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俗_明顾.tx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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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光底下所有的都无处隐藏,浓烈而纯粹。

  季清识低下眼精,藏起情绪。手中忽然一空,钟然从她手里抽走那本相册。

  随意翻了翻,见是自己高中的照片,淡淡的唔了一声,抬眸,看她的目光似有深意。

  “是宋叔拿给我看的。”季清识立刻澄清:“不是我自己要看的。”

  “那你看完没?”

  季清识点头,想想又说:“就随便看……”

  “你那天瞪我干什么?”

  “……”

  季清识莫名其妙:“我哪天瞪你了?”

  钟然唇角略弯,勾出一抹浮浪自得的笑,眼眉微挑,晃了晃手里的相册,欠欠儿的问:“就因为齐思跟你说我高中的事?”

  “……”季清识想起来,就梗了一下。她都不知道当时瞪他了,但也不能明着反驳,否则他一提她就这么快记起,如同变相承认她那时确实有异样的情绪。这跟自投罗网没什么区别。

  当时都没听他问,找到机会就要发难,季清识没见过这种人,简直一点亏都不吃。

  她淡定回:“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钟然啪的一声合上相册,放在柜子上,季清识让他吓了一跳。刚抬起眼睛,他单手罩着她后脑,把她往自己身前带了两步,弯腰逼近,盯着她玻璃似的瞳仁,散漫的开口,“吃醋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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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6章

  等到中午吃饭的时候,季亭山和宋叔就发现,早上还好端端的两个人像是又闹了点不愉快,准确来说是季清识单方面不愉快,只顾低头吃饭,钟然说什么她都当没听见。只有两位老人家说话时,她才会搭腔。

  季亭山和宋叔都不明所以,不好直问,只拿眼神在两人身上转来转去。钟然神态自若,盛了碗醪糟汤推到季清识面前,话却是对着两个老人说的:“一点小事,我把她得罪了。”

  “……”

  说的是得罪,话里分明带笑。

  季清识负气把那碗汤推给季亭山。季亭山打眼一看,那碗里奶白的汤上飘着鸡蛋花,撒着各类干果,闻着还有醪糟味,头一回见,便问:“这是什么汤?”

  钟然慢条斯理的又盛一碗,碗勺碰撞声清脆,缓声答:“牛奶鸡蛋醪糟。”

  这三样东西组合在一起,听的季亭山直皱眉:“这是个什么做法?”

  “西北那边常见,算是当地特色,我们……”

  有人不动声色在桌下踢他一脚,他从从容容的改口:“杏杏在宁川的时候喜欢吃这个,宁川有个南关夜市,那儿味道做的最好,她经常去买。”

  季亭山又摸摸自己的光脑袋,咂摸咂摸味道,问:“是的嘛?杏杏?”

  季清识抿唇:“现在不喜欢吃了。”

  钟然和声和气:“不喜欢也尝一尝,宋叔昨晚研究一晚上,你看看和宁川的味道像不像。”

  季清识听他这话微愣一下,不由得抬头看向宋叔,宋叔也忙道:“对,尝一尝。”季清识心里生出点小小的愧疚,蹙眉问钟然:“你怎么不早说?”

  他还挺无辜:“我哪儿知道你口味变这么快。”

  季清识向宋叔道了声谢,把碗拉到面前,拿勺子轻轻搅动,散散热气,入口就觉得味道很熟悉。

  她喜欢吃不那么甜的,还喜欢捞里面的花生碎和核桃仁吃。有时候在家嘴馋,孙阿姨会给她做,按照她的喜好,放一点糖,加很多料。

  面前这碗和孙阿姨做的相差无几,宋叔自然是不可能那么精准的知道她的口味的。

  她尝了尝,其实她也没有不喜欢吃了,还是很喜欢。

  “过完元宵是不是又要去宁川了?”宋叔在问。

  钟然把目光从季清识身上收回,点头:“对。”

  因为宁川天气不好,他让人事把年假往后延了五天,十二开始正常上班,他这个老板却迟迟没有露面,会议都是线上开,下周是复工后第一次高层会议,他得到场。

  又看向季亭山:“医院和家里有什么事就给我打电话,我安排起来方便。”

