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年不见,大师兄愈发的精神了!”
钟恒清闻言,一阵哈哈大笑。
“王师弟说笑了,来!我已摆好了宴席,专门为王师弟接风洗尘,崂山上下,恭迎掌门回归。”
说罢,众人簇拥着王晏,直朝着殿内走去。
这三年下来,崂山在钟恒清的统领之下,可谓是步步高升,比起师父在世之前的状态,更是要强上几分,广开山门,招纳弟子,同时门内弟子游行于人间,造福苍生百姓,崂山之威名,享誉四海。
不得不说,治理门派这事儿,钟恒清还是很有两把刷子的,唯一美中不足的,就是道行修为了。
他若是也有人仙道行,师父必定会着重考虑,绝不会如此草率的就将掌门之位,直接传给自己。
不过他对这个位置,原本就并无多大兴趣,迟早是要交到钟恒清的手中,倒也没有什么关系了。
相较于做一派的掌门,王晏还是更倾心于游历世间,自在逍遥。在他看来,那才是真正的修行。
宴席之上,除了大师兄钟恒清,另外还有二师兄吴修琼、三师兄陈休,以及各院派来的代表等。
一桌共七人,围成一团,只为庆祝王晏归来。
“来来来!王师弟守孝期满归来,可喜可贺,今日可是咱们崂山的大日子,师兄先敬你一杯。”
钟恒清高举酒杯,一脸笑意,朝着王晏说道。
“实不敢当,该是师弟我敬大师兄才对!”
王晏举杯还敬,客气的回了一句。
两人推杯换盏,一饮而尽,毫不拖泥带水。
“哈哈哈……好!师弟果然够爽快!”
钟恒清一阵大笑,亲自动手为他斟了一杯酒。
“师弟请!”
王晏倒也不拘谨,这么多师兄弟在场,大师兄亲自斟酒,总不好驳了他的面子,因此再度饮尽。
如此酒过三巡,钟恒清镇定下来,步入正题。
“师弟啊!这酒已尽兴,有些话,师兄我是不吐不快,也就不拐弯抹角了,三年前咱们之间的约定,相信你一定还记得,师兄代你处理了三年的事务,如今你回来了,也是时候该履行承诺了吧!”
此言一出,周围众位师兄,纷纷放下了碗筷,将目光齐刷刷的投向了他,场面顿时安静了下来。
王晏小抿了一口杯中的酒水,沉默了片刻。
“大师兄!趁着今天这个机会,正好众师兄弟也都在,我也就实话实说了吧,师弟我素来闲散惯了,并非掌门的最佳人选,崂山交到我的手中,只怕非福,反而是祸,远远不如在师兄手中繁荣。”
钟恒清一边听着他的话,面色一边阴沉下来。
“师弟!你把我等当作什么人了?三年前你可是亲口承诺过的,我们也已经说好了,如今说变就变,说不当就不当了,你将众师兄弟置于何地?”
王晏此时陡然起身,面朝向钟恒清及众师兄,恭恭敬敬的躬身行了一礼,态度诚恳,继而说道。
“三年前我便不愿接受此位,怎奈众位师兄苦苦相逼,不得已才答应下来,实乃是无奈之举,绝非存心欺骗,若有冒犯,师弟在此向各位赔罪!”
钟恒清随即站起身来,神色显得很不好看。
“你……”
他指向王晏,想说些什么,却始终未能启齿。
“为了崂山的将来着想,恕我不能遵从众位师兄的安排,哪怕这是师父的遗命,师弟也誓必得违抗这一次,崂山数千年的基业,历代祖师呕心沥血之结晶,我绝不能拿来做赌注,所以还望各位师兄见谅!”
王晏动之以情,晓之以理,态度无比的坚决。
第二百三十章
传位
王晏一番说辞,有理有据,分析利害,毕竟讲经论道可是在甲子论道大典上夺得过头魁的,讲道理自然也是不会差,这一番陈述下来,满堂寂静。
众人皆在听讲,根本无法反驳,也插不上话。
“咱们崂山的前景是大有可为,但也要看是谁在引领,掌门之位,只选对的!我既无心继任,就算强行让我坐了这个位置,也不会有什么结果!”
话已经说到了这个份上,足可见他的态度,如此强硬坚决,看来他是铁了心不想继承掌门之位。
“师弟,你这么做,岂非要背上忤逆之名?”
钟恒清心有不满,脸色铁青,忍不住斥道。
“师弟酷爱自由,心在红尘,指不定哪日就会游历人间而去,根本就无暇顾及崂山的发展,不过倘若崂山有难,我王晏拼了命,也会保全崂山。”
对于他的话,王晏并没有过于在意,只是表明了自己的心意,慷慨陈词,直面众人,毫无慌张。
“好!好啊!你既然不愿意接任,那我也不逼你了,只是这掌门信物,当初你要我帮你保管。
如今你出来了,理当交还给你,就算你不愿做这个掌门,但是师父留给你的东西,你总该要接受吧!”
