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俗_明顾.tx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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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季清识去赴了约。

  在一家法餐厅里。

  圣诞元旦这类节日里,临安各大商圈里都热闹拥挤,人声鼎沸,驱散冬寒,落目都是年轻耀眼的面容。付明远选的这家餐厅高居节日榜榜首,位置得提前好几个月定。

  服务生引着她往里走,付明远早早到了,仍旧是卫衣牛仔裤,清清朗朗的少年气,正低头看着手里的东西。

  见她来,把手里的蓝色盒子搁在桌子上,仰脸明朗一笑:“清识姐。”

  季清识轻轻嗯了一声。

  服务生在他俩桌前各放一杯柠檬水,点完单后便倒退着离开,付明远把蓝色盒子推过桌面,放在她眼前。“送你的。”

  她下意识的要拒绝。

  付明远却说:“我三个月前就定好这间餐厅,攒钱买了这个礼物,本来打算今天跟你表白。”

  季清识那个“不”字便卡在嘴边。

  付明远笑笑:“虽然没什么必要了,但你就让我有始有终吧。”

  是开始也是结束。

  “我妈最近身体不好,所以我得回去了,但我不是向他认输。我知道我很幼稚,什么也不懂,莽撞的跑到临安来,给你添麻烦了。但我当时只是不想被你,被他,还有别的人看轻。”

  “他那样的人,随随便便就能决定别人的未来,可我总得反抗一下吧。”

  季清识心里不是滋味:“我向你道歉。”

  付明远摇摇头,语气平和而坚定:“我还是想当工程师,像我师傅那样。所以我想回去考宁川设计院,我不做盛誉的员工,我要做盛誉的合作方,我要让钟然知道,他永远都不能把我踩在脚下。”

  “等那个时候你要是单身,我再来追你。”付明远又把盒子往她面前推,朝她咧嘴一笑:“祝你新年快乐。”

  这顿饭结束,两个人因为住在不同方向,所以在十字路口道别。有商场的工作人员在路边分发气球,红色气球被来来往往的人拿在手里,于风中轻晃。

  离开之前,季清识捧着那条项链,对付明远说:“祝你得偿所愿,前程似锦。”

  付明远笑了一下,转过身,很快消失在熙来攘往的人海中。

  新的一年如期到来。

  学校陆续进入寒假,学生的时间充足起来,辅导机构给季清识排的课也渐渐增多,她每天往返在家和辅导机构之间,但没了复习的压力,日子轻松很多。

  给季晨那两万,是她这几个月兼职存下的所有钱。虽然还是钟然想方设法塞给她的,但他无耻归他无耻,这钱是她辛辛苦苦上课挣来的,她不觉得有问题。

  只是现在没了齐郁这个学生,她陡然闲下来,只能请辅导机构尽量多排点课。

  天气预报上说近期会有雨雪,没有课的时候季清识就窝在家里,两个室友都放寒假回家了,她偷得一点独居的快乐,每天上完课就在附近的商圈转一转,买点喜欢吃的东西带回家,两点一线,简单满足。

  钟然回来找过她,她隔着窗户偷看,他应该是刚从宁川回来,穿一身西装,外面加了件大衣,寒风烈烈,给他眉眼都裹一层寒意。

  她不下去,他在楼下等。

  他站在哪都招摇惹眼,她无端的又生起闷气来。

  好在他很快接了个电话离开,走的时候,预告了快一周的雪悄悄落下,落肩即化,雪凝成幕,他很快消失不见。

  这天之后,钟然没再来打扰她,也可能是因为年底公司事情很多,他分不出时间回来。

  打过几个电话,季清识也都没有接。

  她总是对着那串陌生号码发呆,直到对方挂断。

  她想不通。

  就像他自己说的那样,他想要什么样的没有,何必非要执着在自己身上。

  对两个人都是一种消耗。

  纠纠葛葛,绕也绕不清。

  过年之前,季晨又来找了她一次。

  不到一个月,她就瘦的脱了相,脸上淤肿明显。

  季清识见到她的第一反应就是拿手机报警,季晨不拦不劝,麻木的看着她,机械式的问:“有没有钱?”

  “谁打你?”

  “重要吗?”

  “谁打你?”她重复。

  季晨面无表情的盯着她看了一会,忽然弯唇,露出一个讽刺的浅笑,配上她那张枯槁残败的脸,说不出的诡异。

  她说:“你爸。”

  “你报警也没有用。”

  季清识竭力忍住心绪,悬而未落的手指还是轻颤了颤。

  季晨问:“你跟我去见他?”

