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珵安立马回驳, 开什么玩笑, 他和苏叶共度的时光, 哪能再容忍别的人过来插一脚。
一边是弟弟的坚决反对, 另一边是哥哥的翘首以待,苏叶犯了难,这两兄弟有必要如此敌对吗,她甚至觉得若非她在场,这两兄弟都能打起来。
苏叶这些日子的观察,会任阁中,少年的风评不是很好,极少有人会站在他这边说话,而在她看来,会任阁里,跟正常人比较相近的是温辞绎,她不希望温珵安在这里孤立无援,有心想要缓解这俩兄弟之间的关系。
“好,多一个人也热闹些。”
她同意了温辞绎的提议。
少年的脸一下子就沉了下来,凶狠地瞪着温辞绎,要不是被苏叶拉住了,银针就已经出了手了。
就这样,三人一道往上层走去。
比起温珵安简单直接的叙说,温辞绎显然有耐心得多,从三层到五层,所到之处,都详尽地给苏叶介绍,她也不像是在第一层看到浮雕时那样,被少年三言两语说的迷迷糊糊的了。
第五层外有四面回廊,可远眺八方,会任阁的整个院落群都能尽收眼底。
“如此看来,你们会任阁占地大,还挺宏伟的。”
苏叶不禁感慨道,这是她见过的最大的院落群,虽处西北边境之地,却有山有水,不乏绿叶红花,这等壮观的建筑,源州也是少见。
温辞绎倚着半人高的栏杆,低垂着眼角,敛了神情说道:“不过金玉其外败絮其中,再大也是一座牢笼。”
他这话,还挺让苏叶意外的,“你似乎不也太喜欢这里?”
温辞绎摇头未做多言,喜不喜欢,并没有什么意义,在这种地方,个人的喜好并不重要,他提醒道:“就到这一层了,不要再往上头去了,那是机要之处,而且阁主今日也在。”
因对温辞绎有成见,久未说话的温珵安,嘲讽道:“他在又如何,阿叶,你若想去,我们便去,处处避着他,这里才会成为那等没用之人的牢笼。”
他一副只要她点头,什么刀山火海都敢闯的样子,苏叶有所感动,但也不敢真的去惹那位阁主,她可没忘记这俩兄弟都受着伤的事实。
“我累了,就逛到这里好了,就别再往上走了。”
“好,都听你的。”
温珵安自然是苏叶说什么,他就做什么。
下去的时候,温辞绎没有再跟着他们了,苏叶和少年下楼时,并没有注意到,一向不和的两兄弟在分开时,片刻的眼神交流。
下到第一层时,苏叶忍不住又打量了一眼,厅内那面象牙浮雕,越看越觉得最后那一位,跟少年很像,前朝的末代皇帝吗?她依稀记得听别人说过,那是个很荒诞的君王,无心朝政,沉迷狩猎,性情阴晴不定。
初代阁主将先祖画像雕刻在第一层,出入都能见到,心里是否还藏着那份皇族的执念,温家的后代,是否也还有执念呢?
苏叶出了阁楼,心思还在那浮雕之上,果然还是放心不下的。
“温珵安,你真的愿意过平凡的生活吗?”
少年对苏叶的称呼不太满意,“不能换个亲昵点的称呼吗,像以前一样,叫阿珵,我不喜欢阿叶跟我这么生疏。”
说正经的,他还闹别扭,苏叶也是无奈,“重点不是称呼,你好好听我的话。”
“你不改称呼,我就不回答,重点才不是阿叶的话,是你对我的态度,你对温辞绎比对我还好,好不公平,他也骗了你的,苏姐姐,你对我再好一点,好不好?”
