恶魔深渊_夜至.tx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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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朱天的黑色瞳孔,女医师似乎感觉到了一种信任的感觉,这时,她要信任他,他也要信任她,虽然两个人只是第一次见面。

事态进展到这里,依然没有人知道朱天要做什么。

女医师已经开始拆开绑在鲶鱼腿伤的绷带,这时,朱天却抓住了草鱼的一条胳膊,把其拉近,快速说道:“你刚刚说过,你愿意用你的命换你弟弟的命!所以接下来我做什么,你都不要反抗,如果你想救你弟弟。”他说完,用手中的短笛狠狠插进了他的小臂!

几乎是同时,短笛的另一头,射出一道血箭!所有人都惊呆了!

可以救活弟弟吗?

草鱼听清了朱天的话,他要救他的弟弟,所有没有做出任何反抗,脸上只有一片释然……朱天扶着草鱼的胳膊,缓缓把短笛的另一端插进了鲶鱼的小臂之中……血液共通!

这是两个亲兄弟之间的血液交融,是一个哥哥对弟弟的爱……草鱼把另一只手放在了鲶鱼的额头上,这个六尺高的男人竟然留下了眼泪,自成年以后,他从来没有离弟弟这么近过……他回忆起父母病死,他抱着弟弟沿路乞讨的场景……他想起他们曾经背靠着背,用身体为对方挡下冰冷的刀剑……他想起今天白天的时候,箭雨袭来,弟弟突然挥舞钢刀站到了他的身前,他已经长这么大了啊,还没有好好享受这个世界,却遭受了这样的苦难,唉,你的运气太差了弟弟……自己这个哥哥并不称职,用自己的命去交换弟弟的命,这笔买卖不亏,即使代价是下地狱的话,他也一定要抓住这个机会……

这时,朱天缓缓拂过了鲶鱼的心脏……无力……无力,他似乎听到了鲶鱼心脏的哀嚎,没有血液,你当然跳得无力了,让我帮帮你吧,他这样想着,然后把双手交叉,按在了他的胸骨下缘。

一!二!三!四!

依然是这个节奏,富有节律又不失力量。救活了老医师,朱天显然对这个动作更加熟悉起来。

草鱼在向他的弟弟输送着生命;朱天骑在鲶鱼身上做着心肺复苏;图玛跪在在床边,她手中的针和线像是一条小蛇一样,在血泊来回穿梭着、娘炮先生接替了弗兰克的位置,拿着一只手帕,帮助图玛清理着不时从伤口中涌出来的血液……这又是一场与死神的拉锯战。

他们四个人分工明确,顽强地架着死神的镰刀。

准确来说,他们是五个人,看不见的皮克正做着最主要的工作,他紧紧地守住那团生命之光,使其不从鲶鱼身体中逃走……

站在一旁的佣兵们目瞪口呆地看着这一切,全都屏住了呼吸,这时没有人敢说话,生怕自己发出一点声音就打破了眼前的和谐。

渐渐地,草鱼的脸色开始由红转白,他额头上也冒出了冷汗。而他的弟弟鲶鱼,这时的脸色缓缓有了好转,他的身体也不像之前那样惨白了……

“时间之神会在你疏忽的时候盗走你的时间,如果你一直疏忽,那么你就离死亡不远了。”这句话是通用神典死亡录章节中的一句话,此时被蠢货伯爵沉声地念了出来,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念叨这句话,然后他又想起了下一句,“但如果你一直努力的话,时间之神会把你的时间还给你,助你重生。”当他喃喃地说完这句话时,他赫然看到,鲶鱼张开了干枯苍白的嘴唇,猛地吸进去一口气!就像是,把自己的灵魂吸入到肚子里一样!

不止他一个人看到了鲶鱼的变化。

“醒了!醒了!”终于,开始有人欢呼!

