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它回到了朱天的身边。
鲜血犹如一阵温热的雨洒在了他的脸上。
朱天抬头,看到它满嘴是血,从嘴上裂起的大大豁口中可以看见,它的牙碎了好几个。
驴子目不转睛地盯着他瞧,嘴巴猩红,湿漉漉的,眼睛在阴暗胡同中发着黑光。
朱天恍然大悟,是皮克的驴子。
“谢谢你。”朱天轻声说,他的声音微弱而细小,他举起手,止不住地颤抖。
大黑脚慢慢走近,低下头,让他的手落在了自己的头上。
朱天回忆起几年前苏醒过来的时候,总会追着它,大喊着要给它烤了吃的画面,歇斯底里地笑了起来。
后来当闻声赶过来的埃克菲大婶发现他时,看到的就是这副画面。当笑声终于停止,他总算闭眼昏睡了过去。
埃克菲大婶把他背起来,带回了自己的家。
回到家之后,埃克菲大婶为他褪下衣物,用软膏擦着他的伤口,搀扶他清洗了一下血污,并用软布把他的手包扎了起来。
他手上的伤口深可见骨,最严重的是,他头皮上也裂了一个口子,正汩汩流血,她用药水清洗了一下他头皮上的伤口,仔细地做着一切……
第39章 苏醒
他仿佛掉进了一个无底洞,不断地下坠,地心引力强力地吞噬着他的心脏,下坠途中,他时而昏迷,时而转醒。
醒来时,他发现自己依旧在下坠,随即拼命挣扎,但是没有任何的着力点让他借力,他不敢看向下面,怕把自己的脸摔碎。
父亲曾经用严肃的语气告诉他,远离悬崖,就是远离死亡。
小时候,父亲经常带他爬山。
有一次,皮克站在悬崖边,想要看看悬崖下面会有什么稀奇的事物,那时,父亲在后面一把拽住他,严厉斥责,警告他永远不要站在悬崖边上。
后来,父亲死了,他曾经独自山上,走到悬崖边,闭上眼睛。
渴望后面有人拉住他,但……
这就是坠落吗?
四周是灰蒙蒙的雾气,他不敢看向下方究竟有多深,但他可以感受到自己掉落得越来越快,咆哮的风声刮痛了耳膜,他不敢张开嘴,怕风灌进肚子里去,把五脏六腑搅碎。
坠落时,他发现了它,那是一只白色鹦鹉,通体雪白,看起来像是在哪见过一样,但就是想不起来了。
他问:“你也坠落悬崖了吗?”
白色鹦鹉说着人语:“我会飞!”说着他就震动翅膀飞到了皮克的身上。
“你真的是鹦鹉?”皮克哀求:“你能不能救救我!”
四周的黑暗让他天旋地转,皮克把手伸向了鹦鹉,摸到了它洁白的羽毛。
“这是梦!”鹦鹉大喊。
“梦?我怎么才能醒过来?”皮克焦急地问,怕鹦鹉说出答案之前,自己就已经坠入了谷底。
“转过头去!面对深渊!”鹦鹉说完就飞走了。
皮克想抓住它,却抓了个空。
梦吗?
皮克闭上了眼睛,然后再睁开,却发现自己依然在坠落。
往下看?
看来只能这样了,皮克往下面看,却发现地面正朝他袭来!
他双手紧握,惊恐地闭上了眼睛,只感觉五脏六腑都要紧绷得碎裂了。
……
“啊!!!我死了!”
“皮克!皮克!我的孩子!”埃克菲大婶抱住了皮克的头,安慰道:“是梦!孩子,你活过来了!”
皮克听到了这声安慰,仿佛听到了心脏又重新跳动了起来。
梦吗?但是我为什么还睁不开眼睛,眼前还是雾蒙蒙的,他伸手摸了摸自己的眼睛。
“别怕孩子,你的脸被打肿了,眼睛被淤血堵住了,很快就会好起来的。”
“埃克菲大婶?”皮克听出了耳边熟悉的声音,语气很是激动。
“是我,孩子!”她语气慈爱,恨不得拿出自己全部的温柔来抚慰皮克。
泪水从皮克肿胀的眼角旁滑落,这是重获新生的泪水。
“小时候你也会和别人打架,但是这次怎么会伤得这么严重?”
