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城身边的士兵侯在他身后,看着姜城和药童静默着,都站立在了原地,士兵忍不住开口轻轻的唤了一声姜城,想要提醒他,他们来济生堂的目的是来找戚国公和五个孩子的。
士兵担心打扰到姜城,呼唤的声音比较小,在喊了一声之后,没看到姜城有反应。
心中闪过疑惑和不解,姜将军的武艺非凡,平日里的警惕性非常高,有一丝风吹草动,他都能有所察觉。
军营里的弟兄们,还都以姜将军为努力奋斗前进的目标,都希望自己有朝一日能做到姜将军这样武艺高强的水平。
现在他的声音虽然比平日里说话的声音小很多,可是按照将军的武艺水平,肯定是能听到的。
可是姜将军却没反应,是不是将军在思考问题,一时入了神。
带着心中的疑惑,士兵默默的轻移了脚步,往前面走了几步。
原本他是站立在姜城身后的,现在往前走动几步之后,他稍微偏转一下头的角度,就能看到姜城的的面目表情了。
士兵轻抬眼睑,看到如今姜城黑沉冷峻的表情,心间惊谔不已。
第七百二十一章 事有转机
刚才听着姜将军和小药童的对话,他还以为将军是生气了。
他就侯在旁边,调平呼吸,不敢发出大的声响,害怕被迁怒。
没想到才一眨眼的功夫,将军的心情就发生了变化。
还对着小药童说了一番与原本话题无关的句子。
算了,将军的心思他也猜不透,估计将军是因为没看到蔡国公,心里有些烦躁吧。
士兵瞥了瞥小药童惊讶呆愣的表情,默默的抿了抿嘴唇,压下了嘴角边的笑意。
真不知道将军是怎么想的,对着一个男孩子说出这么一番话。
是不是因为男孩子的表情也让将军反应过来了,这句话是有多么尴尬,所以将军才黑了脸。
如此一想,士兵心里紧张的心绪,陡然轻松了,只要将军不是在生气就好了。
“将军,将军……大堂里并没有戚国公和五个孩子的身影,看来他们应该是去别的医馆了。”
士兵抬高了些语调,呼喊着姜城,看到姜城回了神,忙正起神色汇报着情况。
士兵的呼喊,扰断了姜城和小药童的思考。
“你说什么?你口中所说的五个孩子是不是都是一群小男孩?”
刚回神的小药童,听到了士兵的话,猛然出神询问道。
“你见过这五个男孩子?”
姜城也反应过来了,听着药童准确说出了孩子们的性别特点,便抬眸注视着小药童,锐利的目光像锋芒外露的利箭直射在王思身上,语气低沉的开口询问。
听到姜城的询问,原本在看着士兵动作的王思,一下子就将目光投向了姜城。
和姜城冷峻的目光对视,王思的心里油然而生出一种肃冷的感觉。
察觉到姜城身上冷然的气质,王思心里有了定夺,扫视到姜城外挂在腰间的珩玉,温润玲珑透着光彩,一看就不是凡品。
从这个俊郎的男子身上的衣物和佩件,就能得出此人出自权势富贵之家。
但是再看着这个男子的说话的语气和通身肃然的气度,王思心里了然,这个男子一定不是普通的世家公子哥。
如此一想,王思瞬间警觉起来,刚才戚国公刚带着五个孩子,来到了济生堂。
今日济生堂已经为一百位患者了,师父也就回了住处,所以刚才他和戚国公几人一番交谈,讲明白之后,戚国公爷表示理解,先行告退了。
戚国公身旁的五个小厮看着戚国公转身离去的动作,自然也就跟随在戚国公身后,准备离开济生堂了。
王思目送几人离开,也就在这时,不经意间的一瞥,看到了趴在小厮肩上的小十五鼻青脸肿的侧脸。
心底惊讶不已,这个孩子的脸上怎么伤的这么重。
刚才他在和戚国公说话的时候,注意到了五个小厮怀中都抱着孩子。
当时孩子们的脸都趴在了小厮肩上,背对着他。
王思看着孩子们身上的衣料华美,自然就想着是戚国府上的公子哥了。
看着孩子们皆是趴伏在小厮肩上一动不动,王思以为是孩子们睡着了,就没把心思放在孩子们身上了。
这会儿看到小十五脸上乌黑的伤势,王思心底的惊讶显于面容之上。
想着还有几位小厮怀中也是抱着孩子呢,王思心里突然涌现出一个坏想法,这几个孩子不会都受伤了吧。
心里萌生出这种想法之后,王思只觉心底痒痒的,迫切渴望想得到答案。
心底诧异不解的同时,王思忙出了柜台,大步向前走,与小厮之间的距离拉近了。
环视一圈,都看清了小厮怀中孩子们的全貌。
王思的心底满是震惊和怜悯,这几个孩子怎么都是一脸伤势。
身为医者,内心本就比常人细腻敏感,看到孩子们的伤势,王思心底久久不能平静,愣在了当场。
刚才国公爷说他们是来看病的,但是看着国公爷虽然有些倦意,但是面色却没出现别的反常,依旧红润有光泽。
想来国公爷是要给这几个孩子看病吧。
