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在院子里看嫁妆的功夫,老太太已琢磨了几个来回,越想越觉有问题。李诫为什么不把龙涎香写到聘礼上,要么是假的,他故意讹赵家嫁妆;要么就是这香来的不是正道,他不敢光明正大拿出来。
直到李诫掏出一个巴掌大小的锦盒放在老太太面前。
他轻轻打开了盒子,满室异香。
阴灰色,比鸡蛋略小点的一块,如果是真的,绝对价值不菲。
老太太本想质疑几句,却看到锦盒上的黄绸,顿时心里咯噔一下,失声叫道:“这是御赐的东西?”
李诫笑了声,晃晃悠悠坐回去,“是皇上给晋王爷的,晋王爷不爱用香,转手赏给了我。这东西虽好,可我也用不着,想来想去,还是充作聘礼孝敬岳家的好。”
“诚心可表,孝心可嘉啊!”魏士俊立刻哈哈笑道,“老太太,如此世间罕物,李兄眼皮不眨就双手奉上,赵家得此佳婿,可喜可贺呀。”
龙涎香的珍贵赵奎也知道,见状颇为惊讶,看李诫的目光不由多了几分不同。
只有袁福儿忍着笑,憋得肚子疼。龙涎香,只见皇家用,哪个臣子家里点过?说白了,这玩意儿落在赵家手里,他们只能干看着不敢用,连摆设也算不上。
老太太呆滞地动下嘴唇,说道:“宫里出来的东西,不好给人吧。”
李诫满不在乎说:“您尽管放心大胆收着。我和王爷请示过,说您家是官宦人家,婚嫁的排面定然不会小,我如果拿不出像样的聘礼,恐怕会给您丢面子。王爷一听就应了,所以您放心,这香过了明路,今后不会有人拿这个做文章。”
老太太脸颊微微抽搐了一下,晋王知道这香到了自家手里,也就是说,龙涎香拿去换钱都不可能了。这香,只怕今后自家要供起来!
更让她吐血的是,大孙子竟点头称许,“你考虑得很是。”
是个屁!老太太暗骂一声,这孙子读书快读成书呆子了,自家这次要破财!
相对这份聘礼,先前的嫁妆岂止是寒酸,简直是不堪入目,如果传到晋王爷耳朵里,赵家不止颜面扫地,恐怕还会影响赵老爷的名声仕途。
可赵家能有这份家业,也是几代人辛辛苦苦省出来的,想她刚嫁到赵家时,只有逢年过节才有几个荤菜吃。
想想要出一大笔银子,老太太的心在滴血。
要钱?还是要脸?
那边袁福儿已经在指挥人手往外抬嫁妆了。
孙家的提醒道:“老太太,若不然先别搬,等老爷回来商量商量再说。”
老太太痛苦地闭上眼睛,犹豫不决,
赵奎看着祖母,不明所以。
就在此时,院子里传来一声“慢着”,赵老爷急步跑进来,后面跟着满-c-x-团队-头大汗的孙管家。
赵老爷的官帽也歪了,气喘吁吁道:“嫁妆还没齐备,等会儿再搬!”
李诫眼中闪过笑意,略一躬身,“岳父大人,足足十六抬,够齐备的了,不寒酸。”
赵老爷好像没听懂他的讥讽,携着他的手笑呵呵说:“贤婿,二位,请随我去书房略坐。我已叫人备下酒席,不要急着走,咱们要商议下明日的章程。奎儿,你也来。”
孙总管讪笑着踅到老太太跟前,“老太太,老爷说要给大小姐置办一份体面的嫁妆,就算比不上龙涎香的价钱,也不能叫人笑话。”
老太太矍然睁目,看着那几个说说笑笑离去的背影,咬牙切齿道:“我没钱,让他自己拿银子!”
