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让穆老惊诧的是,这个小年轻没有选择把自己交出去,而是用他那弱不禁风的小身板,扛着自己,生生到了一处破庙之中,那里城东最荒凉的地界,几乎没人会去。
当时穆老双眼被血污蒙上,但还有一分清醒,问着:“为什么?”
年轻的胡谦没听懂穆老的意思,以为他是在问为什么要来这种破地方,还只是个酸秀才的胡谦尴尬一笑,脸上有些羞红道:“小子刚来江南,没什么容身之处,这破庙小子上个月在这里足足住了大半个月,现如今也只有这里能住了。”
穆老摇摇头,声音虚弱问着:“为什么,要救我?”
胡谦微微一怔,后正色道:“您是好人,在总部的时候我见过您,知晓您不会做出来那种残害同门之事,自然要救您!”
“你大可用我的命,换你再空空门的好日子啊……”
胡谦道:“君子有所为有所不为,有些事可以做,但有些事,实在做不得!”
那一夜,胡谦自城东城西来回跑动,买的金疮药为穆老疗伤,只可惜年轻的胡谦江湖经验实在不够,最后依旧被姬长老的手下发现,最后跟踪他到了这破庙,一掌险些打死胡谦!
当天晚上,胡谦口吐鲜血,倒在破庙之前,屋内穆老也被抓了出来,明晃晃的钢刀衬着月光,一道冷冽的寒光洒在胡谦的眼前,依稀之间,胡谦似乎看到了一对男女,模样俊美,气度超凡,犹如从天上下来的神仙一般,也就是在这最后,胡谦失去了意识。
胡谦的伤势很重,他本就是一个文弱书生,在加上许久没有吃饱肚子,食不果腹之下,胡谦虚弱到了极点,那一夜,胡谦为了穆老忙上忙下,浑身的力气都被抽空了一般,直至最后那一掌,几乎打死他!
胡谦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从鬼门关逃出来的,一直到最后醒来之时,胡谦赫然发现,江南盛会彻底结束了,空空门的危机也解决了。
那一对被穆老称之惊为天人的神仙眷侣,帮助穆老,解决了空空门的事情,直接点破姬长老的阴谋,将其势力瓦解,众叛亲离之下,姬长老失去了踪影,而穆老也在他们二人的帮助下成功恢复,甚至也是他们救了胡谦。
那两个人胡谦一直没有见过模样,甚至穆老说他们两人也没说过他们的名字,只是从那女子一口一个“天哥”来看,那男子名字当中有个天,而又从那男子口中得知,他自称姓龙……
也便是当年之事,胡谦苏醒之后,不仅仅收获了穆老的赏识,更是愕然发现,原本对于修行与偷盗都是不在行的他忽然头脑清醒,对待什么都是好似当年苦读谋取功名之时简单,甚至胡谦的手段也要比之之前更加快速,旁人一刻钟偷的东西他只需要一口气的功夫便尽数得手,甚至胡谦的身子骨也变得坚韧许多,能做出许多旁人做不到的动作!
便是这样,穆老与胡谦二人逐渐相识,相知,最后胡谦在穆老手下一边学习盗术,一边提升自己的地位,这么多年下来,穆老与其余长老将当年那个四分五裂的空空门逐渐整合,最后化作下九流之中第一大组织,而胡谦也凭借自己那出色的手段,承受的住道上尊称的一句“天可偷”!
而在日后的岁月之中,穆老始终忘不掉那对侣人,而胡谦在坐上空空门门主之后,也在打探那两人的踪迹,便是在十几年前,他知道了一个与穆老的形容差不多的名字:
李唐帝国的傲天神将,龙傲天!
第398章 虎父无犬子
想起来这一段前尘往事,胡谦望着龙麒的脸面发愣久久,伸着手指了指龙麒,又看了看穆老,道:“老爷子,这么多年过去了,这小子都没变老过?”
“不对。”胡谦话说完,自己却否认起来,看着龙大少爷问道:“你刚刚说你叫什么来着?”
胡谦话刚说完,老爷子面色难看,一个爆栗又是敲在胡谦的头上。
这么多年的相处,胡谦与穆老已经是熟悉的不能再熟悉了,穆老妻子早逝,也没有给他留下一儿半女,时间长了,穆老也是把胡谦当做了自己的儿子,丝毫没有给他空空门门主的面子。
“这是当年龙公子的儿子,这个……”穆老说到这里,微微语塞,看了看龙麒道:“小龙公子。”
“哈哈。”龙麒轻轻笑笑,看着穆老很是尊敬说道:“您不用这么客气,直接叫我的名字就好。”
“那怎的行?岂不是失了礼数?”穆老连连摇头,龙麒却执意要穆老叫自己的名字,无奈之下,穆老只好同意。
龙麒笑着,心下却也是暗暗惊讶。
原本自己给空空门下套,为的是找到胡谦本人。听老静说过,这胡谦半路出家,横空出世,脾气秉性很是古怪,老静语气有过几面之缘但也不是深交,最后还是需要自己去联系。但让龙麒万万没想到的是,自己身上竟然与空空门还有这般的缘分。
自己那从未见过的父亲母亲与穆老和胡谦还有这么一层关系。
胡谦揉着脑袋,坐上了主位,一边穆老坐在了另外一把椅子上。
二人虽然嬉笑怒骂已经习惯,但是该有的规矩还是有的,无论对龙麒怎么亲近,在他们二人面前龙麒始终是个外人,胡谦作为门主,该有的气度还是要有的,不能让人家看笑话。
“原来你是龙麒?京城之中的那个纨绔?”胡谦挑着眉头。
龙麒尴尬一笑,所谓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龙麒的恶名即使在江南也是很响亮的嘛!