其实,鲶鱼并没有醒,但任谁看见他刚刚主动张嘴呼吸的动作,都不得惊喜地欢呼出来。

“可以了朱天,鲶鱼身体中的白光消失了,并没有跑出他的身体……”皮克极为虚弱的声音传到了朱天的耳朵里。他能感觉到,皮克已经收回了精神力,回到身体中沉睡去了。

感受到掌下心脏的复苏,他停下了手中的动作,回头看向图玛,这个年轻的女医师也做着收尾工作,正重新扎紧绷带。

而脸色愈加苍白的草鱼……这时却软绵绵地跪在了地上,他闭上眼睛晕过去之前,依然在高举着手臂,他想让那短笛抽干他身体中最后的血液,以救活弟弟……

佣兵们见证了奇迹的发生,已经有人喃喃念起了神典启示录的祈祷词。

“魔法!这是魔法!”

佣兵中,讨厌鬼路西斯再次见到奇迹,惊声尖叫。

第151章 教你唱歌啊!

这时的夜显得有些寒冷,当然,也有可能是他们脱去了轻甲的缘故。武士们跟随镇长再次回到了和平小镇。一双双苍白的面孔显得无精打采,同他们骑着纯种奥丁战马、穿着精致骑士轻甲走出这里时,完全是两个样子。

镇长之子比萨·格伊呆在城堡外墙的守望塔里,坐在轮椅上,正用疑惑的目光看着这支队伍。父亲格雷斯亲自领队,他的武士们走在他的后面,他们一步一步走了回来。是的,他们就是走回来的,奥丁战马呢?铠甲头盔呢?长剑哪里去了?难道被马贼又抢回去了吗?十天之前,他们可是刚从巴风特马贼团那里缴获几十匹纯种的奥丁战马,卖给南下马贩十余匹之后,他们还整整留了三十匹!这才出去一次,就没了……

他知道,那些武士得到属于自己战马的时候是多么的兴奋,骑上奥丁战马之后,他们或许感觉自己成为了王国的光明骑士。

比萨满心期待地能和他们一起纵马驰骋,穿过街道,越过平原,去同马贼作战;去王都参加武士等级考试;去外面看看风景……可父亲不让。“好好养伤,等你伤好了赶紧完成与海斯珈的婚礼。”父亲这样安慰他。

“受伤也能骑马啊!”他辩解。

“格伊,你不是小孩子。”镇长说,“海吉维·亚克尔男爵就要南下回来,你这样一副病怏怏的样子任谁看了都不会喜欢的。”说这话的时候,父亲似乎在暗示他不要再碰罂粟花奶,他知道没有回旋的余地。

其实他心里明白,这一定是因为教堂里席恩老牧师的预言——出去之后会有危险。如今回想起来,他依旧会做那个关于森林狼的噩梦。在森林狼面前,他就像个小孩一样任其蹂躏,后来想想也不怪自己软弱,换做别人,也无法抵挡那样的猛兽吧,他总是这样安慰自己。但马上,他又会为自己这种想法羞耻,深深自责自己竟然丧失了面对一切的勇气。

若是几年之后,自己成为了光明骑士,一定要重新回到和平小镇,迎接小镇居民爱戴的目光,然后再北上跨越无尽长城,去猎杀森林狼。

如今,他只有坐轮椅的份。父亲已经让小镇里的木匠打造了最舒适的轮椅,但他如坐针毡,他坐在轮椅上的时候,城堡里仆人看他的目光有些怪异,明显没有了以前的敬畏。想到这里,他愤怒地从轮椅上站了起来,但也只持续了一秒钟,他就踉跄跪在了地上。双腿依旧酸软无力……明明骨头没有受到伤害,外伤也好得差不多了,他不知道这是为什么。

或许……是因为罂粟花奶?他回忆起那天受伤之前,他让仆人拿给自己找到了整整一壶的罂粟花奶……见鬼!自己就不应该碰那该死的东西,陡然想到罂粟花奶,他的呼吸急促起来。隐约间,他又渴望起了罂粟花奶带给他的极乐感受。

就像是一艘帆船在巨浪中飘荡,似乎随时都有可能倾覆,只有罂粟花奶能让脑袋里的帆船停下来,如果自己喝得够多,还可以能让那帆船飞起来,飞到天上去,去见光明之神……

“比萨?”格雷斯把他的儿子从地上扶起来,问道。“你怎么了?”