“老爷说他的俸禄都交给您了,让老奴从您这里支钱。”孙管家说,“老爷还说,赵家势弱,与其建平公主、晋王爷两头得罪,不如保一头。老爷这两日仔细打听了,那李诫虽是家奴出身,却是打小就跟着王爷的,主仆情意颇深。反正事已至此,不如顺水推舟,通过他和晋王交好也算一条出路。”
老太太脸都绿了,这个李诫到底什么来头,晋王竟会如此护着他?
她长叹一声,颓然瘫倒椅中,含泪道:“我上辈子做了什么孽啊,弄来这个讨债鬼!开库房吧,让大太太也拿她体己出来,这嫁妆不能只公中出。”
作者有话要说: 三次元有事,明天不更新,抱歉抱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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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得知能给女儿凑嫁妆,王氏高兴极了,恨不得把能给的一股脑塞给女儿。
赵瑀劝她也不管用。
好在赵玫过来了,她不知从哪里得到王氏的嫁妆单子,是一样一样翻看,生怕给大姐多了。
赵瑀只是冷眼旁观,看着妹妹在那里翻捡,她心静如水,一点涟漪也没泛起。
赵玫到底揪出几样贵重的首饰,哭哭啼啼道:“母亲好偏心,把好东西全给了大姐,给我留的都是不值钱的东西。”
王氏解释说:“你姐姐几经磨难不容易,夫家也没什么家底,他们又要去外地,穷家富路,正是处处用银子的时候。你还有好几年才会成亲,母亲到时候给你更好的。”
赵玫扭着身子不依。
赵瑀将首饰推给母亲:“我不喜欢这样式,母亲收起来给妹妹留着吧。”
赵玫这才消停了。
王氏看着她们姐妹一个劲儿叹气。
等赵玫走了,赵瑀便和母亲说:“由她去吧,您少出点,老太太那边就要多拿点,何乐而不为呢?”
王氏恍然大悟,忍不住点点女儿的额头笑道:“你这丫头也长心眼了。”
赵瑀只笑不言语。
“能得了晋王爷的龙涎香,可见姑爷是有能耐的人。”王氏欣慰道,“而且他舍得拿出来给你做聘礼,瑜儿,我看他是越来越顺眼!”
赵瑀却直说可惜,龙涎香那么珍贵的香料,她真心替李诫心疼。
说话间她想起二人初遇的场景,赵瑀鼻尖似乎又萦绕着那股淡淡的香气,难道当时他身上带着龙涎香?
可真是有缘。她如是想着,嘴唇浮起浅浅的笑。
王氏的体己不多时就添到了赵瑀的嫁妆单子上,老太太看了,不满道:“才一千两银子,我记得你嫁妆有五千两,天天嘴上说心疼闺女,等到拿银子反倒舍不得了!”
王氏赔笑道:“母亲许是忘了,年前温相国过寿,老爷从我这里拿走两千两买字画做贺礼。剩下三千两,三个孩子均分,到瑜儿这里就是一千两。”
老太太听得心烦意乱,一拍桌子喝道:“闭嘴!给你夫君活动前程,你还委屈了不成?”
王氏忙道:“不委屈不委屈,媳妇满心愿意。只是剩下的都给瑜儿的话,对奎儿和玫儿也不公啊。”
此话不无道理,彼时他们成亲,王氏没有钱,一样要公中出!
老太太心肝颤了两颤,算了算刚从库房翻腾出的东西,还是差得远,便忍痛叫孙家的从账房再支五百两银子。
没一会儿孙家的就回来了,讷讷说道:“老爷说他刚升职,外头开销大,账上的银子最好留着,问老太太能不能从别处挪些钱出来。”
老太太眼瞪得溜圆,半张着口,似乎被空气噎到。好半天她才粗重地喘了口气,颤声吩咐孙家的:“把我的紫檀匣子拿来。”
王氏一阵心跳——那里面装的都是老太太压箱底儿的宝贝!
