痞子相公.tx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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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诫呆了呆,看看赵瑀,嘿嘿笑了几声,又低头看看她的肚子,仰头哈哈笑起来,“瑀儿,我要当爹啦!”

  赵瑀也笑,他全须全尾归来,腹中胎儿也算平安无恙,连日来所有的阴霾顿时烟消云散。

  笑声飞出窗外,廊下的蔓儿听到,也不禁笑出声来,隔着门帘喊道:“太太,热水是现成的,厨下的银丝面也下好了,是先让老爷沐浴,还是先用饭?”

  李诫的笑声停了,“蔓儿,你进来,我有话和你说。”

  门帘一挑,蔓儿闪身进来,先给李诫屈膝蹲了个福礼,“老爷有什么吩咐?”

  李诫眼神闪闪,似乎有点不好意思,“那个……刘铭,他没跟我回来……不是,你们别这么看我,他没事,他好着呢!”

  赵瑀这才舒口气,斜睨一眼,嗔道:“说话说全了,不要大喘气。”

  蔓儿也撅着嘴,“老爷就会拿奴婢寻开心!那家伙何时回来?”

  “他以后也不会回来了,我将他举荐给二爷。”李诫缓缓说道,“这话我只和你们两人说,二爷遇险并非天灾,乃是人祸!船底被水鬼凿穿了,我发现得早,赶紧带着二爷几个上了小舢板,好容易上了岸,又有人伏击!”

  李诫摇摇头,无奈笑道,“二爷这块肥肉太香了!一波跟着一波的,我们几个筋疲力尽,哪有力气打架?我看来人不像土匪,倒像走江湖的,就让刘明试探试探,果不其然,他一亮沧州袁家的名头,那些人就露了怯。我再一通连哄带吓唬,总算脱了困。”

  赵瑀追问:“双河口再次决堤,和这事有干系吗?”

  “锦衣卫在查。”他没继续往深里说,“蔓儿,刘铭是前朝后人,稳妥起见,还是给他找个更大的靠山好……你明白我的意思?”

  蔓儿不自然地笑了下,“奴婢明白,他助二爷脱困,二爷自然高看他一等,凭他的本事,也必能得二爷的器重。”

  “为防走漏风声再遭不测,我叫他联系袁婆婆,二爷他们会在袁家人的护送下直接返京,不惊动官府。我临行前和他定好了你们的事……”

  他从袖筒中掏出一封文书,“这是婚书,刘铭已在上面签了字,哦,二爷和我作保,都在婚书上签了名的。蔓儿,等这阵风波过去,你上京寻他去。”

  “是,”蔓儿习惯性应道,随后惊奇地睁大眼睛,“啊?老爷您什么意思?”

  她没听明白,赵瑀却是听得一清二楚,笑吟吟说:“蔓儿,赶紧收拾收拾东西,咱们先回兖州,我给你准备好嫁妆,你带着嫁妆找他去!”

  蔓儿有些结巴,“可、可是,我一走,太太身边就没人伺候,小少爷还没出生,阿远还那么小,我……”

  “这些都没你的终身重要,你去了,刘先生安心,我们放心,你也高兴不是?”赵瑀推着她往外走,“而且我给婆母去了信,过不了几日她就会来兖州帮我操持内宅。咱们去外间坐着,想想要添置什么东西,列个单子出来,一块儿参详参详。”

  李诫也起身道:“我去找三爷说说话,你们就在这里商议。蔓儿,你先自己多想想,别让太太劳神,缺什么想要什么和我说是一样的,反正总会风风光光地把你嫁出去。瑀儿,上炕躺着去,千万别累着,现今你最大,就是我娘来了她也得排老二。”

  他罗里吧嗦说了一堆,说得赵瑀和蔓儿都笑,说到最后他自己也乐了,“行行,我走了,正主儿来了,我得赶紧把赈灾的差事交出去,功劳不能一人拿,会招红眼病!”

  等李诫走后,蔓儿悄悄说:“太太,您院子里要尽快进人,我这一走,只怕某人要开始上蹿下跳了。”

  赵瑀知道她说的是木梨,因笑道:“不怕,只要我不让她进院伺候,她能怎样?”