“不小心摔倒了。”他隐藏住了眼神中的渴望。

“你又再做着尝试吧?别着急,一切都会好起来的,你的腿并没有什么大问题。”

“父亲……”提起关于腿的问题,他的情绪又低落起来。“那些奥丁战马呢?你们……”

格雷斯叹了口气。“我们遇到了魔法师。”

“魔法师?”比萨脸上露出了感兴趣的神色,随即疑问道:“书上记载魔法师不是在一千年前就消失了吗?你说过现在大陆上的魔法师都是变戏法的骗子。”

“可能是我们的见识不够。”格雷斯若有所思的说,“听说王都里的占星术士就是魔法师的一种。”

“魔法师长什么样子?他为什么要抢走我们的战马?他使用了什么魔法?”他一连问了三个问题。

“我没有看清他的脸。”格雷斯想起那些从天而降的木棍,瞬间将他的骑士打落尘埃,脸上隐隐露出了恐惧的神色。“起初,是我们的骑士射伤了他的手下,然后,他用魔法将我们打败了,他隔空操控着木棍,是六根还是七根来着,我忘了……”他并没有和儿子说关于军备武器的事情。

“木棍?魔法难道不应该是冰与火吗?”比萨脸上露出了失望的神色。

“你难道希望他用更强大的魔法对付我们吗?那只是一瞬间,他就将我们半数的骑士打落马下,你可以想象一下那个画面有多么震撼。”格雷斯推着他的儿子缓缓驶出了守望塔,守望塔的后面有过道与城堡直接相连,他把比萨送回卧室之后,又阴沉着脸走了出来。

……

这是在城堡内部,一条干燥狭长的甬道,每隔五步就会挂着一个壁灯,一连串壁灯相连,照亮了每一个角落。海斯珈一边哼着不成调的小曲,一边慢慢地沿着甬道,向着城堡深处走去。她身边跟着一名叫做莱修亚诺的仆人,这个长着精致秀气脸蛋的男人说话轻声细语的,很容易就赢得了海斯珈的好感。无聊之余,她会让莱修亚诺带自己游览城堡,是的,她已经来到这处城堡近一个月的时间了,但还是不熟悉那些曲折繁琐的甬道,城堡里房间众多,看起来没什么两样,除了自己住的地方,她还是会经常泛起陌生的感觉

“我的小姐,您唱的这首歌很好听。”莱修亚诺真诚地称赞。

“是吗?”海斯珈得到了肯定,便大方地哼唱了出来:“我心爱的公主啊!登上我的马车啊~踏上我的天梯呀~带着你回家呀~一起开个木匠店呀~生个胖娃娃呀~”

“呃……这首歌听起来很好学的样子。”

“哈哈哈是的呢!来城堡上礼仪课的奥丁孩子们都会唱这首歌了!你声音也很好听,唱起来一定不会差的!我教你唱歌啊!”来到城堡之后,除了给孩子们上课的时候,她几乎没有露出过笑容。特别是自那两个叫做夏洛克和罗尔德的中年武士死后,莱修亚诺看见她哭了好几天……此时,她这一笑起来,莱修亚诺看着她那弯弯的眉,弯弯的眼,竟有些痴了。

“我心爱的公主啊!登上我的马车啊……怎么样?会了吗?”

海斯珈小姐真实太美丽了!可是……她就要嫁给少爷了……“啊?我……我太笨了,没有记住歌词。”

“没事,就几句而已,我以后慢慢教你。而且你的身材也挺好,挺适合跳舞的,可惜你是男孩子……不过你想学我都可以教你哦!”

