泪珠滚滚,像断了线的珍珠一样,一滴一滴地掉落,落在少年的手中,也落在他的心中。
今日对她的打击着实太大了,温珵安心疼不已,他忍着痛,虚弱说道:“阿叶,你没杀人,真,真的,袖箭里还留有一支短箭,你可以,可以自己检查的。”
“不要再说话了。”苏叶哭得更凶了,她哽咽着道:“我信,你说的,我都信,你好好休息,别的,等养好了伤再说,不急的,我们有一辈子,一辈子的时间慢慢说的。”
这边你侬我侬,生死不离,马车另一侧,伤势不如温珵安重,独自给自己上着药的温辞绎有些看不下去了。
绝不是他酸,是真的没必要的,没必要搞得像是生离死别一样。
“苏姑娘,他伤得是有些重,但不会伤及性命,你放心,养一两个月,他就会跟没事人一样的。”
兴许还不要两个月,这家伙又会活蹦乱跳了,并非告别的时刻,就收敛着点,就算他不是外人,这种卿卿我我的事情,也多少该顾及点他的。
然而眼角还挂着泪的苏叶,并没有体会到他的真正的意思,还谨慎小心地像是对易碎的珍品一样抱着温珵安说道:“谢谢,抱歉我失态了,是我太放心不下阿珵了。”
须臾之后,温辞绎默默地转头看向车窗外的景色,嘴角的假笑都维持不住了,温珵安那得意洋洋又显摆高兴的神情,他真的没眼看。
这种胜利者的炫耀的姿态,看一次就足够气人了。
枉费他好心背了温珵安一程,那小子就是这么恩将仇报,他怎么摊上了这么一个混蛋弟弟。
第六十八章
马车一刻不歇地回到了沅陵城, 到了宅邸后,温辞绎随即着人给温珵安请了大夫。
少年受了内伤,虽无性命之忧, 可他正面承受的那一掌,也需要修养好些日子才能恢复,苏叶心安的同时又心疼不已。
若非她那时僵着无法动弹了,他也不会受这么重的伤。
她守在他的床边, 给少年喂药时, 见他依旧发白的嘴唇, 忍不住又湿了眼眶,在你死我活的争夺里,她没有做好准备, 就不该跟着去的。
带着凉意的指尖轻触着她的眼角, 那满眼的愧意,她应该是在懊悔连累了他吧,于是, 温珵安宽慰道:“阿叶你做得很好,要不是你放倒了柳艳云, 我和温辞绎还不一定能赢,指不定我还会受更重的伤。”
少年在安慰她,苏叶很明白, 也就是因为明白, 对他的心疼便更甚了。
“要是我那时更相信你一点, 要是我能拔腿就跑, 你也不会被阁主伤得如此重了。”
他本可以不受伤的, 本可以不成为他的累赘的, 而本可以三个字, 因她的害怕和怀疑柳艳云是否会死,成了不可以,这也就是说少年受这么重的伤,是她所造成的,她的心就难受得厉害。
会任阁阁主是很厉害的人,兄弟俩联手都不是他的对手,如若出了偏差说不准他就会性命难保,这样的猜测一在脑海里浮现,苏叶就一阵后怕。
“下次再不要这样了,你要是出事了,我该怎么办?”
苏叶哽咽着说道,在生死边缘徘徊时,她才意识到,少年在她的生活里已经留下了不可磨灭的印记,少了他,就有种以后日子都不完整的感觉了。
在过往或喜或怒的点滴日常了,他成了她不可或缺的一部分了。
温珵安将药一饮而尽,心里是越发畅快了,说出口的话却又是另一番场景,“不会的,这是最后一次了,阁主没了,我跟会任阁也没什么关系了,等成了亲,我就是你的人,我们一起经营着药铺,打斗厮杀与我再无相干。”
他成了她的必不可少,他的目的达成了一半,但这还远远不够,他要成为她的全部,占满她心里的每一处角落,一分一毫都不会让她再有精力分给其他人。
在少年认真的眼神里,苏叶点了点头,也是,没有下一次了,将来他和她就要过平静的日子去了,不会再有受伤的机会了,她也再不想看到他受伤了。
喝完药后,倦意来袭,温珵安握着苏叶的手,缓缓阖上了眼。
苏叶坐在床边,看着少年的睡颜,睡着时,他那清秀的面容显得乖巧极了,就算他醒来了,也是眉眼弯弯,笑意盈盈的,任谁都轻易看不出着秀丽的面容背后藏着怎样的妖冶。
手指一点一点描摹着他的相貌,她还是更喜欢他温和地笑着的时候,当他或邪魅或嚣张地笑着时,她总觉得那样的他像是一副空壳,被欲望和杀戮充斥着的,散发着骇人的邪气。
“睡着了,倒是可爱不少。”
轻轻地低语在苏叶身后响起,温辞绎不知何时站在了她的身后。
苏叶慌忙收回了手,羞涩里夹着几分窘迫,被人看到她的举动,她不自在极了。
她压着声音问道:“温公子来了怎么不吱声?”