眼看着戚国公和小厮就要走远了,王思忙慌张的开口,朗声呼唤。
“哎,你们先别走……国公爷,你们先别走。”
自从看到孩子们的伤势后,王思在心底就默默的作了决定。
济生堂每日只医治一百人的规定,并不是有什么特别的含义。
而是因为济生堂只有他和师父两人,他是一个药童,只负责抓药的事宜,医治患者的重任还在师父肩上,师父又想每日留些时间看医术,所以才定下的规定。
虽然师父已经离开了,但是他每日跟着师父耳儒目染,所以对于一般的病情,他也会诊治。
之前在师父离开后,若是来到济生堂的患者,是简单的病情,他就会出手诊治。
可是后来来了一个衣着破旧的男子,说他肚子疼,要找大夫,可是当时师父已经回到住处了。
原本他是想告诉男子,大夫不在,让他去别家医馆。
可是当时他看着这个男子十分痛苦的捂着肚子,一时起了恻隐之心。
就回想着师父每日对他的指点,按压了男子的腹部周围并询问了男子几句。
从男子的回答中,他得出了结论,男子的身体并没有什么大问题,只是简单的吃坏了肚子。
所以他便给男子开了些清理肠道排毒的药物,让男子回家吃。
当时男子对于他的诊治,也是一脸感动的道谢。
这个男子第二天又来了,他以为男子是病好了,要来道谢,或者是再来找大夫瞧病的。
在心底默默的想了好几种可能性,王思眼含关切的迎了上去,却没想到,男子直接将他推拒在了一旁。
往他身上扔了一包东西,嘴里还骂骂咧咧的说着他们济生堂的坏话。
引得附近的百姓都来济生堂门口围观了。
眼看着人多起来,男子的声音更加响亮,呵斥着济生堂内的药材不干净,里面有蚊虫,害得他肚子疼的情况更加严重,一直让王思赔钱。
被男子的言语和举动惊的愕然的王思,愣然的看着男子扔来的东西,赫然发现,这就是他昨日给男子包裹的药包。
听着男子嘴里一直念叨的药包里有蚊虫的话,王思一边辩解着,一边打开了药包。
在药包里真的发现了蚊虫的干尸,王思口中辩解的话哽咽在喉咙里,一下子无话可说了。
药包里怎么会有蚊虫呢,他每隔几日就会将药材全部打理一遍,将药材的废渣或者杂物都整理干净了。
况且昨日他是才打扫过的,怎么可能在药包里会有蚊虫的干尸。
第七百二十二章 敲诈事件
心底虽然一百万个不相信,但是看着手中的蚊虫干尸,王思也是百口莫辩。
听着耳边男子不依不饶的一直向他索要钱财的话,王思心里已然清楚,这一切都是男子的阴谋。
他心里不甘心就这么将钱赔给男子,便一直说着昨天是刚整理过药材,在济生堂里抓药,不可能会出现蚊虫的干尸。
在药包里的干尸,说不定就是男子自己拿回家后,碰到了屋子里的脏东西,不小心落在药包里面的。
民众听着王思的说辞,也纷纷表示,王思说的有道理。
若是大家在济生堂买过药,拿回家后,又说药材里有不干净的东西,要济生堂赔钱,确实思有些不合理。
其中肯定有借此借口,浑水摸鱼,打算敲诈济生堂之人。
男子听着百姓偏袒王思的话语,行为言语越发无礼了。
男子一直死死的咬着蚊虫干尸是济生堂里的说辞不松口。
而王思也是坚持辩解,拒不承认蚊虫干尸是济生堂里的。
一时之间,两人对立而站,打着口水仗。
眼看着王思态度坚决的否认蚊虫干尸是济生堂的说辞,男子又变了一套说辞。
开始嚷嚷着,昨日他来济生堂瞧病,王思一个药童竟然给他草草的诊断一番,作出了吃坏肚子的结论。
男子开始揪着王思是药童的身份不放,一直执拗的说药童没有医学知识,就给他胡乱诊治……
斯文清秀的王思哪里是行为粗鄙男子的对手,不一会儿,王思就有些招架不住男子越来越激昂无礼的行为举止了。
王思渐渐落了下风,眼看着就要吃亏了。
最后还是热心群众不满男子欺压药童,去陈大夫的住处外,将他喊来了现场。
师父来了之后,二话不说,顺着男子的心意,给了他金钱赔偿。
他看着师父的行为,心里诧异惊讶不已,这件事明显就是这个男子的套路,故意索要钱财来了,师父还这么爽快的给了他钱。
若是这个男子觉的他们济生堂好欺负,日后一直赖着济生堂该如何是好。
遇到这种人,就应该报官,让府衙的人来处理,反正他可以非常自信的保证,济生堂内的药材匣子里是不可能会有蚊虫干尸的,即使府衙来了搜查他也不怕。
如此想着,他便将这些话告诉了师父,没想到却听到了师父满是无奈的话语和嘱咐。
从师父口中,他了解到了,这个男子是整个长安街上人众皆知的无赖混混,名叫张起。
往日里有新的店铺开业,他都会腆着脸皮,想方设法的索要钱财,可谓是坑蒙拐骗样样精通。