  季清识抬眸,冷冷的盯着她。

  季晨继续说:“我跟他结婚了,你上大学那会就结了。这几年他生意做的不好,欠了不少债。你要不去跟你那个有钱男朋友说说呀,盛誉集团啊,他那么有钱,总不至于不管你父母吧。”

  “我没有父母。”她垂眸。

  季晨笑:“那你石头缝里蹦出来的呀,杏杏。”

  “别这么叫我!”季清识忽然狠狠打断她,手机被她紧紧攥在手里,胸口不断起伏,平淡从容的外表被骤然撕开条缝,水润的眸子亮的像块玻璃,可惜是碎的,“你都没有管过我,我为什么要管你!你现在凭什么来找我,凭什么找我要钱!”

  季晨不再用维持着古怪扭曲的笑容,不再刺激她,面容慢慢古井无波,静静说道:“你不管,我们真的没有活路了。”

  “我怎么管?”

  “去求他。”

  季清识不再对她抱有任何期望了,她把手机放回口袋,冷笑:“我一分钱都不会再给你。”

  季晨:“你要看着我们去死吗?”

  季清识点头:“对。”

  话音落下,季晨眉目微动,揣摩她这句话里的真实性,渐渐抑制不住的笑出声音来,闷笑声从胸膛深处传出来,往上从喉咙滑出,声音尖利,她笑的咳嗽起来,微弯了腰:“真不愧是我生的。”

  季清识脸上清清淡淡,没有任何喜怒。扔下这句话,季晨转身离开。

  季清识在原地站着,看着季晨身影消失在路灯前方的黑暗里,站不住似的蹲下身,捂着心肺的位置,大口大口的喘.息起来。

  她就这么蹲着,直到缓过劲来,摸出手机想给季晨打个电话,却发现她根本没有季晨的号码。

  她也不能告诉季亭山,也没有别的人可以说。

  满心惶然,脑中忽然又蹦出季晨那句:“你要看着我们去死吗?”

  季清识浑身都颤了颤,忙站起身,跑出去时已经看不到季晨,她在门口问了保安,得知季晨离开的方向,便沿路追过去。

  冬夜里她跑出满额薄汗,总算看到前方昏暗街道一道人影,刚想过去,季晨忽地转过身,厉声喝她:“别跟过来!”

  季清识停下脚步。

  季晨并不想跟她多说,吼完这一声,转过身就小跑起来,瘦条条的背影在冬夜里仓皇狼狈,似是执意不让她跟上。

  很快没了踪影。

第70章

  直到年前,季清识没再见过季晨。

  她二十来年不跟人交恶,最狠的话居然是对亲生母亲说的。

  她问她是不是要看着她去死,她说对。

  她这人也就只能凶狠那么一霎那,过后回想起来总是不安,她那天跟过去,是想找到季晨住的地方,找到打她的那个男人,然后报警。

  可是季晨不让她跟着。

  好几天夜里她都辗转反侧,睡不好,像是额前悬着一把利刃,不知什么时候会落下来。

  季清识悄悄打电话给季开源,想问季晨的联系方式,可是季开源也没有。

  于季家而言,季晨就像是个断了线的风筝,没人知道她在哪里,过什么样的生活。

  离除夕还有三天,季清识坐车回了南江。

  季家小院堆了很多认识不认识的人送来的年礼,南江的改变如同春风化雨,那些身居高位的人轻飘飘一句话,数不清的资源就一窝蜂的涌进来。

  南江的这个年节比以往不知热闹多少,很多常年在外打工的人都回了乡,南面在建度假村,北面规划建厂,带来大把的工作机会。

  季亭山从善如流,随遇而安,谁上门他都能聊两句,人家说那是他学生,他就认是他学生。总不好说是孙女婿吧,那流水似砸钱的孙女婿连他们家门都进不去。

  季清识回去那天,季开源过来送年货,季亭山留他吃饭。

  季清识喊了声舅舅,就搁下背包去打酒,顺便买点儿熟食。老街那条路已经重新修缮过,铺了一层油亮的沥青,黑曜曜的。

  季清识提着酒壶过去,高家酒坊旁边的破巷子里窜出一帮小孩,围着她叫小季老师,季清识笑着跟他们打招呼,陈阳冻的两行清鼻涕直往下流,哧溜哧溜的,问:“小季老师,盛叔叔什么时候来?我们操场修好了,我们校长专门写了首诗,让我们排成诗朗诵,准备唱给他听来着。”

  这群小孩压根不知道钟然的名姓,就天天听大人念叨盛誉盛誉,于是自发给他改了姓。

  季清识好脾气道:“我不知道他什么时候来。”

  陈阳:“过年应该来吧?去年都来了,我烟花都准备好了。”

  “……”季清识直起腰,陈阳这话一说,其余几个小孩都跟着点头如捣蒜,壮志踌躇的等着过年宰一笔狠的。

  季清识板着脸,拍拍陈阳乱糟糟的脑袋,什么也没说,接过装满的酒壶就回家了。

  季亭山在堂屋收拾饭桌,季清识私下又问了季开源一遍季晨的事,季开源说不知道,季晨只是回来问她在临安的住处,问完就走了,看形容似乎过的不太好。

  “你妈就是十几岁那会没管住,她长得又漂亮,被镇上那群小年轻一捧,眼睛越抬越高,总想着要去大城市过好日子,又不肯像你一样好好念书,大半辈子就这么混过去,到现在也没个着落。我跟她说杏杏现在有出息,让她回来好好过日子,她又不听我的。”

  季开源问:“你妈去找你了?”