也不知道他看了多久了,虽亲事已定,但是被人看到了,总归是不合时宜的。
温辞绎目光停在床上睡下的人身上,回道:“我进来时敲过门了。”
一个没注意,一个不说,怎么也怪不到他身上来。
闻言,苏叶耳尖开始泛红,她居然没有听到敲门声,那她方才……
好在温辞绎是个贴心的人,知道她的不好意思,便开始转移了话题,“他睡下了,你肯定有很多疑问吧,需要我为你解答吗?”
苏叶的手还被少年握着,她犹豫着,似乎在思考着什么。
温辞绎似是了解她的顾虑,又道:“他不会有事的,你离开一小会,也会有人照顾好他的,而且你要是想从他口里得到答复,以他的性格一定会避重就轻,隐去诸多细节的。”
他说的在理,苏叶自己也知道,少年说了不会再骗她,可她没问到的,阿珵就不会多说,少年这不屑解释或者擅自觉得没什么好解释的性格,有时候是挺让人头疼的。
临王宝藏一开始就不对劲了,不管是他主动交出,还是明明不感兴趣,却又跟到了沅陵来的行径,都已表明他早有了计划,这人却半点都没跟她透露,连袖箭的事情,都是箭已发出,他才来说明的。
她本该生气的,如果不是他冒死为她挡下了一章,要躺在床上疗养好一段日子,她是真的要跟他计较的。
只是看他受了伤,虚弱不已,且她又被心里的各种情绪占据着,才将那些都压了下来。
所以还是听温辞绎的说明吧,在少年那,不知道要夹杂了他自己多少私货了。
苏叶有了选择,起身便和温辞绎离开,想换一个地方说话,免得打扰了少年休息。
她起了身,走了一步,就走不了了,因为相握着的手,并没有松开,即使是睡着了,他依旧没松手,苏叶无可奈何地去分开紧握的手,费了好些力气,才将自己的手抽回来。
她将少年松开的手塞回被子,他的脸太有欺骗性了,睡着了,就算看起来乖乖巧巧的,实际上还是霸道不已。
而在一旁看着的温辞绎,微微上扬的嘴角带着不屑,花样这么多,也就苏姑娘心软,换个人,这家伙不知道要被怎么嫌弃了。
房门被轻手轻脚地关上,门缝一合,床上的人就睁开了眼,他随即起了身,这一动作牵动了内伤,胸口一阵巨疼,这么多年都敌不过的温玉藩果然厉害,这一掌的威力,他尚需花上三四年才能赶上。
温珵安不作他想,披上衣服,朝苏叶和温辞绎谈话的内厅而去。
*
文雅精致的内厅,一缕细烟漂浮着的香炉散发着令人心旷神怡的沉香味。
这个味道她闻过,是奇楠沉香,在她被少年吓得睡不着的时候,他每晚为她点的香。
她有些出神地看着香炉,温辞绎笑道:“点了宁神的香,你今日受了不少惊吓了,你想要知道的,兴许也会惊讶到你,我便差人点了这香。”
跟温珵安相关的,是没有不气人的事情,不仅是香,连茶都是有安神效用的菖蒲茶。
熟悉的味道,让苏叶繁杂的思绪清晰了不少,“这一切都是你们计划好的吗?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陵墓还未有任何坍塌迹象时,温辞绎领着她从密道赶紧跑了,若非早有计划,不可能在第一次来的地方,都来不及认真打量就知道有密道,更不可能先见之明,提早预料到了陵墓的坍塌。
太多的疑惑和不解,需要眼前之人为她解答。
温辞绎视线在内厅的西北角的一处窗子上停留了一瞬,随即移开视线,轻呷了一口茶道:“是也不是。”
“什么意思?”