皮克心里想起小时候,朱天苏醒过来,使用他的身体到处惹事打架的之后,有很多次都是埃克菲大婶来帮他包扎伤口。
这时,他开始担心起朱天来了,一天之内转换两次灵魂,会对双方都会产生伤害的。
“朱天?朱天?”他在内心里呼唤了两声他的名字,却没有得到回应。
不知道这是好事还是坏事,就像是前几年两个人频繁转换灵魂过后,朱天陷入了沉睡。
“怎么了孩子?”埃克菲看皮克发呆,关心地问道。
“大婶,我没事的,真的很感谢您,没有您,我可能昨晚就死掉了。”皮克当然不会告诉埃克菲大婶有关于朱天的事情,只能自己背下朱天曾经犯下的错。“小时候打架是我不懂事,每次都麻烦大婶给我包扎伤口,昨天晚上,如果不是您的话……”
“可怜的孩子,什么昨天晚上啊?你都昏迷两天了!”埃克菲大婶心疼的抱住了皮克,关心道,“你就在我家里养伤吧,什么时候养好什么时候再回去,昨天赖德来看过你了,在这里待了一天,一直在门口守到了晚上,他可能是怕劫匪再来报复,到深夜的时候他才回家,回家时候他还想把大黑脚牵回去,但是那头驴子怎么都不走,就一直守在门口,我看那头驴子受了不轻的伤,也给他抹了一点药粉,那些天杀的劫匪竟然连驴子都不放过。对了,赖德还说他有件好事想告诉你,神神秘秘的。”
“赖德来过啊?不行,大婶,我在这里会给您添麻烦的,您还要出摊卖地瓜呢。”皮克不想麻烦埃克菲大婶,她的丈夫多蒙德大叔五年前就被征兵征走了,一同被征走的,还有他的儿子小多蒙德,自从他们走后,就一直没回来,前几年还传回来过几次书信,最近两年,却完全失去了音讯。
因为心里愧疚小时候偷了大婶不少烤地瓜,所以长大之后,得知多蒙德大叔失去音讯后,他和赖德会经常来埃克菲大婶家免费做一些修缮房屋、改装家具之类的活计。
在这个世界上,弱者一直就是这样互相帮衬,才勉强得以存活下来。
埃克菲大婶这几年一个人孤苦伶仃的维持着生计,简直比自己还要孤独无数倍。
想到这里,皮克就想撑起身体,却瞬间被手上的剧痛激得呲牙咧嘴,“啊!”他忘记手上受了重伤,现在他只感觉半个手掌都被割裂了,比之前被蟒蛇咬伤的伤势更为严重。
“着什么急!你就在这呆着!什么时候伤好了什么时候再回去!”埃克菲大婶赶紧咒骂道,“倒霉的劫匪!给我的小皮克伤成这样!”
皮克不肯再待下去,执意要回家养伤,艾克菲大婶见劝不住他,只能给他扶下床,慢慢地给他扶了出去。
阳光照在脸上,皮克嗅到了外面温热的气息,他用力地睁开被淤血覆盖住的眼睛,终于看到了一丝刺眼的光,他赶忙用手挡住,慢慢的,他适应光线,放下了手,他看到大黑脚倚在墙角,浑身是伤,正紧紧地盯着他。
……
十分钟的路程,在埃克菲大婶的搀扶下,他走了近半个小时,但是还没有走到家。
一路上,有人指指点点,不知道的还把皮克当成了多蒙德,兴奋道:“多蒙德大叔你回来了,你怎么被揍成了这个样子,哈哈哈哈哈哈哈!”
“滚蛋,图鲁家的小子,你再敢笑一下,看我不把你的嘴撕烂。”大婶怒目,威胁道:“还有,你再敢半夜来偷我家的地瓜和番茄,我就把你吊到树上!让你被整个小镇的人嘲笑一遍。”
终于,在众多或是嘲讽或是惊讶的目光中,皮克回到了家。
家门口,皮克目送埃克菲大婶往回走,心里暗暗在想,以后有机会一定要走出小镇,去打听多蒙德大叔的下落。
院子的门是开着的,他牵着大黑脚走了进去。
刚进院子,他就被惊呆了。
只见院子里,七八只驴子被栓在了一根绳子上,排成了一个纵队,正老老实实等候着主人的命令。
主楼外,赖德正和四个中年汉子交谈着什么,言辞之间,似乎各自都带着怒气。
皮克默默地听着他们交谈的内容:
“赖德,你怎么回事,每年这个时候大黑脚都会给我家的驴子配种,今年怎么就不行?”
“是啊,赖德,大黑脚身体好着呢,上个月我还在市场上看见它偷吃人家苹果来着,你给它藏哪去了?”
“赖德,你是不是嫌我们给的钱少啊,配一次种给两个铜币不少了,这样,今年我再加一个铜币,权当给大黑脚补充营养了。”
“那不行,两个铜币已经很多了,要加钱你加,我可不加,赖德,我们都已经合作三年了,母驴都牵到你家院子里来了,反正我钱都给你放桌子上了,你必须答应我,先给我家的驴子配!”
赖德被这四个人你一言我一语的吵吵得脑袋疼,“够了!我说了大黑脚最近出了点事情,你们怎么就不信呢?你们看不见啊,大黑脚现在根本就不在家啊!”