  季清识摇头,只说:“舅舅,这事就别让外公知道了。”

  “舅舅明白。”季开源说完,抬眼觑她,斟酌一番才开口:“杏杏,先前为你二表哥结婚那五万块钱的事,舅舅一直觉得对不住你。你二表哥今年在新建的度假村里承包了点活,舅舅知道那都是看在你的面子上,要不然那些老板哪能看得上他呢。”

  季清识:“那钱本来就是我欠你们的,这几年我不在家里,也多亏舅舅照顾外公,这没什么。工作是表哥自己有上进心去争取的,也不是送到家门口的,跟我也没什么关系。”

  季开源明白她说的客套话,没再继续提,只道:“我一定看着他好好做活,不给你丢脸。”

  中午季亭山多喝了两杯酒,吃完饭就歪在床上睡过去。季开源走后没多久,中心小学的老校长又上门,说辞和上午陈阳的一样,问能不能请她联系钟然,过来参加新学期的开学典礼。

  盛誉在南江有驻场工作组,专门负责已经立项的捐赠和相关投资,工作组应该也能联系钟然。老校长却说养老院的活动中心已经在建,工作组那几个人每天忙的不可开交,他去问了几次都石沉大海,也不知工作组到底有没有把意思传达到位。

  而且,别人说,钟然未必会来。

  老校长言辞恳切,让季清识说不出拒绝的话来。

  最后只好答应,她试着联系一下。

  老校长欢天喜地的走了,季清识却对着手机发愁,不知道该怎么打这个电话。

  要不发短信也行。

  或者拿季亭山的手机发短信,以季亭山的名义,他应该也会来。

  季清识说做就做,跑回堂屋把季亭山手机拿出来,编辑了一条简洁明了的短信给钟然发过去。结果提示发送失败——他的私人手机有权限。

  恰好又有人敲门,季清识便收起手机,打算暂时搁置这件事,想着小学开学怎么也得正月十五往后了。

  门口那人敲一声没开,第二声力道便使得有些重,砰的一声。她家小院门本就是铁制,这样砸敲起来,像来滋事的。

  季清识不禁蹙眉,应了声马上,就去开门。

  门一开,外面人影一晃,直朝她扑过来。季清识并无防备,被这凶猛力道撞进院子里,和来人一起摔在地上。

  与此同时,小铁门被人砰的一脚踹开,砸在水泥墙壁上,撞击声刺耳,门来回颤动,发出嗡嗡的声音。

  门口大步走进来一个浑身酒气,颓废躁郁的中年男人。

  季清识茫然的看着男人,又看着旁边摔的起不来身的季晨。

  季晨状态很差,发黄的头发歪堕在一侧,碎发沾在脸上,额角乌青深重发紫,眼角处有被抠挠出来的血痕,捂着后腰神情痛苦惶然,神经质的抽动身体,但是爬不起来。

  那男人也是一身颓唐破败,但眉目阴狠,回身关上门,插上门闩。

  季清识反应很快,立刻去爬起来去拿手机,按110报警。男人酒气怒气交杂着,两步逼过来,伸手拽起她后衣领把她提起来,低头瞥见报警电话,夺掉手机随手掼在地上,回手一巴掌扇在她脸上。

  撇过脸吐出嘴里叼着的烟,声音干哑撕裂,张口一股难闻的酒气,“报警啊,我闺女这么有能耐呢。”

  季清识白净的脸上,重重五道指痕,迅速红肿起来,嘴里泛起铁锈的味道。她没了手机,就想大声呼救,结果又挨了两巴掌,嘴角有血蜿蜒而下,她一时说不出话了。

  季晨在地上爬了几下,拽住他裤腿,抽着气说:“你别打她了。”

  男人把季清识扔到一边,又踢开季晨,旁若无人的往堂屋走,翻箱倒柜的找起东西来。

  季清识被打的耳边嗡然,她艰难的直起身,转过眼看向季晨,季晨声音破碎:“我没办法了,他会打死我的。”

  季清识听见自己的声音,好像浮在一层冰水上,悠悠荡荡,落在耳里并不真切,“所以你带他来家里?”