温辞绎放下手里的茶盏,斟酌了一下道:“计划是温珵安定下的,我是后面才加入了,你要问什么时候开始的,我猜想应该是江家跟府尹之子合作,同时得到地图和钥匙的时候,他就开始在谋划了。”
谁能想到,那个看似只凭心情喜好做事的任性妄为的会任阁少主,会精心谋划这么大一个局,只为杀阁主泄愤呢?
他一开始都想不明白,阁主只怕更想不明白了。
苏叶捧着手里的茶盏,低头望着,一口要喝的心思都没有,“他来源州,并不是意外,是都计划好的,对吗?”
温辞绎一瞬间警惕了起来,这是本能的反应,不是因为苏叶的问话,而是某人藏都藏不住的杀气。
都伤成那样了,都不安分,若没受伤,他是会顾忌的,现在都没多大的威胁了,没什么好担忧的。
“除你以外的事情,都是计划好的,遇上你,应该是他一趟源州之旅,最大的变故,也是最好的收获了,以我对他的了解,如果不是阁主威胁到了你,在他的心里,留在你身边,应该比除掉阁主更重要。”
不过,温辞绎还是说了实话,并非是为了温珵安,而是不想因他有意歪曲的话,惹苏叶伤心难过了。
他点了香,上了茶,都是希望她不要不开心。
有了这话,苏叶才端起茶盏,喝了一小口,神情也放松了一下,她又问:“也就是说他是故意把人引到临王陵墓,特意在那儿等着阁主的?”
“是的,他来源州时,他的一个下属也跟着来了,那个下属祖父是工部尚书,对各朝各代的陵墓都有所研究,那人得到图后,研究了临王陵墓的结构,挖了一条密道,也就是我们逃出来的那条,然后在陵墓动了些手脚,只要有人拿起主墓室的玉玺,打火石便会点燃引线,炸掉整个陵墓。”
真没看出来,余崇义竟有这样的本事,不过也难怪了,书香门第出身,祖上几代为官,因父亲傲气骂了皇帝被贬到临渝城当县令,为了铲除临渝城的最大的毒瘤会任阁,几番跟温玉藩斗智斗勇,还发现了温家的身份,招致会任阁的报复,全家被灭,只余寄住外家求学的他。
余崇义,不,俞霖逸,潜伏会任阁十数年,从温文尔雅的学童到冷面无情的刺客,也真是个不简单的人物。
但温辞绎也有不明白的,温珵安是怎么跟俞霖逸处到一块去的?性格迥异的两人,能合作如此默契,着实令人疑惑。
“既然阁主拿到东西,就难以逃出了,我们何必要跟着去陵墓,不是多此一举吗?”
会任阁那些人迟早会掉入现金牛,不去了,少年也就不会受伤了。
人心险恶,她自是不懂的,温辞绎笑了笑,解释道:“会任阁内部也没多少信任,温珵安交上去的东西,阁主是不会信的,只有我们冒死去抢,他才会轻而易举地中了玉玺下的机关。”
那些参与过的工匠和源州会任阁分部的人,都是被温辞绎打点好的,该收买的收买,该藏好的藏好,经由渝帮的耳目和财力,让阁主即使来了沅陵,也很难发现任何蛛丝马迹。
听起来是没什么,做起来肯定是很难的,个中细节,苏叶也没多问了,只问了少年的动机,“阿珵计划了这么久,他要除掉阁主,是为了什么,为了给他母亲报仇吗?”
说着不在意,其实还是在意的,是吗?
温辞绎嘴角隐隐有些抽动,为母报仇,那家伙才不会有这种觉悟,“这就要问他本人了,他的动机,我若擅自揣测,引起了误会,就不好了。”
他的歪理,自己跟苏叶解释去吧。
“对了。”温辞绎想起了什么,又说:“你的袖箭能取下来给我看看吗?”
