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也有姐姐,若是将他的姐姐和苍生放在天平的两端,他非常清楚自己的选择会是什么个人的生死荣辱,如何能抵得上万千苍生的存亡,所以他并不能理解青曦的选择。
“为一人而令苍生蒙难,令生灵涂炭,这是邪魔所思所为!”明遥尘闭了闭目,仿佛连再多看她一眼都不愿意,“青曦,你虽为神,却与邪魔无异。”
“你与云无异!”
青曦霍然抬头,目光里带着不置信,依稀还有些许的绝望。
他说她毒辣,还说她与邪魔无异……
他们终于还是走到了这一步,终于还是到了决裂不能挽回的时刻!
丢下这些扎到心窝子里去的话,明遥尘扭头就走,利落而决绝,似乎还带着说不出的疏离和厌恶可即便是这样,青曦还是下意识地问了一句:“你要去哪里?”
“回人间界。”明遥尘离开的脚步只是短暂地顿了顿,“我留在天界,是为了苍生免遭涂炭,如今人间蒙难,眼看就要倾覆,我留在此处又有何意义,不如回去人间共生死,若是不幸被炼化了生机,也好为你的大计再添一道业报!”
说罢这一句,他便走了。
这数千年,他从来也没提过要回人间界,如今却头也不回地走了。
青曦坐在那里,一动不动。
百年前,她费尽心机,也没能留住清歌。
百年后,她同样也没有留住明遥尘。
她觉得应该哭一哭,却半点眼泪都没有。
最后她索性俯下身,将脸贴在了神树的枝干上,就像是迷途的孩子最终偎依进了母亲的怀抱,她微微笑了笑,轻声呢喃:“知道吗?我们的世界从一开始就是不一样的……他的世界太大,而我的世界太小。”
她所爱之人的世界那么大,装了满满的万千苍生,于是就显得她特别的渺小。
而她的世界太小,只一个清歌一个他,就已经满满当当的了,再也装不进什么苍生了。
可如今她丢了姐姐也没了他,小小的世界也变得空荡荡的了……
“你不愿生灵涂炭,那我就随你的愿……我再毒辣,也总是会随你的愿的。”
不知从哪里卷起的风,仿佛一下子吹动了擎天神树所有的枝叶,沙沙之声响成一片,宛如浪涛一般,好似欢快起舞,又好似哀哀悲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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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94章 她活过来了,又像是死了
清歌并不知道,因为被放到了天平两端的她和人间苍生,远在天界的青曦和明遥尘撕破脸闹到了彻底决裂。
她已经闯入到驱魔阵之中。
驱魔阵,顾名思义是旨在驱魔。以白帝剑为阵眼,集五灵仙宗掌教和首座之力创建而成的这座阵法延绵数千米,将方圆数百里,甚至更遥远处的灵力源源不绝地汇聚到一处这样的法阵这里有一座,数千里之外的兖州凉州和泽州的交汇处也有差不多的一处法阵,就是这两个法阵,支撑起了隔绝泽州的漫长结界如此大阵,寻常魔物根本不敢靠近。力量强盛的时候,倒霉如莫弃都被弹飞出去差点儿啃个狗吃屎!
然而,如今却叫清歌轻易就进入阵中了。
明明是驱魔的法阵,此刻内里却弥漫着刺目的血光,血煞之气扑面而来!
血色浓郁粘稠得仿若实质,不光是视线,连灵识和魔念都受到了极大的阻碍。白帝剑虽为阵眼,但清歌一时之间也吃不准它在哪个方位,只能凭直觉一直往前走了没人知道这座已经变异了的血阵里会有怎样的凶险,她只能尽量地小心和谨慎好在她运气不错,除了辣眼睛的血光啥也没遇到,走出一段距离后,就影影倬倬看到白帝剑的影子。
只朦朦胧胧的,好似剑上还倒插着个什么东西
其实想都不用想,这“东西”十有九成是被拿来祭剑的魔界长公主殿下了!