不消一刻钟孙家的就拿来了。
王氏身子前倾,她不敢明目张胆看,只用眼睛偷偷瞄着。
老太太十分艰难地打开匣子,金镶玉梅花钿儿、珍珠白玉钗……,她一样样看过去,细细抚摸着,拿起来又放下。
她年轻时赵家还未发迹,只有看着别人艳羡的份儿。好容易赵家有了起色,她辛辛苦苦半辈子攒下这一匣子,平时自己都舍不得戴,只有大日子时,才捡出一两样充门面。
如今竟要便宜给别人,自己以后再也看不到、摸不着了!
思及至此,老太太更觉刀子挖心一般的难过,恨不得放声大哭。但是她不能,她是赵家最尊贵的人,不能失了体面。
老太太强撑着,挑出一支嵌红宝金凤簪、一对翡翠手镯,咬着后槽牙又给了一副珍珠耳坠。
王氏看到,老太太的手在哆嗦,眼圈发红,脸色发青。
不知怎的,王氏异常痛快!
此刻她对李诫的好感又提升了一层,暗想回门的时候定要给姑爷包一个大大的红包。
东拼西凑,老太太总算弄出来一副像样的嫁妆,看着嫁妆单子,她已心力交瘁,话也不想多说一句。
王氏伺候老太太歇下后,拿着单子跑到女儿跟前,“儿啊,母亲折算了下,差不多三千两。可把老太太给心疼坏了,我看她嘴唇都发白了,饭也没吃,又不好明说舍不得。哈哈,这么多年我头一次见老太太憋屈成这样!”
她又想笑,赵瑀劝住她说:“母亲小声些,隔墙有耳,保不齐谁听了乱嚼舌头。我马上出门子了,可您还要留在赵家,这事老太太肯定越想越恼,九成九要拿您出气,您小心别让她揪到错处。”
王氏不愿让女儿担心,笑道:“我和她婆媳多年,我知道怎么应对,你别操心我的事。——你陪嫁丫头可定了?”
“用不着,我雇帮佣。”
“那怎么行?洗洗涮涮还凑合,可贴身伺候的活计,外头那些粗妇根本干不了。唉,榴花本来是最合适的人……算了,母亲再给你找几个丫头婆子,总归让你风风光光地进李家的门。”
赵瑀忙摁住她,“真不用,李诫外放为官,晋王府里眼红他的人不少,这节骨眼上我不想给他找事。反正过不了就多我们就离京了,等到任上安定下来再说。”
王氏只能作罢,转而帮女儿收拾东西,别的都好说,只墙角琴案上那架瑶琴让她犯了难。
“瑜儿,这琴怎么搬?”
赵瑀的目光落到瑶琴上,怔住了。
这是张上好的琴,是她十四岁生辰时,妲姐姐送她的。
当时她欢喜得不得了,恨不得整日抱着琴睡,可现今再想,却觉不对。
别又是温钧竹暗中送的罢……
赵瑀说:“不带走,我还给妲姐姐。”
王氏纳罕道:“张妲不是不通音律吗,你给她她也用不了,这琴你平时爱得跟什么似的,怎么现在又不喜欢了?”
