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嫁帝王家.tx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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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一年到头都穿草鞋。若你能做双布鞋给我,那就再好不过了。”其实臧宓若会做草鞋,就做双草鞋也相宜。只是她这样的女儿家,又怎会做那种东西呢?

  臧宓垂目望刘镇的脚一眼。与他英朗的脸孔相比,那双脚显得十分沧桑。他的脚掌又宽又大,骨骼也显得格外粗壮些,趾掌上满是厚厚的茧子,有的趾甲又厚又长,也不知多久没有修剪过。且他这两日没穿鞋,脚上尽是泥污。

  臧宓蹙眉瞥他一眼,见他嘴角扬着坏笑,见她看他,故意将脚伸去她腿侧,作势要弄脏她的衣物。

  “坏胚!”臧宓有些嫌弃,一巴掌拍在他小腿上,忙起身去端水盆。

  刘镇紧跟着她出去,站在院子里用冷水将脚细细冲洗干净。

  “这样不冷么?”臧宓听他哗哗冲着水,觉得骨子里都在打冷噤。

  “习惯了就好。脸都扛得住冻,脚凭什么不能呢?”

  臧宓被他这话逗得发笑。想刘镇方才说的那些话不无道理。她这种自幼未吃过什么苦的女子,如枝头的花,一场风雨便轻易打落了。可她若是一棵坚韧的树,自己能扎根发芽,即便失去了一场春风,于漫长的生涯而言,又算得了什么呢?

  男女间的情|爱很重要,可若是因此而画地为牢,一生活在悲苦之中,那一辈子又有什么意思呢?

  生命短暂,人生里总有许多其他更重要的事情。而有的东西,没了就没了,哪怕遗憾,却不要将它当成生命的全部才好。

  刘镇洗完脚,因怕再弄脏,让臧宓拿了两只圆凳,交替着撑进屋。虽有不得已之处,臧宓却觉十分滑稽,忍不住想笑。

  等他晾干了脚,臧宓让他将趾甲修剪整齐。刘镇竟又拿出那柄锋利的匕首,这回倒没让臧宓动手。

  趁着他修剪趾甲的功夫,臧宓起身站到他背后,手掌张开,隔空量着他肩膀的尺寸。

  “那天带去揽月居的布料,原就是要赠给你的。你也无人为你做衣裳,索性一并替你做两身。”

  她嗓音轻软,眼神认真,却未察觉刘镇整个脊背都僵硬了,身子微栗,浑身的寒毛都竖了起来。

  这会刘镇因洗漱,脱了外头的夹袄。量尺寸原该这样,可隔着薄薄一层单衣,臧宓若有似无的触碰,令他敏|感得不得了。刘镇一顿,察觉小兄弟变得精神抖擞,生怕臧宓发现,忙支起腿来,拖过夹袄盖在上头。

  臧宓量完他肩宽臂长,原要再量他腰围,刘镇耳根一烧,忙推脱道:“你就比着我原先的裤子裁就是。我这个人不讲究,不合身不要紧,能穿就行。”

  他一副山猪吃不得细糠的糙样,臧宓也不强求,只摇着头笑,将方才测好的数字用木炭写在墙上。

  等臧宓用手指测量他的脚长脚宽时,刘镇抿着嘴,垂目望着她浓密的眼睫底下线条柔美的阴影,喉结滚了滚。

  “你叫什么名字?”刘镇开口,嗓音沙哑。

  臧宓诧异抬眸去望他。灯火微弱,并不能看清他眼神里复杂的情绪,只觉得那眼神分外深邃,含着什么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

  臧宓心头一突,忽而察觉到什么,忙敛下眸子,答他道:“我单名一个宓字,取静谧安宁之意。”