  “可老太太要来,木梨那小蹄子忒会做戏,如果讨得老太太欢心怎么办?有了小少爷固然好,可您身子不便,如果老太太心疼老爷没人伺候,要塞她进来怎么办?宅门里这种事可不少见。”

  “不会吧……婆婆,挺疼我的。”

  “奴婢也希望不会这样。”蔓儿叹道,“太太心善,总不忍心责罚下人,这是您让奴婢敬佩的地方。但心善也要分对谁,对那等心存妄念、得寸进尺的人,就不能手下留情。那个木梨,奴婢瞧着就是不知天高地厚,丫鬟命小姐心,有时候见她,我真想一巴掌把她拍醒!”

  但还真不用蔓儿拍醒,李诫就直接拍她了。

  正院门房外头,木梨一身月白色袄裙,目不转睛盯着李诫,还未张口,泪水便扑簌簌滚落。

  她哭得极其漂亮,大颗大颗的泪珠坠下,却不损一丝精致的妆容,反而显得眼睛又大又润。

  还有她的嘴角,依旧是倔强地紧抿着,仿佛在告诉人们,她不是个爱哭的人,只是情难自禁而已。

  “恩公,您终于又出现在木梨面前了。木梨日日夜夜盼着您,已是在菩萨面前发愿,若恩公平安得返,木梨愿意终身茹素。”

  因赵瑀有了身孕,李诫心情大好,脸上也是笑意盎然,“劳你替我忧心,不过你一个小姑娘家家的,还在长身体,光吃素可不行,该吃肉还得吃。”

  木梨有几分羞涩地偏过头,将自己的侧脸呈现出来,手指绕着发梢玩,“我不小,比太太还大几个月呢。”

  李诫心不在焉地应了声,心里却在想,瑀儿年底才十七,这个年纪说大不大,说小不小,也不知生孩子要紧不要紧,如果能把京城太医院的吴爷爷请来就好了。

  得想个由头才行,哪怕假公济私也顾不得了。

  他琢磨着这事,反倒把跟前的木梨给忘了,绕过她就往院子里走。

  木梨不由喊了声,“恩公!”

  李诫顿住脚,回头漫不经心说:“你刚才说什么?哦,你十七了是吧,到嫁人的年纪了,回头我和太太说说,让她给你挑个清白人家。”

  木梨见他误会了,急忙道:“恩公,我不想嫁人!”

  “为什么?”

  木梨满脸涨红,咬着嘴唇死死看着李诫,就是不说话。

  李诫忽然明白点什么,嘴角往下耷拉着笑了下,“木梨,你没和蔓儿学好规矩,你该称呼我‘老爷’。”

  好似一棍子打在头顶,木梨突然觉得一阵眩晕,两腿发软,苍白着脸问道:“恩公,老爷,都是您,为何一定要改?”

  “你自卖为奴,我、太太与你之间的关系,只是上与下,主和奴。如果你连这点都认不清的话,也没必要在李家伺候,赎身银子我们从没打着问你要,什么救命之恩的也休要再提!回头我和太太说一声,放你们姐俩出府。”

  “不,求老爷不要!”木梨见惹他生厌,忙说起自己的难处,“我一直没和您说实话,我不顾廉耻求老爷收留,只因我存着一份私心,说出来怕您笑话。我们虽然在老爷府里当奴婢,但起码有个容身之处。我爹,不,奴婢的爹爹此时定满世界寻我们两个,赌瘾难戒,指不定他又拿我们姐俩抵债。”

  她捂着脸,呜呜咽咽泣声哀求道,“只要我们在府里,就算爹爹找过来,他也做不得奴婢的主。我们姐妹再不用整日担心被他卖到脏地方去,求老爷怜悯,奴婢没有旁的心思,只想将妹妹拉扯大。我不嫁人,等妹妹出嫁,我铰了头发做姑子!”

  李诫皱皱眉头,嘀咕一句“麻烦”,扭头溜溜达达走了。

第82章

  一阵秋风贴着地面吹过来,推着红的黄的落叶从木梨脚边经过,刺啦刺啦的,似是在嘲笑她的自不量力。

  麻烦!

  恩公竟这样说自己!

  木梨嘴唇几乎咬出血来,恩公对她一向和善,这次突然说重话,还要赶她走……肯定有人背地里给她穿小鞋了。

  谁?蔓儿还是太太?

