筱筱从皮克的双眼中看到了那抹悲伤,“你的儿子呢?”她问皮克说道,在潜意识里,她已经将海斯珈认作是皮克的女人。
桑迪此时就是皮克的伤口,“他失踪了。”皮克伤心地说。
筱筱就沉默了下来,她告诉桑桑说:“我可以留下来,反正我也没有其他的事情可以做。”
桑桑笑了笑,不过当她也注意到皮克眼中的悲伤时,她就将笑容收敛了。
罗斯·柴尔德躺在地上,满脸颓废的模样,“你不懂的皮克,那是陪了我四十多年的女人,我们自幼在一起,她的梦想就是想要一个孩子,今年终于怀上了,她却是离开了这个世界。”
皮克和海斯珈在成年之际相识,他确实不懂自幼在一起成为夫妻的情感是什么样的,不过他可以想想那种感觉——就像是同时让他失去赖德和海斯珈……皮克这样想着,忽然感觉心里一阵的堵得慌。
不能!
绝对不可以!
我永远不要失去他们!
皮克不敢想象下去了。
就在这个时候,一个老人缓缓走上了山坡。
他一身白衣,手里拿着短矛一般的手杖,他的胡子和头发都白了。
皮克认得他,他是猎人,是阿加雷斯,也是曾经在无尽森林中启发他开启精神力的人。
皮克猜测过他的身份,但一直没有得到印证。
阿加雷斯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皮克还看到阿朱阿紫就在阿加雷斯的身后,这就更让皮克感觉疑惑了。
“主人!”
阿朱阿紫跑到了皮克的近前,她们脸上有着如释重负地笑容,阿朱阿紫就以为要永远和主人分开了。
她们已经习惯了皮克的存在,只离开了皮克一个晚上,她们就满是无所适从。
皮克看着这两个姑娘,看到她们身上并没有什么伤势,也就放心了下来。
“皮克,欢迎来到大海。”
这一瞬,仿佛回到十余年前,他第一次见到阿加雷斯,他祈求阿加雷斯能给他一份工作,阿迦勒斯就告诉他:
“你在小池塘里是条小鱼,到海里会被淹没的,回到你的水坑里去吧,你会在那很开心的。”
皮克缓缓低头,回想过往种种,他似乎是明白了什么一样,他静静看着阿加雷斯说道:
“是你。”
简简单单的两个字,不知道要包含了多少坎坷。
阿加雷斯点了点头,回应皮克内心的疑问:“就是我啊。”
“为什么要这样?”
“你是指什么?”
“为什么要操控我的人生?”
“操控么?我不能操控你的人生,我只是一位旁观者。”
“我的一切事情你都知道,对吗?”
“可以这么说。”
“所以你是光明教宗。”
“很聪明,没错,你猜对了。”
“科萨突然离开,是去见你了?”
“皮克,看来你忽然开窍了。”
“我想不到在王都之内,除了光明教宗,还有谁能留下科萨。”
“他很好,他喜欢和强者作战,我就满足了他的愿望。”
“你杀了他吗?”
“怎么会呢?好不容易碰到一个将要突破圣级的人类,我还不舍得杀他,他未来的成就可以堪比赫拉勒克斯。”
“那他在哪里?”
“你想见到他吗?”
“是的,那是我的朋友。”
“如果你想要见你的朋友,你就要失去一些东西。”
“你是指什么?”
“比如你现在拥有什么呢?”
皮克忽然沉默,阿加雷斯就面色淡然接着说道:“科萨就在王都,他未来很长一段时间,都会留在王都之中。”
“为什么要这样做?”
“因为我想从你身上得到一些东西。”
“你想要什么?”
“你现在还没有。”
“是神格力量吗?”皮克猜测说道。
阿加雷斯摇头:“不对,不过也差不多。”
“我进入深渊也是你安排的?”
“我说了,我不能安排你的人生,不过你进入深渊是必然的事情,那是魔王的安排,并不是我。”
“你竟然知道赤角!”