  虽是朝着季亭山,但很明显不是说给他听的,老头心里门清。

  季亭山也不懂,现在的小年轻怎么总是别别扭扭,一会好一会坏的。

  季亭山一直拿不准要以什么态度对待钟然。季清识从未和他说过两个人之间发生过什么,今天饭桌上钟然寥寥几句,是季亭山第一次听见他们过往的事。

  在季亭山看来,钟然这人,说他是流氓吧他也不像,对自己礼敬有加,小辈的谦逊姿态拿捏的稳妥。说他好,季清识又总对他恶声恶气。

  可季清识是季亭山一手养大的,他自然清楚,她并没有表面看过去那么讨厌钟然,甚至还有点依赖。

  季亭山便摸不着头脑了。

  转念一想,只要季清识开开心心,不受到伤害,年轻人的事情他也管不到了。

  ……

  元宵之后,钟然如期离开临安。季清识依旧陪着季亭山在医院养病,季亭山觉得自己能吃能动,不需要再花钱住院,但季清识不敢掉以轻心,态度坚决,季亭山便又在医院住了一个月。

  宜和医院是出了名的贵,眼见着开销如流水,但季清识跑去收费处问的时候,医院却说没有他们这笔账单。等医院工作人员例行来问她有没有什么需要,她趁势问起大致的费用,对方也是支支吾吾不肯说。

  季清识便上网搜,按网上说的略算了算。

  算出来的数字让她倒抽一口凉气。

  宜和的费用几乎是公立医院的三四倍,还不算顶层vip病房的费用。除非她再去给钟然打两年工,否则是清不了这笔帐的。

  最后季清识也没辙了。

  季亭山养病期间,她去年的考试成绩和学校分数线也陆续出来。大概因为从小就为了升学拼命做题考试,她对各类考试都会应激般的产生紧张感,很难平和心对待。像她这样没有背景的人,很多机会都只有一次。

  随着她长大,本科毕业之后这种焦虑感就缓解许多,而且年前年后这一串事情下来,她没什么精力去想考试的事情,就任其自然了。

  没想到最后竟然压线过了学校的复试线。

  过线之后她才敢联系本科导师,导师知道也替她高兴。

  钟然有时会在周末飞回来,到医院看看,找她吃顿饭,待个一两天就回去。

  西北分公司的项目遍布五省,钟然的行程向来繁多,休息日也多半在出差路上消耗掉。他们在一起那段时间,季清识很少见他回临安。现在隔两周就要找时间回来一趟。

  钟然打电话过来的时候,季清识和他分享了这个好消息。

  他倒是不意外,只是笑了笑:“你没什么做不成的。”

  “我本科导师今年刚好在招研究生,他还给了我一个学长的联系方式,说可以问一下学长复试经验。”

  电话里季清识声音轻快,像森林里无忧无虑的小鹿,满怀雀跃。

  钟然仿佛也被她的快乐感染,整个人从繁重的工作中抽离,身心跟着松快下来。只是想一想,他已经不太记得上次见她这么高兴是什么时候了,也想象不出她说这话时笑起来的样子。

  他也就想了那么一瞬,便没再纠结。从桌上繁多的文件里翻出车钥匙,拎着外套就走,顺便问她:“临安的雨停了吗?”

  “停了。”季清识被他问的莫名:“怎么了?”

  “回来给你庆祝一下。”

  这天刚好是周五,钟然趁着午休公然翘班,从机场出来五点过半。临安接连下了一周的雨,早上刚停,碧空如洗,云层渐散,天边晚霞如随意抹开的胭脂,黄昏时分的空气都带着几分倦懒。

  齐郁和季清识在出口等了十来分钟,便看到钟然西装笔挺,姿态却闲闲散散的身影。

  季清识看着他两手空空,“你什么都没带呀。”

  已经是三月中旬,天气回暖,季清识穿了件淡紫色毛衣,高腰牛仔裤裹着两条笔直纤长的腿,长发披肩,俏生生的站在落日黄昏中。

  他看一眼,心里跟着荡漾一下。

  仿佛连绵的阴雨不曾落入泥土,全积攒着没进他心里了。

  “我就回来吃个饭,要带什么东西。”