赵瑀不便解释,正想找个话题岔开,却是说曹操曹操到,小丫鬟通禀:张妲和殷芸洁来了。
她们来给赵瑀添妆。
作者有话要说: 等榜单,周三不更呀,蠢作者顶锅盖遁了……
第16章
王氏又一次倍感欣慰——女儿到底还是有两个至交好友,不会因为她低嫁就不和她往来。
王氏忙不迭吩咐小丫头用心伺候几位姑娘,自己高高兴兴的去准备明天成亲事宜。
殷芸洁送给赵瑀一根梅花银钗,歉意道:“明日我有事不能来了,你千万别怪我。”
银钗表面发暗,一看就是旧物,然赵瑀还是向她道了谢,“这话羞煞我了,你们给我添妆,我已是喜出望外。”
殷芸洁捏着帕子擦擦眼角,声音有点哽咽,“瑜妹妹,我听说你相公要去南边任职,此次分别,天南地北,还不知今后能不能再见面。南边不比京城繁华,你这一去恐怕要吃不少苦头,每每想到这里,我的心就……”
“行了行了!”张妲不耐烦打断她,“又不是一去不回,说得跟永别了似的。瑜儿,南边和京城的水土不一样,吃的也不一样,你一定要注意身体。我给你拿了几服调养的膏丸,还有人参、燕窝、雪耳之类的补品,你统统给我带上。”
她拿来的都是精挑细选过的,价钱自不必说,单是这份贴心周道,就让赵瑀心头一暖。
“那我就不客气地收下了!”赵瑀笑道,“这份情我记下,等你出嫁时,无论我身在何处,必定会赶回来给你添妆。”
张妲眼神一暗,叹道:“我谁也不想嫁。”
赵瑀自觉说错了话,妲姐姐一直待字闺中,任凭谁来说亲都说看不上,也亏父母宠爱,不愿委屈女儿嫁给不喜欢的人,是以十六了还没定下亲事,成了京城有名的“老姑娘”。
她想了想便说:“许是你命中注定的那个他还没出现,等遇到他,你就会发现之前所有的等待,都是为了这一刻的相遇。”
张妲只是摇着头苦笑,反而是殷芸洁惊呼道:“瑜妹妹真不一样了,这样的话也能面不改色说出来,搁以前打死我也不信!”
生死两个来回,谁又能没点儿转变?但有些话赵瑀不愿与她多说,因此只是笑笑,没有接话。
张妲忽指着墙角的瑶琴问:“瑜儿,这琴你不带走吗?”
要带走的东西都装进了樟木箱子,不带走的也叫人归还库房,屋里空荡荡的没什么摆设,那张瑶琴便显得尤为突兀。
赵瑀说:“妲姐姐,此去路途遥远,实在不便携带,不如先放在你那里,往后有机会我再取回来。”
张妲先是一愣,旋即脸涨得通红,气恼道:“王昭君远嫁匈奴,不比你远?带着的琵琶不照样好好的!这张琴你知道……知道我费了多少心血才寻到的吗?你轻飘飘一句话,说不要就不要了?你就这么糟蹋我的心!”
这突如其来的怒火惊呆了赵瑀,她不知道为何张妲如此生气,一时间有点不知所措。
殷芸洁同情地看了赵瑀一眼,转头安慰张妲,“妲姐姐莫生气,瑜妹妹也是心疼这张琴,若是磕了碰了反而不美。再说她相公……,唉,高山流水虽好,也要觅得知音欣赏才对,不然对牛弹琴,平白辱没了瑜妹妹的琴艺。”
说罢她方知失言似地掩口道:“我没别的意思,瑜妹妹别多想,听说你相公是伺候晋王笔墨的,那肯定饱读诗书、文采颇佳,定能与瑜妹妹琴瑟和鸣!……呃,我们还要去学士府和魏妹妹商量开诗社的事,妲姐姐,咱们快走吧。”
赵瑀唤住她,面上带着疏离的笑,“芸洁,这根银钗表面黑成这样你也没有拿去洗一洗,可见是你心爱的旧物,这样珍贵的东西我不能要,还给你吧。”
殷芸洁没料到她当面给自己难堪,拿着银钗走也不是,放下也不是,窘得一张脸通红,好半天才说:“瑜妹妹你真是不一样了……算了,知道你心里不好受,我不和你计较。妲姐姐,快走吧,晚了魏妹妹该数落你我的不是。”
张妲推开殷芸洁的手,冷冷说道:“你自己去吧,我现在没心情弄什么诗社。”
殷芸洁没有再劝,目光在她二人身上打了个来回,提脚告辞了。
赵瑀猜张妲有话单独对自己说,便让小丫头去廊下候着
张妲的丫鬟也悄悄退了下去。
无人说话,一片寂静中,只听廊下檐铃和着轻风,发出几下清脆的响声。
张妲耐不住,率先开口:“明天我不来。”
“嗯。”
“你嗯什么嗯?”张妲恼火道,“你是不是认为……我是怕失了身份才不来的?”