更关键的是这个人还是一个睚眦必报的小人,若是此次他们报了官,虽然会解决掉这次的事故。
但是联想到张起的为人,指不定哪天他又生出了坏主意,要对济生堂下手。
如此一来,他们师徒二人岂不是没了宁静的日子。
陈大夫原本开设的医馆不在京城,他就是为了躲避麻烦事,才将医馆建在了京城。
刚来到京城落脚,因为一点钱财就招惹到一个无赖,岂不是得不偿失。
遇到这种人,能用钱财打发就用钱财打发掉吧。
索性耗费的钱财也不多,权当是破财消灾了。
听了师父的话,他就没再纠结于给张起钱财这件事上了。
只是当日后,再有百姓来诊断病情的时候,若是师父已经走了,他就说着规定,告诉患者,可以明日早点来排队病,也可以先去别家医馆瞧病。
无论怎么说,他是没有再提议说,他帮人家看病的话了。
上次张起无赖撒泼的敲诈行为,让他心底厌恶发怵。
不提议替人家看病,一方面也是为了避免再次出现这种情况。
另一方面,也是因为有的患者病情比较严重,他医术没有那么高的水平,自然不敢应承下看病的事情。
所以在听到戚国公一行人的说辞后,王思心底的第一反应就是将规定和他们讲明白就好了,根本没想过为他们治疗。
可是在看到那五个孩子鼻青脸肿的模样时,王思还是起了恻隐之心。
看着孩子们面容上就已经是鼻青脸肿了,不知道身上是不是也有这么严重的伤。
想着孩子们身上的伤势,王思咬咬牙,做出了决定,开口呼唤戚国公。
所以戚国公他们一行人并没有走,现在还都在济生堂内。
刚才戚国公回到济生堂之后,他便把自己的想法告诉了戚国公。
他可以先帮孩子们检查一下,若孩子们身上的伤势只是些皮外伤,他可以帮孩子们清理一下伤口。
因为孩子们都是身上的伤势,自然要脱掉衣物才方便检查。
所以和戚国公达成共识后,他便在后堂的房间里点了炭火,带着众人进了房间。
待小厮给孩子们褪下外层的棉衣后,里衣就展露在大家的视野之下。
原本应该是一片雪白之色的里衣,此刻上面出现了一片片殷红,如同冬日里雪地上出现的朵朵红梅,妖艳至极。
大家的心不约而同的都沉了下去,原本以为孩子们身上的伤势也只是和脸上的青肿一样,都是些皮外伤。
怎么都没想到,孩子们身上竟然会有破裂的伤口。
小厮们又是小心翼翼的开始脱孩子们的里衣。
虽然小厮手下的动作已经是轻柔无比了,但是粘附有的衣料已经粘附在伤口里了。
即使是微小的动作,牵拉住伤口,也是疼痛不已。
瞬间孩子们都被疼醒了,恢复了清明。
睁开眼发现是小厮在脱身上他们的衣服,不是无赖张起在鞭打他们,心底都齐齐松了一口气。
戚国公看着孩子们颤抖的双肩,心疼不已,忙出声安慰。
待小厮把孩子们身上的衣物都褪下时,众人看着眼前的情形,心里都是纷纷心疼孩子们的遭遇。
孩子们身上青一块紫一块的伤口,像一条条狰狞的小蛇般盘踞在他们瘦削的身体上,陈列在众人面前。
王思也被眼前细小密集的伤口惊到了,虽然他跟随师父行医多年,见过不少患者身上的伤势,比孩子们严重,更加凄惨。
可是这次却是他第一次在一群孩子们身上看到这种血迹斑斑的景象,心底自然是风波暗涌,震惊的同时,更少不了有一番猜想。
孩子们身上的伤口到底是怎么来的,发生了什么事情。
看着孩子们衣物都是上乘的布料所做,本身又是被戚国公护送着来求医的,身份自然不简单,此事必定内有玄机。
再查看孩子们身上的伤口时,又发现孩子们皮肉之下的骨架清晰可见。
第七百二十三章 凝血膏
这是长期营养不良的表现。
看着孩子们身上血迹斑斑的伤痕,众人心底皆是心酸不已。
戚国公一行人是知道事情来龙去脉的,都在心底默默谴责张起,心绪难平。
王思在心疼孩子们的时候,心底还有些庆幸,幸好他喊住了戚国公一行人。
若是普通医师,治疗孩子们的伤势,怕是要费一番功夫了。
虽然孩子们伤口都不大,但是伤口太多了,一般的药膏涂抹上去,发挥其中的药效也要不少的时间。
但是他师父却是研制出了一种专门用于伤口出血的药膏,比一般药膏的功效好上不少。
并且这个药膏还有轻微的止痛作用,这是一般治疗外伤的药膏所没有的功效。
可以说,这个药膏是市面上治疗外伤用时最短,疗效最显著的。
师父便将这个药膏起名叫做凝血膏。
王思心里想着凝血膏的功效,内心一扫郁结的心思。
这个凝血膏正好可以用来给孩子们治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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