痞子相公.txt
当前页码:第76页 / 共77页
页码选择及下载地址在本页尾部    ↓移到底部


  “对啊,齐王妃和你好得像一个人似的,不会见死不救,他们说没事,那肯定没事。”周氏拍拍胸口,似是放心了,“蔓儿那里可有什么消息?”

  赵瑀摇摇头,“刘铭过完年就出京了……蔓儿几次进宫帮忙打探消息,可后宫不是前朝,什么也打听不出来。”

  受前事影响,景顺帝害怕再来个皇后公主谋反,登基后加紧约束后宫,别说过问政事,就是皇后嫔妃和哪个诰命夫人多见几次面,景顺帝都要训斥几句。

  后宫这条路子也掐断了,周氏皱着眉头唉声叹气,“唉,上不上下不下的,是死是活给个准话啊,既不审问又不放人,总吊着算怎么回事。”

  赵瑀心思一动,吊着,皇上可不就是吊着!

  李诫说过,这盘局皇上和世家权贵的较量,他不过是其中一枚棋子。皇上一直没有动作,也就是说,两方势力还处在僵持中。

  想必温钧竹等人也意识到这点,所以才弄了个联名上奏的把戏。

  他们加筹码,自己能不能为李诫加呢?起码要皇上知道,并不是所有人都反对清丈土地的。

  蓦地,赵瑀脑中划过一道极亮的光,想抓却没抓住,她不由全身一震,旋即陷入了深深的思索。

  周氏不敢打扰,默默坐在旁边,殷切地望着儿媳妇,眼中全是希翼。

  好半天过去,赵瑀目光霍地一闪,双眸晶然生光,已是有了主意,“我真是傻了,只想着在京城想办法,却忘了咱家老爷真正发迹的地方是山东!”

  周氏纳罕道:“山东的几位知府也替他说话了,可没用呐。”

  “娘,您忘了,他在山东还有位老师呢!”赵瑀眼中是掩饰不住的喜悦,“孔先生,是孔先生,他是当世顶尖的大儒,又是孔圣人的后代,在士林中的威望不可小觑,若是他能为老爷说几句话,说不定能将朝中风向改一改。”

  周氏先是狂喜不已,静下心来一想,又觉得不太乐观,“我儿被抓这么久,也没见他发声,他会管吗?”

  “孔先生不大爱管朝堂上的事,也许他觉得事情还没那么严重,我先写封信,总要试一试。”

  事不宜迟,说干就干,赵瑀立即写了信,说了李诫的事,特别备细叙述了土地之争。叫府里的侍卫护送乔兰,连夜赶往山东送信。

  接下来就是等待,左等右等,眼见三月底了,既不见孔先生的回信,也不见乔兰等人回来。

  而朝中处置李诫的呼声越来越高。

  周氏又开始唉天叹地,见天骂老天爷不长眼,恨不得拎起菜刀杀到温家去。

  就是赵瑀,原本自信满满,现在也怀疑自己是不是病急乱投医。

  惶惶不安中,乔兰终于回来了,同行的还有孔先生。

  孔大儒白衣道袍,衣袖飘飘,还是一副世外高人的模样,相较赵瑀婆媳的焦急,人家云淡风轻,捋着颌下美髯道:“急什么,不过些许小事。老夫就这么一个弟子,有谁想要李诫的命,老夫先骂死他!”

第139章

  孔先生的到来,给李府上下都带来了希望。

  但这位老人家并不急着为李诫走动,他陶醉在李府后花园醉人的景致当中。

  春光明媚,澄净的碧空倒映在如镜的湖面上,白云悠然飘过,岸边的杨柳枝摆着腰肢,一起一伏,调皮地戏弄水面上的白云。

  不远处就是一片桃林,几百株桃花喷火蒸霞,随风而动,像是地面上燃烧的云。

  更不消说满园浓绿欲滴的树木,万紫千红的灿花。

  孔大儒好似被激发了诗性,终日不离园子,手笔不停,一口气写了七八篇诗文。

  周氏急得抓耳挠腮的,偷偷问赵瑀,“这位老先生到底是来玩的,还是来替我儿伸冤的?”

