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影再度问了遍龙麒是谁,当然龙麒是不会告知他任何的,看着站立起身朝着这边走了好几步的他,龙麒又是皱了下眉头,感觉有几分不对劲,歪着头道:“你很着急,你的气血翻滚上涌,心情很是激动,你要做什么?”
“这些你都可以察觉到,你果真是个高手!”鬼影忽然狰狞一笑:“我要做什么,你现在就会知道了!”
言罢,鬼影忽然朝着距离自己只有几尺远的影子猛踢一脚,正中他背后一处穴位,接着他便是向后跑去,看的龙麒一愣,接着去瞧地上的影子,却发觉他的脸上满是痛苦,整张脸瞬间憋成了紫红色,脑袋上还有根根血管涨起来,整个人显得很是难受。
龙麒大惊失色,顿时清楚了鬼影做了些什么!
作为影子的师兄,看来他是知道影子的命门所在,这一脚竟是直接踹中了他的薄弱命门,想必他这一脚定是用上了修为真气,正中命门影子必定浑身真气逆流倒转,若是及时运气算好,若是不及时,那便是七窍流血,走火入魔,更有甚者直接爆体身亡!
这该死的家伙当真好生歹毒!
一霎时,鬼影拼劲全力奔着墙边而去,无所不用其极的他距离墙边只有咫尺距离,只要跨过这道墙,身后的老司徒炸开,无论是爆出声音引得慌乱,还是炸死那黑衣高手,对自己都是百利而无一害!
第649章 认出龙麒
“找死!”龙麒怒喝一声,拍掌过去,掌风在空中化作一道空气利刃,直接挑穿鬼影的两条腿,鬼影哼了一声,顿时感觉不到自己的腿部,两条腿皆是失去知觉,“噗通”
一声摔在地上,还不住伸手在地上爬着,脸上满是惊慌。
他这般,那人定要杀了自己!
龙麒看着鬼影,不去处理他而是连忙去探勘地上的影子。此时影子两只手掐着自己的脖子,整张脸涨成紫红色,看上去很是痛苦,身子更是源源不断涨了起来,龙麒可以清晰的感到周遭的灵气都在被影子疯狂吸入着。
鬼影这一手不仅仅是要弄自己,更要杀了影子啊!
龙麒自然是不会让影子出事的,一只手向前一身,身上碧绿色的灵气瞬间扩散,将周围一片尽是笼罩,以领域先控场,瞬时来到影子跟前,弯身去看,手上轻飘飘地拍在影子身上十三道大穴之上,先通其血脉,再贯其灵根,最后以九龙罡气运转四方,将聚集在他丹田中硬如石块的灵气尽数疏导出去!
“啪啪啪”几掌下去,在影子周身先是爆出一阵血气,看上去很是血腥,但影子脸上青紫色却恢复了许多。龙麒手指合拢,做戳指状在他身上连连数点,自影子口中长长吐出一大口气来,此一时影子身上以肉眼可见的向下缩小了一大圈,但是脸色苍白,看上去很是病态,这也是龙大少爷所为之。
不得不说鬼影这一手很是恶毒,他还真就把自己当做了帝君,若是普通的冠灵,绝对是抑制不住的,无论是手法还是速度都做不到那般迅速且老成,也幸亏龙麒修为比较高,既是救了影子,也是救了他自己。
龙麒医治着,已经爬到墙角的鬼影向后一瞥,一张脸瞬间面若死灰,极其难看。
绿色!
怎么可能是绿色?
自己刚刚是色盲了吗?自己刚刚明明看到的是橙色,怎的一瞬间变成了绿色,若是灵宗出手,这区区点了死穴不是一瞬间便可以医治好的嘛?
鬼影心中如何思想,龙大少爷却是不知,他只是知道这一指头下去,影子体内瞬间凝结的灵气大半都会被自己拍出去!
“嘟!”
