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国士兵先是在窗户前与皮克对视了一眼,皮克对他们微笑,他们则是冷冷地看着皮克。
这是一群陌生的面孔,生活在和平小镇二十五年,皮克从来没见过这四个人。警备署也有王国士兵驻守,他也见过几次。相貌和这群人不一样,气质则是更不一样。
皮克看着四名王国士兵从门外走了进来,他停下了手中的活计,立即露出温和的笑容迎接。
王国士兵接下来的举动立即让他的笑凝固在了脸上。只见一名身穿黑色铠甲的王国士兵对着他的柜台啐了一口吐沫,然后面露不屑地看着他。
正站在凳子上擦拭木制手杖的桑迪也愣住了,他刚擦完那根手杖,这时候却又沾染上了口水。他瞪大蓝眼睛,疑惑地看着刚进入到门内的王国士兵。
“你是皮克?”一名身穿银甲的王国士兵手上拿着名单说道,“没有姓氏的约德尔曼人,对吗?”
种族主义者,皮克立即在心里做出了这样的判断,然后沉默了一阵。
对方见他沉默,带着逼迫的强调,忽然喝道:
“摘下你的帽子!”
双方武力完全不对等,皮克只好照办。为了缓解桑迪紧张的心情,他趁着拿下帽子空隙,对桑迪挤了一下眼睛。那意思仿佛在说,这只是一场简单的小游戏,不用怕,爸爸来陪他们玩。
眼见皮克的头发是棕色的,四名王国士兵立即将皮克围住,冷声说道:
“跟我们走一趟吧,约德尔曼。”
皮克看着四周比他高上一个头,又壮上一圈的王国士兵,立即妥协般地点了点头。他想与桑迪解释一下这四个叔叔带他出去只是一个友好的谈话,然而王国士兵却根本不给他机会,僵硬的黑色手套推在了他的后背上,直接给他踉跄地推了出去!
走到外面,皮克才注意到,原来和平小镇中央大街上的各个店铺都面临着这个情形,戴帽子的老板被勒令摘下帽子,是棕色头发的则是被他们“请”出了店铺,不仅是店铺老板,即使是店铺中的伙计,还有正在浏览店铺的客人都被他们抓了起来,被抓的,都是棕色头发。
很是疑惑,又不可抗拒,皮克被王国士兵夹在了中间,向着街道尽头走去。
在这个过程中,他瞄了一眼身边的王国武士,看见了他胸口上一枚黑色勋章,黑色勋章上面刻画着一柄金色利剑!
瞬间,他不自觉地颤抖了一下!
桑迪还在后面看着,他强行隐藏住自己恐惧的情绪,扭头对桑迪露出了笑脸,笑脸滑稽可爱,桑迪眨着眼睛看。
皮克被带走了,中央大街上一多半人都被带走了。顿时,这片和平小镇最是繁华的地段萧条起来。
没有人群的喧闹声,没有行人来来往往。桑迪很是安静地走回到木匠店里,他继续擦拭柜台上的木具。
已经快要进入到寒冬季节,他并不知寒冷
,依旧穿着短裤,上身配着毛衣和马甲断卦,这样搭配看起来很奇怪,但奇怪中又透露着一股子和谐的味道。
他将木匠店里所有的木具都擦拭了一遍,包括王国士兵吐出的那口浓痰,他也全都擦拭干净了。
爸爸依旧没有回来,他则是先用膝盖跪到椅子上,然后爬上椅子,坐在了柜台后面。
蓝帽子不在,他就是木匠店的老板。
过了大概半个时辰的时间,一个身穿暖阳色大衣,头戴羊绒毡帽的中年女人走了进来。她大概四十岁的模样,下身是一条被大衣覆盖一半的过膝长裙,腰间挎着一个蓝黄相间的格子布兜。她全身的衣服都很有质感,桑迪的蓝眼睛一下就被她吸引住了。
而这位走进木匠店的中年女人,又何尝不是一眼就深陷在了桑迪的蓝眼睛里了呢?