  赵瑀安抚道:“孔先生是言而有信之人,他这样做肯定有用意,咱们听他安排就是。”

  如此三天过后,孔大儒终于过足了瘾,问赵瑀:“可有相识的人在翰林院或者国子监?若实在没有,找几个教书先生来也行。”

  赵瑀立时想到了曹无离,那位正在国子监教书呢!

  于是,这几篇诗文,便“不经意间”从曹无离的袖子里飘落,极其自然地展示在国子监列位学生面前。

  有人捡起来瞟了一眼,当即觉得不同凡响,待看清落款,差点把眼珠子瞪出来——孔大儒啊!

  读书人最为推崇的孔大儒!那个惜墨如金的孔大儒!

  这个其貌不扬的曹无离从哪里拿到的?

  曹无离一下子成了香饽饽,看着眼神绿幽幽的一众儒生,他极力压住内心的狂喜激动,悠然自得地甩甩袖子,“孔先生赠我的……你问他在哪里,哦,李府做客呢。”

  去李府……有人恍然大悟:孔大儒是李诫的老师啊。

  难道他是给李诫说情来的?李诫可是众矢之的,眼看就要被问斩了。

  打算拜见孔大儒的人不禁有些犹豫。

  但三五天过后,并未见孔大儒为这个弟子说话。就有人动了心思,想着也许孔大儒喜欢的是李府的景致呢,毕竟以前这里是庄王府,那位王爷最爱享乐,修的园子比御花园还好。

  这些人就偷偷摸摸避着人,跑到李府求见孔大儒。

  赵瑀没将人拒之门外,吩咐下人,凡是来拜见孔先生的,一律好茶好饭伺候。

  而孔先生一改先前对人的疏离,来者不拒,对上门的人说不上多热情,但绝对不冷漠,心情好的时候,还指点指点来人的文章。

  没两天李府就从门可罗雀,变成车水马龙,竟比李诫最风光时还要热闹几分。

  有世家子弟抹不开面子,不愿屈尊纡贵去李府,便着体面的大管家给孔大儒下帖子,孔大儒也痛快地答应了。

  渐渐的,除了温家,京城有头有脸的人家都和孔大儒见了面。

  温钧竹倒是想请孔大儒,可他的帖子根本送不进去,李家门子当着温家下人的面,刷刷几下将拜帖撕了个粉粉碎,末了,还狠狠啐一口。

  好,他亲自去,但刚走到李家的巷子口,从内狂奔两条恶犬,冲他呲牙咧嘴狂吠不止。后面一群家丁,为首的袁大袁二肩膀扛着两小孩,最胖的那个小孩拍着巴掌笑得响亮,“咬!咬!”

  把温钧竹给气得!本想把孔大儒拉拢过来,现在也只能作罢。

  慢慢的他发现,有些世家的态度变了,竟也说起国计民生,百姓疾苦,感慨庄户人家的不容易。

  毫无疑问,这是孔大儒带来的变化。

  还不等温钧竹想出对策,孔大儒又跑到国子监讲学去了。

  那一天是观者如云,人山人海,不但是国子监的学生,翰林院的也来了,有空闲的官儿,其他书院的人……乌泱泱的,国子监的空场差点儿装不下。

  他从治国理政入手,讲的是孔孟两位圣人“民本”的思想。

  一个是孔子“富民教民,富而后教”的主张。孔大儒直言不讳指出,为政者首要任务就是让老百姓先富起来,在富民的基础上,用“礼”教化子民,使之富而有德,富而好礼,才能真正的国泰民安。

  他还提到孟子“制民恒产”的养民策略。一言以蔽之,就是让农户都有土地可耕种,至少让百姓填饱肚子。也只有解决百姓的生计问题,才能谈其他政事。

  孔大儒在上侃侃而谈,角落里听着的温钧竹越听脸色越白,这位老先生,虽一字未提清丈土地,但言外之意,分明就是支持的态度。

  他要做什么,他也是世家大族子弟,为什么要站在对立面?

