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上凉亭距离高塔有一段路程,周围还有树木遮掩,那妖道与长耳摔下去的侧门又正好背对着凉亭,故而对于塔上之事,老翁可谓是一无所知。
眼下王晏的心中有两个猜测,一好一坏。
长耳有可能是摔下了湖中,被湖水冲走,但同时也有可能跟娘子一起,被黎山老母一道救走了。
之前自己的注意力,一直都在娘子身上,导致也没来得及问那女童,眼下想想不由得颇为愧疚。
凡事都要往好处想,王晏目前也只能在心中祈祷,希望长耳是真的被黎山老母一起给救了。
它中了那妖道一刀,也不知伤势如何,万一是最坏的结果,王晏不敢想象,它是否还有性命!
妖道彻底伏诛,王晏先是报了官,让官府去处理此事,接下来的两天,自己则是沿着湖水流向,到处打听长耳的踪迹,毕竟活要见兔,死要见尸。
但结果毫无疑问,这一带的居民,无人见过。
万般无奈,王晏也只好就此作罢。
县城里虽然没有黎山老母的道场,但是有些道观里却供着她,甚至一些百姓家中,也挂着画像。
为此王晏还特地跑到了道观,专门上香拜谢!
又在家中逗留了数日,想想回乡探亲至今,已经足足过去了两个多月,也是时候该动身回去了。
以后还不知道会不会回来,所以王家小院,王晏特地托付给了六姐一家,有人能来这里住自然最好,不行的话,隔些日子来除除杂草,扫扫灰尘也罢。
而关于他那十几亩田产,带不走的,也全都交给了六姐管理,随身只是带了些银子,以及一些日常衣物。
提上宝剑,背负包袱,五月十二,便向她们辞行离去。
回乡一趟,他丢了两件东西。
老婆被仙人拐走了,兔子也不知所踪,想来真是令人扼腕叹息。
只是天地循环,自然法则,有得必然会有失。
况且塞翁失马,又焉知非福?
一路朝着崂山进发,畅通无阻,不过十日,便已然抵达了崂山三清观。
对于他此次下山出行,其实并没有什么时间限制,原本他是想先于人间游历一番的,只是这两件事情过后,也没有什么心情,索性回转师门算了。
第七十三章
连番悬案
赤日炎炎似火烧,野田禾稻半枯焦。
农夫心内如汤煮,公子王孙把扇摇!
六月中旬,烈日当空,天地仿佛一个巨大的蒸笼一般,燥热难当。
王晏回归山门之后,潜心修行,转眼又是五载。
在家中所发生的事,除了黎山老母那一段,特地向师父求教过,其他的事情倒是什么也没有说。
崂山这几代弟子当中,虽然没有女弟子入门,不过在以前还是有过先例的。
所以他如果真把妻子带来,老道也会酌情考虑,若是有缘收下也无妨。
怎奈半路被老母截胡,老道也只能苦笑,但是心中已然猜测到了一些。
黎山老母一般不轻易收徒,如今却如此豪爽,将他妻子直接带走,这其中定然有什么猫腻?
只是自己一介小辈,也不能妄图去揣测神意。
既然对方有言在先,他们夫妻想要团聚,显然不是那么容易的事,老道也只能安慰王晏,让他好生注重本身的修行,不要因此而受到什么影响。
五年下来,王晏将近而立之年,二十八岁的他,成熟了不少,不仅仅是长相,更有心性方面。
在师父的苦心指导下,以及本身刻苦之心,天赋根骨也不算差,如今已经达到了炼气化神中期。
没有了奇花的辅助,纯靠自身修行,越到后面的境界,就会越难,他算是体会到了。
云中流师兄修行至今,已然过去了二十多年,这才堪堪突破到炼气化神后期,与他相比起来,自己八年达到同一境界的中期,可谓是神速了。
这五年以来,除了内丹修行,他把五雷掌已经修炼得精通无比,炼制外在丹药也是有模有样,一些比较低等的灵丹,基本上已经难不倒他了。
回想起来,自己刚开始学习炼丹的时候,那可是一炉子药材一炉子药材的损毁,放到人世间,这可全都是钱啊!
好在当时荀七师兄安慰他说,据说云中流师兄刚开始学习炼丹的时候,毁坏药材都算是轻的,有时候配方出错,炸了炉子,还差点烧了丹房。
这话传到云中流的耳中,气的他是拿起扫帚,硬生生追了荀七十余里路。
往事不堪回首,不可一概而论啊!
