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日的一切,仿佛就在眼前,欢声笑语,仿佛就在昨天。
可是,你又为何突然离开,难道你真的是书上写的那些负心汉吗?
李安然的眼眸暗淡了起来,她不敢再往下想,她怕,她怕书上写的,就那么真真切切应在她的身上。
就这么坐了一夜,天蒙蒙亮,她才有了睡意。
沈银环去老夫人院子的时候,正好路过,便想着来看看李安然。
丫鬟见着她过来,便起身拜了拜,说:“夫人,小姐还没起,要不要我去喊一声。”
沈银环看了一眼屋子,摇了摇头,说:“让她继续睡吧,昨天怕是累坏了。”
走了几步,又转回来,将手上的食盒交给了丫鬟,说:“一会儿她醒了,就热给她喝,这几天,也累坏她了,得好好补补了。”
这是她一早起来熬的鸡汤,专门给老夫人熬的,出来的时候,想起了她。就顺带给她带了一碗。
本来,她是想问一问铺子的事如何了,既然安然还睡着,就想着一会儿再来。
第182章 白跑了一趟
李安然睡醒,已经是午时了。
“小姐,方才三夫人来过了。”丫鬟进来伺候她梳洗,顺便提了一句。
李安然点了点头,说:“老夫人那边怎么样了?”
“老夫人已经醒了,大夫也来瞧过了,只要多加休息,不要再生气就没有大碍了。”
李安然这才心安了些,简单吃了些东西,便去老夫人的院子里坐了一会儿。
而何春花这边,正在为她的计划洋洋得意。
李玥思想了一夜,还是觉得不妥当,李安然都没有办法让石家按时付款,何况是她们母子。
“娘,我觉得,石家的事,我们还是不要管的好。”
何况,她昨夜想了半宿,这欠条,分明了累积了三个月的了,而且之前也是一直由西街去讨,怎么她们一接手中街的铺子,就把这么困难的客户丢给了她们。
虽说,这是她娘亲自讨来的差事,可是,她怎么想都觉得不对劲。
而且李掌柜和那个工人,怎么会那么巧就让她们听到了谈话,越想越觉得是故意为之。
何春花一心只想着如何与石家攀上关系,她坚信了李掌柜和那个工人的谈话,石家有意与李家攀亲家,哼,就依李安然那长相,如何能嫁进石家。
“好了,这就是个美差,只要办好了,这铺子就是我们的了,到时候,看我怎么将李安然赶出李家。”
这些日子,她是受够了李安然的冷嘲热讽,不就是做了生意,赚了钱,就凭这些,就要将她在李家的大权分摊吗?想都不要想。
李玥思怎么想都觉得不可靠,还是忍不住的提醒道:“可是,娘,您想想,李安然为何这么痛快的就答应了您的条件,女儿觉得,这是一个陷阱。”
何春花抬眼看着李玥思,冷笑了一声:“陷阱?陷阱又如何?我掌家这么多年,什么样的人没见过,什么样的土匪没遇到过,再说了,这石家也是大户人家,他们能把我吃了?”
不等李玥思再开口,何春花便先开口说道:“好了,为娘的,自有打算。”
为了铺子,为了能在李家重掌大权,就算是苦差事,她也一定要去试一试。
在她眼里,李安然不过就是个丫头片子,不知道从哪里弄来的手艺,碰巧就做成了生意,可是,天底下哪里有那么多碰巧,她就不信了,还斗不过一个丫头片子。
因为作坊的事,李掌柜便不再让何春花插手铺子里的事情,只大面子上给了她管事的面子而已。
何春花打扮的贵气十足,在铺子里转悠了一会儿,装模作样的指挥了一会儿,也就出去溜达了。
明儿个便是石家在宴客楼大摆宴席的日子,她要想个法子,能神不知鬼不觉的混进去。
马车里,李玥思探头朝外面看了看,拧了拧眉头,疑惑道:“娘,这不是回府的路,咱们要去哪儿?”