她下意识地走上前去,想要看得更加清楚一些昔日霸道张扬的长公主殿下此刻软趴趴地挂在剑上,毫无生机的模样也不知道是死是活。她身上的鲜血好似已经流干了,隔半晌才偶尔滴下,还未落到地上就化作了血光白帝剑和她周围的血色,都已经凝成了实质。
清歌不敢耽搁,这样的情形,君哥若是大幸坚持下来还撑着一口气,那多耽搁一会儿就是少一分生机。
她上前去,并未发现四周有什么异样的地方。
然而,在她的手指触到君哥的瞬间,刺目的血色如潮水一般退去,周围的场景在眨眼之间就彻底变换了模样没有君哥也没有白帝剑,甚至连驱魔法阵都整个消失了。她就站在堕神台的边缘,从深渊里吹上来的罡风刮得她神魂却有些隐隐生痛了,衣裙更是猎猎作响翻飞不息!
她对堕神台有一种打从心底里生的排斥,于是下意识就退了一步。
这一步是往后退的,然而明明在她身前的无尽深渊却莫名换来方向,她这一步恰恰好踩了空,失足跌下了堕神台。
这不是她第一次跌下堕神台了。
她甚至清楚地知道,堕神台远在天界,是绝无可能出现在这里的,那么唯一的可能,便是云魖做了什么手脚且这套路也熟悉得很,上一回鬼后带她去见嫣小玉,撞见云魖的时候,他就是这样对付她的。
她很是庆幸如驱魔阵来救君哥的是她。
这世间,谁都会有心魔的。
哪怕是还未滋生出心魔的,也终会有心结,会有阴暗。
云魖是心魔,而心魔最为可怕的地方,就在于此了。
好在清歌是清楚自己的心魔为何的哪怕是原来不知道,如今这一次两次被诱发心魔的场景都是一样的,她要是还不明白那就是真的蠢到家了最重要的是,她已经经历过一次被云魖诱发心魔是个什么样的感觉了,所谓一回生二回熟,前次都能全身而退,如今云离都全须全尾地回到她身边了,她自然是底气十足的!
心里面很快地有了计较,她索性阖上了目,免受外界幻象干扰。
但心魔可不只是幻象这样简单眼睛虽然合上了,灵觉却越加清晰,她只觉得自己一路往下坠,耳边是撕裂耳膜的风声,与昔年神力逆转时一般无二的痛楚从内腹骨骼深处一点点弥漫开来,加上罡风撕扯神魂明明一切都过去百年之久了,却还真实得宛若正发生。
她甚至听到了云离喊她的声音。
“清歌清歌!”
越来越近,最后恍若响在耳边。
有谁用结实的怀抱紧紧拥住了她,气息温暖而熟悉,一瞬间连呼呼的风声都消失了。
她下意识地睁开了眼,果然看到了云离的脸近在咫尺。
一瞬间,她几乎分不清眼前的是心魔作祟所产生的幻象,还是真的云离发现不对也跟着闯进驱魔阵来了
她的心神有一瞬间的动摇。
“别怕,我送你出去。”
他伏在她耳边上,低声细语,语气缱绻眷恋,却带着笃定。
伴随着他的低语,有一股强盛的力量忽然从他们相拥在一起的四肢八骸涌入她体内明明是很霸道的力量,却又显得格外绵长柔软,一点一点飞快地抚平从内腹骨骼甚至是血脉深处蔓延出来的剧痛!
这种感觉
她下意识地说了一句:“不要!”
然而,她最终也没有挣开他的拥抱,同样也没有能抵抗这股力量。
这种感觉太熟悉了。
神女诀,太上无情。
一旦动情,神力逆转不能挽回,便是万劫不复。
百年前,她是必死无疑的。即便没有跌下堕神台,她不管不顾地破开禁神诀的封禁,在堕神台毫不保留地出手,最终也会神力逆转而亡。
可云离不一样,他是为了救她才跳下堕神台的,若是肯舍弃她,全身而退想来是没有问题的,可他始终不肯放手,到最后云魖试图浑水摸鱼,天帝怒而出手一掌落下眼看着再也无力回天了,他却依旧固执,伏在她耳边说“别怕,我送你出去”,然后将所有的力量都毫无保留地给了她!
