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柄七星宝剑亦是开过光的,临阵对敌,无论是恶徒猛兽,还是寻常的鬼怪,都能发挥出效用。
身中一剑,那人心知不敌,扔下长矛转身便走,边跑边摇晃着身子,渐渐的越变越小,想要继续从那鼠洞逃离。
王晏自后面踏步赶上,拦腰一剑,当场将他斩为两截。
奇怪的是一滴血也没有流出,而且尸体落地之后,随即化为了两张黄表纸。
细看之下,原来是一张纸剪成了人形所变。
没来由的,王晏的脑海中浮现出了当年师父的把戏,将一张白纸剪成月亮的形状,挂在墙上能散发出月光,投一根筷子,能直接变成起舞的宫娥。
眼前此景,倒是与他当年的法术颇为相似。
一击不中,那幕后之人断然不会善罢甘休,王晏继续坐回到了凳子上,就这么静静的等待着。
果不其然,片刻之后,一个赤膊着上身,浑身肌肉虬结,长相青面獠牙的恶鬼,手持一柄鬼头大刀,一脚踢开了大门,大步朝着院中走来。
外面如此大的动静,自然惊动了厢房里面熟睡的于任侠夫妇,眼下衣服都来不及穿,透过门缝朝着外面观望,眼见得恶鬼之状,王小蝶当场吓晕。
于任侠浑身颤抖,紧紧抱着妻子,心慌意乱。
好在他们的府邸不在闹市区,周围的民房相隔距离也比较远,眼下三更半夜,百姓们都已睡熟,就算听得远处有些动静,也惊动不了他们分毫。
能将他们叫起来的,估计也只有火烧房子了。
至于府上的家仆婢女,由于老爷下了死命令,没受影响的继续沉睡,被吵醒了的也不敢出门。
比起之前从老鼠洞中进来的纸人,眼前的这个恶鬼,明显要更为厉害一些,更为难缠一些。
手中鬼头大刀沉重无比,照着王晏便一阵猛劈猛砍,王晏的七星宝剑太过脆弱,所以不敢硬接。
几个回合下来,竟被对方逼得后退数步。
王晏心头火起,扔开宝剑,调动丹田元气凝聚于双掌,朝着那恶鬼便猛然挥了过去。
“轰……”
一道雷霆炸响,五雷掌声势惊天。
那恶鬼当场被劈得粉碎开来,木屑纷飞,原来只是个雕刻成恶鬼模样的木偶,仅有半人来高。
“就这些伎俩么?我还以为多厉害呢!”
王晏收掌回身,啐了一口。
然而他话音刚落,地面倏忽颤动起来。
一尊比围墙还要高的罗刹,将近两丈,手持钢叉,口中吞吐着烟雾,出现在了王晏的视线当中。
每走一步,地面就颤动一下。
“烦不烦?老这么搞就没意思了!”
怒斥一声,王晏也懒得跟他近身对抗,祷告过后,心念一动,冲霄剑冲天而起,红光弥漫。
一声剑啸,冲霄剑宛若内敛雷霆之威,刹那间透过了罗刹的身体,随即自行返回到了剑袋之中。
这一剑快如流星,几乎只是眨眼之间的事情。
可怜这罗刹刚刚出场,一招都没出,胸前便被飞剑洞穿了一个口子,当即现出了原形。
这一回,则是个一人来高的石头塑像。
对此,王晏也没有过多的在意,在他眼中,小小幻化之术,根本不值一提,都是些徒有其表的绣花枕头,看着强大,实际上都不堪一击。
没有理解之前,他或许还会觉得神奇,就像师父当年的小把戏一样,当真正深入的了解了之后,才知这其中的奥妙,自然也就见怪不怪了。
三次袭击,一次比一次强,每一次都被王晏轻易的破解。
不过这也使得王晏心生疑惑,那幕后之人到底与姐夫有何等的深仇大恨?竟然以这种恶毒妖术,非要置他于死地不可。
另外背后施法之人,又是否是那个算命先生?