再往外去,便是出了镇子了,前面,可是一大片树林,有传闻说,这里有鬼魂出没。
忽的,李玥思就觉得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然而,何春花一言不发,嘴角带着笑意,让人摸不着头脑。
马车离林子越来越近,李玥思觉得,这天似乎都暗了,分明是午间,却好像日头落山了一样,阴沉沉的。
“娘,咱们到底要去哪儿?这里闹鬼,咱们还是回去吧。”
话音刚落,那车子的停了下来,李玥思没准备,身子往前一晃,额头,生生的磕了一道血痕,疼的龇牙咧嘴的。
何春花白了她一眼,起身下了马车。
李玥思揉着额头,就听到她娘在外面喊道:“还不下来,笨的跟头猪一样,我怎么生出你这么没用的……”
下了马车才发现,林子里,有一处茅草屋,这会儿,青烟寥寥,似乎正在做饭。
只是,这里不是闹鬼吗?怎么还会有人在这里住着。
何春花倒是一点儿不怕,朝着茅屋走去。
李玥思心惊胆战的跟在身后,时不时猛的回头看一眼,总觉得身后有人跟着,浑身都不自在。
然而,到了茅屋,进了院子,李玥思大惊失色,惊恐万分的往后退,嘴里喊着:“鬼,鬼啊!”
她面前,是一位披头散发,枯瘦如柴的老婆子,佝偻着身子,一身白衣,乍一看,确实像极鬼。
“你们是谁,来这里做什么?”
李玥思瞪大了眼睛,这声音,分明就跟鬼一样,越发的害怕了起来,连滚带爬的就要跑。
何春花一把拉住了她,说:“没出息的样子,她是人!”
人?什么人长这样?李玥思偷偷的看了一眼,地上有影子,旁边还生着火,还真的是人,可是,也长的太恐怖了。
何春花见李玥思安静了下来,这才把目光看向了老婆子,询问道:“你曾经是石家的下人,对吗?”
老婆子身子一愣,似乎很避讳石家两个字,隐约能看到她的身子在发颤。
“你们走吧,我不知道你说的石家,我就是个快要死的老婆子,什么也不知道。”
苍老的声音,夹杂着树林的幽暗,竟生出了恐怖之意。
也难怪会传出有鬼魂一说。
虽然知道她是人,李玥思却还是很怕,扯着她娘的袖子,低声道:“娘,咱们走吧。”
何春花却不怕,反倒是坐在了一旁的石凳上,慢悠悠的开口道:“你不要怕,我来,就是想了解一下石家的事情,比如,石家少爷喜欢什么?”
老婆子手上的动作停了片刻,似乎是松了一口气,只是,依旧不说话。
也不知道何春花从哪里打听来的消息,知道了曾经在石家照顾石家少爷的这位老妇人,便想来打听一些消息。
可是,无论她怎么问,老妇人闭口不提,自顾自的干着自己的活,仿佛茅屋就她一个人。
何春花也没了耐心,眼看着天要黑了,还打了一道雷,似乎是要下雨了,没办法,只能离开。
马车里,李玥思依旧惊魂未定,好在没什么事,还好还好。
何春花没有得到想要的消息,愁眉不展,又看到李玥思没出息的样子,便来气了,劈头盖脸就骂道:“你看看你这个样子,连个人都怕成这样。”
“我……”李玥思垂着脑袋,那个人长的那么可怕,她害怕很正常啊,可是,她却不敢再说半个字了。
没出息,何春花是打都没心思,想着方才的事,这算是白跑了一趟。
第183章 现在不一样
此刻,李府。
李安然伺候老夫人用了晚饭,待老夫人睡着了,她才回到自己的院子里。
这一日,她都在照顾老夫人,感觉身子都僵硬了,简单的活动着筋骨。
“累坏了吧,我熬了鸡汤,趁热喝点儿吧。”
回过头,才看到是沈银环端着鸡汤走了进来。
“三娘,这么晚了,你还没休息。”
闻着鸡汤的香味,别说,她还真有点儿饿了。
沈银环面露笑意,将鸡汤送到了她面前,轻声道:“我猜你应该从老夫人院子里回来了,辛苦了一天,肯定饿了。”
“谢谢三娘。”
温柔的笑了笑,便低头喝了一口鸡汤,心里,突然很感动,这府里,也就沈银环对她好一些,之前,就连老夫人都不待见她,要不是沈银环,只怕她也活不了这么久。
不知不觉,竟然湿了眼眶。
沈银环见她停了下来,似乎,脸色也不好,心中不免一惊,便担心的问着:“怎么了?不好喝吗?还是凉了?我再去给你热一热,你等一等。”
“三娘,谢谢你,只有你是真的对我好。”李安然摇着头,吸了吸鼻子,扬起了嘴角,不想让沈银环为她担心。
见她的眼睛红红的,沈银环也明白了些,安慰道:“傻孩子,你既然叫我一声三娘,你就是我的孩子,不对你好,对谁好,快喝吧,一会儿该凉了。”
李安然的鼻子又酸了些,赶忙低下了头,不想让沈银环看到她这副样子。
沈银环是一刻也闲不下来,趁着李安然喝汤的时候,将屋子也收拾了一下。
忽然,想起来什么,说:“安然,你娘的身体,最近怎么样了?”
