痞子相公.txt
当前页码:第53页 / 共77页
页码选择及下载地址在本页尾部    ↓移到底部


  前衙后宅,器物用品一应俱全,还有若干粗使仆妇,都在二门垂手肃立,恭恭敬敬候着主人的到来。

  赵瑀下车换乘轿子,直接到了正院上房。

  后宅诸般琐碎的事自有周氏操持,她只管往炕上一躺,舒舒服服歇着即可。

  李诫安顿好娘和媳妇,他没有休息,甚至连口茶也没喝,换了一身褐色棉袍,黑色棉鞋,戴着六合一统瓜皮帽,腰间还掖着一杆旱烟杆子,还贴了胡子,塌肩驼背,乍一看就是进城的乡下人。

  赵瑀看了,抿着嘴笑了半天。

  李诫捋着唇边的两撇小胡子,嘻嘻笑着:“光听底下人说不行,百姓过得好不好要自己看,自己听,我去街上转转,晚上就不回来吃饭了,你和娘别等我。”

  掌灯时分,婆媳俩用过饭,周氏咂着嘴,颇有些回味无穷,“济南的糖醋鲤鱼是好吃,一点儿土腥味没有,明儿再叫汇泉楼送!诶,那伙计说他家的烹虾段也特别好,明儿咱们也尝尝,我掏银子请客!”

  赵瑀笑道:“怎么能让您花钱,该我们孝敬您。”

  周氏满不在乎地一挥手,“嗨,你们的银子给我孙子留着吧,我有钱。”

  赵瑀眼神微闪,挥退伺候的下人,凑到周氏跟前问道:“娘,您总说金矿金矿的,您还记得矿山在哪里吗?”

  提起这事,周氏顿时来了精神,一拍大腿道:“我正想找机会和你们念叨念叨这事,大概齐的位置我还记得,好像就在这附近。现在我儿在山东可是最大的官,找个矿山,应不是什么难事吧……”

  赵瑀笑道:“等他回来,咱和他说说,看他是个什么意思。”

  “必须得行,哪个当官的只靠俸禄过活?谁都得有个产业不是,你看他,也不买房子置地,也不开店铺做买卖,只一门心思办差,有权不用,真够傻的!我都打听了,开矿二八抽课,民间也不是不能开采。把这处矿山找到,让他把开矿权拿过来,也算一处进项。”

  周氏满怀憧憬,赵瑀却知没那么简单,就算找到了矿山,依李诫的脾气,他也不会以权谋私。

  果不其然,月上树梢时,李诫回来了,他一听周氏的打算,马上摇头,“娘,矿山是要找,我拿着鱼鳞册先核对一遍就去找,但是你不能存这主意。你儿子立身不正,还如何管教下头的官?”

  周氏气哼哼地翻了个白眼,“当官为的什么?不为钱不为权那是傻子,以前你官小,我就不说什么,现在封疆大吏,皇上又这么宠信你,怕什么啊。哼,过得还不如乡下的土财主!”

  李诫皱起眉头,语气也变得有点生硬,“娘,朝中多少双眼睛盯着你儿子呢,您老人家省点事。不缺吃不缺穿,又有你钱花,丫鬟婆子一大堆伺候着,您还有什么不满足?”

  周氏说不过儿子,顿时气恼不已,一拂袖走了。

  赵瑀安抚他说:“别看娘表面不服气的样子,大事还是拎得清的,就是有点挂不住脸。”

  “你把她给我看好了,千万别让她生出是非。”

  “放心,”赵瑀抚着肚子,“过了腊八就是年,娘且得忙活过年的事,等过了正月十五,我差不多就到日子了,到时候又有得她忙。等孩子出来,我敢和你打赌,娘肯定抱着孩子不撒手,外头什么事她都不管了!”

  李诫叹了一声,“希望如此吧。我今天上街转了一圈儿,济南府的确矿产不少,但大多是煤矿铁矿,还有石类石材,唯独没听说有金矿……我明天去查鱼鳞册,如果也没有,唉,又是一桩案子!”