刻意柔和的语气,略显委屈的面容,以及那句久未曾听到的“苏姐姐”,让苏叶有种回到还未发现他真面目的时候的的错觉。
“阿珵。”
原来那个勤奋乖顺的少年,她从未放下过,即使只是眼前这个人的伪装。
温珵安满意了,笑着回答她的问题:“平凡的生活,无趣,我不喜欢,也不想要。”
他说到这里,苏叶眼中的亮光暗淡了下去,也是,从一开始,她就知道青囊药铺不是他的归宿,就算是伪装出来的江宸,也不是甘于平凡之辈。
落寞地低着头,却被少年用双手轻轻捧起,入眼是他盛满笑意的面容,耳畔听到的是令她安心的话语。
“但是,只要有你,一切都不平凡了。”
苏叶轻轻点着头,不敢直视他的眼睛,真是不能大意的,就算他用清纯的笑容对她,也是非常蛊惑的,一不小心,就会再次陷进去的。
“走,走吧,快到用晚饭的时间了,早点回清芷院。”
不能再看着他的眼睛了,也不能这么直视着他的脸,不然,她那颗本就已经动摇的心,会偏得更厉害的。
温珵安亦步亦趋地跟在苏叶身后,嘴角忍不住地上扬,他就知道,苏叶心里是有他的,费尽口舌的温辞绎表现得再多也没用,她的羞涩和动容,只会因他而存在,还得再努力,得让她眼里,除了他,不再分任何精力给其他的男子。
回去的路上,苏叶和上一次一样,又路过了那个星辉院,里头的红梅,依旧好看。
“这里是阁主的院子吗?”
她是听说这里除了阁主,谁都不许进去,那就应该是阁主住的地方了。
温珵安闻言,分神看了一眼院子,随口回道:“不是,是别人的。”
“别人的?不是只有阁主能进吗?”这倒是出乎苏叶的意料。
“阁主的第二任夫人,我该称呼为母亲的那个女人的院子。”
作者有话说:
第五十八章
竟然是少年母亲的院子, 苏叶忍不住又多看了几眼,紧闭的院门,里头鸦雀无声, 看起来根本不像是有人住的样子。
“院子里为何如此安静?”
少年云淡风轻,好像一点也不在乎。
他很是淡然地回道:“人都死光了,自然安静。”
原来他的母亲已经过世了,她提起了一般人都会伤心的事情, 可少年并无悲伤之意, 只当是在谈论一件寻常的事情。
这下, 苏叶更加奇怪了,不仅父子不像父子,少年跟母亲的关系也不好, 或者说, 这会任阁里,有他关系好的人吗?
苏叶虽说是父母早亡,可她的父母日常恩爱有加, 在世时,她家也是幸福的平凡之家, 会任阁里单薄的血缘关系,苏叶很是不适应。
院墙之上,红梅在风中摇曳, 一簇簇的, 如天际红霞, 繁盛如此, 不难想象, 星辉院中, 是何等的艳色。
她以前也觉得少年跟梅相似, 那种感觉是来源于这院子的主人吗?冷淡的关系,也终有相似之处。
苏叶看向少年,认真地问他:“你在此地有亲近之人吗?”
温珵安想也不想地回道:“有啊,阿叶你就是。”
“除我以外呢?”
她很难想象,他是在什么样的环境里成长起来的。
少年偏着头,略有疑惑,“我为什么要跟你以外的人亲近,那些无趣又不讨喜的人,压根就没有亲近的必要。”
“父母兄弟,怎么会没有必要?”
她不懂,并大为震撼,她突然觉得,在她跟前的少年,和不在她跟前的少年,是不同的,不在她身边的温珵安,像是个没有感情存在的人,是真正的冷血无情的刺客。
温珵安浅浅一笑,刺客的组织是没有什么感情存在的,他是会任阁最厉害的刺客,刺客哪能被感情所左右。
不过,他现在已经不一样了,不必用那种冷血的话语,吓到苏叶,便拿出了他一贯在她跟前的伎俩,装起可怜来。
“他们不喜欢我,阿叶你总不能强求我,让我对差点杀了自己的人心怀好感吧。”
他并没有骗她,这些都实话,他是希望苏叶多关心他,更心疼他一点,至于他自己,其实并不把那些陈年往事放在心上,以实力说话的地方,技不如人,被人压制,也没什么好抱怨的。
风中,一朵红梅飘落,洛于尘土,更落在苏叶的心上,她不可置信地问道:“差点杀了你是什么意思?谁做了这么过分的事情?”