如果真是他想要害姐夫,那么完全没必要事先提醒,况且他能有如此高深的道行,修行不易,何须为了区区三十两银子,便大肆耗费修为,来干这些伤天害理的事情。
这其中,肯定隐藏着什么不为人知的秘密。
好在罗刹过后,便再无任何的动静,如此直到东方发白,也没有再发生其他的异常事件。
只可惜那幕后之人没有现身,对方是否会就此收手也不得而知,不过无论怎样,王晏都好生叮嘱了一番,让他最近还是要小心为妙。
倘若再有什么情况,或者是想起了有可能害他的对象,都可以第一时间通知自己。
于任侠唯唯诺诺,将他的嘱咐全都牢牢记在心中,毕竟昨天晚上的大战,他可是全都看在眼里的,心中对于这个小舅子,简直是佩服得五体投地。
天色大亮,王晏收拾了一番,继而回到了王家小院。
妻子许鸢见状,连忙凑上前来询问。
王晏笑了笑,让她不用担心,随即返回厢房,将剑袋放至案桌上首,同时恭恭敬敬的上了一炷清香。
这是规矩,也是对飞剑的敬重!
第六十三章
令师袁守诚
“可恶!当真是可恶至极!到底是什么人坏我好事?”
雅致华贵的厢房内,身穿锦缎衣袍的男子猛力一拍桌子,跳脚大骂,满脸的气愤之色。
“你不是说你法力无边,杀人于无形之中,取人性命轻而易举么?为何一再失利?你要钱财老子给了,可老子让你办的事呢?你办成了吗?”
一旁的椅子上,坐了个黑衣道人,面色阴沉,眉头紧蹙,面对那华贵男子的怒骂,一言不发。
“五天,只有五天了!老子的时间可不多,到时候那帮老不死的将位置传给了他,别说银子,屁都得不到一个!剩下的佣金老子也不会给你。”
男子一甩衣袖,怒气冲冲,心中又急又恼。
“主公放心,五天的时间够了,我就不信他没有落单的时候,待我恢复法力,定能成功。”
黑衣道人满面的煞气,忿忿不平的说道。
昨晚做法,耗费了他大量修为,加上他的法术与本体相通,被对方身边的高人破解之后,自身也受了不小的损伤,对此恨得是牙根痒痒。
这么些年来,黑衣道人出手,还从来没有像今朝这般不利,一连好几次受挫,简直就是耻辱。
不管怎样,此事必须得调查清楚,他倒想要看看,到底是谁胆敢跟自己作对。
“希望你能给我点惊喜!实在不行,老子也只有豁出去了!”
只要能达到目的,他可不介意用些下三滥的手段。
……
当日回到家中,王晏便好生的休息了一天。
次日一早巳时,一名小厮敲开了王家小院的大门,自称是于府的家仆,说他们找到那个算命先生了,所以特来禀告,请他前去一会。
王晏听罢,将飞剑带上,紧随着小厮而去。
径直来到城南金花娘娘庙,于任侠得到消息,早已经在此相候,见了他来,连忙上前迎接。
街道上人来人往,只是没有庙会那么热闹了。
“老七你来的正好,前些日子拦住我算卦的,就是此人了!家仆这两日在此蹲点,今早见他出来摆摊,立马就通知于我,几经辨认,绝无差错!”
于任侠指着前方不远处的卦摊,出言说到。
王晏顺势望去,点见庙外左侧的一株老槐树下,摆着个简陋的卦摊,一名年约五旬,留着山羊胡子的先生,当先坐在摊子里面,一副悠然自得的神情。
“嗯!他竟然还敢在这里摆摊,可见是个人物,不过此人既然能提前预知姐夫的吉凶,想必绝不简单,其他人先在这里候着吧,暂时不要暴露,我们两人过去看看!”
王晏一通吩咐,后方的三五名家仆齐齐依言遵从,两人并肩而行,大步朝着那卦摊走了过去。
只是刚到对面,那先生哈哈一笑,起身相迎。
“二位可算是来了,在下可是等了许久!这位相公,在下没有说错吧,这三日内定然是不甚安宁。”
乍闻此言,于任侠心中一惊,望向了旁边的王晏。
“听先生的语气,似乎早知道我们要来!”