“怎么不在家,那不就是大黑脚!”其中一人指着院子说道。
赖德心道,你们的脑子真的是坏掉了,大黑脚现在……呃……还真在家啊!赖德扫了一眼,看见皮克正牵着大黑脚站在院子里。
第40章 深渊火池
每年这个季节,大黑脚都会迎来它的高光时刻,有母驴的家庭会把自己家的驴子牵过来,大黑脚则会请它们到自己的驴棚里“聊天”,当然,每次“聊天”都会有一个好结果(一年后的和平小镇会有一个小驴崽的诞生)。
因为大黑脚的“勤劳”和效率,皮克和赖德每年都能得到不少的酬劳。
但是今年明显同往年不一样。
那群人围着大黑脚转了一圈之后,也不跟赖德抱怨了,有人拍了一下大黑脚,念叨着:“大黑脚怎么伤得这么重,还破相了。”
皮克站在旁边,心想自己还没有一头驴子值得让人关心,我可是也破相了……
在他们了解了大黑脚的情况后,也不强求了,纷纷牵着自己家的驴子走出门去。
那群人走后,赖德走过来,抱住了皮克,说道:“对不起!那天我实在太困了。”他在为那天没有看住朱天而道歉,自责道:“你被人伤得这么重,我却不在你身边……那天晚上到底发生什么事情了,你告诉我,我一定帮你!”
皮克当然不会责怪他,永远不会,他转移话题。“先不说我的事情,听埃克菲大婶说,你有好消息要告诉我,好消息该不会是那些人找大黑脚来配种吧?”
“当然不是!”提到这,赖德有点激动。“有两件好事,一个是关于你的,一个是关于我的!”
“那先听你的。”皮克同赖德向自己的屋子走去。
“多莉答应嫁给我了!”赖德开心大笑,受到他情绪的感染,皮克不禁咧开嘴角,也跟着笑了起来,却感觉这一笑,牵动了脸上的伤势……
多莉和赖德青梅竹马,一起长大,很小的时候就认识了,两个人的结合也是预料之中。
走进屋子,赖德拿出来一个药包,给皮克手上的伤口换了一次药。
“这可真是天大的好事!”皮克真心为赖德感到高兴,继续问。“那关于我的好事呢?”
“祖父答应给我们一些钱,让我们去小镇的中央大街上租一个房子,在那里开一个木匠店。”
“真的?”
“当然!”赖德当然不会告诉皮克,在小镇中心开一个木匠店,是祖父为了给他娶媳妇投放的资本。“挣了钱,我们一人一半!”
“那我们就可以实现我们的梦想了。”两个人小时候有一个共同的梦想,那就是在小镇里面开一个木匠店,皮克真的很开心,“我们要努力赚钱,孝顺祖父。”
“哈哈哈哈哈好!”两个人再次拥抱。
“现在说说你那天晚上发生什么了吧?”拥抱过后,赖德一脸严肃地问。
皮克不想让他担心,沉默了一会,最后架不住他一直追问,只好把那天晚上到凌晨发生的事情说了出来。
“这个装灯的小子!伪君子!他就像是国王身边的太监一样,一肚子的坏水!”赖德听完,一脸气愤道,“我们迟早会报仇的!”
赖德总会让他宽心,但是他心里也担心赖德会冲动,给他自己惹上麻烦。“赖德,我们现在不能想着报仇,以后会有机会的,现在我们需要把木匠店开起来,有自己的事业,自己强大起来。”
“皮克,你总是这么仁慈,不过我会记住这一切的!”赖德眼睛不知道什么时候红了,面对有钱有权的镇长,他感觉到了自己的渺小,重复着:“我会永远记住这一切……”
时间来到了下午,天气在这时显得有些阴沉,赖德去自己屋子里取回手杖,交给皮克说道:“你现在受了这么重的伤,就别亲自动手了,只要指导我一下就行,我可以做出来的,对了,我还从祖父储物室里偷出来几根桑迪木,等你伤养好了我们就开始。”
……
两天后,皮克依然浑身酸疼,但是他能自由下地走动了,换完药后,他走出了屋。
循着声音,皮克走进制作间,制作间里杂物满地,木屑都堆到了房顶上了。
“你好点了啊皮克,正好指导我一下。”赖德一脸的干劲,作为一个木匠的孙子,他有着一些基本功,但直到他把斧子劈在桑迪木上,他才意识到皮克之前到底经历了什么。
看着斧子紧紧地镶嵌在了木头上,感受着手掌上传来巨大的反震力,赖德疼得皱起了眉头。
“怎么会这么硬,这是铁块吗?”赖德震惊道。“你之前是怎么砍的?”