  “噢。”刘镇自然也察觉到她那一下的疏离和闪躲。她的心上人千好万好呢,又怎瞧得上他。

  这一时却轮到刘镇有些失落。这间小小的屋子,眼前明丽如花的女子,仿佛是问神窃取偷来的。天上的神女折了翼,可待她伤好,迟早要离他而去。

  果然,下一刻,臧宓开口道:“我叨扰你这许久,搅得你日子不安宁……长久与你住在一处,到底不像样子。这衣裳和鞋子我自拿回家去做,待做好了一定给你送过去。”

  刘镇挠了挠头,也不看臧宓,径自点了点头:“你有空闲便做,若不得闲,不做也不打紧,针线活伤眼睛。”

  臧宓心中忽生出股浓浓的愧欠来。她这辈子永远不可能再嫁给徐闻,可这副残躯,若能让刘镇高兴……

  臧宓双手紧攥着衣角,声若蚊蝇,问他道:“你是喜欢我吗?”

  作者有话说:

  上一章昨天写的时候就觉得状态不对,所以今天大修了。相信修改的版本更好看点。

  昨天看过的亲有兴趣可以再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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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负责

  臧宓站在刘镇跟前,见他突然涨红了脸,坐的圆凳上好似突然生了刺,不自在地将腿屈起又放下,好像被她窥破心思是一件极为难堪的事。

  她抬手去解领口的衣纽,刘镇扬目,仔细盯着她每一个动作,因为紧张,目光灼灼,鼻翼微张,鼻息粗|重。

  那目光如有实质,压得臧宓心口如坠千钧。她其实如今十分害怕这种事,但若闭上眼睛便是李承勉或周侍卫那般狰狞的嘴脸,她情愿用刘镇的一切去掩盖心底深处可怖的记忆。

  因决意要在临别之前做这件事,臧宓的动作并无迟疑。只是素来温婉柔美的一张脸上神色端肃,带着视死如归的决绝。

  这样的模样,显然不是因爱而心甘情愿的付出。

  刘镇一瞬不瞬盯着她的面颊半晌,察觉到她的手指因恐惧而止不住地颤抖,心中顿觉索然无味。

  扬手将手中的夹袄兜头罩在臧宓头上,掩住那一片令人沉湎的风光,刘镇起身,低嗤她道:“既做不到,又何必勉强?”

  臧宓抬手将他的夹袄扯下,张臂抱住他的腰,手指隔着单衣,摩挲在他紧实的腰背上,喃喃道:“你不是喜欢我吗?我愿意的。”

  冷不防刘镇用力将她箍紧,推按在背后的立柜上。他显然有些动|情,鼻|息沉重,脸颊紧|贴在臧宓鬓边,粗|硬的胡茬扎在她细|嫩的面颊上。

  “我是喜欢你,也十分想要。可我不想只与你做露|水夫妻……”

  臧宓敛眸,有些心虚,不敢看他。

  可男人的话哪能作数呢?即便他喜欢她,也不过是一时为她的样貌和身段吸|引,等得到手,那层神秘的轻纱被撕|破,将来他一样会介意她曾经的不|贞,看她各种不顺眼,与她日日吵架。三年五载,新鲜劲过去,就要弃她如敝履了。

  刘镇如此,徐闻更如是。臧宓心头有些绝望地想着,眼睛里不由有些热,酝起一层薄薄的泪光。她不指望能与他天长地久,但求此时此刻,各取所需。而往后……即便渐行渐远渐无书,又有什么打紧呢?

  刘镇用手指抬起她的下颌,迫她看着自己的眼睛,哑声问道:“你可有那么一点点喜欢我?可想嫁给我?”

