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俗_明顾.tx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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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软玉温香在怀,钟然想都没想就问:“许珂是谁?”

  “……”

  钟然记起来就挑了下眉:“要跟我翻旧账?”

  “嗯。”

  “还嗯。”钟然难得耐心,想了想说:“我没捧她,长什么样都没记清,最多吃了几回饭。”

  季清识闷闷的:“那就能演女主角吗?”她顿了顿,成心和他过不去:“那我也去。”

  “你要是进娱乐圈。”钟然拍拍她的脸,“我把你腿打断。”

  “那我报警。”

  “你报你的,我打我的。”

  季清识偏过头,钟然在她下颌处亲了亲,“别想那么多。”

  他总这么说,除此之外就没别的,季清识不喜欢这句话,但她很累,没有说什么,低低应了声,就闭上眼。

第38章

  季清识渐渐发现,她好像对钟然一点也不了解。他来宁川不过半年,而过去二十多年在临安的生活,朋友,或者家庭,她全都一无所知。

  比如他还有个弟弟,而且他们的关系很不好。

  钟然从没跟她说过这些,只是命令式让她离钟卓远点。他的朋友圈里,季清识只认识杨世杭,但是她能感觉到杨世杭对她的态度很随便,所以也没有方法和途径去了解他。

  季清识总觉得,她和钟然之间隔着层模糊的屏障,即便他把她照顾的无微不至,衣食住行都有人打理,随便一件衣服就顶的上她一个月的工资,但是呢,也就仅止于此了。

  他要她听话,别多想,待在堆金砌玉的富贵窝里,当一只被他养起来的雀鸟。

  负面的情绪只要起了端倪,就像颗种子,时时都有生长的势头。

  季清识渐渐变得没那么高兴,只好用工作去分散注意力。

  隔周季清识跟着宋工去设计院开会,工程设计不是她的专业,就老老实实找了个角落坐着。没多久分公司工程部的同事也到了,一群人陆续进来,钟卓竟然也在,他走在最后,身上那种从容的气质倒是和钟然有几分相似。

  季清识一看到他,就低下头,避免和他对视上。她也不是心虚,只是觉得既然兄弟俩不对付,她理所当然要站在钟然那边。

  钟卓似乎没发现她,在主会议桌落座,等宁川设计院的人到场,就投入会议当中。

  西北地区的基础设施本就没有内地完善,这几年政策倾斜,政府投入大量资金在交通建设上,宁西就是这样一条线,线路贯通南北,途径地势复杂,技术上面临的难题很多。

  宋工很认真,时不时还用专业知识和人探讨。季清识听不懂,她就走了会神,结果被宋工抓住训了几句。不仅是职责所在,宋工本身也是宁川人,宁西是惠及民生的高速通道,连通了很多交通困难的偏远地区。季清识是南方人,南方的公路建设在很早之前就已经趋于完善,宋工这种肃然的使命感她就差了点共情。

  被宋工说了两句,季清识就打起精神使劲听,但这隔行如隔山的,让她去分析成本她还行,技术方面怎么使劲也没用,会议结束都还晕乎乎的。

  她跟着宋工往外走,钟卓在后面叫住她:“季小姐。”

  季清识停下脚步。

  钟卓和身边同事交待两句,就朝她走过来,季清识看他的样子,似乎想和她一起走。

  钟卓语气温和,依旧彬彬有礼:“没想到会在这里看见你,你是学工程专业的?”

  季清识摇摇头:“是跟我带教师傅来的,不怎么能听懂。”

  似是看她有点没精神,钟卓安慰道:“没关系,术业有专攻,你不是学这个专业,听不懂很正常。我在听公司听人事说过,你工作能力很强。”

  季清识:“谢谢。”

  钟卓话锋一转:“上次的事一直想找个机会和你道歉,但是在公司总是看不到你,今天能遇见真好。”

  季清识:“道歉?”