苏叶并无犹豫,解下来,交给了温辞绎。
温辞绎仔细看了看,把留在袖箭里的最后一支短箭抽出来交还给苏叶,袖箭却没有归还,“短箭上抹了麻药,苏姑娘是药铺掌柜,短箭留给你处理,这袖箭,有会任阁的标志,你们以后也用不上,留着可能会招致仇家,就交给我处理吧。”
在苏叶只拿回了断箭时,温辞绎脸上的笑意更甚了,因为他感受到了,某处的杀气更加明显和浓烈了。
偷了他的飞星设计图,为了掩饰偷窃行径,还毁尸灭迹烧他的院子,真当他脾气好?
这是一报还一报。
作者有话说:
第六十九章
苏叶和温辞绎交流完后, 心思重重地回到了房间,在她进门后,床上的少年悠悠转醒, 睡眼惺忪地看向她。
“阿叶,你做什么去了,我睡了很久了吗?”
他睡了好一会了,脸色也不见好转, 苏叶那些堵在心里的话, 在他这副受伤虚弱的姿态里, 无论如何都难以开口了。
她念着他年岁小,念在他成长的环境差,念在他委屈可怜的模样, 一退再退, 一忍再忍,而在她听过温公子所诉说的少年的计谋了,她不大高兴了。
他一点也不弱, 甚至强过分了,什么年虽小, 他把一堆人,甚至是武艺高强经验丰富的会任阁阁主都玩弄于鼓掌了,这样的人, 哪里可怜, 哪里弱小了?
她是不是上了他的套了, 就少年这本事, 不是应该他让着她吗?
还有, 说好了不骗她, 却也未曾对她坦诚相见, 要知道他的过往,他的计划,她还要通过其他人告知,这像话吗,这是将来要成为夫妻的人之间该有的态度吗?
就这么答应跟他成亲的决定,是不是太草率了?
有一股气憋在心口,视线触及少年没什么血色的面容和发白的嘴唇,那口气怎么也发不出来了。
他受这么重的伤,都是为了她,毫不犹豫地挡在她身前,连命都不顾了,在这份不要命的保护和爱意里,她的纠结好似渺小了些。
不要跟生病的人计较,不光是感谢和心疼少年的付出,也是她作为药铺掌柜的修养。
可是,她不能释怀,不高兴他的不坦诚,即使他可能是为了她好。
说起来,他不是一直说讨厌温公子的吗?那为什么温公子知道他全部的计划,而她什么都不知道?
温公子口里的那个少年的下属,想必也是知道全貌的,就她不知道,还说什么她是他的唯一,这是唯一应该有的待遇吗?
越想,心里的火气越蹭蹭往上冒,苏叶瞪了少年一眼,不行,不能在这种时候生气,他是病人,是受了很重的伤的病人,不能跟病人计较的。
她努力地压着在心底蔓延的不爽和怨念。
从进门到在床边坐下,苏叶一个字也没说,温珵安的问话,她也没回,少年开始慌了,他都伤得这么可怜了,阿叶不对他嘘寒问暖,绝对是大问题了。
他捂着胸口,轻咳出一口血来。
见这架势,苏叶哪里还顾得上其他的想法,立马紧张了起来,“怎么了,伤势变重了,我去叫大夫来。”
刚起身,人就被拉住了。
“没事,不关伤口的问题,是你不理我,我心里难受,难受到咳血了。”
又是这种可怜兮兮的模样,不过这次涉及到了少年的安危,不管他说什么,苏叶都坚持把大夫请了来。
胡子都白了的老大夫给了把了脉之后,叹气道:“重伤在身,要好生休养,不可乱动,也别用武,再牵动内伤,修养多久都好不了。”
养伤的第一天都没过,就行动剧烈了,如此不听话的病人,也是少见。
“大夫,他一直在睡觉,哪有……”
苏叶本想为他说几句话的,但是,颇有心计的他,越看越不像是个老实的。
她沉着脸,不悦道:“你根本没有睡着,是不是?”
温珵安这时候也不敢骗苏叶了,眼神飘忽着,不情不愿地点了点头。
果然,她不该被他的表象给骗了,擅长伪装的人,绝不可能是什么乖顺老实的,“你是不是偷听我跟温公子的谈话了?”