只见她控制住了自己的表情,先是围绕在木匠店的货架四周转了一圈,注意力似乎全放在货架四周的物品之上。
桑迪则是大大方方地注视着她,“那个五枚铜币,”他对中年女人说道,“那是我爸爸最喜欢的手杖。”
中年女人将一把棕褐色的手杖从货架上取下来,放到了桑迪面前的柜台上,“你确定这个只需要付五枚铜币吗?”她询问桑迪,“我看这手杖的雕刻和细节,不像是五枚铜币的样子。”
桑迪坚持说道:“是五枚铜币。”
中年女人点了点头,从蓝黄相间的布袋中取出来一枚银币,递到了桑迪的手中。“你叫什么名字?”她问。
“桑迪!”桑迪一边回答,一遍从柜台下面找出了五枚铜币,递给了她。
中年女人温和地笑了,似乎是惊奇与桑迪的不属于那个年龄的成熟,带着欣赏的神情,她问道:“如果我给你一枚金币,你该给我多少枚铜币。”
桑迪想也没想,直接回答道:“九十五枚。”
中年女人眼中欣赏的神色又加重了几分,她笑着与桑迪说:“这柄手杖先放在木匠店里,明天我会来取,”她又将五枚铜币摆在了柜台上,继续说道,“这五枚铜币给你,算是我奖励给你的。”
灰棕色毡帽下面的蓝眼睛眨了两下,看了一下柜台上面的铜币,又看了一眼正向外走去的中年女人,他大喊道:
“谢谢您,外祖母!”
中年女人的身体猛地僵立在那里。
是的,这位看起来只有四十岁,实际上已经接近五十岁的中年女人就是那位离开和平小镇五年之久的贵族夫人!
在这五年中,他曾经回到和平小镇两次,分别是在桑迪刚出生之时,桑迪刚满一周岁之时。
然后,鲜花草原就开始闹起了瘟疫,为了不将传染病带给至亲,她一个人生生守在了鲜花草原三年的时间!
就在那座空旷无比的庄园,仆人守卫稀少得不足十人的庄园!她呆了整整三年!
海吉维·亚克尔每年都会回来,但只有短短一周的时间。渡鸦带回她的女儿海斯珈的消息,说要回鲜花草原呆上一段时间,则是被她严令制止。鲜花草原流行了三年的瘟疫,她又怎么会让她最亲近的人进入到危险之中呢?
孤单、寂寞、想念家人的冷凄一直包裹着这位贵族夫人。
她本以为那个天生蓝色大眼睛的男孩已经将她忘记。
可事实并不是像她想象的那样!
震惊,喜悦,无法言说的情感一瞬间冲入到她的脑海里,她直想大声哭出来。
眼泪已经顺着脸庞流了下来,她知道不能让桑迪看到她的泪水,没
有回头,而是大步迈了出去。
桑迪看着那个背影离开木匠店,然后把铜币收回到柜台下面,又踩着木凳,将木制手杖放回了原有的位置。
就这样在柜台后面坐着,注意到对面的裁缝店关起大门,他知道,学堂放学的时间到了。
早上他和爸爸与妈妈约定,下午在学堂门口见面。所以,他关上了木匠店的大门,又将古铜色的锁头插进木门,他向着街道尽头走去。
一名王国士兵正在街道上游走,桑迪看见了他,他也看见了桑迪。
就像是面对一名犯人,王国士兵冷冷命令道:
“摘下你的帽子!”
桑迪摘下了自己的帽子,然后被王国士兵抓住了后衣领,就像是小鸡一样提在了手里。
……
……
对于,海斯珈来说,今天绝对是充满期待的一天,因为她可以在放学之后,见到她三年都没有见到的母亲了!