龙麒嘴里叫了一声,影子口中再度排出一口灵气,顿时好似整个人的精气神都被抽走一般,无力后仰过去。龙麒怕他摔了脑壳,伸手去拉,将他拽直,发觉他体内空空如也,自己担心灵气堆积过多便索性全都拍了出去。想来现在的影子身体里应该有不少经络,会因为刚刚一瞬间灵气的鼓胀而产生破裂内出血,这一定要重视,若是成了内伤落下病根可就不好了。
想着,龙麒轻轻扶着影子,另一只手中试探出一道生灵之气出去,送进影子体内,为其治愈着伤患。
“额……”当生灵之气输送进体内后,影子嘴里不由自主发出一声难以抑制的呜咽声,缓缓睁开眼睛,正正看到一脸专注的龙麒。影子微微皱眉,看了看龙麒的动作,又回想起刚刚自己所经历的事情,瞬间明白了刚刚发生了什么。
鬼影为了活命,竟是拿自己做牺牲品。
“多谢……”影子有气无力地说了这么一句,随后看着龙麒问着:“你为什么要救我?本身不是便要杀我的么?”
听到影子的声音,龙大少爷这才发现影子的意识也算恢复了过来。没有答话,龙麒直接伸手将自己脸上的面罩摘了下来,低声道:“大叔你最好还是别说话,省的内伤加剧,而且也别太激动。”
“激动?内伤?”影子嘴里说着,继而看到龙麒的真实面目,只感觉有些眼熟,但一时间却记不起是谁,只是感觉似曾相识,好似在哪里见过一般?
忽然,影子瞳孔一阵收缩,原本无力的手忽然多了一股子力气,抓着龙麒的手腕,情不自禁地用力握着,嘴巴张开半晌说不出话来。见状,龙麒苦笑道:“得,原本摘下来是不想让您问太多问题,现在看来却是使得其反了,千万不要太激动,就刚刚你体内积攒了内伤,我正为你治疗呢。”
说着,龙麒伸手在影子的手背上轻轻的拍打了两下,好似安慰一般。
渐渐地,影子的脸色也缓缓变化过来,没有之前那么痛苦了,望着龙麒,影子还是有几分不可思议地道:“你真的是龙麒?”
“是我。”龙麒点点头:“您若是怀疑我的身份,可是忘了当日在城外影子大叔你也是这般治疗我的,可是忘了?”
龙麒担心影子瞎想,毕竟自己身死的消息传播的比较广,恐怕影子也是知晓的,于是龙麒便提起了当日自己与影子近距离接触的那件事,也是龙麒唯一一次与影子如此近距离接触。
听到龙麒的话,影子眼中的疑虑也是瞬间消失。
其实在听到“影子”这两个字的时候,影子心底的疑虑便是已经打消了些许,毕竟这个名号在南国区域,几乎是没有人知道的,这个人能叫出来这个名字就已经证明他是认识自己的。而且他还能说出当日城外,自己与龙麒单独相处之事,这更是无人得知的事情。只是看着龙麒,影子却有一肚子的疑惑想问:为什么自己会得知龙麒身死的消息?龙麒的修为又是为何会提升的这么快?今日龙麒过来,所为何事?
看着龙麒,影子想了良久,终于开口轻声道:“这么久,你却成长的这么快,竟是已经有冠灵修为了,后生可畏啊!”
影子刚刚疼痛难忍,意识涣散,根本没有看到龙麒身上绿色的光晕,所以现下还把他当做帝君来看。
龙麒笑笑,道:“您还是先不要说话为好,这内伤还是要好好治一治的。”
“此时此景,却正如同当日您将我从我师父怀中抱出一般。”在决定告知影子自己身份之前,龙麒便想好了自己的说辞。毕竟自己年纪尚轻,半年前还是个被诊断为终身不能修行的废人,如今却摇身一变成了“帝君”,这其中种种自然要好好解释一番。
“你师父?”影子惊诧问着,龙麒点点头:“还记得那一晚,在城外的那个红袍人吗?”