  就因为李诫是他的弟子?简直太荒谬了!

  温钧竹从会场悄悄退了出来,他要趁着孔大儒的影响还未到最大,尽快联络众人上奏朝廷,给李诫最后一击。

  但孔大儒毕竟是孔大儒,他在读书人中的地位仍旧是独一无二的。

  很快,讲学起了作用,附和温钧竹的声音变少了,不少人回家苦思一宿,悄悄烧了弹劾的折子。

  有时候,同样的话,从不同人口中说出来,信服力天差地别。

  赵瑀敏锐察觉到风向的变化,欣喜之余,她以为这样造势就差不多了,结果孔大儒轻飘飘瞥她一眼,“这才哪儿到哪儿,老夫还没正式出手,你去找找门路,老夫要上朝。”

  他并非官身,又不得皇上召见,与朝臣一样上朝,谈何容易!

  赵瑀闷头想了半天,曹无离官职低,圣眷少,不可;魏士俊倒可以,但他父亲魏首辅态度暧昧,不可;齐王……唉,张妲也一个月没见这位的人影了,更走不通。

  越想越烦,她站起身来,在昏昏煌煌的烛影里踱着。

  行动间珠环佩叮当,她突然站定,低头看看腰间的玉佩,猛地跑到立柜前,翻出个小匣子。

  红绸中,静静躺着一枚龙纹玉佩。

  赵瑀怔怔看着这枚玉佩发呆。龙纹,是天家的象征,先帝把这枚玉佩赏给李诫,是密旨的信物,还是保命的凭据?

  景顺帝知不知道这枚玉佩的存在,如果知道还好,如果不知道,他会不会猜忌李诫?

  赵瑀没了主意,但觉一颗心就像夜风中的树叶,抖个不停,瑟瑟不安。

  许久,她仿佛下了多大决心似的,狠命一咬嘴唇,拿着玉佩去了孔大儒的院子。

  这日天色将明,孔大儒戴着四方平定巾,一身素色直裰,径直来到禁宫门前。

  半个时辰后,这枚龙纹玉佩就出现在景顺帝面前的书案上。

  景顺帝默然盯着玉佩,良久才自失一笑,“倒是时候,这个李诫,当真有造化!请孔先生去太阙宫大殿。”

  如此,文武百官上朝时,惊讶地发现孔大儒竟先他们一步,早早地昂首立于朝堂之上。

  联想到前几日国子监的讲学,又有几个跟风的官员,将袖中的奏折偷偷往回掖了掖。

  温钧竹阴沉着脸,暗闪着恼火的目光狠狠盯了一眼孔大儒,连面子功夫也不不愿做,冷哼一声,从他身旁傲然而过。

  孔大儒捋着胡子,同样冷笑几声,不疾不徐踱到前面站定。

  景顺帝来了,刚刚升上宝座,在温钧竹的示意下,就有人说孔大儒不是官员,没有资格上朝议政。

  景顺帝道:“白衣卿相,并无不妥。朕对孔先生之才早有耳闻,若先生有所建言,实属朕之大幸,社稷之大运,百姓之大福也。”

  一句话堵得那个言官讷讷不敢多言。

  孔大儒轻蔑地瞥了那人一眼,正色道:“陛下,草民觐见天颜,不为其他,只因我朝有一大奸臣,此人不除,天下不宁!”

  他说得又快又狠,落在一干朝臣耳中,宛若惊天霹雳,顿时面白如纸,惊得瞪大了眼睛,张大了嘴,看他的眼神就像见了鬼。

  所有人心里都明白,李诫的先生,这位名满天下的孔大儒,他口中的奸臣只能是那个人!

  温钧竹心猛然一紧,只觉全身血液倒涌上来,耳边嗡嗡作响,霎时什么也听不见了。

  还没等他回过神来,孔大儒已指着他破口大骂。

  “竖子!儒冠败类,道貌岸然的伪君子,妒贤嫉能的阴险小人!你愧读圣贤书,不配为孔孟之徒!”