  蔓儿牙尖嘴利,见了自己不是讽刺就是嘲笑,但听说她和刘铭是一起的,就算自己到老爷身边伺候,也对她没什么威胁。

  而且她就是个丫鬟,能有什么主见?说什么做什么都是主子的授意。

  木梨想到赵瑀那张温婉的脸,不由攥紧了拳头。

  表面上装贤惠,背地里下绊子,就是一只笑面虎!她虽出身比自己高贵,却不是有德行的人,前些日子还与那什么温大人见面,真是一点脸面也不要。

  木梨暗叹一声,她怕恩公听了伤心,才没把这事说出来,如今却想还不如说了呢,好让恩公早日看清太太的真面孔。

  做亲定要门当户对,恩公原本是个奴仆,自己也是平民,二人出身差不多,说起来,他们之间才更应该合得来。

  木梨一肚皮心思,杵在原地只是发呆,忽听有人娇笑道:“真是个傻子,这点手段简直不够看。”

  她抬头望去,只见一个裹着绫罗绸缎的美妇人倚在门口,冲她微笑。

  什么衣料木梨也看不出来,只觉得华贵好看,“你是谁?”

  “我?”赵瑾扶了扶头上的金累丝步摇,金灿灿的光芒晃得木梨眼睛一眯,“我是庄王世子的妾室。”

  木梨知道寻常的妾是上不得台面的,但亲王世子的妾自当别论,妾生的孩子,也是天家血脉,至少也是郡王郡主。

  所以她屈膝给赵瑾道了声万福。

  赵瑾一下子喜笑颜开,拉起她往东厢走,“去我屋里……你的心思我都看出来了,我是来帮你的……我是你家太太的堂妹,可没人比我更了解她了……”

  脚步声渐渐远去,只有寒蝉长一声短一声凄苦地叫着,似是要在生命最后的时光,再勉强拖着一口气,试图做最后的挣扎。

  翌日,秋阳升上了树梢,阳光照下来,青帷马车四角的铃铛闪闪发光。

  李诫虚扶着赵瑀小心翼翼地走出来,迈过门槛时低低说了句,“小心。”

  赵瑀踩着矮脚条凳登马车的时候,李诫又轻声说,“小心脚下。”

  好像赵瑀就是个刚学会走路的孩童!

  蔓儿抱着阿远,颇有些不顾尊卑地取笑道:“老爷,你干脆像我抱阿远一样抱着太太好了,绝对稳当!”

  李诫暗道,你以为我不想啊,奈何瑀儿的面皮太薄。

  车厢很宽大,里面铺了五六层厚褥子,即便路途颠簸,坐在里面也不会太难受。小几上摆着茶壶篓子,茶嘴露在外面,倒出来的水还是滚烫的,此外还有一攒盒的蜜饯点心什么的小零嘴。

  赵瑀掀开车帘,打趣蔓儿道:“我没嘱咐的你却都想到了,如此贴心细心,我要想想赏你什么。”

  “这可不是我的功劳,”蔓儿用眼睛示意了下,“老爷昨晚上就着人收拾马车,这蜜饯果子,还是从三爷那里硬讨过来的。不过您要是赏我,我就却之不恭地收下啦!”

  说完她一路笑着上了后面的油棚马车。

  木梨姐妹也过来了,不过这次木梨没有在李诫面前多晃荡,只拉着小花在马车外行过礼,就默默退到后面,和蔓儿共乘一辆马车。

  且这一路她低眉顺眼,规规矩矩,一直做打杂的粗活。就算蔓儿那边忙不过来,木梨也让妹妹小花过去帮忙,她自己从不上赶着近身伺候。

  除了问了问曹无离的情况。

  李诫说,曹无离留在双河口,秋汛过后就开始修堤,入冬前必须弄个修堤的章程出来。

  后来木梨再也没和李诫多说过一句话。

  赵瑀一度以为自己误会了人家,直到回到兖州府,李诫打算给她找几个新厨娘,并说:“也不用等厨娘来,明天就把木梨打发到外院,你看着随便安排的差事,过了年我给她们寻个地方,打发她出府。”

  “好好的你怎么想起安排她了?”