  “我不想。”季晨觳觫着,嘴唇惨白语无伦次:“我不找你,他就会去找你,我想让他死,可是我又害怕,我下不去手。不是我带他来的……”

  季晨艰难的挪过来,拽着她的衣角:“你就给那个人打个电话吧,只要有钱,什么事都没了……”

  季清识推开她,撑着地站起来,扑过去拔院门闩。

  刚走到门口,就又被从后面拽住头发,往后拖行,她仰头痛苦的尖叫,随即被狠狠掼在地上,男人像凶兽一般对她拳打脚踢,嘴里胡乱骂着脏话。

  季清识疼的蜷缩起身体,忽然一道人影落下,季晨扑过来趴在她身上替她挡着,哭着求:“你打我吧,别打她了,她真的是你女儿啊……”

  “那就让她给我拿钱!”男人低吼。

  季清识推开季晨,嗓音艰涩,断断续续的咳嗽:“我给你拿。”

  男人停下施暴的动作,又吼:“现在就拿!”

  季清识忍着撕裂般的疼痛点头,可是她站不起来,于是又挨了几下。她并不怕挨打,可她怕季亭山醒过来,怕这个失去理智的男人对季亭山施暴,可是怕什么来什么,季亭山被这吼叫声吵醒,扶着脑袋从房间里踉跄着出来,看到院子里这一幕,愣住。

  “外公。”季清识哆嗦着嘴唇:“你到屋子里去,别出来。”

  季亭山看到季晨哪还能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他甚至以为季晨要改好了,没想到她却带来更大的难堪。老爷子看到季清识遍体鳞伤的模样,瞬间红了眼,他像个不懂事的小孩那般冲过来,和男人扭打在一起,喉咙里发出枯败的悲鸣,可他忘了他已经不年轻了,已经没办法再保护他的杏杏。

  季清识眼睁睁看着季亭山像倾颓的山那样倒下去,后脑勺重重摔在地上,季清识脑子里一片空白,本能的去拖住男人的腿。

  而季晨尖叫起来,疯了一样打开院门,跑出去求救。

第71章

  季开源带着季家老少匆匆赶到镇医院,季晨和那个男人已经不见踪影,季清识独自坐在手术室外,米白色棉袄被她滚成黑白灰的斑驳色调,脚印清晰可见,白净秀气的脸红肿不堪,额头淤青,右边唇角噙着血痕,侧脸擦伤。她一动不动的坐着,仰头看着手术室的方向,眼里惘然空茫。

  季开源已经从街坊四邻七嘴八舌的谈论中得知缘由,季远山铁青着脸,连声骂家庭不幸。

  二舅妈走到季清识旁边,低声劝她先去处理一下伤口,手刚搭上她肩膀,她浑身抽搐一下,痛的俯下身,二舅妈吓的不轻,连忙收回手,连声叫季开源。

  季开源也惊骇,知道她厚衣服底下多半也伤痕累累,要送她去看伤,季清识摇摇头,等胸肋间那阵凶猛的疼缓过去,直起身体,还是坐在那不动。

  镇医院的设施和医生资历都不行,没过多久医生出来,说是脑出血,镇医院做不了手术,让家属转去临安的医院。

  季清识平静的点头,可是她手机摔烂了,只能借季开源的,季开源这时候哪还敢让她去找医院,让她坐着别动,自己去办转院手续联系医院。

  临安这方面最好的是五院,季开源打过电话,五院没有床位,又辗转找了其他几家医院,总算联系上一家。又犯愁怎么把人转运到医院去,季亭山情况不稳定,不敢开普通私家车送,临安离这两个多小时车程,怕中途再出点什么意外情况。

  医院建议找专门的转运机构,只是年关当前到处都忙乱,哪能那么容易。

  季家的人凑在一处商量,季开源急出一脑门薄汗。

  季清识听见他们谈论的声音,季开源束手无策,医生还不断催促情况紧急,她身体里闷闷的疼,不知道具体在哪,也顾不上。

  她从衣服里摸出摔坏的手机,找医生借针把手机卡抽出来,好不容易把那张小小的卡片弄出来,止不住又咳嗽起来,手一抖,手机卡掉进铁皮长椅底下,她咽下嘴巴里涌上铁锈般的血腥气,慌乱的趴在地上去找,二舅妈也跟着跪在地上,拿手机给她照明。

  季清识小心翼翼从黑暗里摸出手机卡。

  镇医院只有三层楼,楼下忽然传来救护车高低间隔的鸣笛声,季清识还趴跪着,捧着手机卡抬起头,楼道口很快传来杂乱的脚步,几个医护人员步履匆匆的跑过来,人堆里环绕一圈:“哪位是季小姐?我们是宜和医院的,过来接患者。患者在哪儿?”

  季家的人全都愣了愣,还是季开源反应的快,跟医生一起把季亭山从手术室推出来,飞快的送上救护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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