“慢慢来,我刚开始也是劈不动。”皮克鼓励他道:“你可以想象用这种木头制作出来的手杖,拿到市场上去卖会多么受欢迎。”
起初一切都不顺利,赖德光是把一块桑迪木砍成适当大小的木材就用了半个时辰,然后皮克指导他雕刻手杖上的花纹又用了半个时辰。
坚硬的桑迪木摧残着赖德的意志,一个下午下来,手杖的雏形终于做好了,不间断地劈砍雕刻,导致他的手臂酸麻胀痛,木屑扎在他手上,让他血流不止。
天黑之后,赖德终于刷好了漆料,同样本对比了一下,他有点不满意自己的作品。
夜里,他也不愿意休息,把皮克架进屋子里后,自己又去制作间里埋头苦干。
晚上光线不好,雕刻手杖花纹的时候,有几次他差点把自己的手指给削掉,在他生活的二十年里,这个晚上成了他最努力的一个晚上。
皮克在凌晨的时候起了一次夜,还看到制作间里闪烁着烛火。
天明破晓,赖德从制作间里冲了出来,他冲进了皮克的屋子,拿着自己最后的作品交给皮克看。
恍惚间,皮克被他晃醒,看了看摆在眼前的手杖,点头说道:“已经很好了!”
赖德挤在皮克的床上,听到了皮克的评价之后,两眼一闭,便轻声打起呼来。
皮克则浑身是伤地躺在旁边,他昨天晚上睡了两个小时就痛醒了,看着赖德呼呼大睡,他此时也有了些许睡意。
日复一日,夜复一夜。
直到皮克手上的伤有了些许好转,某天晚上,他决定明天就和赖德一起劳动。
然而就在那天夜里,当他睡觉的时候,又做了那个关于深渊的梦。这次没有鹦鹉,只有他在雾蒙蒙的黑暗里面坠落。
他的意识是清醒的,想起来那只鹦鹉说的逃脱梦境的办法,他向着深渊底部看去,本以为自己只要直面深渊,就能从噩梦里醒来,但他错了,这次他并没有醒过来!
当他看向深渊的时候,他感觉自己直接坠落到了地面上!
砰的一声!
瞬间,身体被摔得七零八落,他只感觉自己的脑子被摔得裂开了,脑子不断地响着恐怖的回响。
但并没有想象的疼痛感,反而一点痛感都没有,有的只是心里对未知的恐惧。
这就是深渊底部吗?
周围烟尘四起,灰雾弥漫,皮克躺在地面上,发现自己不能控制身体,只能默默地观察附近的一切,随后,他从黑雾的间隙中看到有火光闪现。
适应了黑暗环境,很快他就看见了灰雾后面的场景,那是一个巨大的熔岩火池,烈焰从里面激射而出,溅射在地面上,变成万千火花,激起来厚重的灰雾。
皮克站在火池不远处,他感到自己身上的肌肉被火池散发的热量烤焦发黑,坏死脱皮,感到自己毛发燃烧起来,血液沸腾蒸发,身体却感受不到任何痛苦,只有恐惧。
直到他看见一个黑色的影子从火池里爬出来,他吓得醒了过来……
第41章 过粪的大黑脚
皮克醒来时发现全身被汗水浸湿了,过去半个月的时间,身上的伤已经好了一半,他坐起身,用湿热的毛巾擦了擦身体。
外面响起了赖德的声音:“皮克,你怎么样了,今天我要出一趟门。”
门被推开,赖德低着身子走进来,手里拿着一袋子草药,他准备晚上把这些草药打磨成粉,这些分量够皮克使用两个星期。
“干嘛去?我也想跟你出去走走。”
“去镇中心,祖父在那里租了间房子,我去交钱办个手续,可能得签个字啥的,想去就一起去,出门晒晒太阳也好。”他把草药放在桌子上,说道:“让我看看你的手。”
纱布被拆开,露出了里面化脓的刀口,最深的地方还有针线没有拆下来,那细密的针线孔路看起来甚是恐怖,真不知道埃克菲大婶是怎么下去手的。
涂好浅绿色的药膏,赖德又帮皮克穿好鞋子,“你手不方便,膝盖上还有淤血,,一会我把大黑脚牵到你门口,咱俩一起去。”
“你身上怎么这么臭?”皮克终于没忍住,掩了一下鼻子,突兀地问了出来。
赖德闻言一滞,愤怒地说道:“谁知道大黑脚又偷吃了什么东西,你出去就知道了,先在整个院子都是它拉的粑粑!我已经打扫一早上了!”
……
和平小镇的早晨依然热闹,每次进入镇中心,都能感觉到一种新奇感,水果贩子又从南方运来了不知名的水果售卖,来自东部的坎邦人举着精美的瓷器和玻璃器皿,向着众人展示着,更有一些留着大辫子的面具人牵着几头雄狮和狮崽在市场里面驻足,但根本没有人敢跟他们搭话。
穿过热闹的市场,来到中央大街。
“祖父竟然买了中央大街的店面!”皮克惊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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