她重新算了一下日子,推测出来母亲今天一定能赶到和平小镇。
就这样,怀揣着激动迫切的心情,她给奥丁孩子们讲授完了她在和平小镇中最后的一场礼仪课。
来到管理学堂的校长办公室,她递交了辞呈。
一切都很完满,三年的教师生涯结束。是的,她已经当了三年的礼仪老师。自从得知母亲不能再从鲜花草原来到和平小镇,她就知道一定要给自己找一些事去做,不然一定会憋出病来。她不喜欢摆弄木具,所以拒绝了皮克木匠店老板娘的邀请,而是走进学堂之中,扎紧了金色秀发,成为了一名礼仪老师。
结束了,带着少许的落寞和更多的激动,她走出了学堂。
令她意想不到的是,在学堂外面等她的不是皮克,也不是她的儿子桑迪,而是她的母亲。
两人紧紧相拥。
海斯珈已经成为了一名母亲,但同时也是一名女儿。她从来不敢想象,如果桑迪离开她三年之久,她自己会变成什么样子。
分别三年,两个人有说不完的话。更多的则是一名母亲对女儿的交代和叮嘱,海斯珈当然会认真去听。她很知足于现在拥有的一切,这些都要归功于母亲对她的教导。如果从小她就接受种族主义,她不敢想象现在会是什么样子。所幸,母亲从来不会让她去区分种族之间的区别。
“桑迪和他爸爸没有来接我,一定是先回家了。妈妈,你还没见过五岁的桑迪吧,他已经和我的腰一边高了呢!”
在天黑之前,两个人有说有笑地来到了贮木场的门口。
可是,当她们看见贮木场坍倒的大门时,空气瞬间变得寂静了起来。
海斯珈愣了一下,随即冲进了院子。
她家的门也被人从外面用暴力破坏了,屋子里是碎裂的椅子,碎裂的花盆,狼藉一片。
走出家门,她又来到了主楼。
同样的狼藉的场景,同样没有一个人。
看到这里,她的心脏犹如被利剑穿透,骤然紧缩……
第478章 女儿河水
跟在一群和平小镇的居民身后,皮克走出带着桑迪走出了和平小镇。
王国士兵并没有伤害他,也没有伤害任何人,只是给每个人做了登记,他们甚至可以在被抓起来的人之中找到自己家人。
整个和平小镇的居民加起来也不足一万人,而此时被抓出和平小镇的居民可是整整数千人!也就是说,这批大队的王国士兵,将和平小镇中的约德尔曼人全抓起来了!
更准确的说,他们是一群骑兵,一群人数可达数千的骑兵!
皮克一眼望去,将众人包围在中间的骑兵至少有三千人!当然这个数字也只是保守估计,也很多人猜测只有一个兵团的骑兵全加起来,才能凑足这么多的人。具体的数字没人知道,可能是五千,也有可能是一万。
被抓起来的约德尔曼人是很迷茫的,他们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眼见和平小镇中所有的约德尔曼人全部被抓了起来,有些人甚至还抱着轻松的心态,走在人群中,有说有笑的。
就像是一群驱赶羊群的狼,骑兵将所有和平小镇的约德尔曼居民都围在了中间,向北方驱赶。
由于“羊群”之中没有“狼”,所以他们言论还算是完全自由的。有人猜测是北方战事加剧了,这算是强制征兵。可这种说法立即得到了其他人否定,因为老人和小孩都被抓了起来,奥丁人再无人性,也不能把小孩赶到北方去守卫无尽长城。
人挤人,脑袋挨着脑袋。经过了很多人的帮助,皮克在人群中找到了迷失的桑迪和祖父
祖父一副浑浑噩噩又仿佛看穿一切的样子,桑迪则是一连的茫然。
“爸爸!”桑迪见到皮克后,大喊着扑入他的怀中。他们紧紧相拥,看到桑迪后,皮克终于把悬着心放了下来。因为他在队伍中还看到了其他的约德尔满小孩,这些人是会把小孩也抓起来的!