他竟然还记着风羽说过的话。
当初离开苍山会酆都的时候,风羽曾说过,神力逆转想要挽救,只能找一个修为更高的用全力强行梳理扭转,过程凶险,几乎是以修为换修为,以命换命的办法了。
云离想治好清歌,也想和她相守,所以心中始终存着侥幸,却还是在最后,选择将所有的力量送到她体内,用自己的命,救了她的命。
没有人知道自己一点点活过来,而他却一点点衰弱下去,直至连半点自保之力都不剩,被深渊撕扯得形神俱灭魂飞魄散那个时候,她心中是怎样的痛楚和绝望。
四肢百骸蔓延的剧痛渐渐被抚平,心口却好似要炸裂了一般。
她活过来了,又感觉像是死了。
这种痛太疼太疼,比神力逆转更甚,即便是过了百年之久,她都不能轻易忘怀,却也不敢忆起。
原来上一回,云魖还是留了手的。
清歌抿着唇,如同神力逆转一般的剧痛渐渐平复下去了,可她却白着脸,忽然张嘴呕出一口血来。
第695章 带着她,永远也走不出去
不可遏制地一口鲜血吐出来,清歌就知道要遭!
不过她的好运气似乎并没有被用光,几乎在她吐出血来的转瞬间,她就听到了“叮”地一声脆响,紧接着又是“铛”的一声金戈交击声,轻易就引出了她心魔的那个所谓的“云离”以极敏捷的姿态往旁边躲去,才堪堪避开了从横里劈过来的长剑不过他这一躲虽快却也狼狈,只听得“啪嗒”一声,藏在他手里的黝黑匕首落到了地上。
清歌竟不觉得惊讶。
她扭过头,就看到君哥提着把剑,就站在离她不远的地方。
四周的景色又无声无息的有了变化堕神台和其下无尽的深渊已经不见,周围依旧是大片大片刺得人眼疼的血光,不过血光源头的君哥却不知何时清醒了过来,那把原本将她捅了个对穿的白帝剑此刻被她提在手里白帝有灵,并不能被魔族所驱使,可如今它被君哥的血从头到尾洗刷了个遍,竟叫她拿在手里狠狠使了一回!
可惜她伤得太重,只使了一回劲逼退了要对清歌下黑手的“云离”,就已经不行了。于是就索性将白帝剑当拐杖柱在手里,捂着白帝剑捅出来的窟窿眼哼哧哼哧地喘气,一边喘一边道:“还愣着做什么,赶紧将这辣眼睛的假冒货收拾了,难道还等着我动手不成?!”
自然是不指望她能再动手了。
不说她此刻喘气喘得跟风箱似的,光看她周身的血色格外浓郁,就知道她虽然清醒了,但用来祭剑的血并没有止住便是生命力再强盛,也禁不住这样长时间的放血呀!
那假冒货一听这话,吓得肝胆欲裂,转身就想脚底抹油溜之大吉。
果真是辣眼睛!顶着云离的脸,却怂成了这样!
清歌只觉得心口还是疼得厉害,不过这会儿也顾不上了,手一抬剑气凝聚成剑,一剑就将没逃出多远的假冒货给捅了个对穿牢牢扎在地上了。这假冒货一边挣扎一边哀嚎,却连反抗的本事都没有,清歌不由得皱了皱眉,道:“这就是我的心魔?”
她简直不能想象,自己的心魔竟然弱成如此一逼
君哥八成是猜到她的想法了,咳了一声才道:“心魔擅蛊惑,若正要轮战力,是比不过本尊的!”
可即便是比不过本尊,也不至于没用成这样呀!