“嗯,大家都说我无所不知。”
“你现在要我怎么做?”皮克没有任何力量,他知道自己不是光明教宗的对手,即使是将身后的两头龙和一只熊绑起来,应该也打不过光明教宗。
阿加雷斯期盼着说道:“我需要你成神。”
皮克说道:“我很难再成神明了。”
阿加雷斯摇头:“不,对于你来说,成神很容易,前提是你再次回到深渊。”
皮克的心开始永无止尽地坠落,如果光明教宗想要将他推进深渊,那么他很难反抗。
阿加雷斯眼见皮克沉默,他就淡然说道:“我知道,你是不愿意下去的,我也不会逼你,越是逼你,我们就有可能浪费更多的时间,我需要你自愿走下去。”
皮克摇头:“我永远不会再回到那里了。”
阿加雷斯平静说:“不要说得那么绝对。”
皮克产生了不好的预感:“你还是会逼我,对吗?”
阿加雷斯想了想,说:“不管你怎么想吧,总之我会让你自愿回到深渊的。”说完,他伸出了一只手。
皮克见到光明教宗的动作,他内心中的不安感全然爆发:“不要!”
圣光降临!
这根本不是皮克能够阻止的。
准确来说,天上是降落了两道圣光。
那两道圣光的目标是皮克身边的……阿朱阿紫!
只见阿朱阿紫笼罩在白色的圣光之中,两名少女都很是茫然,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
皮克看着圣光中的两个姑娘,他的身体开始颤抖。
他曾经掌控过圣光,他知道圣光中蕴含着怎样恐怖的力量,更何况,那是光明教宗施展出来的圣光!
皮克冲进圣光,想要将那两名少女拉出来。
皮克并没有感觉到圣光对他有伤害性质的力量,就当他产生疑问的同时,他看到面前灼烧起了白色的火焰。
是阿朱阿紫在燃烧!
那是圣光之火!
在场众人皆是大惊,两条龙不断后退,大地之熊想要冲过来,但是它忽然发现自己的脚步不能动了。
光明教宗掌控全场!
皮克看着面前正在燃烧的阿朱阿紫,阿朱阿紫也在看着自己。
她们没有很疼,也很疑惑,都是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皮克也处在圣光之中,不同的是,他身上并没有燃起白色火焰。
“主人,你别伤心。”阿紫似乎是意识到了自己将要面临什么了,她痛苦地皱眉,但强忍着没有痛呼出来。
她们发觉自己就快要死了,但此时……还在安慰着皮克,很少说话的阿朱展露带有泪水的笑容,她满是不舍地说:“主人,我们没事的,我们不痛,您好好的,您一定要好好的……”
白色的烈焰很快就将她们吞噬,就在皮克的面前,她们化成了须臾。
“阿朱、阿紫!不!!!”皮克站在圣光中嘶喊。
圣光消失。
周围再次布满黑暗。
皮克跪在那里,痛哭流涕。
大家惊惧地站在一旁,他们都感知到了,那是不可抗拒的力量。
“阿——加——雷——斯!”皮克一字一句吼了出来,他向光明教宗发起了冲锋。
一定!
一定要杀了他!
这让皮克再次认清了自己,他还是凡人之躯。
阿加雷斯没有任何动作,他只是平静地站在那里,看着冲过来的皮克,他依旧没有任何动作,只是缓缓眨了一下眼睛。
然而,皮克就跪在了他的面前。
阿加雷斯用手里的权杖轻轻点动皮克的额头,皮克就倒飞出去七八米之远。
皮克瘫倒在地,海斯珈立即冲到皮克身边。
“不,别过来,噗!”皮克吐出了一口鲜血。
阿加雷斯就那么站在那里,对皮克说道:“耻辱,这就是耻辱的感觉。很遗憾的是,现在的你还不能洗刷如今的耻辱。”
皮克濒临绝望,“你到底想要做什么?”
阿加雷斯缓缓说道:“你需要动力,你需要自觉走进深渊,在很久之前,你身体里面就有这样的动力,那个动力的名字应该叫做‘朱天’,而朱天消失了,所以你也就失去了动力,我现在做的事情就是给你动力。”
“狗屁。”皮克少见地骂了一句脏话。
光明教宗却是笑了:“对,就是这样,继续。”
皮克恶狠狠地盯着光明教宗。
光明教宗问他:“你现在想做什么?”
皮克咬牙说道:“我想杀了你!”
光明教宗点了点头:“看来我的做法很有效,我要提醒你的是,光靠想可是一点用都没有的,你得走进深渊,重得力量……”
第1634章 救赎?