“那个准冠!”影子一下子便想起来了当日的事情,那个准冠恐怖的威压如今想想决计不会是准冠那么简单,“原来他是你师父。”
“正是。”龙麒苦笑着,将不知身在何方的殿灵冠上了自己师父的称号,然后又说了一大通或真或假的东西,其中包括在影子离开之后龙家如何,自己爷爷如何,还有自己修为为何会提升这么快,自己身死的消息又是何如种种,龙麒都是想好了说辞。
听完龙麒的话,原本还心存些许顾虑的影子,此刻对龙麒是深信不疑。
影子在龙家已经有十几年的时光,对龙家上下虽然不是了如指掌,但是也说得上是知晓大概,也只有真正在龙家生活多年,在龙家居住很久的人,才能把这些琐碎细节明察秋毫的一一说出来。
待龙麒说完一通,手上的灵气也停止了输送。
灵气与生灵之气的双重辅助,影子体内碎裂的经络七七八八都被龙麒所修复了,大部分眼中的伤患处都被龙麒上了一层灵气,而剩下的则是龙麒刻意没有去医治,而是等着日后影子自己去消化。如果自己没有操之过当的话,相信在他体内所留下的灵气足以使影子突破下三个瓶颈了。
第650章 “你不配!”
良久过后,龙麒长出口气,站起身来扶起影子,将脸上的面罩戴好望着他轻声道:“现下都差不多了,过些时日自己好好调整一番,也就是痊愈了。”
影子点点头,闷闷道:“多谢。”
“这是什么话。”龙麒摇了摇头:“这次过来,我也没想到影子大叔你会在这,结果闹出了这么一回事,倒也是无妄之灾。本来便是冲着毒龙帮来的,而现在多了这一码事,现在却是连那个鬼影我也要带走了。”
说着,龙麒瞧了一眼那边坐在地上身下淌着鲜血的鬼影。
影子注意到了龙麒的眼神,也是看了一眼那边,询问道:“你是对着毒龙帮而来的?他们与你有什么过节吗……或许,是因为前一阵你的名字上了血筹榜的事情?”
影子问了半句,忽然想到了自己之前所看到的事情。毕竟影子也算是杀手,时常也会关注血筹榜上的名字,在不久前血筹榜上的确是出现了龙麒的名字,影子只是当是同名同姓,没有多加去看,一阵时间之后那个龙麒的名字便是从榜单上掉下去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个又一个四大家族话事人的名字,影子只道是血筹榜出了什么错误,没有多当回事,这会儿却是想了起来。
看着影子,龙麒为难道:“这其中缘由颇为复杂,此处倒也不是一个可以说话的地方,还是先行离开这里再说吧。”
影子点了点头,看着遮着半张脸的龙麒由衷道:“只是大半年不见,你却再也不是你爷爷口中那个纨绔不堪的败家子了。似乎无论是见识还是胆识,你都增长了不少啊!”
“呵呵。”龙麒轻笑一声,看了眼那边看着影子与龙麒二人的鬼影,道:“好了,咱们先行离开这里吧,对于影子大叔你我也有很多想问的事情。”
影子点点头,与龙麒二人转身奔着鬼影走去。几步之后,便到了他的跟前,望着地上的鬼影,影子的眼神很是复杂,而鬼影看了看一身黑衣的龙麒,又看了看影子,忽的“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边笑边点头道:“原来你们是认识的,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司徒明杰啊司徒明杰,你还真他吗的是狗改不吃屎,做了一次叛徒就要做一辈子叛徒是不是?如今竟然直接直接连毒龙帮都出卖了?”
鬼影满面嘲讽地说着,银子一言不发,龙麒皱起眉头,冷哼一声:“聒噪!”
然后便是“嘭”的一拳,鬼影哼都没有哼一声,直接晕倒在地。待鬼影悠悠醒来,他发现自己处在一个昏暗的空间,看样子这里是一个类似于柴房的地方,除却昏暗之外,空气很是温润。坐在地面上的他感觉到自己身下本来应该冰凉的地面显得有些温热,想来自己已经在这里不下半个时辰了。
如果鬼影想的没错,这里应该是一个靠湖不远的地方,空气潮润,吸进肺里很是舒服半点发霉的味道都没有,看来这里不是什么脏乱的地界。
左右环视,鬼影这才发现自己被一条绳子捆的严严实实,动弹不得,手上想要用力却发觉自己根本用不上劲,更不必说挣脱开来,丹田内好似被封住一般,周遭灵气半点也是用不得,种种迹象表明,鬼影的修为被人封住了。
“刷”
一道声响响起,在鬼影正前方,一个光亮在这黑暗中显得很是刺眼。这是火折子燃烧的声音,在鬼影正前方摆放着一张桌子,一个人手里拿着火折子坐在桌旁的椅子上,以火折子将桌面上的烛灯点燃,光亮慢慢暖开整个房间。
“师兄……”椅子上的人,便是影子。
“是你。”鬼影看到影子,眼神中先是多了一丝诧异,紧接着脸上是嘲笑般的笑容:“司徒明杰啊司徒明杰,做叛徒老过瘾了是吧?”