  “我不知道你和我哥的关系。哥也没和家里说过,之前一直是……”他顿了顿,接下来的话没说出口,只是诚恳道:“总之抱歉。”

  季清识眨了眨眼,觉得他说话还真是挺奇怪的。

  眼睛里充满了真诚,但话里话外都像是故意在暗示她什么。

  钟卓身上有种很微妙的虚假感。

  季清识不太想和他深入的聊下去,就截断话题:“没关系。”

  钟卓也很好脾气的笑笑:“待会一块吃个饭吧?大家都一起,今天会议开的时间长了,我看大家都有些累了。”

  季清识果断拒绝:“我就不去了,我待会还有事。”

  钟卓打趣了句:“是要去找哥吗?今天公司有高层会议,他大概要很晚。”

  “不是找他。”季清识随便找了个理由:“我去帮你问问我师傅他们去不去。”

  她说完就走,还跑了两步。钟卓看着她的背影,眼里升起一股玩味。

  还挺油盐不进的。

  宋工和其他几个人在外面等她。

  几个男人凑在车旁边抽烟,其中一个正和宋工抱怨:“下这么大雪,我晚上还得赶回兰城。咱们项目的事儿都还没完,硬是拽过来给小季当保镖啊?这他妈成天宁川兰城两头跑,开会开的我这嘴都起燎泡。”

  宋工:“少发点牢骚。”

  “本来就是,小季这脾气倔的就不是时候,连带着咱们受罪。”

  宋工是她名义上的师傅,挺为她说话:“本来也是要做的事情,现在忙活完以后少累点,在这说什么屁话。”

  “这大雪天谁想成天两头跑啊。”

  “别想不开了李哥,咱本来也是给小钟总打工,他让干啥干啥呗,做项目是工作,陪他女朋友过家家不也是工作。”

  “宋工。”季清识喊了声,她脚步轻,宋工没发现她过来,赶忙瞪了说话的两个人一眼,回头和声道:“说完了?”

  季清识点点头,“分公司同事在问你们要不要一块去吃饭。”

  宋工说:“我们不去了,你过去?”

  “我也不去。”

  “那行,上车吧,你这会去哪?我们送你过去。”

  季清识说:“不用了,门口就有站台。”顿了下又说:“宋工。”

  宋工看她似乎有话要说,就跟着往外走了几步,到了设计院外季清识才说:“你们现在还要回兰城吗?这几天宁川还有事吗?”

  宋工啊了声,应到:“回呢,过两天再来,怎么了?”

  季清识笑笑:“我就问一下,天太冷了我也不是很想出门,要是没什么事我就不来了。”

  宋工看着她工作一年多,还算了解她,这不像是她会说的话,很快反应过来:“你都听到了?”又解释:“他们都没恶意,就是年底忙爱发牢骚。”

  季清识:“不好意思啊,给你们添麻烦了。”

  宋工叹了口气:“什么麻烦不麻烦,都是份内的工作,别听他们胡攀扯,设计院的会议我们本来就得来,跟你没关系。”

  但是这跑来跑去也的确消耗人,底下人意见也多,宋工还是顺着她的话说:“不过这几天雪大,你一个小姑娘待家里也好。”

  宋工说的委婉,季清识心里还是泛起一股失落,她明明没做什么,还是无形中给人添了麻烦。表面依旧是温和好脾气:“那我就先走了,有什么事要忙打电话给我就好。”

  在设计院门口分开,季清识独自在站台等车。

  等了一会,一辆黑色的保时捷从设计院里开出来,很快停在她面前,车窗降下,露出钟卓的脸,他讶然问:“怎么在这里?”

  季清识这才想起她刚刚找的借口还没圆,就说:“我在等车。对了,我师傅他们还有事,也不去吃饭了。”

  “去哪?我送你过去。”

  车里还坐着其他同事,钟卓话一出口,副驾坐着的人立马开门下车:“我去跟小周的车。”

  季清识不认识他,但他显然知道她,客气的扶着车门:“季小姐,你坐这吧。”

  说完就朝后面跟过来的丰田走过去,一车人等着,季清识只好坐上了钟卓的车。钟卓问:“送你回公司吗?”

  季清识:“我去大学城。”

  有别的同事在,钟卓这一路倒是安静,把她安安稳稳的送到大学城。季清识转了会,进了一家书店,试着给袁艺发了条微信。

  袁艺刚下课,很快找过来,季清识坐在二楼,面前堆了几本书。

  “你怎么看上考研书了?”袁艺坐在她对面,把带来的奶茶搁在桌上。“你要考研啊?不工作了?”

  “就随便看看。”季清识合上书。袁艺问:“钟总让你别上班了?”