身后忽然传来了催促的声音:
“快走!”
连带着桑迪,皮克的身体差点向前扑倒,“没关系的,”对于一切,皮克都很迷茫,然而他却是笑着安慰桑迪,“这位叔叔迫切地要带我们去好玩的地方。”身后士兵在不断驱赶着他们,皮克连回头看和平小镇一眼的机会都没有。
漆黑的夜里,这支连绵了上千米的队伍全部走出和平小镇,像是一条黑夜中的暗色巨蟒,缓慢地向着北方蔓延。
皮克周围站着的全都是男人,很明显,男人和女人被王国士兵隔离了起来。
他们是一群悲观主义者,有人这样说道:
“我不想去北方服兵役,不是有人代替我们去了吗?我听说是一群哑巴……”
立即有人打断他说道:
“你怎么敢说他们是哑巴呢?你难道没有听说过沉默者军团,好吧,虽然他们只有区区的几百人,但是名声已经都快要去传到王都去啦!而切,他们还代替我们去了无尽长城服兵役,你在背后这样说他们不好吧。”
“那说什么?说他们是沉默者?总要有一个名字。我怎么能没有听说过‘沉默者’呢,毕竟他们算是我们和平小镇的英雄。现在,我想的是,我们可能就要去北方参加战争去,我不知道他们为什么要把我老婆也抓走。”
“不止是你老婆,和平小镇中所有的约德尔曼人都被抓起来了呢,如果事先知道,我就带着家人躲进地窖中去了。”
话题进行到这里,忽然有一个长相平平的家伙凑过来说道:“你们小点声,我来告诉你们一个秘密!”
顿时,这一支队伍中十余人都竖起了耳朵。只听他缓缓说道:
“我们和平小镇中死人啦!死了上百人!”
“你怎么知道的?”
“我儿子的好朋友的大婶的私生子就在警备署当差,这可是警备署传出来的确切消息,和平小镇中只有少数人知道,整
整上百人啊!他们还说有可能是被亡灵力量杀死的,因为尸体是一片漆黑的颜色。你们可以想象啊,他们抓我们来做什么,可能是想从我们中找出凶手!”
“他们怎么就能肯定这是约德尔曼人做的,如果你说的是真的,我们就应该站在警备署之中受审,而不是走出和平小镇。”
各种各样的猜测充斥在人群中,不时会有骑兵在人群中穿过,发出“肃静”的警告之后,又飞一般的驾马驶离。
人实在太多了,让所有人都闭嘴是完全不可能的。
到目前为止,王国士兵还没有采取任何的暴力措施,所以大家的猜测都是在往乐观的方向去靠拢。
直到他们走了快有半个时辰,所有人加起来人数近万人的队伍穿过和平小镇北方的矮木林,这才有人开始焦躁起来。
离家的距离越来越远了,虽然会有年长者安慰,但是队伍中的年轻人依旧是摆出来一副郁郁寡欢的神情。
情绪是会传染的,随着时间的流逝,也可能是因为行走的疲惫,大家的心情都是低落起来,走到北方的一处平原的时候,已经没有人开口讲话了,他们都在低着头,默默行走。
会有人向周围的骑兵提出问题,回答他的是一柄长度足足达到了惊人三米的骑士长枪!