说话中,鬼影想要站起身来,但却发觉自己腿部也是用不上力气,不禁眉间慌张起来。椅子上的影子见状,起身准备将鬼影扶起来,鬼影将其走了过来,破口大骂道:“滚,我用的着你来扶我,给我滚!”
鬼影的话将影子喝止在半路上,看着鬼影良久,于是影子身子慢慢向下,竟是与鬼影一般坐在了地上,盘着腿稳稳当当地盘坐在地,影子道:“你的腿被洞穿了,失血过多,现在是麻木的也是正常。”
“你要作甚?在这里叙旧?”鬼影讥嘲地看着影子。
影子先是摇了摇头,然后又点了点头道:“这里面事情很复杂,也可以说是叙旧吧,我只是来问师兄你点问题,顺便夹带私货问你点我个人的问题。”
“哼哼,你倒是说说看,我到要看看你狗嘴里如何吐出象牙?”
对于鬼影的讥嘲,影子好似习以为常一般,脸上没有过多不忿的表情,只是那一副面无表情问道:“师兄,我且问你你再无花门做了多少年了?”
“鬼影这个名字在江湖上有多少年,我就做了多少年。”鬼影倒是没有隐瞒,直截了当地回答着。
“鬼影?”这个时候倒是影子脸上露出几分讥讽之色:“你算什么鬼影?算了,不说这些,师兄你可是知道无花门他们中……”
影子话没说完,却被鬼影打断,只见鬼影皱着眉头,冷着眼睛望着影子,四目相对,漠然道:“你说什么?你胆敢再说一次?”
“什么?”
影子反问一句,却好像是直接点燃了鬼影心中的炸弹一般,破口喝骂道:“你这该死的,什么什么,司徒明杰刚刚的话你胆敢再说一遍?”
鬼影这般说话,影子一对眉毛扭在一起,压制的不快一时间宣泄出来,同样也是冷着脸道:“你算什么鬼影?师父他老人家才是真正的鬼影!”
“这么多年,我久闻江湖上鬼影大名,却真没有想到竟真的是你再用师父的名号招摇,你何来配得上鬼影二字?”
“你配么?”
“你不配!”
影子语速越来愉快,声音也是愈来愈快,到最后就宛若吼出来一般,夹带着这么多年对鬼影的忍让,这么多年自己所压抑的情绪,一股脑的宣泄出来,怒吼出来!
你不配三个字,带着滔天杀气,半点没有保留地对着鬼影便是猛烈输出而去!
第651章 信条
“你不配!”
影子掷地有声的三个大字狠狠砸在鬼影的耳朵中,顺着他的耳道叮当咣啷地摔在心头之上。他瞪着眼睛惊讶地看着眼前的影子,这还是那个受尽师兄弟欺负,一直忍着怒火的那个师弟吗?欺负了他这么多年,鬼影自然是知道他心中有怒,还以为他是二百五不会生气,如今竟是直接说起自己不配。
愣了半晌,鬼影这才暴怒起来,怒发冲冠瞪着影子,想骂还几句,却张了张嘴却想不出该说什么,最后忽的冷笑,摇了摇头道:“好,好啊,司徒明杰,这么多年,你总算是学会了点什么。”
看着鬼影冷笑的样子,影子再度恢复了那一副沉静的模样,道:“我从未做过出卖师父的事情,也没有擅自离开师父,我一直都供养在师父身旁左右,他老人家心知肚明,反倒是你们,接二连三的离开。师父去世了这么多年,我只想守着师父的信条而已。”
“信条?”听到影子的话,鬼影脸上的讥讽意味更甚,眼中满是轻蔑口中言道:“什么狗屁信条,若是真的按照师父的那信条,那还能是隐者么?那样的隐者可还能再挣钱?若是天下的隐者都信奉着那三不杀,何来银子可挣?所有的隐者岂不是都饿死了?”