“好了些,过几日,我想在外面买一间屋子,搬去与我娘住,她一个人,我不放心。”
现在的生意做起来了,手里也有了闲碎的银子,买一间屋子,还是可以的。
“嗯,这倒是可以,就是老夫人那边,我担心……”
老夫人一直不同意让李安然的娘住进李府,如今,安然想搬出去,只怕是也会遭到老夫人的反对。
李安然知道沈银环在担心什么,便说:“奶奶那边,我自有办法,还请三娘先替我保密,我不想节外生枝。”
“你做主就好,只是,别太苦了自己,这些年,你过得太委屈了。”沈银环也知道劝不了她,也就没有拦着,搬出去,是迟早的事,只是,她有些担心老夫人的身体罢了。
李安然没有再说什么,只低头喝着鸡汤,面色凝重,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沈银环走后,徐时行便来了。
汇报了这几日的账目,以及作坊的情况,顺带提了一句:“午时的时候,二夫人去了一趟鬼树林。”
鬼树林?
“可知道去做了什么?”
何春花不是一向怕鬼神的吗?怎么突然去了鬼树林?
“跟着的人没敢跟的太近,只知道鬼树林住着一位老妇人,似乎,二夫人就是去找她的。”徐时行本来是让人盯着何春花,以免再闹出别的事端,没想到,竟然发现了这么一个消息。
李安然勾了勾嘴角,她突然很好奇,这个老妇人为何一个人住在闹鬼的树林,虽然她并不相信世上有鬼。
“住在鬼树林的老妇人?有意思。”
徐时行也觉得奇怪,鬼树林闹鬼的传闻不是一时兴起的,这能一个人住在里面,倒是个奇怪的人。
“要不要派人去查一查?”
李安然点了点头,说:“不要露出马脚,只要二娘不惹事端,就不要节外生枝了。”
“小姐放心,对了,明天就是石家大摆宴席的日子,小姐可要去?”
对啊,明天就是石家宴客的日子,看来,明日,有好戏看了。
“二娘可知道这个消息?这么好的机会,二娘应该不会错过的。”
徐时行会意的笑了笑,露出一副早有预谋的笑意,说:“小姐放心,二夫人明日定会准时出现。”
明日的好戏,她倒是越发期待了。
夜渐渐深了,李安然却悄悄溜出了府,七拐八拐的到了一处极为破旧的屋子,屋子里,昏暗的烛火在跳跃,时而传来几声妇人的咳嗽。
“娘。”
李安然推门走了进去,看到她娘正准备下床,赶忙扶了一把。
“这么晚了,你怎么过来了?老夫人的身体怎么样了?咳咳……”李夫人虚弱的咳嗽了几声。
李安然将李夫人扶回了床上,倒了一杯水给她,轻声细语,略带责备道:“娘,您都病成这样了,还管别人做什么?让您跟我回府,您就是不肯,一个人住在这里,我又不能时常过来。”
李夫人摇了摇头,说:“老夫人不愿意看到我,你不一样,你是李家的血脉,就该住在李家,再说了,你现在管着这么大的生意,就不要管我了。”
“您说的这什么话,您是我娘,天底下,哪儿有儿女不管娘亲死活的。”
李安然就是不爱听她说这些话,以前没钱,连病也不肯治,这才落下了病根,一到夜里就咳嗽,请了好几个大夫,都无能为力。
李夫人也是个老实人,心里眼里,都是嫁鸡随鸡的思想,总说她嫁到了李家,就要为李家着想,就算是老夫人不待见她,赶她出来,她也是心心念念的想着老夫人。
“娘知道你孝顺,我这身体,也不是一天两天就能治好的,不急。”
李安然给她盖好了被子,便坐在了床边,想了想,开口说道:“娘,我在外面看了一处宅子,挺清净的,过些日子,我就搬出来,把您接过去,我也好照顾您。”