温珵安适时地示弱道:“这个院子的女人不喜欢我,我幼时见她的机会都很少,她死的那一天,正好是我生辰,于是,阁主死了夫人后,就跟发了疯一样,想杀了我,还给我下毒药了,这就是阿箬说的我体内的毒药的一种,温辞绎去源州,也是要去杀我的,所以我很讨厌他们。”
苏叶在会任阁受的震惊已经够多了,此刻听到少年的话,是心疼得不行,她踮起脚,轻轻抚摸着少年的头,想给他一些安慰。
温珵安毫不客气地接近苏叶,在苏叶收回手的时候,大胆地抱住了她,在她耳边低声说道:“我只有你了,阿叶,你不能不要我的。”
这是他的一生中,唯一想要抓住的,想要占有的人。
少年略微哽咽的声音,听得苏叶心软得一塌糊涂,之前的对他的警惕,在这种氛围下,也逐渐放了下来,还不自觉地为他开脱,他变成如今这样,也是被会任阁这种不良的地方给影响了。
“阿叶,你还没有回答我,你不会抛下我的,对不对?”
再次看向她时,少年眼眸中泛起了泪花,小可怜一样,苏叶最受不得这个了,情不自禁地回道:“对,你还有我。”
她话刚说完,少年眼泪就收了回去,可怜的小模样也收了回去,得意地笑道:“说好了,就不准再变了。”
“你又骗我?”
苏叶挣扎着从少年的怀里退出来,但是没能成功。
“没有,我说的都是真话,一个字的假话都没有。”
他只是用和心里所想的不一致的表情和语气,说出了真话,怎么也算不了是在骗她的。
苏叶从少年的怀中挣脱开来,她又不想理他了,她错了,她不该以己度人,温珵安的感情和想法,和她是不一样的,她用自己的心情去理解他,就是大错特错了。
可即使如此,她还是心疼他,心疼他理解不了血缘亲情,心疼他无所谓的态度,就算他的眼泪是假的,可他的遭遇却都是真的。
兴许,无所察觉,对他而言,是更好的,他若早懂了亲情,那么,曾经发生过的事情,或许会成为他一辈子的阴影。
能将会成为寻常人的阴影的过去,当成平淡的小事,当成讨价还价的谈资,苏叶自己都不知道,该为他难过,还是该为庆幸。
她加快了步伐,想从星辉院离开,多好的红梅,只可惜锁在院子里,只可惜太过冷冰冰,无法让人接近。
回到了清芷院,苏叶堵在心口的那股涩意,才消失了不少。
跟在她身后,一同回来的温珵安有些不安,玩笑开过了头,这会正丧气地跟苏叶道歉:“阿叶,你别生气了,我下次不这样了。”
他是知道她吃这一套,才急着想要她的承诺的,早知道就该慢慢来了。
苏叶不由叹了口气,真要这点事,就跟他生气,就他以前做过的事情,她早就被气死了,她是拿他没办法,对他的过去和经历,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难受。
“阿珵,你以后再不要当刺客了。”
在这种该死的地方长大,混淆了是非,无视了人命,丢失了感情,再继续下去,他可能真的会连人的感情都没有的。
这下,眼中含泪的成了苏叶,少年轻轻擦拭着她眼角的泪珠,“你为什么哭了?这点小事,用不着掉眼泪的,我不是早就说过了,只要我们结为了夫妻,我什么都听你的,你说不当,那就不当了,反正我早就玩腻了刺客这种游戏了。”
有了苏叶,他已经找到比杀戮更让觉得满足愉悦的事情了,而且,这种满足感,他有预感,是一辈子的满足,比以往那些刺激的事情,更令他着迷。