不知道为什么,似乎是害羞一般,莱修亚诺低着头,开始不敢看她了……

这是一处地下室的模样,一路向下走着,不时走下一级级台阶,她发现墙壁上的蜡烛越发少了起来,取而代之的是一幅幅巨大的壁画。

各种底色的日芒旗帜、海岸前闪亮着的巨大灯塔、苍茫荒凉的无边荒漠、生着黑色双翼的远古巨龙在群山间飞跃,还有一些海斯珈没有见过的异兽。昏暗灯光下,有的壁画模糊不清,似是蒙上了一层浅浅的黑色薄雾,显得无比神秘。

“莱修,你来过这里吗?”她注意到莱修脸上露出了不自然的神情,她只是猜测他惧怕那些墙上画着的上古猛兽。是啊,他似乎只有十五六岁的模样……事实上,莱修亚诺对这条甬道有着不堪的回忆,他想起来小时候,少爷带着他悄悄走过这条甬道,走进了甬道尽头的地窖之中……他出来时,是浑身赤裸跑出来的,墙上那一头头远古猛兽瞪着眼睛看着他,让他的步伐愈加慌乱,他知道自己不能停,因为后面有一头更加恐怖的……

听到了海斯珈的问话,他咽下了一口吐沫,把脑子里不堪的回忆强行抹去,他轻声回答:“是的,我小时候来过这里一次……”他沉吟了一下,说道:“前面是一处地窖,满是冰块和干燥剂,更里面会存放一些葡萄酒朗姆酒之类的饮品。”

“要继续走下去吗?我看你脸色不是很好。”海斯珈听到脚落下时踩出来的回声,“我其实对里面挺好奇的,如果没有你带路的话,我自己一个人可不敢下去。”走到甬道尽头,她看到了一条斜向下的阶梯。

莱修亚诺走近一处画有血匕首的壁画旁,从墙上的壁灯里拿出来一支粗蜡烛。“今天就是带您游览城堡啊,如果您想的话,”他说,“我们就下去看看吧。”

第152章 黑石头

沿台阶向下,他们走进了一段狭窄而又阴暗的走廊,很快,海斯珈就看到了走廊尽头的闸门。

莱修亚诺把身子放低,在闸门上摸索了一番,找到了一处开关,然后重重地压了下去。

机关转动,闸门缓缓升起。

刚开始海斯珈还没有觉得有什么异常,但当她从闸门下经过时,忍不住打了一个寒颤。

这是一个冰窖性质的存储室,相比于普通的地窖,这处冰窖可以将一切东西快速冷却。她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巨大这么多的冰块,走进来之后,只见墙壁几乎被寒冰覆盖住了,一块块一人多高的巨大冰块整整齐齐地码放在一起,像是小孩子玩的积木,海斯珈向上面看去,黑洞洞的一片,她竟然没有看到顶。

这一个月以来,酷暑袭遍了城堡的各个角落,若说城堡成了一片沙漠,冰窖则是沙漠中的绿洲。海斯珈试着触摸了一下冒着寒气的冰块,没有想象当中的寒冷。她跟随烛光向着更深处走着,口中哼着歌。莱修亚诺走在前面带路,缓缓走到了一处存放着巨大箱子的地方。

这里堆满了各式各样的箱子,木头与铜钉结合的巨大箱体堆成了七八堆,每一堆很高,就算她站在莱修亚诺的肩膀上,也绝对没有这里的箱子高,想必这些箱子里就存放着上等的好酒。

莱修亚诺把手放在箱子上,擦了一下上面浅浅的灰尘。“这些箱子是新搬进来的。”他判断道,“之前这里并没有这么多的箱子。”

“哦?”海斯珈把手抱在一起,她已经感受到了这里的阴冷,“那这箱子里放的什么,里面好像并不是酒桶,在这里,我没有闻到一点酒的味道。”

“我们还是不要碰这里的东西了。”莱修亚诺痛恨这里的一切,他想起了第一次跟随少爷走进这里,他如疯猫一般拼死抵抗……

海斯珈也把手放在了一处箱子上,她看见了两行小字——送至无尽长城的五十支铁……她还没有把最后的“铁脊箭”三个字念完,陡然,从他们之前走过来的甬道里,传来了一个声音!“是谁在里面?”