“并没有。”
张妲眼泪掉下来,赌气说:“我就是那种人!”
赵瑀递给她帕子,“不,我知道你的为人,你交朋友不看身份,只看是不是投脾气。”
“你心里还算明白。”张妲扯过帕子擦擦,“是我娘不准我来,不过你也别误会我娘,我娘还说你不容易来着,她是气我气狠了。”
“伯母为什么生气?”
“我、我之前给表哥去信说了你的事,让他尽快回来,结果他居然没和先生请示就连夜回京。”张妲越说越难受,声音也开始哽咽,“昨天姑妈家收到先生的快信才知道这事,表哥他、他被书院除名了,温祖母直接气昏过去,姑妈家都乱套了。”
赵瑀不可置信地看着张妲,心渐渐沉下去,脸色一点一点变得苍白。
温钧竹读的是青山书院,最好的书院,只看学识不看出身,他当初是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考进去。就这样除名,太可惜了!
不止如此,被除名是件不光彩的事,恐怕会影响他今后的仕途。
一种说不出的悲哀弥漫上来,赵瑀低着头喃喃道:“他真傻。”
张妲揉着帕子,反反复复道:“是我的错,是我太冲动了,我不该写信叫他回来。可我实在不忍心,如果他回来……他一心想娶你,结果看见你嫁作他人妇,我真担心他承受不住啊!”
说着,她忍不住伏在桌上痛哭起来,也不知是哭温钧竹,还是哭自己。
赵瑀似乎明白点什么,想说几句安慰张妲,又觉得自己说什么都是错,只默不作声轻抚着她的背。
好半天过去,张妲哭够了,哑着嗓子说:“我娘狠狠骂了我。她还说、说这事虽怨不着你,但温家现在正恼着,为不让姑妈难做,让我暂时远着你点。”
她抬眼看看赵瑀,轻轻说:“我走了,等你离京的时候我再来送你。这琴,给你了就是你的,如果你不想要,也不必转送他人,只管烧了就是。”
赵瑀犹豫了一下,还是说了出来,“妲姐姐,我和温公子是绝无可能的。你和温公子是表亲,又是一起长大的青梅竹马,我知道我说这话不合适,可若他真的因我难过,你在旁多加劝导,他心里许会好受些。”
张妲刚走到门口,听这话住了脚,回身叹道:“瑜儿啊,你终究不了解他,他可不是一个轻易放弃的人。——我最后问你一句,你喜欢李诫吗?”
赵瑀根本回答不了。
“看,你连自己的心意都弄不明白。”说罢,她冲赵瑀挥挥手,快步走了出去。
赵瑀倚在窗前,呆呆地望着外面,看着张妲的身影消失在院门外。
她心里乱糟糟的说不出个什么滋味,为妲姐姐难过,为温钧竹痛惜,又恨自己给他们带来这么多的困扰。想到李诫,却是一股酸热涌上心头,搅得她烦乱不安。
李诫是一个值得信赖的人,只要他在,她就会觉得安心。
可这是不是喜欢?喜欢一个人又是什么样的感觉呢?赵瑀迷茫了。
不知过了多久,天空又阴上来,一团团暗云缓缓滚动着,不多时就掩了大半个天。
赵瑀忙起身关窗子,不小心碰翻了桌上的茶杯,冰冷的茶水顺着桌角流下,她的腮边也挂着泪。
她走到琴案前坐下,轻轻抚摸着这张瑶琴。
外面不知何时起了风,挟着细雨打在窗棂上,发出细碎的声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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