“等我们离开这里,我会好好考虑的。”
她已经没有来临渝之前那样耿耿于怀了,她看到了少年长大的地方,知道了他的家人是何种模样,她就已经没有那么怕他了。
苏叶想着,她应该再多了解他一点,听听他的过去,看看他的现在,再来决定要不要接受他。
如果,如果他能够脱离现在的身份,她能看到他有和她一起当个平凡的普通人的希望,她就和他好好过日子。
温珵安似乎也对此时苏叶的态度有所感悟,他郑重地回道:“好,我会尽快处理好,然后我们一起回宣陵去。”
他的阿叶在这里过得不开心,不该在这耽误太多的时间了,温辞绎的提议,为了苏叶,他勉强可以考虑一下了。
作者有话说:
第五十九章
会任阁第七层, 温珵安面无表情地走入,在晴空万里的日子里,直面了阁主温玉藩。
“图给你, 你放苏叶离开。”
黄梨木书桌前的男人抬头,凛冽的杀气袭面而来,温珵安同样不甘示弱,迎上了那股令人难受的气势。
这已经不是十二年前了, 这份被压制的憋屈, 很快就要消散了。
他六岁时, 那个电闪雷鸣的夜晚,因一个女人的自戕,他被温玉藩掐着脖颈, 差点死在他手里, 侥幸活了下来,又被他用蚀骨丹制约,多年的压制, 无法不令少年厌恶眼前之人。
一个睚眦必报的人,受过的苦, 一点点都是要还回去的,不管要花上多少时间,多少精力。
温玉藩只一声冷笑, 似是在嘲笑少年的天真, 讥讽他的不自量力。
凭他, 有什么资格来讨价还价。
轻蔑的眼神, 只消一眼, 温珵安已然知道阁主的意思了, 少年很懂这种眼神, 因为他自己也曾无数次用这样的眼神来羞辱他的敌人。
温珵安抱胸倚墙而立,恶劣地笑道:“你该不会以为我是孤身来找你的吧,温大阁主,这已经不是十二年前了,我也不是那个能被你单手制服的孩子了。”
少年语出挑衅,温玉藩不紧不慢地起身,朝底下看了一眼,几十个黑衣人团团围住来了阁底。
他负手而立,对底下的人,丝毫不放在眼里,“这么点人,够做什么,你的长进不过如此。”
温珵安的命,和温珵安在乎的那个女人的命,都在他得到手心里,这么点人,莽夫般地围住会任阁,起不了任何作用。
少年笑意更加张狂,“我看你是误会了,我不是单独来的,不是指我要跟你单独打斗,成功不了的事情,不会用来威胁你的,我让你看下面,是想让你知道,我的人控制了入口,从二楼到五楼的某一处或者某几处点一把火,泼几桶油,也不知道这上百年的破阁禁不禁得起烧了。”
跟阁主动手这事,他已经做得够多了,连刺杀都用上了,依旧没能取下阁主的命,少年就知道,想要凭武力战胜此人,不经历足够多的岁月是做不到的。
毕竟,温玉藩是上一任刺客榜的天甲,差不多的天赋,却有更长岁月的积累,不是轻易能超越之人。
而他,没有耐心再等那么久,他已经等了十二年了。
在被掐着脖子,被喂下蚀骨丹时,在未遇到苏叶之前,少年最大的心愿,就是杀了这个他至今尚未曾战胜的对手。
强劲地掌风迎面而来,少年谨慎地躲过突如其来的攻击,心情不错地说道:“这座破阁你还挺在乎的,那现在我有资格跟你谈条件了吧。”
温玉藩不发一言,额角的暴起的青筋足够说明他此刻的怒气,“放她走又如何,你能在会任阁的刺客手下护她一辈子吗?”