  臧宓嗫嚅着唇,望着他眼里热烈得灼|人的光,下意识想躲避他的视线,却迫使自己仰头迎着他的脸,踮起脚尖,温软的樱|唇轻触他性|感的薄唇。

  只是轻轻的一碰,随即便分开,却不出意料地点燃了刘镇整个人。

  他俯首捧住臧宓的脸,动|情地衔住她柔软的唇,如梦里那般,辗转吮|吻。

  刘镇初时很生涩,很快却得心应手。臧宓原本僵硬得像是赴刑,不多久便软|成一团。

  他终于XX时,臧宓心中震慑。她原本以为她早已失去的东西,却原来直到这一刻才终于被刘镇夺|走。

  一滴泪从眼尾滑落,心里依旧充斥着惘然。

  “我会一辈子对你好的……”刘镇的语气从所未有的温柔,俯首将她眼角的泪痕吻去。。

  等到终于云收雨歇,刘镇起身,欲替她清理。臧宓忙拉过被褥盖在身上,指使他道:“我身上不舒服,你去打盆水来。”

  等他出门,臧宓清理秽物时,果真见有血迹。她漠然望着那血迹,只觉刺目,取过放在床尾的藏蓝色布料,将所有痕迹都擦去,而后随手将脏污的布料扔进地上放脏衣的竹篮里。

  这段情,刘镇以为是开始,而在臧宓看来,却是结束。

  因为她不完美,因为怕被厌倦抛弃,就当这只是逢场作戏的游戏。她能借他解开心魔,而他亦从中得到快乐。这世间哪有不变的爱和天长地久呢?

  刘镇端着兑好的水进来时,臧宓已收拾妥当,衣襟上的纽子系到了最上头一颗,连床上的被褥都铺得整整齐齐,仿佛方才那一场,也都是他梦里发生的幻象,一切了无痕。

  他见臧宓面上带着一层娇柔的粉色,好似施了脂粉一般,眼睛里若春水潋滟,妩媚更胜从前,将水盆放在屏风后,过来亲昵地揽她的腰,要抱她过去。

  臧宓忙扭身躲开,却哪里躲得过。因察觉她态度有些别扭,刘镇从背后抱住她的腰,凑在她耳边,啮着她柔润的耳珠,低低道:“是你先招惹我。我并不是呼之即来,挥之则去的小狗,我把一切都交给你,你要对我负责。”

  臧宓晓得他初次经事,总会有个新鲜的劲头在。若他哪日见识过比她更好,且白璧无瑕的女子,自然对她也就淡了。

  男人在某些事情上总是无师自通,刘镇又是个中翘楚。他悟性极好,模样英武,身子又魁伟,因为常年习武,生得肩宽腰劲,赏心悦目。

  起初的畏惧羞涩褪去,臧宓渐得了些乐趣。这一夜,二人琴瑟和谐,刘镇仿佛不知疲倦,直到天亮才抱着臧宓睡去。

  只是次日,臧宓因要回家,他才睡下没多久,便又被臧宓推醒。

  “娶你需得多少嫁妆呢?”路上,刘镇特意问臧宓。

  臧钧成婚时,徐氏许多事情都叫着臧宓帮手一起处理。臧宓只知臧家娶妇,家中前前后后花了近三百两银子。而徐家比之臧家底蕴深厚许多,花销应比臧家只多不少。

  可刘镇并非徐闻,而数百两银子于他不啻天价。而臧宓也未曾打算要嫁给他。

  因此臧宓只摇了摇头,并未将他的问话当作一回事,诓他道:“这我哪得知。”

  刘镇挠了挠头,赧颜笑道:“说得也是。我自会请媒婆去提亲。”

  一路走到上回分别的巷口,臧宓仍住了脚,打算从后巷绕回去。

  刘镇眼看她笑吟吟与他道别,转身离去时,忽地拉住臧宓的手腕,将她圈在墙壁间,俯身在她唇上落下缠绵的一吻。

  臧宓有些惊慌,侧脸避开,目光瞥过外头繁华的街市,恰见一辆熟悉的马车驶过。车帘放下的那一瞬,她瞧见徐闻的脸,眼神锐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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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逼迫

  臧宓到家不久,徐氏即刻遣了人来唤她。

  挑开门上的竹帘,屋子里仍弥漫着淡淡的药香,徐氏坐在窗台前,拿银剪剥着一颗水仙花的球茎。见臧宓进来,脸上扬起笑,招手唤她过去。

  “咱们这一阵子噩运总算到了头。今日衙中遣了人来,知会你哥哥明日回去当值。说是那无赖认错了人,诬告了钧哥儿。”

  徐氏说着,忍不住捂住胸口,眼皮快速眨动着,将快要溢出的眼泪眨回去:“我就说他向来老实规矩,怎会做下那等事!”