王晏也不客气,在摊位外面的长凳上直接坐下,反问了一句。
“哈哈哈!这有什么?掐指一算,一切便尽在掌握之中!我看这位相公满身的仙气,怕是自东方仙山而来吧!”
那人大笑了两声,开口之间,竟然直接说出了王晏的来历。
此时,便连王晏心中也不得不有些惊诧。
崂山在东海之滨,他的确是由东方归来。
“敢问先生到底是何方神圣?我姐夫身上的灾祸,又是否与你有关联?你到底又图些什么?”
王晏质问三连,语气也显得有些阴沉。
“小友勿急,在下并无恶意,只是生活所迫,不得已才出来闯荡,凭借着手艺混碗饭吃罢了!”
那人面上始终洋溢着笑容,随后又解释道。
“这位相公的灾祸,在下的确是算出来的,只不过他三日之内虽有死劫,但命中却有贵人相助,亦能逢凶化吉,想必这位小友就是他的贵人了。”
王晏「哦」了一声,显得有些不以为然。
“即是如此,我记得先生好像说过,我姐夫三日之内必将死于非命,你还问他要三十两银子,说有办法助他消灾解难,如今他可是活生生的站在你面前,这般看来,先生的卦也算得上是准么?”
这番话一出,那人轻叹一声,双目幽怨的望向王晏,仿佛在说怎么这么不懂事,非要自己把话挑明讲了么?这不是让他自己砸自己的饭碗吗?
他如果不说得狠一些,又如何能赚得到银钱?
谁能料到于任侠这小子偏偏不信邪,对于他的好心劝告,全当成耳旁风了,根本就不吃这一套。
自己断人吉凶、预知祸福是一把好手,但是这看人的本事,倒确实还是差了一筹。
“有些事情,讲的太明白就没意思了,都是为了混口饭吃!岂不见我这旗幡上写得明白,「神机妙算」,断人吉凶,那可是在下的拿手本领。”
那先生一边说,一边指向了旁边挂着的旗幡。
只是见王晏两人依然是一副不信的神色,几乎满目都是看神棍的眼神,心中终究有些无奈。
毕竟他这副模样说辞,的确太像江湖骗子了。
“不如在下给二位讲个故事吧,也不知你们可曾听说过,话说在三十年前,京城有位算命极准的老先生,掐指一算,便上知天宫三十六重,下知地府十八层,正可谓是无所不知,无所不晓!”
“当时有位龙王,听闻此事之后,心中不服,便化作凡人来到岸上,特地与那老先生打赌,问他什么时候下雨?雨数多少?城内城外各多少毫厘?倘若算得不准,便要砸他的摊子,毁他的名声!”
“老先生当即卜卦算出,第二日便会有雨,而且关于雨数毫厘,说得是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你想啊!与他打赌的那位可是龙王,下雨什么的都掌握在自己手中,因此便以为是稳超胜券。
谁料片刻之后,玉帝一旨降下,竟果真被那老先生算中,雨数丝毫不差,使得龙宫水族惊讶不已。”
“后来为了能够赢过对方,那龙王不惜违抗圣命,私调雨数,导致京城被淹,玉帝怪罪,最终由当朝元老郑国公梦中斩首,可谓是令人悲悯啊!”
故事说完,于任侠陷入沉思,仿佛在回味着什么,而王晏更是心生疑惑,觉得无比熟悉,这不是《西游记》里面,魏征梦斩泾河老龙的故事么?
这些经典的故事情节,早已如同烙印一般,深深的刻在了脑子里,自然是无法忘却。
“所以,你想要表达些什么?”
王晏望向了对方,神情之中略显谨慎。
“嘿嘿嘿!不瞒二位呀!故事里的那位老先生,正是在下的师父,故而关于卜算之法,在下可不比一般的术士,我们可是专业中的专业人士!”