  翌日,李诫拿来全省的鱼鳞册,和一干书吏账房反反复复核对了三天,没有发现金矿的记录。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布丁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星骓 85瓶;芒果棒棒糖啊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95章

  折腾了三天,李诫一无所获,再次对亲娘言辞的可信度产生怀疑。

  周氏生怕儿子就此不找了,急急忙忙拿着仅剩的一块金饼子出来,极力证明自己没有胡说,“儿啊,金子是实打实的,这总做不得假。”

  李诫这次没有大意,取过来细看,拿铁钳子“嘎嘣”剪断,断面光滑,金子的成色很好,“娘,你从哪里淘换的金子?”

  “不是说了吗?是我挖出来的。”

  “得了吧,狗头金那么容易挖到?我特地找懂行的问了,一般金矿出来的都是矿石,您老人家那么大本事,能提炼矿石?你想让我找矿山没问题,可你得和我说实话啊!”

  周氏顿时语塞,看看脸色异常严肃的儿子,一阵心虚,不由将求助的目光投向赵瑀,“儿媳妇……”

  “您别看她,听我说!”李诫毫不客气打断周氏的话,一挥手道,“娘,金银矿关乎国库命脉,朝廷历来相当重视,私自开矿不仅抄家灭族,就是当地主管官员也要吃挂落。我现在是山东巡抚,辖下如果真爆出私矿,只怕你儿子的前途就完了。”

  “兴许要砍头呢。”见周氏面露惶恐,李诫索性吓唬道,“之前微末小官没人管,现在树大招风……娘,你难道要白发人送黑发人?”

  “呸呸呸!不许胡说,年根儿里也不嫌晦气。”周氏连忙往地上啐了几下,到底被唬住了,想说什么又吞回去,觑着儿子期期艾艾说,“就知道拿你娘作伐子……先说好,我说实话,你可不许把我关大狱里去。”

  赵瑀不禁失笑道:“娘,这话哪儿跟哪儿啊,您能犯什么滔天大罪?值得吓成这样!”

  看着亲娘如惊弓之鸟般战战兢兢,李诫也是无奈,“只要您说实话,无论犯了什么律例,豁出去我这二品的官儿,也要保下您。亲娘诶,别吊胃口了,赶紧告诉我。”

  周氏这才说了金子的来历。

  她和李诫失散后,颠簸流离,一边打短工,一边找儿子。后来到了山东,遇到几个老乡,有发财的生计,领着她到了矿山。

  金矿位于群山之中,极为隐蔽,看上去和普通的山差不多。开矿的人也不少,这一处那一处的,大多是小矿,偷偷摸摸地开采了,就地提炼,再把金子偷着运走。

  周氏几个是外来的雇工,自然不可能接触到金子,她每天干的活,就是把一块块矿石砸碎,再背到冶炼场。

  小矿主虽多,但矿藏极大,粥多僧少,是以人们相安无事,个个闷声发大财,直到某日山外来了土匪。

  那些土匪不由分说,见人就砍,简直就是杀人灭口的架势。

  周氏胆子出奇的大,趁着矿工矿主们反抗的机会,她跑到冶炼场,顺手牵羊偷了几块金子,爬到树上藏了起来。

  她亲眼看到,那群土匪拿着冒火的武器,砰砰砰一阵乱响,将矿工矿主们杀了个七七八八,然后一把火烧了尸首。

  一百多号人,也不知逃出来几个。

  到现在想起来当初惨烈的场面,周氏还止不住的发抖。

  赵瑀忙轻抚她的背,柔声安慰道:“娘,没事了,别怕,现在没人能伤得了您!”

  周氏心有余悸地笑笑,可怜巴巴地看着李诫,“儿啊,你娘好容易捡条命回来,就几块金子而已,您就别把娘送官了行不?我想着土匪抢完也就跑了,现在那矿荒着也是荒着,不如咱捡起来开挖,咱自己能得利,朝廷也能多笔税银不是!”

