪突围了,此刻正身在镇梁王府,虽受了伤,但无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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