  李诫说了昨日遇到木梨的经过,叹道:“如果我当初早些出手相救,也许她娘不会死……再想想之前枉死的小妙真,唉,是我没尽到心。我想妥当安置好她们姐俩,也算平了心里这点子愧疚。不过现在来看,似乎有点过于好心,让她生了不该有的心思,这就留不得了!”

  原来李诫给了木梨一个警醒,赵瑀好气又好笑道:“我还道她醒转了,原来是你教训了她。先前我怕你心里过不了妙真那个坎儿,又有曹先生的面子在,一直忍着没动她,现今有了你的话,我也不用再缚手缚脚的。”

  “别气,是我没和你说明白的缘故。”李诫哄孩子似地轻拍着她的背,“往后你有什么疑惑也直接和我说,咱们之间不弄虚的。”

  他怀中十分温暖,赵瑀不知不觉就有了困意,朦朦胧胧中,李诫好像出了房门,和谁说着什么,声音有些高,似乎在发火。

  这是怎么了?赵瑀很想问一句,奈何眼皮太沉,根本睁不开。

  这一觉,她睡到第二天过午才醒。

  外头应是下雨了,打在窗棂上,发出一阵沙沙的响声。

  身边只有蔓儿守着,赵瑀就问昨天谁来了。

  “是曹先生,他连夜骑马从曹州赶回来了,闹着说这活儿他干不了,打算甩手走人。”

  “他不是一心想治河给他家争口气吗,怎的又打退堂鼓了?”

  “奴婢也不知道。”蔓儿摇头道,“老爷也发了很大的火,眼睛都瞪起来了,奴婢从没见他他这样,看了怪吓人的。”

  赵瑀捧着莲子羹,只喝了一口就推到一边,“别不是修堤又出了什么问题吧,庄王世子也在曹州,他又是太子的人……说起来你去了京城那个是非窝,跟着刘先生效力秦王,太子肯定会恼恨你背叛,你可要小心再小心。”

  “奴婢记下了,太太且放心。”蔓儿回身拿出个帖子,“您绝对猜不到谁给您下帖子了,孔太太!她邀您去孔府赏菊,送帖子的孔家人说就只给两个人下帖了——您和知府太太。也怪,既然是开宴会,怎么她只邀请两个人?”

  “我和孔太太只有一面之缘,却也能看出她是个爱静的。”赵瑀笑道,“说什么赏菊宴,她这是隐晦地问我琴谱修补到哪一步了。又怕只请我一个,让我在上峰太太面前不好做人,所以才一并请潘太太——这便是她的体贴之处。”

  “真看不出冷清的孔太太也有这样细心温柔的一面,再加上老夫少妻,难怪孔大儒疼她。”

  赵瑀的背慢慢挺直了,若有所思看着那张请帖,“孔府,孔太太……他们夫妻感情很好……”

  蔓儿觑着她的脸色,也拿不准她在念叨什么,小声问:“太太,奴婢说错什么了?”

  “不,你没说错,蔓儿,多谢你提点我!”赵瑀兴奋地从椅子上一跳而起,差点把蔓儿吓个跟头,“我的太太呦,您慢着点儿!”

  “慢不下来啦,快去把孔太太那本残谱拿过来,再给我搬把瑶琴。”赵瑀已是粲然大笑,指挥着蔓儿拿东拿西,“我非要叫他大吃一惊不可。”

  李诫觉得这几天自家太太有点神叨叨的,天天坐在琴案前冥思苦想,对着一本天书,时不时勾挑抹拨抚琴,见自己回家也视若无睹。

  更怪的是她一会儿笑若春花,一会儿潸然泪下,有时候还痴痴呆呆坐着发愣,任凭谁叫也不搭理。

  李诫活了快二十年,头一回觉得惶恐,他请郎中问平安脉,郎中说太太身体现今保养得不错,胎儿也康健。

  什么都好,可怎么他的瑀儿就是不看他了呢?

  李诫对镜自览,除了瘦点,自己没变丑啊。

  他想了想,将肩袖处撕个口子,凑过去说:“瑀儿,衣服破了,给我补补可好?”

  赵瑀看了看,淡然一笑,“忙,你去找蔓儿帮忙补补。”

  “蔓儿看着阿远呢。”

  “那便换一件。”

  李诫倒吸口气,似乎被噎到,咳了几声,垂头丧气走了。

  隔日,“瑀儿,我想吃鱼,我要吃你做的清蒸鲈鱼,要你亲手做的。”

  赵瑀终于将手从瑶琴上移开,目光在李诫脸上打了个转儿,“现在吗?”