“我是最后离开师父的,我已经算仁至义尽了,倒是你个废物一直呆在师父身边,最后却也没有做出什么大事情来。”鬼影越说越来劲,似乎陷入了对往事的思索之中,仿佛这几十年的时光只是匆匆而过,看着影子,他缓缓道:“记着我离开师父的时候,你只有月灵修为,后来在影组织见到你的时候你是个日灵,如今却是个冠灵,而且还只是王座,师弟,你这提升的太慢了。”
鬼影讥嘲说着,眼中却含着复杂的情绪,似乎是对时间过去太快的惋惜,也好似是在嗟叹着什么。
也是,毕竟学艺的时候,是最为轻松的时候了。
“是师父赶我下山的。”影子点头道:“我承认,我的天赋不高,是所有师兄弟里悟性最差的,掌握不了什么高明的手段,能把师父的隐匿手段学会便已经是万幸了。几十年前你说的没错,我跟你相比是个废物,即使师父把所有的东西都给我了,我也是个废物。”
影子不说这些还好,一说起来鬼影的脸上是阵阵难看:“是啊,师父,师父,哈哈哈,大家都是孤儿,大家都是师父收养的,都只是除了一个姓之外什么都没有的人,为什么师父那般偏向你。所有人都能看得出,无论是心法还是身法,甚至是剑法他对于旁人都是一副嫌麻烦,不耐烦的样子。而只有你,是个废物,一个简简单单的东西却要问上个七八遍,他却不厌其烦地一次又一次的讲解。”
“大家第一次出任务,我们都成功了,只有寥寥几句夸赞,你这废物直接失败,却换来一句‘做的不错,下次努力’!”
“我们算什么?帮衬吗?是你司徒明杰的帮衬?”
“其余师兄弟都看出来了,大多数人觉得在这学艺没有前途,都是径直下山,只有我死心眼觉得师父没有偏向,依旧跟在身边学艺。”鬼影说的很是激动,整张脸涨得通红,大声说道:“是,的确那一次出任务你运气不错杀了个皇座,但是我也不差吧,我当时也是月灵,也是杀了个皇座啊,为什么师父对于你加以赞赏,对我确实冷眼看待?”
“我他吗的不服啊!”
“凭什么凭什么?”
“所有人都走了,只剩下你和我,为什么他还是那么对我?”鬼影说着,浑身都在颤抖,看着影子两只瞳孔中是写不尽的恨意,紧接着化作一道快意道:“于是,当年我也下山,我也去做了隐者,混在隐者堆里在血筹榜上找任务做。这么多年,我也算是有所进步,在血手榜上有所排名,只是我仍想不通,为什么?为什么!”
鬼影咬着牙,眼里尽是不忿。
影子看着,皱着眉头望着妒火中烧的师兄,叹了口气,眼中露出几分悲哀:“若是师父在天有灵,知道你还是没有想通,恐怕也是一桩未了心事吧?你可是知道,你是师父最看重的徒弟吗?师父最后的那几年,可是说过,你是他那么多弟子中,唯一一个继承了他衣钵的人,只可惜……”
“只可惜什么?”鬼影轻蔑道:“好话说的挺多,我自然知道我继承了他的衣钵。师父所传授的功法,身法我都了如指掌,当然是最出色的,还有什么可惜的?”
“信条啊,还是信条啊!”影子闭着眼睛道:“万物可杀,万事可做,唯有不杀老弱妇孺,不伤手无寸铁,不杀忠义孝良!”
“信条,你这是全都忘记了!”
“屁的信条!”鬼影脸上没有任何异样的情绪,平凡的容貌上满是愤懑:“这信条自我入了师门便一直被絮叨在耳边,这么多年过去了,你竟然还在我耳边说这些东西!”
影子好似没有听到鬼影的话,仍旧自顾自道:“这信条,几千年几百年一脉单传下来,当年隐者至尊邪君大人立了下来,命天下隐者皆要谨记,只可惜直到今日还有几人会记着?”
“你只道我们都是杀了皇座,师父没有夸赞你。那是因为你不仅仅杀了那个皇座,更是将他全家屠戮一空,上下十九口人,连同他苍老不能走动的父亲,刚会走路的娃娃,你都杀了,这般师父他老人家如何夸赞你?”
影子说到这,鬼影脸色明显微微变了变:“师父他竟然知道?”