关于飞剑的练习御用,在此期间,结合他的优势,师父另传授给了他一套剑术,名为「惊虹」。
大招四十九,小招一百零八式,剑在手中,千变万化,剑在空中,纵横千里,既适合近身搏战,也适合远程飞剑控制。
王晏五年来努力研习,空闲时也会与师兄切磋,有时候山下出了妖孽作祟,百姓上来求救,他也会主动请缨,杀妖练手,因此对于这套剑术,早已是烂熟于胸,甚至熟能生巧。
冲霄剑的威力速度,与以往相比是大有提升。
浑身修为经过五年的沉淀,更为扎实牢固。
故而在征得师父的同意之后,他准备找个好日子,闭关炼化体内的异果,近日已经在着手安排。
希望这枚异果,能给他带来更大的惊喜。
……
崂山以南,宁安县城。
五年来,县城变化不大,只是近半个月来,气氛显得有些阴沉,没有了以往的那般繁华热闹。
街道上,来往的行人不多,两侧的商铺酒楼虽然门窗洞开,却是冷冷清清,没几个客人。
宁安县衙,前院。
院子里整整齐齐,摆着三具尸体,一名仵作蹲在地上,手中鼓捣着工具,仔仔细细的验看尸身。
“这是第几次了?”
旁侧,身着官服的县太爷,满脸忧虑之色。
“大人,半个月来,这已经是第四次了,较之前三次,这次遇害的人数最多,他们三人都是本县的富商,在昨晚半夜遇害,死状与之前的受害者一致,皆是惨遭挖心而死。”
一名身材健壮的捕头,上前拱手禀报道。
“唉!四次,半个月四起命案,死因相同,时辰一致,凶手如此猖狂,这分明是在打老爷我的脸呐!”
县太爷忿忿不平的叹息完毕,随即又朝着那捕头发火道。
“还有你,你们是干什么吃的?这么久了,连凶手的影子都没摸到,老爷我养条狗都比你们好使!”
那捕头低着头,一言不发,承担着责骂。
那凶手来无影去无踪,恍若鬼魅一般,他们虽然严格把守巡逻,可终究只是徒劳。
而且对方没有特定的下手目标,他们唯一清楚的,就是这凶手专挖男人心脏,而且又都是在半夜做案,谁都有可能成为凶手的爪下亡魂。
衙门里就有那么点人手,把守城的官差调来也不够,全县这么多男人,鬼晓的那凶手下一次的目标会是谁?
眼前的这位县太爷姓顾,上任一年,没出什么政绩就算了,如今反而还在他的手底下,发生了这么多起命案,上面追查下来,自己怕是乌纱不保。
“清江府那边呢!上报五六天了,怎么还没有派人下来?”
平复住自己的心态,顾县令继续问道。
“不清楚啊!咱们报的是紧急文书,按理说府城应该已经知道消息了,只是驿官还没有回报。”
捕头毕恭毕敬,作出了回应。
“没有回报就再派个人去看看,人命关天,案子越闹越大,到时候你我都吃不了兜着走。”
此言一出,捕头连声称是,不敢有违。
“大人!大人不好了!又有人前来报案了。”
恰在此刻,门外火急火燎地跑进来一名差役。
“大人!城外林家村有大批小孩失踪,苦主及村中里正,现在全都在堂外候着呢!您看……”
那差役跑到顾县令面前,单膝跪地禀道。
“什么?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这是老天要亡我顾某人啊!”
闻听此言,顾县令心中一惊,已然是生无可恋。
县城里的挖心悬案,就已经逼得他焦头烂额、忧心忡忡了,如今又来个小孩失踪,这一系列的案件,以前怎么没见发生,偏偏到他上任之后,就接踵而来了呢?
“大人,要不您先升堂!这里放心交由属下来处理,有什么新的发现,属下再第一时间禀报大人如何?”
捕头见他神情不对,不禁出言安慰提醒了一句。
“也罢!也罢!只怪老爷我时运不济,梁师爷,升堂吧!”
顾县令无奈的长叹了口气,面色犹如苦瓜一般,吩咐一声,当即便缓缓的朝着大堂走去。
第七十四章
和尚
林家村,一个坐落在宁安县城以西,大约二十里地开外的小村庄,背靠大山,素来和谐安宁。
村子里有四十来户人家,多为农户。
也就是昨天中午,村里佃户林大牛家的娃,忽然在自家院子里失踪。
林大牛父母死得早,就夫妻两个,当时他正在田间干活,娃是妻子王氏带着的。
将近中午,王氏正在厨房做饭,准备做好了给他送去,五岁的儿子就在自家院中玩耍,而且院门也关了,料定他是爬不出去的。
谁料就这么一会儿功夫,出来儿子就不见了。
她先是在家中找了一遍,之后又挨家挨户的去问,可都没有人见到过。
王氏急了,连忙通知了田间的丈夫。
得知消息,林大牛心中又气又急,但却来不及埋怨妻子,两夫妻一块找,从上村找到了下村,从晌午找到了黄昏,怎奈却连个人影子都没见着。
与此同时,村里林二狗家里的一对娃,也无缘无故失踪了,仿佛人间蒸发一般,无迹可循。
两家心急火燎的找到了里长,请他发动全村的人帮帮忙,看看能不能将孩子找回来。
听说村子里来了人贩子,不少村民都是胆战心惊、小心翼翼,将自家孩子牢牢的看住,就怕一个不注意,孩子也被那天杀的人贩子给拐了去。
当然了,正所谓一家有难,八家支援,家中兄弟姐妹多的,也会主动帮忙,去帮他们一块寻人。
昨日整个夜晚,无论是山里,还是隔壁村落,有可能的地方都去找了,可终究只是徒劳。
万般无奈之下,两家苦主以及里正,索性今日一早便进城报了官。
顾县令了解大致的案情之后,强行稳住心神,将原本就不够的人手又拨了四位,跟随他们进村,想着先去探查一番,看看是个什么情况。
四名差役,领头的是个捕快,满脸的络腮胡子,大约三十来岁,姓赵,兄弟们都叫他赵头儿。
领了县太爷的令,当下便直往林家村而去。
一路上,林大牛心急如焚,不断的哀求几位官爷,一定要将他的孩子给找回来,他就这么一根独苗,老林家的香火可不能在这一代断了呀!