  “嗯!”

  赵瑀莞尔一笑,“那你过来。”

  李诫不明所以,依言过去,单膝跪在她脚下,一手扶着琴案,一手撑在膝头,仰头看着她,“瑀儿,你终于肯看我了。”

  他语气委屈得像个受欺负的孩子。

  赵瑀抚上他的脸颊,笑着,低下头,啜住他的唇。

  现在正是黄昏,窗前,斜阳的余晖洒满一室,金色的光芒中,是两人的朦胧缠绵的剪影。

  领略如花香般美妙的呼吸,轻吻如花瓣般柔软的绛唇,还有什么能比这些更能安抚情人呢?

  李诫飘飘乎,熏熏然,却听赵瑀轻笑,“曲成矣——相公,我提前准备好你的生辰礼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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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3章

  八月十五过后,兖州城丹枫染秋,水濯清波,秋风阵阵,已是清寒逼人。

  这日因要去孔府做客,赵瑀早早起来梳洗,李诫看她穿着雨过天青的长褙子,因笑道:“会不会太素淡了些?我看那身大红牡丹纹的长衣不错,你要不试试那件?”

  赵瑀手里拿着小银盒,正要抹口脂,闻言一笑,也不回头,看着镜子里的李诫说,“孔太太就是个素净人,客随主便,我穿得花枝招展的,没的让她不喜。”

  “她爱喜不喜,你干嘛那么在意她?重要的是你喜欢。”

  李诫说着,接过她手中的小银盒,手指沾了点儿口脂,点在她的唇上,轻柔晕开,仔细描绘着她的唇形。

  “张开些,闭这么紧,里面的都抹不均匀。”

  粗粝的手指从湿嫩凉滑的唇上抚过,带来微微的刺痛感,而这种些许的痛感,反带来了一种麻酥酥的痒。

  他的手顺着领口滑下去。

  赵瑀不由绷紧了腰背,一巴掌把他的手拍开,“正经点儿!”

  李诫捂着手嘻嘻地笑着,“是、是,我有些情不自禁了,该打该打!”

  赵瑀整好衣服,起身叮嘱道:“今儿个你务必要到孔府接我,如果孔家让你进门最好,不能的话,你就在门上等着我,千万别和人家起冲突,更不能出言不逊摆官架子,可记下了?”

  李诫讶然道:“还能不让我进门?我至少也是个官儿啊,就算昔日在王府,也没有将人拒之门外的道理,这孔家的规矩还能比王府大?”

  “这就是文人的傲气,多大的本事,多大的脾气!孔大儒对权贵不屑一顾,还能屹立不倒,自有他的道理在。”赵瑀拽着他袖子轻摇着,“相公,你且听我这一遭,好不好?”

  她很少用这种撒娇的语气说话,李诫听得骨头都酥了,哪里还舍得说个“不”字。

  从二门坐了青?车出来的时候,赵瑀恍惚看到一个人影躲在大柳树后面,探头扒了一下,旋即马上跑了。

  蔓儿已经认出来了,“太太,是小花!那小蹄子见您来扭头就跑,准是望风的!奴婢去把她捉来。”

  “不必,今天我有要紧事要做,没空处置她们,等回来再说。”赵瑀提起另一件事,“明儿个牙婆带人来,你先过一遍,外院的粗使婆子我不看,进内院伺候的,你让她们到东厢房等着。”

  想着快要离开这里了,蔓儿心里不由生出几许惆怅,暗想着走之前怎么也要帮太太清理下院子。

  秋阳渐渐升得很高,柔和的日光下,孔府后院子的菊山越发灿烂。

  孔府的大门窄,马车进不去,赵瑀在门口下了车,秋阳已升得很高,柔和的日光照在身上,暖洋洋的。

  她和蔓儿跟着婢女绕过影壁,从月洞门进去,穿过月季花、常青藤、刺梅密密虬结的花廊,却见前面豁然开朗,偌大的院子里,全是茅草屋顶的土坯房,毫无富贵之气,只靠东木篱围墙下一丛黄的白的菊花,增添了几分颜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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