  “你无一言治国,无一计安民,毫无才干,沽名钓誉,立身不正,构陷忠良在先,蒙蔽君上在后!实乃不仁不义之徒也!”

  “你结党营私,罔顾朝政,不顾民意,只为自身牟利,横征暴敛,陷万民于水火,置君父于火烤,不念君恩,妄图把持朝政,实乃不忠不孝之徒也!”

  “你奉迎权势,谄媚奸恶,竟鼓动各世家低价购并土地,发国难财!你掠民脂民膏为已用,空国库饱私囊,乃国家之巨蠹,朝廷之乱贼也!”

  “你出身诗书世家,一朝高中,理应辅佐君主,开创太平盛世,你却行狼心狗肺之举,致使民不聊生,怨声载道。”

  “你去听听民间的声音,你去看看老百姓的苦状,只差易子而食!你有何底气谈圣贤之道?你有何颜面立于这朝堂?老夫历经三朝,识人无数,却是第一次见你这般恬不知耻之人!”

  “温钧竹,你说,你是不是当世大奸臣?”

  孔大儒话音甫落,温钧竹已是脸色灰败,身形摇摇欲坠。

  豆大的汗珠子顺着蜡白的脸流下来,他心里感到一阵绝望,孔大儒在士林中威望有多高,此时他的绝望就有多大。

  被孔大儒如此不留情面痛斥,他的“奸佞”之名已是拿不掉了,哪怕计谋得逞,扳倒了李诫,逼迫皇上让步,他也将永远背着这个污名走下去。

  朝堂上死一般的寂静,朝臣们没人说话,每个人都好像窥破了他的心思,看他的目光透着怜悯,还有丝丝的讥讽。

  温钧竹眼一黑,几欲昏倒,但他撑住了,他必须做点什么,他不能就此认输。

  他极其艰难地拿出奏章,颤声道:“臣是不是奸臣,自有皇上定夺……皇上,臣有本要奏。”

  景顺帝道:“讲。”

  “李诫杀戮良民之案,臣以为不可再拖,必须给无辜丧命之人一个交代……”

  皇上不等他说完,出声打断说:“朕知道了,无非是要砍李诫的头,诸位爱卿,可有人附议?”

  无人应答。

  在这令人难堪的沉寂中,温钧竹重重地咳嗽了几声,终于,有三四个人站了出来。

  景顺帝这才笑了笑,“把折子都递上来吧,这个案子,锦衣卫费了一个多月的功夫,终于查明白了。温卿家,你口中的‘良民’已死,但他们的亲人还在,不日即可带到,到时一切都会真相大白。”

  温钧竹心下大惊,再也坚持不住,咚一声,直挺挺仰倒在地。

  景顺帝好似没有看到这一幕,“朕还有一事,先帝所提的清丈土地,因民乱耽搁下来,现在一切安稳,是时候继续推行了,诸位爱卿可有异议?”

  皇上突然将问题摆在明处,一时间百官是面面相觑,不知是说好还是不好。

  又是一阵沉默,陆陆续续的,有几人说好,但大部分人都没有发表见解,零星几个人,建议推迟进行。

  景顺帝摆摆手,“好了,朕知道了,今日就议到这里,退朝!”

  一干朝臣出了大殿,冷风一吹凉飕飕的,才觉各自身上都出了一身臭汗,正要互相打趣几句,然下一刻,他们真的笑不出来了。

  殿门外,不知何时多了两队全副披挂的侍卫,打头的将领一身甲胄,风尘仆仆的,似是从城外刚回来。

  再一细看,这不就是李诫嘛!

第140章

  将士们钉子一般矗立殿门两旁,刀剑出鞘,寒芒闪烁。

  长风绕旗,猎猎作响,寂静中带着肃杀。

  暖融融的晨阳照下来,这些朝臣却硬生生打了个寒颤。

  有人忽然意识到,若是刚才反对皇上的土地策略,会不会立时被抓起来……

  刚落下去的汗又出了一身。

  再看李诫,威风凛凛按刀而立,哪有半点囹圄之苦的模样!