两人一惊,瞪大了眼睛对视了一眼。

本能趋势下,海斯珈立即跑到了最里面的箱子后面,她见莱修亚诺一动不动地站在那里,连忙说道:“快过来啊!”

莱修亚诺急促地呼出了几口气,把蜡烛吹灭,也藏到了箱子后面。

“咚咚”的走步声传来,两个人害怕极了,海斯珈能感觉到他的身体在发抖,而自己,也同他一样害怕得发抖。

终于,“咚咚”声越来越大……那一定是一双坚硬的靴子,亦或者,是怪兽的脚步声……海斯珈脑海一片空白,她这时觉得,是之前甬道墙壁壁画上的怪兽苏醒了!

最后,一个阴影从阴影中走了出来,那是一条黑黝黝的大黑犬,两只金色竖瞳在烛光中闪烁。脚步声并不是它发出来的,只见他身后,跟着一个人影,人影拿着一支粗蜡烛,明显也是从壁灯中取出来的。从那蜡烛微弱的光线照耀下,海斯珈看清是一个中年男人,金色头发,暗黄色的胡子,短小精干。她从来没有在城堡里见过这个人。

万幸!并不是怪兽……海斯珈想到这里,就想迈步从箱子后面走出去,然而,莱修亚诺却把她拉住了,黑暗中,她隐隐看到莱修亚诺摇了摇头。

“是谁在里面?”中年人沉声质问。“盗贼吗?如果再不出来,我就放狗了!”

黑狗不叫,也不摇尾巴,只是默默地盯着他们这个方向。海斯珈曾听父亲警告过她,越是安静的狗就越是危险,一定要远离这种狗。

镇长默默地松开了手中的绳子,绳子的另一端,正连着大黑狗的脖颈。

得到了主人的暗示,大黑狗低下了头,缓缓向前迈步。

“我出来了!我出来!”黑暗中,莱修亚诺说道,他出去之前重重地压了一下海斯珈的肩膀。

海斯珈感受到了他的意思,依然躲在箱子后面。

烛火微动,那中年男人轻轻地说了一个字。只听大黑狗一声怒吼,立刻冲了上来,咬在了莱修亚诺挡在身前的手上,把他拖得四脚朝天。

听着他的惨烈嘶嚎,海斯珈立即把视线收了回来,她似乎从那嘶嚎中听出来——千万不要出来!不然你也会这样!

不会!我不会出去的!海斯珈满是害怕,眼睛里留下了两行泪水,她看见鲜红色的血液渐渐沿着箱子的边缘向她脚下流了过来,更不敢动了。

“咚咚”声走近,“松开吧,黑石头。”

这狗叫黑石头,怪不得它在发起进攻之前一声不吭……海斯珈惊恐地想着,狗的嗅觉最是灵敏,她一会儿也会被这黑石头咬死的!被一只丑陋的黑狗咬死,这怕是她能想到的最惨死法了……

大黑狗松开了嘴下的少年,舔了舔鼻尖处的鲜血,瞪着莱修亚诺。

“跪下!”他命令道。

莱修亚诺遵从了,他抱着自己的手,因为剧痛大口地穿着粗气,他感觉自己的肠子扭到了一起,把五脏六腑都给搅碎了。

“哈哈哈!和黑石头一样,黑石头热的时候也是这么喘气的。”中年男人笑着说道:“你的主人没有警告过你不要来这里吗?哟,小子长得到挺美,只是可惜了,今天开始,你就要少一些零件了。”