“师父为我们接的单子,他如何不知道?”
影子说完,鬼影沉默半晌,没有立刻说话。
的确,这么多年他也是猜到了师父是知道自己的所作所为,但一直没有记挂在心上,如今被影子点破,他倒是有一种哑口无言的感觉。
只可惜,这种感觉只是过了一会儿便被鬼影略过,只听他嘴硬道:“我做的没错,斩草除根,留下一草一木都是不可,若是留下了什么祸根,日后必定祸患无穷,等到旁人报仇到了家门,哭都没地方去哭!”
“我做的没错,没错!”
第652章 可悲
看着鬼影,影子眼中透着几分悲哀:“师父说你没有仁义道德,只知道钱财,毫无人性,看来说的没错。师父说,他不要他的弟子是一个冷血无情的机器,他很惭愧培养了你这么一个刽子手,他愧对于隐者祖师邪君大人,做隐者也是要有底线的……”
影子说着,鬼影却是一副坦然,冷笑道:“我是隐者,还要什么人性?收割人命,以人头换钱,这本就是情法不容,还整什么信条,什么底线?可笑!”
影子道:“还有,你这些年你以鬼影的名号做了那么多灭门任务,师父若是泉下有知,定……”
见鬼影对此没有半点愧疚的意思,影子也不想再继续说下去了,只是再次张口,刚刚说到这里,却又是说不下去了。
“鬼影的名号?”鬼影露出一丝嘲讽的笑容:“呵呵,对了你不说我倒是忘了。师父那老东西不是一直对他这个‘鬼影’的称号很是看重吗?听他说是犹如生命一般宝贵。鬼影这个名号纵横江湖,那也只是五十年前的事情了,出山之后我需要一个名号打响声势,便借过来用了。说来惭愧,前几年的生意的确都是看在‘鬼影’这两个字找上门来的,我也是争气,没有失手过。哈哈,不愧是我!”
鬼影笑着,嘴上说着惭愧,但是脸上却没有半点愧疚的意思。
听完鬼影的话,影子的脸色一变,看着鬼影的眼神不再有任何情感波动:“付成杰,之前我一直记着你曾经救过我,我不愿与你说什么难听的,但是你侮辱师父,这一点乃是罪大恶极!”
“你一次又一次破坏师父定下的规矩,辱没信条的荣誉,而且现在还以血腥败坏师父的名声,实在该死!虽然我没有你所拥有的天分,但是我也绝对不能允许‘鬼影’这两个字被你玷污。”
影子的脸上露出几分看不起:“但是你倒是说的没错,挺有自知之明的,如果不借着师父鬼影的这个名字,恐怕你到现在还是什么都算不上,仍旧是个寂寂无名的小辈,谁认识你付成杰是谁啊!”
“放屁!”此一刻鬼影显得很是激动:“我继承了师父的衣钵,鬼影这个名号就应该是我的!你这废物学东西慢,杀人也不是很麻利,就是身法学的有几分出色之外,我不知道为什么他要一直看重你。若是按你说的,我是猪狗不如,那别的人呢?他们都‘没有人性’吗?就算不是我,别人也要比你更加出色啊!”
“师父说,他们或贪财,或好色,或不具有是非心,或如你一般,本就是个嗜杀之人,大多皆是被师父废了武功赶下山去或是任由他们离开,只有你深得师父真传,他老人家很是不舍得你离开,在你离开之后也是大病一场。”
“哦?这么说都是我气的咯?”鬼影的表情很是耐人寻味:“难道不是因为当年你手脚不麻利,直接带着仇家上山了,结果弄得师父要一人对付四个人,最后搞得元气大伤,一病不可收拾。”
影子听到鬼影的话,脸色一变,说不出话来。
“呵呵,手脚不麻利那就是叛徒,那就是出卖,比之出手杀了同伙那还要严重!”看着不说话的影子,鬼影慢条斯理道:“说啊,怎的不义正言辞的用仁义道德说我了?说到你的痛楚了吧?”
“三不杀?仁义道德?没有人性?”
“我拜托你啊,师父他是在培养隐者,不是在培养圣人啊!一个隐者,足以冷酷无情不就够了?我们是刀尖上舔血过活生活,要什么底线?司徒明杰是不是你在世家之中做狗做惯了,忘却了自己是一个江湖人了?身上的血腥味怕是连你自己都闻不到了吧?”