清歌还是觉得怪异,不过这会儿也容不得她多想,时间紧迫,她必须尽快带君哥离开。君哥明显更清楚自己的状况,在清歌走过来扶她的时候,顺手将白帝剑也丢给了她。
但好运气到了此时此刻却好似彻底用完了。
清歌带着君哥走了许久,却始终不能出阵,仿佛在这短短时间内,驱魔阵扩大了数倍不止。且君哥身在阵中,她身上的流血就止不住,流出体内后尽数化作了血光,如此下去
“她会死的。”
一个冰冷且带着幸灾乐祸的声音忽然响起,清歌一转头,就看到了云离或者说并不是云离,而是方才那个被她一剑钉住的心魔,也不知道他是如何挣脱出来的,挣脱出来后不顾着逃跑,反而带着半身的血跑到她们面前,指着虚弱到极点的君哥冷冷笑道:“你带着她,是永远也走不出去的!”
这话大概不是威吓。
君哥脸色变了变,抬起眼皮说了一句:“还想再死一次?”
那心魔一改先前的怂样,得意地道:“你是杀不死我的。”
可不是杀不死嘛,都一剑捅穿了他的心窝,可他还是活蹦乱跳的不只是活蹦乱跳,他显然对坏他好事的君哥心怀怨恨,又对清歌道:“她失血过多伤得太重,是活不了多久的了,你若是将她丢下不管,自然很快就能出去了。”
清歌抿唇不接话,带着君哥就往前走。
那心魔又道:“你因她被拖在此地,就不怕外面有什么变故么?”
清歌的脚步下意识顿了顿。
她不在乎自己是不是会被困死在这里,但她在乎外面的云离。
心魔最会抓人心,她只是有了一丝动摇,就被觉察到了只是瞬间那心魔就到了她面前,伸出手往她心口上指了指:“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也知道你在害怕什么你最重要的那位在外面拼杀生死不知,而你却被困在这里不能帮他。”他顿了顿,目光里仿若带着洞悉一切的幽暗光泽,缓缓地补了一句,“你明明说过,你会陪着他的!”
君哥说心魔擅蛊惑,这话还真的是半点都没有说错!
他这一句句都像是最锋利的刀刃,一下接着一下刺在心防上,哪怕心性坚定如清歌者,都有些变了脸色而心口的疼痛,非但没有缓解,反而越发剧烈了几分!
君哥失血太多虚弱的很,她几乎是将所有的重量都压在清歌身上,靠得这么近,自然能感受到她的情绪波动,于是抿唇扯出了一个嘲讽的幅度,道:“你想将我丢在这里?”
清歌闻言转头看她,既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
但她这样的态度明显不能叫长公主殿下安心,她努力想站直却没能做到,便道:“是我的兄长亲手将我丢进来的,你我非亲非故,把我丢在这里见死不救,也没有什么奇怪的!”
她似乎已经认定了清歌会将她丢下不管,眉宇间带上了冷色,乍一眼看竟和云离十分相像。
清歌眉心微蹙。
那心魔虽然顶着和云离一模一样的皮相,但真要论起来,反而没有君哥来得相似这是云离也想要救的,是他唯一的亲姑姑,她怎么能够见死不救呢?她放任云离独自去面对云魖,不就是为了先救君哥吗?!
她以为君哥能够明白的,但显然君哥并没有明白。
她甚至没有再来得及说什么,就听君哥又开口道:“你抛下我也没有什么好怨怼的,但是清歌,你要想想我是怎么帮你们的!没有我,云离能有今日?!”
她冷冷地望着清歌,清歌也回望她,目光却一点点变了。
君哥是除了妖皇除了酆都除了明雨灵那小丫头,始终站在她和云离这边,且给与了大帮助的不说她是云离的亲姑姑,也不说她在云离年幼时给与的照拂,甚至不说在她入主魔界时给与的鼎力相助,单单只说当初云离魂飞魄散之后她为复活云离所做的奔波就足以令清歌感激她了。
云离的重生,并不是轮回。
聚魂和重塑肉身缺一不可。
妖皇手上留有完整的两魄,虽然困难重重,但在魂魄消散殆尽之前重聚回来,也并非不可能。
可重塑肉身是需要来自双亲的骨血的且不说云魖那样的性子叫他放血割肉简直是不太可能,就说莫红玉已经死了数千年,连渣都不会剩下了可没人知道这位君殿下拖着在天界受伤的身体跑去了哪儿,总之被羽化子送来的时候,她已经培育出了一个小小的胚芽他们把这个胚芽放进了云守山脚一个妇人的腹中,又将虚弱到极点的魂魄一点点融合进去,这才有了后来的莫弃,才有了现在的云离。
她并没有问君哥做了什么,可她始终记得。
所以她选择了入驱魔阵来救她,就像当初她跑去嫣小玉处,将她从云魖手里带出来是一样的。
可君哥却并不相信她,而是选择了挟恩图报。
清歌望着她,听她细数往日的恩情咄咄质问,忽然觉得眼前这魔说不出的陌生。
“魔性都是自私自利的。”心魔附在她的耳边,温柔都说着蛊惑的话,“她是这样的,云离必然也是一样的!”