  臧宓闻言,抿口不语,只敛眸坐在徐氏侧畔,与她一道修剪枯萎的花枝。

  “钧哥儿的事既是无妄之灾,你那婚事自然是不该作数的。这一回,便是叫你爹撕破脸皮,也要与李郡守抗辩到底。他是宜城的父母官不假,可你与三郎本有婚约,怎能算是十七父母不婚配呢?等明日回徐家,问过你舅舅舅母的意思……”

  徐氏说起臧宓的婚事,不由气苦,向来温温软软的一个人,语气竟是难得的恼怒和严厉。

  臧宓面色平静地打断她,问道:“回徐家做什么?娘你不要再为我的婚事费神。我不会嫁给徐闻。”

  臧宓从前总称徐闻为三郎,这一回却直呼其名,语气里不复那些满心期许的小女儿心态,徐氏一听便皱了眉。

  “三郎君子端方,又少年有为。他虽不是长子,但将来造化必然不小,听闻在京中颇得一些名师赏识。咱们两家知根知底,又是亲上加亲,你嫁给谁阿娘都不放心,唯独三郎,有打小儿的情谊在,他总要善待你,总好过在外人家中受磋磨呢。”

  “可徐家看重声名,又是大族,人多嘴杂,一点小事便能引起轩然大波。你忘了当日舅舅还想与臧家断绝关系?”

  臧宓撒娇地倚在母亲肩头,恳求道:“我不想嫁人。等将来攒够钱,另买一处小房子,也不与臧钧他们住一起……”

  这是臧宓的真心话,徐氏一听却有些生了气,将手中的水仙球扔在桌上,恼道:“你这孩子怎么就这么不识好歹呢?三郎才从京都回来就登了咱们家的门。他若没那个心也就罢了,他既有心,你又不是黄花闺女,还有什么可挑剔的?”

  这话说得太重,臧宓只觉心中一刺。

  徐氏也自知失言,声气弱了些,描补道:“你可知他那样的儿郎,肯为你做到这个份上,这世间能有几人呢?”

  臧宓先还以为在巷口看到徐闻的马车只是眼花,此时才确认徐闻当真来过臧家。只是未曾等着见她一面,便又回了徐家。

  也是,任谁见到那样的一幕,只怕都会出离愤怒。臧宓自己都没脸面再见他。他那样的松风君子,合该找个品貌般配的好姑娘。再纠缠到一起,将来也只会做一对怨偶罢了。

  只是只要有一线希望,徐氏怎么可能将这样的乘龙快婿拱手相让呢?

  她数落臧宓道:“女子这一生,便如菜籽一般。撒在肥沃的土壤里,便能顺遂美满。若生根在贫瘠的泥土里,日子就要过得如黄连水那样苦。你而今跟着父母兄弟尚且不晓得世道艰难,外头多少女子羡慕你,你还不知珍惜……”

  她教训起人来絮絮叨叨,没完没了。臧宓坐了一时,便借口身子疲乏,躲回自己的小院里。

  徐氏为她的将来操心得有些魔怔了。臧宓原本打算,将来等攒够钱,自己买一户小院子,自己梳了头立个女户。这个想法一说出来,立即激怒了徐氏。只怕哪日她当真要那么做,能把徐氏逼疯了。

  徐氏的态度令臧宓有些头疼。她并不在意这一生是不是时时吃上山珍海味,能不能过着绮罗满身,呼奴唤婢的日子。可这就是徐氏对她全部的期许了。

  次日,因徐家老太太身体有恙,徐氏带着臧宓登门看望。

  她身体尚未好,气色不佳,脸色仍蜡黄。这样病病歪歪的模样,又是去探外祖母的病,臧宓身为女儿,哪怕再不想登徐家的门,又怎能不照顾在侧,一同前往呢?