少一些零件?莱修亚诺没懂,他低头看了一下自己被咬的手,发现自己的无名指和小指已经不见了!血液正从裂口处向外挥洒着,是这条大黑狗……

“我答应过一个人不会在这里杀人呢,但是,我还不能让你把这里的事情说出去,你说该怎么办呢?”中年男人俯视着男孩,缓缓从怀里拿出来一把精致闪亮的匕首,他把匕首上的银色刀鞘拔开,露出了半尺长的锋利刀刃。“你放心,我很会使匕首的!很快!”他说完,突然用一只手捏住了莱修亚诺的下巴,另一只手捏着匕首撬开了他的嘴巴!

“呃……呃……啊……”

血液喷洒溅射!

匕首真的很快!一截舌头被匕首剜了出来!

大黑狗低下头,嗅了嗅那截舌头,然后衔在口里,看了一下它的主人,似乎得到了授意,它咬也没咬一下就吞了下去……

阴影下,血和泪水糊在男孩的脸上,他颤抖地用着残缺的手捂着自己残缺的嘴……他的心已经凉透……他记得前一刻,海斯珈小姐夸自己声音好听,还要教自己唱歌,还要教自己跳舞……从小到大,从来没有人夸过自己,从来没有人对自己那样笑过,从来……不知道哪来的勇气,他猛然抬头,朝着中年男人吐了一口血!然后死命般向着甬道的方向跑去……

无声间,黑狗抬头看了一眼主人,然后又扭头看了一眼冰窖深处海斯珈的藏身方向……

第153章 为什么

没有人觉得草鱼能够活过来,就连草鱼他自己,也觉得自己死定了。因为自己要把生命交给魔法师,来救活弟弟,如果自己还活着……如果自己还活着,那么就意味着弟弟……“弟弟!”他从梦中惊醒,睁开眼睛,猛然大喊。

灰色的屋顶、灰色的窗缝、灰色的一切……这就是人死之后的感觉吗?他还以为自己已经身死。

一个兰花指伸了过来,在他眼前晃了晃,他的眼珠随着兰花指动了一下……“他还活着。”娘炮先生收回兰花指,惊喜地说道。

活着。

草鱼听到了娘炮先生的话,陡然从床上坐了起来,他目瞪口呆地瞧了瞧自己的身体,然后又动了动自己的手臂。看到这,他陡然……留下了一行泪水。

对于他来说,这不是欣喜的泪水,也不是激动的泪水,那泪水中,满含绝望的湿意。

他绝望的想着,我为什么还活着?

如果自己活着,那么就意味着弟弟……

“哭什么?这么多年了,我可从来没有见过你哭。”从昨天晚上到今天晚上,弗兰克就一直守在他的好兄弟身边,从七八年之前……具体多久之前,弗兰克也记不清了,草鱼和鲶鱼是最初组成佣兵队伍的一对兄弟,草鱼刚来的时候,还是一个十四五岁的少年。

“我为什么没有死!”他对弗兰克怒吼。

“我们也在奇怪你为什么没有死。”笑脸加鲁站在旁边接话,其他佣兵带着笑意看着这一切。

“我的弟弟!”他用手捂着脸。

“你的弟弟没有死,被救活了。”娘炮先生连忙说道,他实在是不忍心看着他们卖关子了。

“没有死?”草鱼把手放下。

“他就躺在你身边啊!”有人提醒道。

众人看着草鱼不敢置信地回头看去,都暖心的笑了。

不止是草鱼,所有佣兵都以为那个蓝帽子男人施展的是换命魔法。没有佣兵会不看重生命,不然,他们也不可能从一次次危险的任务中活下来,正是因为他们对生命正确的认知,才知道,鲶鱼那个已经把血液流到干涸的状态是无论如何都救不过来了,除非有人会是施展魔法。