李夫人很是欣慰,可也不想李安然为了她与老夫人翻脸,便劝道:“你有这份心,娘就很高兴了,你若是搬出来,老夫人定要多心了。”
又是这些话,李安然就是不爱听这些话,以前是没钱,在李府也说不上话,可现在不一样了,如今,李府上上下下都对她言听计从,再加上生意在她手里,想接娘亲一起住,她还是有能力的。
“好了娘,您一直都说的是这些话,那您有没有想过,您要是有个好歹,别人该怎么说我了。”
李夫人还想劝她,看到她眼睛的时候,便笑了,说:“你啊,跟你爹一模一样,倔。”
李安然没有再说什么,她对于爹这个字,没有任何概念,所以,她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第184章 宴客楼
今日的宴客楼,比起往日,热闹了不止一倍,大人小孩,老人妇女,纷纷聚集在宴客楼外,都想沾一沾石家的豪气。
做农活的,也都放下来的锄头,赶来了宴客楼,因为今儿个有京城来的大官,他们都想瞧一瞧,这大官长什么样。
天还没亮,李安然便回到了李府,悄无声息的回到了屋子,装作才起床的样子,听到外面嘈杂的声音,慵懒的问道:“外面发生什么事了?”
丫鬟打来了洗脸水,提醒道:“小姐莫不是忘了今儿是什么日子?”
“什么日子?”她还真没想起来。
丫鬟笑了笑,只当她是最近太忙了,就忘了,“自然是石家大摆宴席的日子,京城来的大官已经到了宴客楼,大伙都赶着去看呢。”
李安然无语的摆了摆手,无奈道:“大官?不还是鼻子眼睛嘴巴的,有什么好看的,说不定还是个糟老头子呢。”
丫鬟摇了摇头,纠正道:“这下,小姐可想错了,听说啊,这次来的是个少爷呢,长的可好看了,好像是姓宋。”
宋玉吗?呵呵,李安然莫名的笑出了声,说:“我倒是认识一个宋玉的少爷,生的确实英俊,可是,我确定,这个宋大人,一定没有我认识的宋玉英俊。”
丫鬟惊讶的看着她,说:“小姐,您还真说对了,就叫宋玉。”
咳……李安然生生的将漱口水咽了下去,完了,又猛的咳嗽了起来,这是巧合吗?
“小姐,您没事吧,是不是我说错了什么?”丫鬟一边拍着她的背,一边担心的问着。
缓了缓,李安然才摆了摆手,示意不用拍了,出了一口气,这才说:“我没事,你说的这个宋玉,肯定不是我认识的宋玉,好了,把饭菜端上来吧。”
而何春花母女,听说了宋玉要进城的消息,本来打算城门楼碰碰运气的,谁知道,城门楼守卫森严,别说了人了,就是只蚂蚱也蹦不进去。
别打了注意,想要混进宴客楼。
母女二人偷偷摸摸的到了宴客楼的后门,谁知道,就连这后门都有侍卫守着,着实吓了她们一跳。
眼看着宋玉及石家少爷进了宴客楼,可她们却束手无策。
此时,李玥思突然指着不远处道:“娘,那不是李掌柜吗?”
何春花顺着看去,还真的是,不仅是他,而且看样子,他还能进去宴客楼。
“李掌柜!”丝毫不顾及形象,就这么大喊了一声。
立刻,就有侍卫拔刀相向。
李掌柜自然也听到了何春花的声音,挤眉弄眼,担忧道:“二夫人,你们怎么在这儿?”
何春花一边小心翼翼的朝着李掌柜走去,一边对着侍卫点头哈腰,说:“熟人,熟人,我们是一起的。”
侍卫确认了一下李掌柜的眼神,这才收起了刀。
李掌柜拉了她们走到一边,说:“二夫人,你们怎么这儿?我早上没看到你们,还以为你们回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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