会任阁想杀的人,没有成功不了的。
“所以我要阁主令牌给她护身。”
这是初代阁主定下的规矩,拥有阁主令牌的人,会任阁上下不许对其下手。
此规矩,于少年而言,他根本不放在眼里,因为他不在乎会任阁,不在乎温家先祖的遗命,可温玉藩不同,他是阁主,是会任阁的威信的维持者,令牌一给出,那会任阁上下都不能伤害苏叶半分。
上好的端砚应声而碎,温玉藩压着怒气道:“纵容你胡闹,不代表我不会杀你。”
“我可从来没指望你手下留情。”少年讥讽他,别说得好像不杀他是恩惠一样,今日不同往日了,他是打不过阁主,但也并不代表,温玉藩能轻易杀了他。
少年见氛围差不多了,又道:“不过劝你别急着动手,我不光有图,还有钥匙,如果你还想要那枚玉玺的话。”
少年这话一出,温玉藩怒容已收,沉声说道:“说说吧,你的条件。”
温玉藩此刻想明白了,温珵安杀了源州府尹父子的原因了,并不是为了挑衅他和败坏会任阁的名声,而是那枚会任阁寻遍多年不见的开启临王宝藏的钥匙,阴差阳错间落入朝廷的手里,后被江家父子发现其用途,辗转到了府尹之子的手里,才有了温珵安的源州之行。
“很简单,图给你,人我也撤走,你将阁主令牌交出来,并放苏叶走,等我和她平安到了家,钥匙我再给你。”
少年把图给了出去,温玉藩也不急着看,而是阴着脸问了一句,“你要离开会任阁?阁中的规矩,只有死人才能离开。”
温珵安冷笑道:“怎么,前朝玉玺,加上你那复辟的春秋大梦,还不够分量让阁主大人破例一回吗?希望阁主大人有点自知之明,你现在可没得选,我的命和钥匙,你只能要一样,你自己选,别想太久,我担心手底下的人耐心不好,就不见我的回应,就擅自点起火来,到那时,你再想要钥匙,也要不到了。”
温玉藩笑了,被一个毛头小子挑衅到这种地步,倒也有趣,“好,我答应你。”
交易达成,拿到了令牌的少年匆匆离去,不用想也知道,他这是去跟苏叶那个女人说起能回家的好消息了。
温玉藩看着少年离开的背影,抬手抚上了桌上的红梅,眼中流露出怀念的神思。
果然,他和她的孩子,是最像他的,天赋、手段和心计,都像极了他,连在一个女人身上栽跟头这种事,也像他。
只可惜,有一样最重要的,他不像他。
那就是野心,温珵安没有野心,没有重返温家先祖的荣光的野心。
第七层的高阁之上,阁主碾碎了红梅,喃喃低语着,“能脱离的,唯有死人。”
*
清芷院中的苏叶刚准备去找少年时,他就自己来了,还给她带来了一个好消息。
“真的能回去了吗?他们不会对你做了什么了吧?”
苏叶高兴之余,又有些担心,赶忙上下检查着少年的身体,害怕他身上又添了新伤。
温珵安任她检查,等她检查完了,还松了一口气之后,才说:“如何,现在放心了?”
“那他们有没有提别的要求,比如要你杀人之类的?”
他以前是干刺客的活,说不准会任阁的人会以此要挟。
少年摇头,解释道:“没有,我用临王宝藏,换取我们离开,别担心了,明天我们就走,今日赶紧收拾东西。”
苏叶因被回家的喜悦包裹着,一时也顾不上什么临王宝藏,她环顾了一下四周,笑道:“我空手而来,没什么好收拾了,怎么来就怎么回去。”
“那可不行。”温珵安及时提醒了她,“我跟周伯和阿箬说的是,我们来这买香料了,不带些上好的香料回去,不给每个人带些礼回去,到时候怎么解释?”
这下,苏叶有些为难了,“我被带来的时候,很仓促,身上也没多少银子,就算借了银子,这一天之内,也很难买好所有需要用的东西,我们是不是还得多待几天再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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