  从前臧家母女登门,虽不及贵客,但与府中上下相处十分融洽。可这一回,徐氏却是剃头挑子一头热。

  萧氏借口侍疾,只待在婆母院子里。直到母女两个进了老太太的院子,坐在茶水间等了许久,萧氏才着丫鬟来将二人请进间壁的小花厅。

  “春时寒热交替,最难将息。你身子病病歪歪的,又哪里用你亲自跑来一趟。”

  萧氏喝着茶,面色有几分疲惫。

  徐氏用帕子捂住嘴,忍不住轻咳了两声,笑道:“我自幼没了姨娘,也是母亲一手带大。她身体有恙,我心里自然担忧的。”

  二人闲话一阵,徐氏终于将话题扯到了徐闻身上:“三郎怎么这个时候回来?他年节下尚且在京中未归呢,这个时节又没甚大事。”

  萧氏笑道:“这孩子出息,在年前的射策考试中取高第,如今将往虞县任县令。这一回只是顺道在家中歇两天,隔两日便要出发去虞县。”

  县令虽只是七品官,但徐闻尚未满十七,这般年纪,将将入仕便得了这样的实职,前途自然无可限量。

  听萧氏如此说,徐氏心头更热络了几分。只是脸上的笑尚未漾开,萧氏随即却泼了一盆凉水下来。

  “我从前总怕他过早晓事,沉湎于女色,身边一概不许丫头伺候。这回去虞城,倒是可以安排两个通房,照顾他的饮食起居。”

  徐氏面上的笑僵硬了一下,随即有些讪讪地望臧宓一眼:“阿宓精擅厨艺,针黹女红样样不在话下……”

  臧宓本坐在靠着外墙的花窗底下,此时听徐氏语气卑微,像卖弄货郎架上滞销的玩意儿般将她推出去,心中郁着一口气,忙起身道:“娘,我想去看看外祖母。”

  “婆母好容易才睡下,你进去瞧,又闹得她不安生。不若吃过午饭,等老太太醒了,想要见人时你再看看?”

  萧氏放了茶碗,脸上虽笑着,话头怎么听却怎么有些膈应人。

  臧宓自知她母亲总念着徐闻,无疑是自取其辱。而今徐闻前程锦绣,舅母更看不上她,哪怕她曾再喜欢徐闻,都不可能放下自尊,一辈子看人脸色,仰人鼻息地苟活在这个处处透着鄙夷的家里。

  “我父亲也卧病在床,需要人熬药煮饭。今日既时间不凑巧,只得下回再来瞧外祖母她老人家了。”

  她从前未曾有过当面被人下面子的时候,这一时心里怨徐氏总想不开,人家分明瞧不上她,却看不清眼色,拼命推着她往上凑。

  话说到这个份上,眼见臧宓当先出了门,徐氏心里气得发苦,只得拖着病躯,一边咳,一边往外走。

  臧宓走出几十步,心中气也渐渐消了,隐约听见徐氏的咳嗽声,心下又不忍,顿住脚,等在前头一处月季花架下。

  不妨外头一阵脚步声传来,听着像是徐闻。臧宓此时不想见他,忙闪身躲在林木葱郁处。

  那头徐二郎与徐三郎两兄弟联袂而来,因未料到臧宓就在附近,二人谈话也无顾忌。

  “臧姑父教子不严,又妄图以美色迷惑李郡守,这才酿下祸事,倒害得你清白声名受了牵累。再想不到他家家风如此不正,姑母哪还有脸求母亲让你娶她?”

  徐闻只冷笑一声,“女人家那些心思我素来懒得猜。不过是贪慕徐家的钱财和权势。她既然求,看在从前的情分上,我又怎能拒绝呢?”

  徐二郎急道:“你既晓得她母女的盘算,又怎么偏要去背那绿头龟的名声?”