那人嘿嘿一笑,右手轻捋了两下胡须。
“原来如此!先生的师父,莫非是叫袁守诚?”
第六十四章
行会
算命先生此刻老脸一红,显得有些不好意思。
“说实话,师父他老人家高深莫测,至于姓什么?叫什么?我还真不知道,我也只是跟着他学了点皮毛,并且我拜师不久,他就仙逝而去了。”
说到此,那人不禁微微长叹,颇为惋惜。
“此事我倒是有所耳闻,茶馆里说书的,就曾说过不少遍,那位老先生实乃当世神人也!只是此事过后,听说便销声匿迹了,也无人知其来历!”
于任侠微微颔首,不由出言补充了几句。
西游当中,此人分明叫袁守诚,乃是大唐术士袁天罡的叔父,如今在这个世界竟然也有关于他的传说,由此可见,这就是个神话世界无疑了。
若说之前王晏还有所疑惑,那么此际,他心中所有的疑惑,便全都迎刃而解。
“那是自然,我师父的事迹可还远远不止这些!这位相公三日死劫虽过,不过在接下来的日子里,依然还会有灾祸缠身,倘若信得过我,便予在下五十两银子,在下自有法子助你消灾解难。”
得到了对方的认可,那人也不禁满面欢喜。
“五十两?之前不是三十两么?你这是坐地起价。”
于任侠听完有些气愤。
“之前我算准你三日之内必遭横祸,那时的卦银你就没有给我,如今再要我帮你,这价格自然不可同日而语,常言道破财免灾,五十两白银换你往后平安,已经算是少的啦!”
于任侠满面愁容,转头望向了旁边的王晏,想看看他的意见如何。
“先生若真有本事消灾解难,五十两银子倒也不算太贵!姐父,为了自己的安危着想,破财免灾就破财免灾吧!”
王晏沉思了许久,最终还是决定赌一把。
毕竟他不可能一辈子都保护在姐夫身边,万一到时真出了什么祸端,那可就不是这几十两银子所能挽回得了的。
如今既然有简单的方法能解决,为什么不去尝试一下呢?
再者说了,这银子又不是他出。
王晏都开口建议了,于任侠自然也没有什么异议,只能长叹一声,自认倒霉,随即自钱袋中掏出了一锭大银,交到了对面那算命先生的手中。
接过银子,那人笑得几乎都合不拢嘴。
迅速将银子放入怀中,随后抄起龟甲,摇晃了起来。
铜钱落桌,那人逐一排开,仔细的研究起卦象来。片刻之后,转而又从摊位里面拿出了一个罗盘,对照着卦象拨弄了一番。
“依卦象来看,在下这里有两个建议,其一,相公连夜收拾行装,远赴他乡,灾祸立解!”
“其二,卦象所示,相公在未来的四日之内,忌邀约、忌宴席、同时还要防小人,灾祸来源的方位乃是西北方,范围不会超出县城,二位或许可从此着手,只要平安度过这四天,往后的生活,将会顺顺利利,甚至会大有作为!”
算命先生说完之后,将那罗盘小心收起。
“在下目前也只能透露这么多了,至于该怎么做,相信二位的心中比我更为清楚。”
就这么几句话,五十两银子就没了。
于任侠有一种上当了的感觉,心头一阵肉痛。
“这年头生活不易啊!像别的算命先生,大街小巷到处吆喝,算一天卦,便能吃一天饱饭,我可就不同了,在下是三年不开工,开工吃三年呐!”
自顾自的说罢,那人忽然间又朝向王晏说道。
“我看这位小友满身仙气,来历不凡,着实是位人中之龙凤,要不要在下也帮你算上一卦?我给你打个折扣,只收你五银子如何?”
王晏瞥了他一眼,冷冷的笑了笑。
“我不信命!”
那先生闻言,挥了挥手,显得有些嗤之以鼻。
“随意!随意!”
……
王晏于任侠两人前脚刚离开,那算命先生立马收拾摊子,仿佛生怕他们会反悔一样,当即跑路。
路上,于任侠因为此事心烦意乱,愁眉不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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