  “不是。”季清识:“就是我现在去公司,好像大家都知道我,虽然我都不认识他们。”

  袁艺:“你这不是废话吗?你是老板的女朋友,他们要是不认识你,哪天再得罪到你头上,那钟总能好说话吗?”袁艺想起那天钟然给她出头的事,还心有余悸,“他是真的狠。”

  “我不想被区别对待。”季清识叹了口气,也不想成为麻烦。

  袁艺:“但这避免不了的,他是你们集团总裁,你只要在盛誉一天,你就会被区别对待。”她翻翻桌上的书,了然道:“所以你想辞职?”

  “还没有想好。”

  季清识离开书店的时候把那几本书都买了,又挑了几本专业书,她接下来都没工作,总得找点事情打发时间。

  钟然直到很晚才回来,她在客厅等的睡着了,半梦半醒间周身一空,她本能的搂住他的脖子,浓重酒气缭绕在鼻尖,迷迷糊糊开口:“钟然?”

  他低声应,模糊不清的夜里让人听着莫名安定。轻促的笑了声:“怎么在这睡着了。”

  “我在等你。”她揉了揉眼睛。

  “我这几天都回来的晚,困了就直接去睡,不用等。”钟然说着,看到她湿蒙蒙的眼睛,又改了口:“等等也行。”

  他低下头去吻她,她仓促的躲开:“都是酒味。”

  他哼笑:“还嫌弃我。”他抱她往楼上走:“那一块洗洗。”

  季清识本来等他是打算兴师问罪的,可是等他回来已经无从说起。浴室里水汽氤氲,视野里朦胧的披上一层雾,未散的酒气和沐浴液的香气湿漉漉的纠缠在一起,靡丽醇烈,钟然身上热烫灼人,季清识胡乱抓着扶手,猛烈的情潮快要耗尽潮湿的氧气,仿佛窒息的边缘,意识一片模糊,混乱中觉得这要是磕在地上,她可能真就没命了。

  “钟然。”她仓促的叫了声。

  钟然很快抱着她出去,水也没擦,跌进床里沾湿了一片,季清识失神的盯着顶上的弧形灯,脸色潮红,胸口起伏不断,钟然酒意未散,看着她似晕了妆般妖冶的脸,不满的哼了声:“蒋志翰那个老色鬼,自己好色,当我跟他一样,找些乱糟糟的女人往我身边凑。”

  说着又笑:“我的杏杏还在家里等我呢。”

  又问:“我听不听话?”

  季清识艰难出声:“你喝多了。”

  “是啊。”钟然说着,把她翻了个身,抚上她后背的蝴蝶骨,俯下身,低哑的声音里带着让人晕眩的蛊惑:“杏杏。”

  季清识伏在微湿的枕间,只感到无力,从身体上到心理上,毫无招架之力。

  想跟他说什么,也早没了情绪,简直溃散千里。

  像搁浅在岸边的小鱼,被潮水一卷,就找不到踪迹。

第39章

  到年前这段时间,季清识就一直窝在家里看书,或者跟着孙阿姨学做菜,钟然每天都回来的很晚,他能隔了半个月才发现她最近都没怎么出过门,还是听安排给她的司机说的。

  刚好他周末在家,就随口问了一句。

  季清识说:“宋工他们回兰城了。”转过脸看着他:“你别又把他们折腾过来。”

  钟然微挑眉道:“我折腾他们干嘛?”

  季清识不想和他争论这件事,反正他也不会觉得自己哪儿不对,她站起来想走,又被他拉着坐回去,“又发脾气。”

  屋子里暖气足,她穿了件薄针织衫,头发松松束着,散了几缕垂在颈间,露出皓白的肩颈,清淡秀致,比从前多几分精致,钟然倚在沙发上欣赏了会,忽然问:“想考哪个学校?”

  季清识侧过脸,他继续问:“怎么忽然想上学了?”

  季清识只是那天心烦才忽然冒出的念头,没跟他说过,估计他是看见那几本书了,说:“就逛书店的时候随便买的。”

  他啧了声,没正形的歪躺下去,头枕在她腿上,闲闲道:“想上学就上学,咱家还能出不起你这点学费了?”

  季清识本着和他闲聊的心态,随口问:“你是哪个学校毕业的?”

  钟然闭着眼睛,说了个上海的学校。

  季清识震惊之下,几乎是脱口而出:“你花钱买的吗?”

  钟然倏地笑出声,气息悠长,睁开的眼睛里轻浮玩味:“在你眼里,我就是个不学无术的纨绔子弟?”