  “不过是个妾,就如放在案头的花觚梅瓶。将来一辈子锁在后院,也全了当初的婚约……”

  兄弟俩走远,臧宓仍蹲在花丛中,咬着手指,眼眶发红,却忍着没落一滴泪。

  徐闻恨她,她却不恨他。不过是有缘无分的人,因了一场风雨,他仍高高在枝头,而她已零落在尘泥。

  这日回了臧府,臧宓再未出门,日日在房中做针线。徐氏起先以为她开了窍,是为徐闻裁新衣,做新鞋。可待察觉那衣裳鞋袜都比徐闻所穿大出许多,脸色立时沉了下去。

  偏巧,这日刘镇果真遣了媒人上门来提亲。

  那样破落的人家,又是声名狼藉之辈,徐氏险些没背过气去。当即拿了剪子,抢过臧宓针线篓里才做好的新衣,两下将那衣裳剪得稀烂。

  “他当初放你回来,这是大恩,你父亲哥哥自会重谢他。若你对他动了心思,除非我断气,否则往后就别认我这个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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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不会放手

  臧宓为做刘镇的衣裳鞋袜,颇费了些心思。衣领袖口都是亲手熬的浆糊浆过,又用熨斗熨平。一针一线都缝得一丝不苟,满腔报恩的心意全蕴在上头。

  此时被徐氏剪得稀烂,她脑子里有些发懵。想要生气,可徐氏是一心为顾她的亲娘,再大的怒气也不当对着徐氏发作。

  因此只极力平稳了心绪,心平气和对徐氏道:“母亲以为当初告臧钧的那户人家当真是认错了人吗?刘镇于我们臧家有大恩,我不过为他做身衣裳做双鞋,这样浅薄的情意,母亲又何必恼怒呢?”

  徐氏一怔,却并未被臧宓的话劝服,反而恼羞成怒道:“你道是官府在咱们面前胡说八道?钧哥儿好容易洗清污名,你却胳膊肘向外拐,着意将屎盆子扣在他头上!我倒要听听,他对你是有什么样的大恩?那户人家又是怎样不是认错了人!”

  刘镇曾为臧宓在揽月居杀过人,这事却是无论如何都不敢说出口的。哪怕亲如母女父子,此事臧宓决计不肯对第三人说起。徐氏是她母亲,却对刘镇印象不佳,谁又敢保证她一旦知悉此事,能够守口如瓶呢?

  若是没良心的,拿着这事去李郡守面前揭发他,邀宠贪功,后果可想而知。从前的臧宓心思简单,可如今她难免不多思虑几分。

  “刘镇说他找过那家人……”臧宓只避重就轻,说起臧钧那事。

  徐氏听她提刘镇的名字,心中便气不打一处来,不悦打断道:“刘镇说,刘镇说,他说什么你都信!偏不信你哥哥你娘亲!他是给你灌了什么迷魂汤……”

  话说到此,又突然醒悟过来,眼神冷厉地瞧臧宓一眼,沉声问她道:“你有没有被他睡过了?!”

  这样难堪的话题,臧宓垂下头去。也许是羞耻,也许是难堪,她耳根有些红,嗫嚅了两下嘴唇,却说不出一个否认的字。

  她这番模样,徐氏一瞧,哪有什么不明白的。眼前一阵阵发黑,紧着喉咙,逼问臧宓:“是他强迫你的?”

  臧宓摇了摇头。

  徐氏气得狠了,一巴掌扇在臧宓脸上。洁白秀致的面颊上立时留下几根红印子。

  “他未曾逼迫你,你如何就猪油蒙了心,要做这样自轻自贱的事?怪不得他那样的破落户,也敢大摇大摆上臧家来提亲!”

  徐氏说着,掩面痛哭,又怕被家中的丫头婆子听了去,并不敢哭得大声,不住数落着臧宓脑子不灵清,竟肯让那样一个贱胚占便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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