清歌转眼看他,只觉得心口里漫上来的痛,几乎再也不能忍受。
第六百九十七章 此君哥非彼君哥
魔性自私,这一点清歌从来不否认。
她甚至在短暂的沉默,终于开口说了一句话:“他们是魔,我……也是魔。”
君哥骤然变了脸色,而那心魔一时也没有再开口。
执掌了魔界数十年的清歌忽然放开了一直牢牢扶着君哥的手,转头看她的眼神透着全然的陌生她看似疏冷不近人情但其实性子算是好讲话的,这和成为莫弃时性子看似温和实则凉薄的云离正好相反,只是有一点他们却是极为相似的,谁也不喜欢被威胁,云离如此,清歌也是一样的,哪怕是挟恩图报!她这样的举动,几乎是明晃晃地告诉对方,她果真选择了舍弃不管。
哪怕她将所有的恩情都说了一遍。
失去了扶持,君哥踉跄着往后退了两步,她似乎也没料到说了这么多后,清歌会是这样的一个反应,愣了一下才道:“你即便出去了,云离也不会原谅你的!”
清歌转眼看她,眼神里除了陌生和疏离,仿佛还有隐隐的讥诮:“你这样笃定,是因为你对云离有大恩情?”
君哥默了一下,却还是点头道:“我还救过你。”
是的,她帮过云离,也救过清歌,可……那又如何呢?
清歌眼里的讥诮之色仿佛又多了几分,她忽然抬手指了指一声不吭往后退的心魔,道:“是他说的,魔性自私自利。”
云离是魔,她也是魔,魔性既然是自私自利的,又有什么是不能狠心舍弃掉的呢?
她冷着脸,说完了这一句,就真的转身离开了。
只是在走出了几步后,忽然又短暂地顿住脚步,淡淡地丢过了一句:“真正的恩情是从来不会挂在嘴上的她很聪明,所以从来不会这么做。”
没有人知道这个“她”指的是谁,然而君哥却彻底变了脸色。
因为她发现,清歌转身离开,并不是往前走,而是往她们来的方向折返了回去。
顶着云离皮相的心魔笑嘻嘻地跟了过去,追在她身后道:“错了错了走错了,要出去可不是这个方向,你应该走这边才是。”它仿佛是最好心不过,不但提醒她走错了,还给指了路。
可惜清歌理都不理它。
奈何心魔不死心,依旧跟一路,且喋喋不休。清歌嫌它烦,反手就是一道剑气甩了过去,这心魔果然还是怂得很,捂着嘴就蹭蹭蹭往后退,一路退到君哥面前,还差点被绊倒吃个狗吃屎实在是太狼狈了,狼狈得它心情很不好,于是对差点绊倒他的君哥也没了好脸色,怼道:“她都不管你了,还蹲在这里装什么可怜!”
君哥横了它一眼,冷哼道:“你也没比我强多少!”
他俩互怼得很是顺口,仿佛还透着几分熟稔。
然而怼完了一回头,差点被吓死尤其是差点被剑气扫到的心魔,几乎是惊得往后跌去一屁股坐倒在地上了!
明明已经径自离开了的清歌,竟然不知何时又折返了回来,无声无息地站在他们面前,脸上虽然半点表情也没有,但眼神……不知怎么的竟有些锐利得可怕。
君哥强自镇定,勉强开口问了一句:“你……你要做什么?”
她竟然气弱了。
于是清歌越发笃定了。
“你果然不是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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