  李诫紧皱眉头没有言语,思忖半晌,才提笔在纸上画了一个火铳的样子,“娘,土匪手里喷火的东西,和这个像不像?”

  周氏凝神看了半天,一拍手叫道:“似乎是这么个玩意儿,儿子,这是什么?”

  李诫撕碎那页纸,扔进炭盆里烧了,笑道:“没什么大不了的,娘,你仔细想想矿山大概齐位置。”

  一听儿子这话,周氏心中大石头落地,“那地方成片成片的山,好像叫什么远,哦,离海不远,我老乡还说带我去见见大海,唉,可惜她没逃出来。”

  “行,找矿的事交给我了,您千万捂住了嘴,别透露出去。”

  周氏顿时脸上笑开了花,“我就说有权不用是傻子,儿啊,你放心,娘嘴巴最严了。”

  随即看儿子脸色不好,忙改口说:“让你寻矿,也是为了还无辜丧命的人一个公道!”

  李诫哼了一声,没搭理他娘。

  赵瑀却觉事情没那么简单,都用上火铳了,这还能是土匪吗?

  等就剩夫妻俩的时候,她把心中疑惑问了出来。

  李诫摇头不答,半晌才说:“这事太大,只凭娘一面之词,我不敢随便下论断,等查到实证再说。”

  略晚些,他一个人去了书房,想给皇上写封密信,请令调查金矿,可写了撕,撕了写,耗到大半夜,仍是一个字都没写成。

  只有神机营才有火铳,什么土匪,分明是官兵!

  李诫扯扯嘴角,露出个苦笑,神机营是京军三大营之一,直接听命于皇帝。

  算算日子,他娘去矿山做工的时候,先皇还在。

  先皇大可光明正大拿回金矿,根本不需要暗中杀人灭口,幕后绝对另有其人!

  能调用神机营的还有谁?

  李诫坐在椅子上,兀自盯着煌煌闪烁的烛火出神。

  他想了很多,心里隐隐约约冒出个念头,难道是当今?

  李诫忽然想到,在潜邸时,主子几次派他到山东剿匪,期间也调集不少官兵攻打土匪窝子。

  难道当时也调用了神机营?

  可主子没理由这么做啊,天下早晚是他的,何必多此一举,这完全不符合主子的作风!

  或者说,有人冒用了主子的名头?

  查是必须要查的,可最后会牵连到谁?李诫越琢磨,心里越乱,这封信,他到底没有写。

  第二天,他吩咐书吏找来山东各县的地方志,把所有靠海又带“远”字的县城挑出来,他挨个翻看。

  五天过后,他就找到了方向——招远。

  接下来就是怎么查的问题,动静不能大,不能惊动官府。

  手里人手不够啊,李诫有点头疼。

  转眼到了腊月中旬,赵瑀准备了宫里的年礼,让李诫看看是否妥当。

  李诫拿过单子一看,香稻二百斤,高粱米面二百斤,黄米二百斤,核桃仁、松子榛子各一百斤,蜂蜜蜂王浆各二十罐,阿胶一百斤,野猪两口,山羊十只,枣干、苹果、小白梨若干筐,还有蕨菜、蘑菇等若干袋,最奇特的,是章丘大葱一百斤。

  密密麻麻的一大页,都是土特产。

  李诫不由笑道:“挺好,请皇上也尝尝山东的风味,咱不搞虚头巴脑的派头,左一个白鹿右一个祥瑞的,这个就挺好。”

  赵瑀指指桌上的玉石摆件,“高家送来的年礼,是他们自家玉器厂出的玛瑙摆件,我看着雕工不错,就收下了。”

  是一个拳头大小的玛瑙石榴,顶端裂了个口子,露出里面满满当当的籽儿来。

  若不是仔细看,还真以为是个石榴。

  石榴有多子多福的寓意,正好契合李诫的心意,他哈哈一笑,“这个年礼好,高掌柜心眼够活泛的……”

  李诫突然愣住了,喃喃道:“高家是不是开着石料场?”

  “是啊,你不是知道吗?”