他并没有被杀死,而是被那柄巨大的长枪重重打在了肩膀上。
这一幕,周围的数百人都看清了。
然后沉默就在此时产生。
所有人都在沉默,这是一支沉默的行军,不断向北,没有敢掉队,因为队伍的最后面是一排拿着骑士长枪的骑兵。
很明显,对方也不想让任何人掉队。
过了一个时辰,或者是更久的时间,他们来到了和平小镇北方的女儿河。
因为地势原因,只见女儿河从北方蜿蜒流过来,在他们面前拐了个直角弯,然后直直向东流去。
就这样,他们紧挨着右边的女儿河和左边的树林,继续向北走。
没有人知道目击地,经历了刚才的事情,也没有人敢去与王国士兵对话了。
此时此刻,看着周围的场景越来越陌生,桑迪眼睛中的好奇和迷茫全然消失了,有的只是疲惫和无法理解。
“爸爸,我累了,”沉默人群中,响起了桑迪稚嫩的话语,“我不想走了,这儿一点都不好玩。”众人不禁把视线都投到了桑迪的身上,桑迪说出了他们的心声。
“来,让爸爸背着你。”皮克也很疲惫,他更是能看出来走在身边的祖父的疲惫,如果可以,他想把他们都背起来。
“爸爸,我们回家吧,妈妈应该在等我们。”
皮克也想回家,“不,我们要去一个更好玩的地方,”他努力撒谎,对背上的桑迪笑着说道,“你没看到其他小朋友都很听话吗?他们可都是为了去到好玩的地方,难道你不想和他们一起玩吗?”
“那我们还要走多久?”桑迪的语气中泛起了一丝兴趣,稚声说道,“好玩的地方都有什么?”
好玩的地方都有什么呢?皮克知道,对于桑迪来说,光明骑士就是他的一切,“好玩的地方有光明骑士!”他想了两秒钟,轻声对桑迪说道,“是这样的,只要我们坚持走下去,最后一定能看到光明骑士!”
桑迪明显开心了起来,脸上绽放出了别样的光彩。他不吵闹了,就那样安静地憧憬者一切。
周围所有人都惊奇于皮克的解释。很明显,他们知道皮克正在撒谎,但此时对于小孩子来说,谎言就是一切!告诉他事实又能怎样?除了让小孩担心恐惧,没有任何好处。
刚满七十岁,头发花白,体型瘦削的老木匠望着自己的孙子皮克,以及孙子的儿子桑迪,眼神中光芒很是复杂,里面有赞许,也有担心。他赞许于皮克的教育方式,同时担心未
来的处境。
五年来,经过皮克和赖德的悉心照料,老木匠的状态已经好多了,忘记事情的毛病几乎很久都没有复发了。眼见祖父病情转好,赖德则是与多莉开始游历大陆,去弥补数年忙碌而没有走出过和平小镇的遗憾。皮克这个时候也在庆幸着赖德和多莉没有过早的回和平小镇,不然一切可就真的没有指望了。
不得不说,在这群像是俘虏一样的约德尔曼人之中,也只有皮克是知道最多的那个人!
他看到了骑兵胸口上的金色利剑!就在前两天,流浪武士在女儿河浮尸身上发现了绣有金色利剑的黑色小旗。答案在他内心发生了重合!
利剑军团!
这群人绝对与女儿河浮尸有关系!皮克倒希望自己没有发现这么多的信息,如果什么都不知道,他就不至于这样担心了。
不得不说的是,皮克还注意到了另外几种标识,灰色的棕熊勋章,绿色的野狼勋章。
难道这都代表着北方的某个军团或者兵团?
皮克内心疑惑,同时也安心少许,如果这群人真是王国士兵,他倒是不用为自己的小命担心。
只是女儿河那上百具黑色浮尸的景象一直在他脑海中萦荡,迟迟不能散去。
终于,行走了整整两个时辰的数千人的队伍停了下来。他们开始原地休整。
骑兵们喝着水袋中的谁,约德尔曼“俘虏”则是没有水喝,也没有东西吃。
最后,他们被允许去和五十步之外的女儿河的河水。
很多人迫不及待地跑到了女儿河的旁边畅饮起来,只有少数的一群人则是站在那里一动不动,皮克就是这群少数的几个人之一。
他不渴吗?
怎么可能呢?
足足走了将近两个时辰,从天刚黑下去,直至走到深夜,他怎么可能不会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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