钟恒清说罢,从怀中掏出了那枚玉佩,递向王晏,目光死死地盯住了他,心中显然还有些怨气。
王晏望着他手中的玉佩,细细思索了一会儿。
“既然如此,我接受便是!”
王晏一把将玉佩夺过,同时高高举过头顶。
“众人听令,见此信物者,如见掌门!”
周围若干师兄,闻言纷纷离席,跪倒在地。
“我等拜见掌门!”
王晏的心中,此时已经有了计较。
“也罢!既然师父遗命在先,众位师兄推崇在后,皆要让我做掌门,那我现在便以掌门的身份命令,将掌门之位予大师兄,从今以后,他便是崂山第七代掌门,希望各位能好好辅助,同心一处。”
他这话方出,钟恒清面色陡变,连忙上前。
“师弟,你这是干什么?”
王晏打量着他,神情严肃,目光阴沉。
“师兄不要乱了礼数,现在我是掌门!”
钟恒清无奈,只好拜倒在地,稽首行礼。
“在崂山,论年龄,大师兄为长,论资历,大师兄最高,各位师兄入门之际,想必全都受过大师兄的关照,他是什么样的人,相信不用我多说。”
“另外,这三年下来,崂山在他的引领之下是个什么样子,大家也都有目共睹,崂山可以没有王晏,但是绝不能没有钟恒清,不然崂山就乱了!”
“今日趁着这个机会,我代师父传位,希望大师兄不要辜负我等的一片心意,继任大统,带领崂山开创辉煌的未来,也希望大家能够多加谅解。”
王晏一番说辞,铿锵有力,直透人心。
他将玉佩转而递向钟恒清,静静的等候。
钟恒清抬头望着他,却是迟迟不肯接受玉佩。
“师弟,你这又是何苦?万万不可啊!”
王晏展颜一笑,并未多言,只是伸手将他的手扯了过来,同时直接把玉佩放到了他的掌心之中。
“难道你还不明白么?师弟是一片诚心,你比我更适合坐这个位置,何况你身为崂山大师兄,崂山上下没人敢不服你。
反而是我,若真的坐上了这个位置,其他师兄弟就算嘴上不敢说,估计心里也是绝对不会服我的,届时人心不齐,必生祸端!”
“可是……”
钟恒清尚且还想再说些什么,可王晏却没有给他这个机会,当即起身,面朝众位师兄朗声发活。
“这件事情就到此为止,过些时候,我会下山游历,体察人间疾苦,修持道心!至于这一去何时归来,尚未可知,但无论我身在何方,都是崂山弟子,从今往后,崂山就靠各位师兄多加照应了。”
王晏朝着众人稽首行礼,字字句句充满真情。
“请掌门放心,我等一定谨记!”
台下一位师兄,立时接下了他的话。
“这位师兄!现在你们的掌门,乃是大师兄钟恒清,我还是你们的师弟,师兄可不要叫错了!”
王晏望了他一眼,面色和缓,提醒了一句。
“师弟,掌门之位,怎可轻易传给他人?就算你不做,也该多加斟酌,谨慎行事,如何能草率的作出决定?你如此率性而为,如何对得起师父?”
钟恒清终究忍耐不住,起身斥责,忿忿不平。
“师兄就不要再推辞了,这并非率性而为,而是众望所归,不信的话,你大可问问诸位师兄。”
钟恒清一回头,此时众人已朝他拜倒。
“我等拜见掌门师兄!”
如此一来,钟恒清当即如鲠在喉,心思复杂。
“你们……你们……”
他伸手指着众人,万没想到他们会临阵倒戈。
“大师兄,既然师弟不愿意继任,你又何必再强人所难呢?如此推来让去,对崂山的发展可不利呀!况且师弟一片诚心,师兄又何不接受下来?”
“是啊!我等都愿听从大师兄的差遣,大师兄在崂山这么多年了,为人处事大家都心知肚明,崂山的一应事务,大师兄打理得也是井井有条,远胜他人,由你来继承大统,相信大家都心服口服。”
“大师兄就莫要再推辞了,你的能力大家都信得过,何况师弟以掌门人的身份传位与你,就算师兄不听师弟的话,难道还能违抗掌门之令不成?”
……
众人眼下,竟是纷纷帮助王晏,回劝钟恒清。
钟恒清的性子他们都知道,但王晏的性格,除了朝阳院的几位师兄,其实不少人都不是很了解。
但是见王师弟的态度如此强硬,也没必要赶鸭子上架,他既然有意要传位给大师兄,又何不顺水推舟,既成全了王晏,同时也等于是成全了自己。
“你看,大家伙都认同你这个掌门,大师兄又还有什么担忧的呢?就权当是帮师弟一个忙了!”