  她小声说:“飞来飞去也不觉得累。”

  钟然只是笑了笑。

  他开车带她去城东茶山下一家私家园林吃饭,外围一圈竹篱笆围着,竹门上悬着牌匾,有个很好听的名字,叫云间竹隐。

  刚下雨,漫山遍野的青翠欲滴,气息极为清透,深吸一口,鼻尖尽是干干净净的草木气味,夹杂着潮湿的湿意,天色渐晚,变成灰调的蓝。

  他们坐二楼临窗的位置,是淮扬菜系,浓而不腻,淡而味鲜,透窗就可以看见远处的菜园子,据服务生说菜刚摘下来就进后厨,极致新鲜。

  点的菜里有道灌汤小黄鱼,季清识微微出了下神,钟然的声音随之落在耳畔,“想吃察尔湖的?”

  季清识抬眸,傻乎乎问:“你怎么知道……”

  他笑了下,说:“本来是猜的,现在是知道了。”

  好像他总能捏住她心里的想法,季清识移开眼,又听他说:“察尔湖没到季节,现在还在下雪。”

  季清识有关西北的记忆,更多的是干燥的天气,昏黄的风沙天,一望无际的西北平原。察尔湖是仅有的几幅亮色,最极致纯粹的颜色,如玻璃般清透的湖水和天空,空旷无尘的高原明珠。

  她不知道那里下雪是什么样。

  想着想着就问出来了。

  “很冷,湖面封冻,草也枯了。”钟然想了想答:“但是晚上有星星,”

  “雪天也有星星?”季清识不太信。

  “那总有不下雪的时候。”钟然看着她,迷蒙灯光下眸色深沉悠长,比察尔湖的天色还要空旷,又仿佛只能看见她一个人,“想去吗?”

  他问出这句话的时候,她第一反应便是她想,几乎要脱口而出的瞬间,以往的记忆纷至沓来,像层沉闷的灰雾霎时遮挡在眼前。

  要去吗,

  要回到那个地方吗。

  她又止步不前。

  她也很难说清,他们之间到底是个什么状态。

  她固执,他执着,简直像要比一比,到底谁能更早破局。

  如果真是没有感情就好了。

  偏偏又有。

  她不得不在理智和情感间左右摇摆。有时候也不懂,为什么两个人之间,只有她被拉扯着呢。

  “行了。”他出声,把她的思绪拉回,“不问了,吃饭。”

  她不知道说什么,小声说:“抱歉。”

  钟然轻笑一声,“你又道什么歉。”

  他往后靠了靠,幽深眸色一转,又变成漫不经心的模样,说的话让人不辨真假,“现在这样挺好。”

  “季清识。”他唤一声她的名字,声如沉石,柔情万顷,“我慢慢等,你慢慢想,我们慢慢来。”

第77章

  钟然连周末都没过完,就被公司一个紧急电话叫回宁川。宁西项目其中一处施工隧道发生山体滑坡,好在是夜里,现场没有施工人员。

  这算是去年暴雪的后遗症,年初的连续暴雪,导致山区积雪严重,到了天气回暖的时节天,大量积雪融化,很容易产生地质灾害。

  钟然夜里接到总裁办的电话,周六坐最早的航班匆匆离开。

  季清识起先不知道,他五点多给她发了微信,内容简略,只说有事回宁川。她清早起来看见只以为公司有事,没怎么放在心上,中午时看见杨雪发的朋友圈才知道山体滑坡的事。

  她赶忙在微信上问杨雪具体情况,杨雪说还好,没有发现被困和伤亡的人,就是现场部分物资和设备让土埋了,产生了经济损失。

  季清识敲字问:【钟然也去了吗?】

  正要发出去,又觉得措辞不合适,把钟然改成小钟总,才发过去。

  杨雪回的很快:【小钟总一早来了,这会和余总在现场呢。】

  杨雪:【今年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年初开始就不顺当,我在宁川还是第一次见那么大的雪。现在刚开工,项目又差点出事】后面跟了一串叹气的表情。