“难不成就因为你当年不杀李唐京城那龙皇城你就是有道德,有底线了?”
“开什么玩笑!?”
“你做不成任务,反倒一直没有回影组织,这就是你的信条了?别看我,你在影组织的事情,我也是略有耳闻,想来这些年来在龙家你没有正儿八经地杀过一个人吧?别是连杀人是什么滋味都忘了?”鬼影说话间,影子看了他一眼,被鬼影冷嘲热讽地说了回去。瞧着影子,鬼影道:“也难怪你修为这么多年只有这么一丢丢的长进。啧啧啧,真为你丢人啊。”
影子不说话,鬼影斜着眼睛瞧了他一眼,忽的自顾自笑了起来,笑容很是畅快,很是轻松,身子微微后躺,嘴中悠悠道:“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在这世界上,本就如此。杀人放火金腰带,修桥补路无尸骸,你做好人旁人做坏人,你做坏人才有活下去的可能。善人都是被人榨干了死无全尸的,就这样的世界,你还要什么仁义?还讲究什么信条?”
“钱,才是最重要的!”
“也只有钱,是我信条!”
鬼影语速不算快,说完停顿了一会儿,好似自己在感悟些什么的时候,一边传来半天没有都说话的影子他的声音:“你说的没错,这个世界的确很无情,也很残酷,但,这不是你没有人性没有底线的理由。”
“若是在这个无情的世界当中,与你一样半点人性也没有,双目只看着钱财,那难道不可悲吗?”
“可悲?”鬼影宛若听到了什么笑话一般,忽然放声大笑起来:“哈哈哈哈哈哈,刚刚你跟我谈信条,然后又扯底线,现在跟我讲可悲?啊?啊哈哈哈哈哈!”
鬼影疯狂大笑着,影子只是一边面无表情的看着他,眼神平静,没有半点讽刺,但是看在旁人眼中,这鲜明的对比却是一副最为讽刺的画面。忽然,鬼影的笑声戛然而止,向前猛地俯身,与影子猛地靠近,二人之间只剩下咫尺距离,鼻息可闻!
鬼影冷声道:“在这个世界上,你跟我谈可悲?难道为了那该死的信条,一分钱都没有不可悲吗?留下祸根,日后被人杀死,那才是真正的可悲吧!”
“师父把你教傻了,或许他老人家一直也都是傻的,培养我这么个刽子手不可悲,养了你这么一个复杂的东西,那才是可悲!我若是一直信奉着那所谓信条,讲究着那狗屁底线,在这人吃人的江湖中,恐怕是连骨头渣子都不会剩下!”
第653章 回忆
鬼影冷冷说着,影子半天没有说话,良久之后,影子点点头由衷道:“的确,你说的没错。说来也是,之前见你身法,想来是把师父所传授的东西都忘掉了,至于师父的所谓信条,不记得也是正常的。”
“既然这样,道不同不相为谋,我也就没有什么跟你好说的。”说着,影子站起身来,朝着门口走去,很是决绝,没有半点停留的意思。
影子一步又一步地朝着门口走去,直至快走到门口的时候,影子停住脚步,长出一口气,微微侧首看了看鬼影,正欲伸手推门离开,身后却传来鬼影的声音:“站住!”
“嗯?”影子顿住,身后鬼影道:“我把师父所传授的东西都忘掉了?你是从哪里看出来的?你是哪里有的勇气说这样的话?我若是没有束缚,你信不信现在我便可以杀了你?!”
鬼影表情冷峻,丝毫没有说笑的意思。影子坦然望着他,轻笑一声:“今天你会出现在这里,我实在是没有想到,一开始我还有些陌生,只是你那嚣张跋扈的语气与当年一模一样,丝毫没有改变过,那一丝一毫的陌生感也瞬时荡然无存。只是,你的身法我却是从来都没有见过,你那身法决计不是师父的身法。”
“我使用旁人的身法就说明我忘掉了师父的身法?”鬼影嗤笑一声,眼神灼灼望着影子,缓缓摇头道:“呵呵,瞧你那孤陋寡闻的样子吧。哼,你还是管好你自己吧,那些事情与你说不说的没有任何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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