苏叶已经顾不得他是个病人了,他自己都不爱惜自己的身体,受伤头一天就乱来,还装睡,此等行径太可恶了。
“阿叶,我错了,我不放心温辞绎,他心怀不轨,我怕他挑拨离间,才跟着去的,我下次不敢了,原谅我好不好?”
见她不为所动,少年捂着胸口,水润润的眼睛凝视着苏叶道:“啊,我胸口好疼呀,阿叶……”
知道疼,还乱来,知道疼,还不爱惜自己?
不把自己的安危放在眼里,这比他的不坦诚还要令人生气,任性妄为,心眼还小,苏叶气呼呼地道:“伤养好之前,不准跟我说话。”
不能再被他的外在给骗了,他一丁点也不可怜。
往后几日,苏叶也正和她说的那样,一句话都不跟少年说,无论他怎么卖可怜,她都只是冷着脸,每天将药准时地送到少年的跟前,亲眼看着他喝下去,才放心离开。
这可急坏了温珵安了,她这样生气的样子,他见过一回,上次还是她揭穿了他的真面目的时候,那会,他可是被冷落了好长日子,如今却更是不妙,这府邸里,还有个对苏叶虎视眈眈的温辞绎。
真是的,温辞绎还是一如既往地讨厌,此时此刻,更加讨厌了,因为这人正在他面前,对他的遭遇幸灾乐祸。
“自作孽不可活,装可怜装多了,总会有翻车的一天,这报应来得可真爽。”
温辞绎坐在少年的对面,神情里的高兴□□裸的,半分隐藏的意思都没有。
还未得到苏叶原谅的温珵安,再生气,少年也不敢动武了,伤势要是再加重了,她更加不会理他了,不过,他也见不得别人在他跟前显摆,反击道:“报应?孤家寡人连这个都不懂,才真是报应,阿叶生我的气,是源于我不爱惜身体,她心疼了,是爱我而生气的,你这没人爱的,自然不懂什么是被人心疼了。”
温辞绎冷笑一声,他没人爱?呵呵,他就不该给温珵安找什么太医,这种人,还是当哑巴更好。
他气狠了,拿着那支梅花袖箭在手里摆弄着,嘲讽道:“想要吗?”
“就这么个东西,你以为能威胁到我?就算上面有什么,经过了你的手,谁知道是不是你后面做了什么,故意陷害我的?”
那东西落入温辞绎的手里,少年的确紧张了一瞬,但他很快就恢复了平静,就算是把柄,也要冷静应对,他着急就漏了破绽了。
温辞绎不屑地回道:“你用得着我陷害?前三支短箭上,涂的根本不是麻|药,短箭没了,袖箭上还是有残留的药物的,你早就算好了是吧,知道以苏姑娘的性子,根本不会全部用完,也是一开始就不打算留活路给任何威胁到她安危的人,是吧?”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认是不可能认的,他跟苏叶保证过,不说谎骗她了,然而在涉及她的安危和她的善念时,他又说了谎,这件事,无论如何不能让苏叶知道,不管是为了他的信誉,还是为了她心里坚守的那道底线,他都不能让她知道,她亲手杀了人的。
他不会有意骗她的,可面对敌人有武力,又在他顾及不到的时候,他不可能下什么麻|药,让敌人有任何喘息之机来伤害她分毫。
都这样了,不承认也没用了,温辞绎继续说道:“弟弟,那你肯定也想好了,柳艳云中了箭,当即就倒下了,而阁主中了箭,却还能跟我对抗,这样的事该怎么跟苏姑娘解释,是吧?”
他们都清楚,苏叶射出的箭,没有伤及柳艳云的要害。
温珵安:……
危机时刻,还能想到这么多,温辞绎真是心腹大患。
“条件是什么?”
事关苏叶,少年忍痛退让了一步。
温辞绎笑容真诚了些,回道:“两百万两,赔偿被烧掉的院子和被偷走的飞星设计图,零头都给你抹掉了,看在我们兄弟情分上。”
第七十章
“你知道以前威胁我的, 是怎样的下场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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