阿加雷斯带走了皮克,他还是将皮克带回到了王都之中。
他带着皮克走进了那座通天塔。
在外人看来,这座通天塔有着二十层,里面充满了神秘;
而在一些王宫贵族眼中看来,这座通天塔有二十一层,每一层都有一名强大的宫廷魔法师掌管;
最后是在一些魔鬼的眼中看来,这里就是二十一层人间地狱。
走进第一层,阿加雷斯带着皮克走进了一间密室。
那间巨大的密室中,有着很多酒桶。
皮克内心存满了愤怒和疑惑。
他因为阿加雷斯杀死阿朱阿紫而愤怒,因这里的场景而疑惑。
忽然,他看到一个脑袋从那些酒桶中冒了出来。
然后,他就看到了更多的脑袋。
“他们是人甬。”阿加雷斯向皮克介绍说道,“商人们砍掉奴隶的四肢,并用圣水让他们的伤口愈合,又取出他们很多用不上的器官,最后将他们封在了酒桶之中。”
“很多贵族喜欢这种东西,他们会被有钱人挑走,至于具体用作干什么,如果你有兴趣,我一会儿可以带你去看看。”
挺着阿加雷斯的解释,皮克也终于看清楚了。
那些脑袋上没有眼睛、没有鼻子、没有耳朵、没有舌头、没有头发……
什么都没有……
一眼望去,上百个头颅在转动着……
皮克瞳孔剧颤。
这里就是人间地狱!
光明教宗一挥手,眼前的景象就变了,他们直接来到了第二层。
这里有着很多池子,每一个池子都有很多黑色的影子在蠕动着。
皮克即使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但是看到那池子里的场景时候,还是露出了扭曲的表情。
那是一条条黑色的小蛇,在那些黑蛇的缠绕当中,有很多婴儿正在爬动着,婴儿不知道蛇的危险,他们饿了,就去撕咬那些蛇。
光明教宗在一旁说道:“那些蛇身上蕴含剧毒,不过它们都是被拔光了牙齿,紧紧凭借缠绕束缚的力量,它们杀不死婴儿,婴儿却能吃掉他们,等婴儿百天之后,就会因蛇毒而退化四肢,身上生出蛇皮,变成供贵人们玩弄的人面蛇。”
皮克脸色苍白的看着这一切,他感觉身上的力量都被抽空了。
第三层,依旧是人间地狱,那是上百名被吊在半空中女人,女人身上一丝不挂,有人在尖叫嘶吼,有人认命般地保持着呆滞状态。
有很多人都在这里穿梭着,有年轻人、有老人、有男人、有女人、有商人、有贵族,他们非富即贵,目光在吊着的女人们身上转动,就像是在挑选着美妙的猎物。
阿加雷斯继续为皮克介绍:“通天塔第三层提供杀人服务,一旦那些贵客挑选完,女人就会被带进一处密室,那间密室中满是杀人的刑具,付钱的人可以用各种各样的方式满足自觉的杀人欲望。只要付了足够多的钱,走出这里之后,他们依旧是王宫里的高官,商界的巨贾,高尚的慈善家,看啊,有一个人已经挑好猎物了,让我们跟过去看看。”
阿加雷斯向前走动,皮克身体僵直,不受控制地跟随在阿加雷斯的身后。
皮克想逃跑,但他根本不能控制自己的身体。
阿加雷斯带着皮克来到了一间密室。
密室里的那个老人似乎看不到他们的到来,依旧在执行着自己的杀人艺术。
阿加雷斯带着皮克近距离观看,皮克想要闭上眼睛,但是不能控制自己的眼皮,在光明教宗的控制下,他连眨眼睛的动作都做不出来。
女人很是凄惨地死了,老人满足地走出了密室。
“你是光明教宗,”皮克终于能开口说话了,“你却这样平静看着这人间地狱。”
阿加雷斯摇了摇头,他解释说道:“在我成为光明教宗的第一百年里,我扫除黑暗,将所有的阴暗都从这个世界上抹杀干净,最后只留下了极致的光明,然后,光明就开始自动毁灭,这片世界也差点因之毁灭,我这么说,你也并不知道我在说什么,你只要知道,光明必须依存于黑暗才能存活,如果只剩下光明,那么光明也就是黑暗,好吧,你还是不懂,你也不需要懂。”
光明教宗带着皮克来到了第四层、第五层、第六层……
他带着皮克走完了通天塔的第二十一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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