  李诫默不作声,闭目半躺在大迎枕上,足有一刻钟方矍然睁目,大笑道:“放着这么好的人不用,真是糊涂!”

  他抱着媳妇儿“啪滋”一口,“瑀儿,你可给我解决了大难题。”

  赵瑀莫名其妙问道:“我解决什么了?”

  李诫眼中闪出欢悦的光芒,满脸的兴奋,“蛇走蛇道,鼠走鼠路,商人货通天下,必然有他的门道,我让高家去帮我提前踩个点儿,探探虚实。”

  赵瑀听他细说一番,叮嘱道:“去矿山探路是要担风险的,高家愿不愿意干还两说。”

  “险中求富贵,也许高家还会感谢我。”李诫笑嘻嘻说,“那可是金矿,谁不想掺一脚?他只要立下功劳,有一日朝廷真要开矿,肯定优先考虑高家。”

  “如果人家愿意帮忙,你可要护着人家的安全。”

  李诫一笑,“那是自然。”

  和李诫预想的一样,他话还没点透,高家很痛快地答应了,也没提什么矿不矿,只说自家正好想扩大石料场,本就打算去招远看看。

  和聪明人打交道就是省事!

  很快就到年根儿了,杨知府的账目也交上来了,李诫看了看,很清楚,没什么问题。

  “税赋都是收的银子,老百姓也用银子缴税吗?”

  杨知府心道这位果真不懂政务,便解释说:“老百姓手里哪有银子,都是用铜钱兑换,或者拿交粮食抵扣。”

  “那抵扣的粮食是按什么价格算的?”

  杨知府一愣,回答地有些小心翼翼,“按当年的粮价算。”

  李诫“啪”地一合账目,笑咪咪问道:“粮价又是谁定的?”

  “是……是,”杨知府心头突突跳起来,额头渐渐冒出冷汗。

  李诫霍然起身,皮笑肉不笑地看着他,“是粮商定的价格,对不对?”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朱古力 3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96章

  巡抚大人为何突然关心粮价?杨知府不知他葫芦里卖得什么药,谨慎答道:“随行就市,粮商要看当年的米粮行情定价,如果价钱过高或者过低,官府也会适当干预。”

  “不错,正是这个干预!”李诫眼皮一闪,目光灼然盯着杨知府,“农民没银子交税,迫不得已拿粮食换银子,如果官吏和粮商勾结,压低粮价大量收购……偏偏官府还有个干预之权,简直是名正言顺的刮地皮!”

  一阵寒风飒然吹过,杨知府倒吸口冷气,却被呛得连连咳嗽,脸面涨得通红,也不知是气憋的,还是被挤兑的。

  李诫随手倒杯茶递给他,深深舒了口气,仿佛自言自语,“年关难过,我去街上转悠,听到最多的就是这句话。你再看看外头的庄户人家,连掺糠的窝头都吃了上顿没下顿!我一问,才知道他们打的粮食全抵了税赋。”

  杨知府擦擦额头的汗,思量片刻答道:“大人,若说下头官吏一个贪的没有,谁也不敢打这个包票。但粮食也分上中下三等,品质不好,价钱也会低,不能一概而论,下官以为,可以把当地经办的官吏叫来,问一问就清楚了。”

  “可以,再把各大粮行的人叫来,问一问粮食的售价。”李诫嗤笑一声,晃晃悠悠坐回椅子上,“我到任第一天就说了,不许哄我瞒我,杨兄,你这么快就忘了?”

  “下官不敢。”

  “我看你敢得很!”李诫冷了脸,“一府之长,下头的百姓饿得要卖孩子了,你竟然还不知道为什么?我问你,今年农民实际交纳的粮食有多少?当地官吏报上来的粮食有多少?其中有多少直接充入藩库,又有多少折换成银子?换银子的粮食被哪家粮行收了?这些你都清楚吗?”