对于这种效果,王晏的心中显得很是满意。
“唉!事已至此,承蒙各位师弟看得起我,我就暂且代理崂山掌门吧!日后王师弟但凡回心转意了,师兄二话不说,一定将这位置再度还给你。”
眼下这种情景,钟恒清也知道,他再不答应的话,怕是难以收场,索性也就没那么多的顾忌了。
自此,崂山新掌门一事,就此定下。
第二百三十一章
渔夫
黄昏,乌江峡口。
落霞与孤鹜齐飞,秋水共长天一色。
乌江峡是贯江三峡之一,属于江陵地段,整道江峡呈葫芦状,开口处甚为狭窄,两侧山峦叠嶂。
此处水流平缓,波光粼粼,而且风景极美。
晚霞落下,倒映着水面一片通红,一排白鹤自头顶掠过,远处山间传来三两声猿啼,更显哀伤。
峡道中央,一艘帆船拨开水面,正缓缓行驶。
王晏站在甲板之处,目视前方,欣赏着这一方天地之景色,大自然的鬼斧神工,着实令人沉醉。
崂山的一应事务,已经安排齐全,大师兄继任掌门之后,在他的引领之下,崂山正是欣欣向荣。
师父传授给他的道统,在此之前,他已经尽数的传给了大师兄,毕竟身为掌门,这是必须要继承的,至于能够领悟多少,便全看他个人的造化了。
辗转两个月,见崂山安定,稳步发展,王晏也是辞别了一众师兄弟,独自一人,继续云游天下。
修行修行,既要有修,同时也要有行。
自齐鲁之地南下,抵达培州永宁渠,乘船走水路,直入中原第一大江贯江,顺势一路驶往巴蜀。
时至今日,已经过去了有半个多月。
沿途风景美不胜收,人文地理悠久繁盛,让人神往,王晏倒也没有特定的目的地,随处皆可去。
名山大川、大江大河等等,都是他的目标。
帆船现在已经过了葫芦口,前方不远,便是乌江峡的中部,也是整道乌江峡水流最为湍急之地。
古诗有云:千里江陵一日还!专指此处水势。
天色已晚,夜里行船并不安全,故而帆船就在江陵码头靠了岸,准备休整一夜,明日再行赶路。
诸般客商游人,倒是有不少纷纷下船,入城寻找住处,一些不怎么宽裕的,自然是待在了船上。
明日行船时间,王晏已经心知肚明,因此并不担忧,既然到了江陵古城,又不何进去游玩一番?
反正他的行程随时可以更改,也没什么顾虑。
江陵古城历史悠久、民风淳朴,护城河直通乌江峡,自大虞王朝开国以来,经济很是繁荣昌盛。
由码头入,直达西城门,城门之外为外城,大多数只是一些民宅,包括一些小贩做的小本生意。
城门之内则是内城,人流量要比外城更大,也更加热闹,治安亦是没得说,守城官兵正在检查行人的路引,查过王晏的道箓之后,便放他进城了。
天色还没有完全暗下来,落日西坠,将最后一丝余晖留在大地,约莫也就是下午酉时四刻左右。
城内,虽有小贩货郎收拾东西,准备打烊,但是两侧的酒楼铺子,却依然门庭大开,热闹不减。
街道上人来人往,车水马龙,一片嘈杂。
王晏自然不可能再回船上过夜,这进出城门也太过于麻烦,倒不如在城内找座客栈,暂且安身。
不知不觉,王晏已经远离了城门,此时踏入的这一条街,名叫五福坊,集聚赌坊、青楼、酒楼等等,各种铺子林立,远远的便有伙计在门前拉客。
“鸿福客栈!”
来到一座规模还算宏大的客栈门前,举目望去,便见大门之上横着一幅牌匾,上书四个大字。
“哟!这位道爷,您是打尖儿还是住店?”
一名伙计满脸笑容地迎上前来,开口之间,便是一口极为熟练的官腔,面朝着王晏恭敬询问道。
这方世界,各地都有着各地的方言,皆不尽相同,常人一旦语言不通,就很难进行交流,而为了解决这种状况,官话就成了必不可少的通用语言。
这种语言自古有之,历朝历代,沿用至今。
一般只要是上过私塾,读过几年书的人,都会学习官话,这样无论你走到哪里。
基本上都不会因为语言不通的问题,从而导致一系列的突发状况。
“有空房么?”
王晏倒也不拘谨,直接开口回应了一句。
“有有有!上房中房下房,任凭道爷挑选。”
那伙计客客气气,当即便将王晏请了进去。
王晏要了间相对比较清静的房间,付完房钱,随即那小二领着王晏步入后院,由后院通往厢房。
“三郎,又来送鱼了!”
踏入院中,正沿路而行,但见一名年轻汉子推着板车,自后门入,板车上置有水槽,槽内有鱼。
一名跑堂的伙计见状,不由朝他打了个招呼。
“是啊!昨晚大丰收,都是新鲜的鲤鱼!”
年轻汉子露齿一笑,已挤身进入了院子当中。
“呵呵呵!那你把鱼运到厨房就行!”
伙计提醒一声,不再犹豫,继而回到了大堂。
王晏的耳目何等锐利,自身的感官更是非同寻常,那年轻壮汉一进院子,王晏立时便有所感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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