比起他,林二狗更是气急败坏,他家里可是丢了两个孩子,一个七岁,一个八岁,如何能不急?
赵头儿一边安慰,一边询问他们家当时孩子失踪的状况,以及村子里最近,是否来过什么生人?
孩子都有那么大,又是在自家院子里失踪的,如果是被人强行带走,那么肯定会出声求救才对。
可他们却说,在此期间,并没有听到任何的叫声,至于村子里是否有生人来过,却也不太清楚。
不过他们在得知消息之后,已经派人把守住了出村的各条道路,甚至山里面,也有人去巡视。
赵头儿点点头,对他们的做法感到满意。
只是有用的信息终归太少,他的面色也是有些阴沉,这一趟的差事,看来可不好办啊!
能在神不知鬼不觉的情况下,将小孩带走,不是哄骗诱拐,那么就肯定是下了蒙汗药。
这么短的时间内,能让整个村子的人都找不到,显然他们对这一带十分熟悉,提前踩过点的。
好在村民们封锁了道路,加强防范,一有异常情况,立马回报,这一点倒是做得十分正确。
凭他多年的查案经验来看,案犯带着孩子,应该走不远,甚至很有可能就潜伏在周围某个隐秘的角落,就等着他们放松警惕,便趁机偷运出去。
这种案例以前也有过,而且还是他们惯用的手法之一,说不准还会折返回来,继续顶风作案。
人贩子拐卖幼童,无非就是为了钱财。一般来说,孩子们的性命安全,问题应该不大。
主要怕的就是,案犯是那歪魔邪道中人,会以采生割折之法,以此来利用孩子们赚钱。
二十里路,道路平坦易行,他们又都是年轻力壮的汉子,故而倒是没花多长时间便抵达了村中。
由大路进了村,村口碰上把守的村民,询问一番,没有什么异常情况,也没见什么生面孔出入。
赵头儿带着三位差役,准备先去林大牛家中看看,他家娃儿是在自家院里失踪的,自那时起,两夫妻都在外面寻找,案发现场也并没有发生变动。
所以院子里,有可能会留下一些蛛丝马迹。
一行人沿路而行,路上常有村民背着锄头铁镐,准备下地干活,见了他们,也只是打个招呼。
“嗯?林里正,那个和尚你认识么?”
正赶路间,赵头儿忽然眼角余光一瞥,只见前方不远处的一座民宅门前,一个年轻和尚站在那里探头探脑。
里正闻言望去,细看之下,摇了摇头。
“没见过!咱们村很少有出家之人往来,出入村子的道路都有人把守,我还特地吩咐过,只要有生面孔往来,一律前来汇报,未得允许不得擅自放人进出,怎么这和尚进来了,也没人吱个声?”
非常时期,非常对待,里正不得不小心谨慎。
“走!过去看看!”
赵头儿闻言,一挥手,四人率先跑了过去。
“和尚,哪儿来的?鬼鬼祟祟的干什么?”
四名差役将那和尚团团围住,赵头儿将他上下打量了一番,出言喝问。
和尚扭头一看,见是几名官差,神情淡然。
“阿弥陀佛!贫僧只是路经之地,化份斋饭,讨口水喝罢了!”
这和尚眉清目秀,十分年轻,大红袈裟身上披,左手禅杖,右手金钵,一身气质,浑然天成。
“讨口水喝?可有度牒?拿出来我看看!”
赵头儿伸出右掌,便直接向他讨要。
见了他这副态度,和尚似乎面有不悦。
“贫僧双手持物,无法呈送度牒!”
“嘿!你这和尚最好乖乖配合老爷们巡查,村子里发生了大案,你虽是出家之人,但偏偏此刻出现在了此地,本捕快完全可以怀疑你就是案犯!”
赵头儿见状,面色无比严肃,直言说道。
在案件没有头绪进展之前,不可放过任何一个可疑之人,不管对方是什么身份,皆得一视同仁。
恰在此刻,民宅里面一位妇人,双手各持一个瓦盆,瓦盆里面盛有斋饭与清水,缓缓走了出来。
先将清水倒在那和尚的金钵里,和尚道了一声谢,仰头咕噜咕噜的就喝了起来。
喝完之后,妇人再将斋饭倒入。
“村长,我们这是……”
那妇人见了里正以及一众衙役,面显疑惑。
“林家嫂子,没啥事!就问问你,这和尚是怎么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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