  一连串的问题抛出来,杨知府嘴角难看地抽搐了下,似是想笑,又似是想哭,过了一会儿,他长长吁了口气,躬身道:“下官失察,这就回去理清楚。”

  “我知道你忙,可再忙也要把老百姓吃饭问题放在心上,人饿极了会闹事。”李诫叹道,“我曾在山东剿匪,其中不少人原本是庄稼汉,都是逼得没活路了,才干起杀人越货的买卖。其实只要有口饭吃,他们就不会造反,咱们也省心不是?”

  “你回去多想想,给我递个条陈说说你的打算。不妨提前告诉你,等过了年,我就要查整个山东,你离得近,所以先从你开始。”

  杨知府低声答应了,一拱手出了门,一句话也没有多说。

  李诫推开窗子,冷风袭进来,吹散满室的燥热。

  这个季节已是滴水成冰的天气,书房外面的院子里,积了寸许的雪。衰草半埋在雪堆里,在凛风中瑟瑟发抖,院角一株光秃秃的杨树,干枯的枝丫摆动着,似乎稍不小心就要折断似的。

  肃杀得令人心底发紧。

  李诫眼神冰冷,没有任何的温度。

  执行了十年的赋税征银,是温首辅率先提出来的。

  田赋、徭役合并一条,按亩征银,极大简化了缴纳税赋的繁复流程,税款征收起来更容易,也一定程度上限制了官员巧立名目贪腐。

  而且农户不必只靠田地过活,到城里县里也能找到活计,只要按时缴纳赋税即可。可以说,如今商行、矿业、织造业等的繁华,离不开这条策略的推行。

  正是借着这条策略,温首辅成为了内阁之首。

  这些事情,是孔先生讲给李诫听的,但孔先生却对此不以为然,李诫问他为什么,孔先生没解释,只让他常去田间地头转悠转悠,多听听老百姓的声音,再去对比近十年来的税银入库数目。

  时日尚短,身边又少了刘铭这个理账高手,李诫模模糊糊地摸到点儿头绪。赋税征银,也许立意是好的,但底层百姓似乎并没有得到什么实惠。

  按亩征收税银,谁又能保证鱼鳞册的土地数目一定对?当初温首辅大肆推行策略的时候,并没有全面清丈土地。

  又涉及到私瞒田地!

  李诫不由握紧了拳头,濠州土地案不了了之,是他心头的一根刺,他忍不下这口气!

  越有权势越有钱,越少缴税,越是穷苦人,反而被多扒层皮。

  如此下去,就是官逼民反!

  温首辅策略的弊端,该有人给皇上提个醒儿。

  他也存了私心,温首辅受挫,于他百利无一害。

  不过这一切都得等过了年,眼下,他首先要让媳妇儿高高兴兴、安安心心地把孩子生下来。

  李诫走出书房,伸开胳膊在冬阳下舒展身子,仿佛下了什么决心似的,深深吸了一口带着寒意的空气,在雪地中昂然独行而去。

  还有不到一个月就是生产的日子,赵瑀身子渐沉,院门都不大出,专心养胎。

  这日说起上元灯节,赵瑀不无遗憾叹道:“听说趵突泉花灯会特别好看,花灯都挂在河岸上,灯光水面交相辉映,是济南一景,可惜我今年没这个眼福。”

  “明年我陪你去,”李诫笑道,“前儿老太太也说要去看花灯,干脆放乔兰莲心一天假,伺候着老太太上街,回来好好和你念叨念叨,也算听一回热闹。”

  两个丫头从来没看过花灯,闻听此言,喜得脸上绽开了花。

  阿远在何妈妈怀里咿咿呀呀的,看着何妈妈一脸期待的模样,李诫索性说:“何妈妈抱着阿远,还有你家的二丫头,带两个婆子照应,也一起去玩玩。忙活了小半年,大年下的,我掏钱,你们都好好松快松快!”

  一屋子人无一不喜气洋洋的,唯有赵瑀疑惑地看了看李诫,不明白他为什么把人都打发走。
下载本书
当前页码:第53页 / 共77页
可使用下面一键跳转,例如第10页,就输入数字:1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