  季清识安慰了她几句,让她不要多想。

  现场的事情千头万绪,要清理滑坡,排查隐患,估算损失,以及后续的施工安排,她想着钟然这会应该没工夫应付她,就没打电话过去打扰,只发了条微信。

  返回聊天列表,杨雪又给她发了条信息,话题已经千变万化,八卦之魂不灭。

  杨雪;【你怎么又问起小钟总了?难道是和好了吗!!】

  杨雪直接发了条语音过来:“我那天和晓慧姐聊天,她跟我说年前暴雪交通封堵的时候小钟总突然离开宁川,那几天正是雪大的时候,要说他为了回家过年也不至于吧?嗷……晓慧姐是听她们部门同事说的,她同事听法务部一姑娘说的,法务部那姑娘的饭搭子是总裁办的助理,总裁办消息应该准的。”

  “……”季清识总算知道分公司八卦满天飞的具体流传路径是什么样了。

  她还在和杨雪拉扯,钟然的消息进来,依旧简略;【没事】

  又跟一条:【晚上说】

  话语匆匆,季清识就没发信息分散他的注意。

  下午的时候杨雪给她传递消息,说小钟总回来在会议室和几位主要负责人开会,过会又说召开全项目会议。季清识再发消息,她就没再回复了。

  季清识就开始忙起自己的事情,她加了导师推给她的学长的微信,简单聊了几句,对方也很热心的和她分享复试的经验。

  季清识考的还是管理专业,虽然她初试成绩没有很大优势,但她本科就在临安大学,想跟的导师也是本科期间的老师,这两项还是挺加分的。学长让她安心准备专业课笔试,有什么疑问可以随时联系,最后祝她顺利录取。

  季清识向他道谢。

  这天晚上钟然没给她回电话,季清识也没有去打扰。他们各自忙各自的事情。

  没过几天季亭山出院,季开源特意和表哥开车过来接他们回南江。季清识一边照顾季亭山,一边复习专业课和英语。

  季亭山身体渐渐恢复,耳背的毛病却好不了了,常常鸡同鸭讲,她说天气有点热,老头回什么茶不好喝?

  季清识其实有点难过。但季亭山心态好,顶着个光脑袋,揣着助听器,和来看他的老朋友们高声聊天,还要摆出棋盘来上几局,证明他脑子丝毫不输以往清醒。

  来看季亭山的人不少,没两天老头就不耐烦,统统赶走,在门口挂上闭门谢客的牌子,说不要打扰杏杏考大学。

  “你家杏杏大学不是早都毕业了?”

  “硕士!硕士研究生懂不?”

  “嗷……研究生,那你就说研究生,什么这个事那个事的,城里住了一个月还讲究起来了。”

  “……”

  季家小院春意盎然,门口的杏树也到了花期,白花粉蕊,随风翻过墙头,纷纷而落。

  钟然终于忙完公司的事情,给她打电话过来的时候,她刚洗完澡,套着长袖睡衣,披着毛线开衫,坐在院子里练习口语。

  宁西的山体滑坡虽然没造成什么损失,但年前那场雪波及甚广,他让总裁办下内部文件,通知区域内的项目全部展开安全排查。刚好是年初,他依着以往惯例,带着巡查组,从宁西开始,一个一个项目视察过去。

  西北五省幅员辽阔,有些项目甚至深入山区,他基本每天都在各地辗转的路上。

  他现在还在宁西,明天就准备去班多。

  班多是多民族混居的地方,还保留着原始的生活和习俗,甚至还有以游牧为生的人。政府和社会资本合作了片区开发,建好后的城镇用作移民,把仍在高原上风餐露宿的人迁到更适合居住的地方。

  季清识在盛誉的时候,就有感觉到钟然走的是和政.府合作的路子。

  以前公司总是传他是在临安胡天胡地,被钟董发配过来磨砺。但后来也证明,他在工作上并没有一点纨绔子弟的作风。

  余如柏也私下跟她说过,钟然去宁川,更多是为他外公的意愿。为了开拓盛誉在西北的市场,也为了盛誉资本反哺这片他先辈奋斗过的辽阔土地。

  钟然看着玩世不恭,万事不过心的随意而为,内里却始终在以他自己的方式做他自己的事,任人非议也不在乎。

  与生俱来的骄傲,让他有轻狂的资本。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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