就是朱天把短笛插进草鱼身体中的时候,大家都以为朱天要把草鱼身上的血液抽干,以救回鲶鱼的性命,不仅大家这么认为,草鱼也是这么认为的。

他们兄弟之间感情真挚,旁人无权干预,所以大家也任由着那个蓝帽子男人施展换命魔法。是的,起初,他们都以为是一命换一命。就是在那个魔法师施展完魔法之后,救醒鲶鱼之时,已经有人为着草鱼这个伟大的哥哥默哀了。

但后来……魔法师吩咐他们说,买一些鸡鸭回来,等鲶鱼和草鱼醒了给他们补身子用。

什么?众人疑惑地看着朱天,“难道草鱼不是已经死了吗?”有人这样问。

朱天只是笑了笑,并警告他们不要学这种方法救人,然后就走了……然后,大家才发觉,无力跪在地上的草鱼并没有死!只是晕了过去……

“讨厌鬼,你在干什么?”肉盾看见路西斯正躺在桌子上,把双手交叉在一起,缓缓地按动着自己的胸口,嘴巴里还不时喃喃自语着:“一!二!三!四!”

“嘿!你在干什么?”他靠近,又重复了一遍。

“别打扰我!我在学习魔法!我在念魔法咒语!你个胖子,你挡住烛光了!”

肉盾摸了摸自己的肚子,然后憨笑了一下,提醒道:“魔法师大人说了,不许咱们用这种方法救人。”

“你傻啊你!不救别人救自己行不行啊!等我重伤了,我就把笛子插在你身上,你这么多的肉,估计血也足够多。或许你的血多得可以救活三个人哩。”

娘炮先生凑了过来,捏着兰花指,摇了摇头说道:“不是我挑事,作为一个男人,别人说我胖,我可忍不了……”

然而,他们对娘炮先生这种无聊的挑拨已经无感了……都不屑地撇了撇嘴。

“肉盾,我们出去把那只鸡杀了炖汤,魔法师大人说草鱼和鲶鱼需要喝一些鸡汤。”蠢货伯爵从医馆外走了进来,找到肉盾。

“嗨!蠢……伯爵!”讨厌鬼瞥见肉盾阴冷的目光,生生地把“货”字咽了下去,他已经慢慢知道了,没有真正融入进这个圈子之前,不能随便叫这些人的外号。“带我一个呗,”他说,“我最会杀鸡了。”

“带你可以,不过你不能再偷走我的笛子了,不然我会和肉盾一起把你绑到树上,裤子扒光,狠狠地抽上一顿!”看得出来,蠢货伯爵更加珍惜他的笛子了,虽然他的笛子已经被削成了长长的哨子……

……

……

一个北风飕飕的清冷夜晚,医馆内。

“或许,我们真该回去了,皮克。”朱天躺在床上,同脑海里面的声音对话。

“你已经在床上躺了一天了,我想知道,你在想着什么?”皮克却突然那转移了话题。

“我在想着什么?”朱天眨了眨眼睛,他问了一下自己,“是啊,我在想什么?”想了一下,他又自己试着回答,“我的精神力虚弱到已经飞不出这个屋子了,这段时间我想了很多事情,精神力、死亡、另一个世界还有……好吧,我想承认一件事情,我在恐惧。如果那天我没有救活老医师,我不知道怎么面对艾玛,如果我昨天我没有救活鲶鱼,我不知道怎么面对草鱼……”他万古不变的脸上终于露出了一丝迷茫的情绪。“你知道的,我们并不是魔法师,或许,我们干的事情是牧师应该干的。”

“是这样……然后呢?”

“席恩老牧师说我们以后会成为大人物,你想没想过,一切,似乎已经安排好了。”

“……”皮克没有说话。

朱天说道,“那么,又是谁安排了我们的命运呢?冲出巴风特身体中的光去了哪里?要冲出鲶鱼身体中的光又去了哪里?”

“……”皮克根本不能解答这个问题,只能猜测,“或许他们去见光明之神了,光明之神的能力远超于远古旧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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