  “也不是。”季清识轻咳一声,试图当刚刚那句话没说过,委婉道:“但这个学校让我有点惊讶。”

  “杨世杭高考差两分上临安大学,你以为呢?”钟然玩笑似的说:“那你男人看着不比他聪明点?”

  季清识心情很复杂,杨世杭那个德行,钟然说他没上过学她也会信,没想到远不是那么回事。钟然很随意的解答了她的困惑,因为绝大多数的社会资源都握在极少数的人手上,他和杨世杭刚好就属于“极少数”的范畴,从识字开始,一路都是最好的老师和最好的教育资源,就是朽木也能给凿开窍。

  他们天生就比其他人活的容易,各种事情上都是。

  所以永远那样笃定从容,不可一世的姿态。

  “要不送你出国读书?”他这样想了下,很快又自己否决:“不行,太远了,舍不得。上海也远了点,还是在临安大学吧,离我近,又是你本科的学校。”

  季清识无奈:“你能不能别总是自说自话?”又问:“你怎么知道我本科学校?”

  他悠然的笑:“你幼儿园在哪我都知道。”

  她皱眉,因他说的笃定,难免引起猜测:“你调查我?”

  “这还用得着调查?你入职档案不是都写了。”

  “我没写幼儿园。”

  钟然被她一本正经的语气逗乐,胸膛微振着,笑的止不住,问:“南江镇有几个幼儿园?”

  “小天使?小天才?你是哪个?”

  他显然又在胡说八道的逗她玩,季清识不想理他了,打开电视随便找了个电影看。

  钟然依旧枕着她的腿,微阖上眼,调整了个更舒服的姿势闭目养神。查确实是查了,就在给她清完账的第二天,他给李亚打了个电话,不到半天她二十来年的生平就完完整整到了他手上。

  就跟季清识本人一样,她的经历也简单近乎白纸,安静而平凡的长大,读书,工作。

  李亚当时问:“还要别的吗?资金往来?人际圈?”

  他就是为了看看她家里有没有别的困难,既然没有,就没让李亚问下去。

  “这姑娘谁啊?”李亚还挺好奇的,自然而然的想歪,追问:“盛誉的员工?那是你爸安排的还是你弟安排的?这美人计怎么还来第二回 ?”

  钟然否认,但也没多说,临安这帮少爷全是没事找事的狗癫性子,要知道他在宁川金屋藏娇,连夜都得打飞的过来凑热闹,他潜意识里就不想让季清识和他在临安的圈子扯上关系,让李亚别往外乱说,就没再提这事。

  ……

  季亭山打了个视频过来,季清识到隔壁小客厅去接,视频那边乱糟糟的,季亭山把镜头对着养老院,老头手不稳,一会对着树一会对着地,季清识随着晃晃悠悠的镜头看,几辆车停在院里,工作人员往下卸货,一堆老头老太太围着看热闹。

  季亭山举着手机转一圈,季清识听他在那边喊:“老李!这镜头怎么给我转过来,我跟我杏杏说话。”

  “你那样也能说。”

  “那镜头不对着我,杏杏能听见吗?”

  折腾许久,季亭山才把镜头换过来,脸怼着屏幕,问:“看见东西没?”

  季清识点头问:“这在干什么呀?”

  季亭山:“张院长早上说,有个什么老板给咱们院里献爱心,送了好多东西来,肉啊菜啊营养品,好几车,卸了一上午没卸完,我刚刚打眼一瞧,连燕窝都有,我赶紧给你打个电话让你也见见。”

  有人给养老院捐东西不稀奇,只不过南江镇小,也没出过什么名人老板,有钱人献爱心也献不到小镇上的养老院。这阵仗不小,引起养老院沸沸扬扬的讨论,季清识就问:“什么老板啊?”

  季亭山说:“好像是什么沈老板。哎,是叫沈老板不?”

  “盛老板!”

  “什么沈老板盛老板,李老板!”那头七嘴八舌,有人中气十足的吼了句。

  还有人笑:“那跟老李头是本家啊,老李头,到底是不是你家的亲戚啊?还怪有钱的呢。”

  ……

  季清识跟着看了会热闹,就挂掉电话。站起来转身,钟然不知什么时候来了,靠在墙上,微微歪着头,姿态闲散,不知待了多久。

  看她回头就问:“中午想吃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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