  难道他根本就没进诏狱?可他明明被锦衣卫抓走了。

  每人都满腹疑问,然左瞧瞧右看看,愣是没人敢出口质问。

  诡异的安静中,孔大儒长袖飘飘,淡然自若走出大殿,看见李诫,也是晃了下神,讶然问道:“你怎么在这里?”

  “学生拜见先生,”李诫先是作了一揖,起身笑道,“学生奉旨去了三大营,今儿早刚回京。”

  孔大儒睃了他一眼,冷声道:“白让老夫担心一场。”

  李诫满脸嬉笑,抱拳道:“先生莫怪,待学生向陛下缴旨交差后,陪您好好在京城逛逛,好吃的好玩的,这京城就没我不知道的地儿!”

  孔大儒这才满意地点点头,捋着美髯,一步三摇去了。

  此时,便是最迟钝的官员也回过味来——皇上根本就没打算治李诫的罪,他依旧圣眷隆重。

  合着人家君臣唱了一出大戏!

  演给谁看……众人的目光,不由自主投向那几个极力主张处置李诫的人,还有,刚刚被太医扎醒的温钧竹。

  温钧竹不可置信地看着李诫,呆然片刻,忽失声叫道:“你……你们在做局?缓兵之计,你们在故意诳我?非君子所为!简直有失天家风……”

  亏他还尚存一丝理智,及时咬住话头,把“风范”给吞了回去。

  甲胄霍霍,李诫走到他的面前,笑容十分的冷,“温大人慎言,你在指责皇上的不是?雷霆雨露皆为君恩,与其气急败坏跳脚骂街,不如想想怎么让温家免遭抄家灭族之灾。”

  李诫一歪脑袋,调皮地笑了下,“好好求求皇上,毕竟你也是有功之臣,若不是你疯魔了似的上下钻营,怎会让那么多歪心思的世家们浮出水面?嘿嘿,放长线,钓大鱼,皇上这一网,可捞上来不少鱼!”

  原来是借着自己的手,扯出后面一长串的人,皇上当真好算计!

  温钧竹犹自挣扎道:“不行,皇上是在玩火,世家、权贵、还有大地主们,联合起来,他根本对抗不了……”

  李诫听了,看傻子似的看着他,嗤笑道:“真是读书读傻了,本总督告诉你——谁的拳头硬,谁说了算!”

  “你以为我这一个多月玩去了?三大营早被齐王殿下和我收拾利索,山东河南等地武将都曾在我麾下作战。权贵?世家?哼,他们都在温柔乡里舒服惯了,谁舍得眼下的荣华富贵和朝廷真刀真枪的干?没有兵权,狗屁不是!”

  “你以为皇上不会撕破脸,告诉你,你们都看错了皇上!”李诫傲然盯视着他,“皇上心性坚毅得很,宁愿把固有的条框打个粉粉碎,也不会受任何人的威胁。”

  他言语中全是鄙夷,“你还好意思说‘君子’?你连小人都不如。还用世家逼迫皇上,你且睁大眼睛好好瞧着,看皇上怎么对付这些世家。”

  温钧竹一个字也说不出来,浑身僵硬冰冷,一种说不出的悲哀彻底击垮了他。

  他的心直直坠下去,沉入一个又黑又深的无底深渊,脑中只二字“完了”。

  若说孔大儒带给他的是绝望,那么李诫的出现,带给他的是无边的黑暗,再没有一丝的光明。

  夏太监从殿内出来,冲李诫微一点头,“李大人,请去御书房见驾。”

  接着他笑眯眯地对门口一干朝臣说道:“列位大臣还没走呢,正好,省得咱家跑两趟了。吴大人、柳大人……”

  一串点名,皆是朝堂上附和温钧竹的人,却没有提到温钧竹。
下载本书
当前页码:第76页 / 共77页
可使用下面一键跳转,例如第10页,就输入数字:1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