穆老暗暗踹了胡谦一脚,呵呵笑道:“胡说八道,这江湖上传言尽都虚假,你看龙麒这一副仪表堂堂,何来纨绔之说?前一阵还有消息称,龙麒已经死在了恨天宗那边,现在大活人就在眼前,都是谣言,都是欺骗!”
龙麒笑笑,彬彬有礼说道:“却是让二位见笑了。”
“老爷子,您,是怎么判断出龙公子的身份来的?”胡谦眼中有些不相信,一个臭名昭著的恶少,怎的一下子就成了这么一个文质彬彬,优雅自得的公子哥模样?
龙麒这般模样坐在自己眼前,胡谦也是不相信那些话的,但有些传言可信,有些不可信,胡谦不相信谣言这种东西会被人无缘无故传出去,就好似苍蝇不叮无缝蛋一般,这个龙麒绝对有点古怪!
胡谦说完,穆老脸色一沉,闷声道:“你个臭小子什么都不知道就在这里瞎说八道,老夫给足了你面子,你却半分不要!”
“啊?”刚刚还在考虑问题的胡门主一下子被穆老的话给说蒙了,看着穆老,只听他老人家道:“你当年像个死猪一样,自然是没有看到过两位恩人的模样,但是老夫不仅看到了,在你小子昏迷的那一个月里,我与他们二人有着很深的交谈!”
“龙公子贤伉俪,雪胎梅骨,劳不图酬,我都看在眼里。这可惜好人不长命,坏人活千年,也只有见过那么一面,在那之后谁曾想就有了龙公子身陨北方的消息,始终没有好好道谢当真成了老夫的一个遗憾!”说着,穆老眼中多了几分泪花,看着龙麒的眼神柔和且充满感激,道:“你小子真当老夫老眼昏花,什么都认不出来了吗?”
“龙麒这孩子的五官面貌与那龙公子贤伉俪一模一样,及其相似,一打眼便知晓是一家人,既有龙公子的硬朗,也有那姑娘的秀气,眉清目秀,与他爹娘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你道老夫是怎么认出来的!”
穆老这话说的没错,自被那两个偷儿带到据点之后,原本还要发火的他老人家一看到龙麒的脸面之后,脑中一阵恍惚,一道气险些没有倒上来,连连呼吸好几声才未昏倒,看着龙麒语气及其柔和。
自从那边到这里来,龙麒都没有放松过警惕,担心这老头会耍什么花招,毕竟是自己挑事来了,对方做什么都是有情可原,但上来就打感情牌的确是出乎了龙麒的意料。
虽然早就听过龙皇城所说,自己父亲曾在上一次八绝盛会来过江南,更是因为此次才认识了自己的母亲,但在江南所发生的事情,谁也不知。
也直到穆老说完这般一席话,龙麒心底才算信了三分。
穆老这般情深意切,不仅打动了龙麒,更是看的胡谦连连站起身来去扶穆老,嘴里倒:“诶哟,您老爷子这脾气能不能收收,气坏自己怎么办,我能不信吗?我哪里不信了!”
“你个混账小子,若不是当年那姑娘掏出灵丹,你早就不知道死在哪里了……”穆老话没说完,胡谦点着头道:“是是是,我都知道,那一枚仙丹不仅仅救了我,还帮助我改变了体质,否则我现在就是个愚笨的臭书生,您老要说些,对不对?我都知道了,这些年您说的我都记着呢!”
说着,胡谦把穆老扶着坐下,道:“这么多年的这些话,您说了上万次,您不烦我也有些烦了……”
“你还敢烦?”穆老一翻眼皮,胡谦伸手道:“得,打住!您的话我虽然烦了,但是恩情不会忘,您说这位是龙傲天贤伉俪的儿子,那他就是!”
说完,胡谦转身看着满脸笑意的龙麒。
龙麒也在看着胡谦。
看着这一老一中年这副模样,龙大少爷只感觉好笑。看得出来,胡谦很是恭敬顺服的,他说什么就是什么,不会有半点违抗与反驳,情真意切,却也不失为一个有趣的人。
“你在笑什么?”胡谦看着龙麒,问着。
龙麒摇摇头,道:“没有没有,胡门主您请。”
说着,龙麒站起身来,邀请胡谦请坐,胡谦点点头,做下自己的身子缓缓坐在椅子上,身子刚一坐稳,忽然老气横秋地自顾自说起来:“既然你真的是恩人的儿子,我便也训斥你几句。”
“训斥我?”龙麒一愣。
什么鬼?
“你在京城的事情,我先不谈,所谓父母在,不远游,你娘亲呢?怎的你自己就来这里了?放着她一个人在京城吗?我记得你还有个爷爷,那老爷子一个人在京城,你能放心吗?”胡谦夸夸其谈说着,只听到“啪”的一声,第三个爆栗在胡谦的头上炸开!
“我……”胡谦刚要怒骂,只看到穆老阴沉的脸,道:“你小子就他吗的哪壶不开提哪壶,不会说话,滚滚滚!”
说着,穆老一抬手,好似抓住鸡崽子一般将胡谦抓到了客位,自己坐在主位上。
凌月凝的事情是江湖大忌,早在凌月寒将其抓回宫后,便下令将所有消息隐藏了,如今过去了十几年,一般人不去刻意探查是不会知道的。穆老看龙麒这年轻人气质沉稳,不像是一般的年轻人,青年才俊他老人家看多了,像龙麒这样出彩的倒是第二次,第一个则是他的父亲。
龙麒肯定是知道自己母亲的事情,倒是这胡谦一天天除了空空门的事情,也就会偷点东西,吟几首酸诗了,对于江湖里的事情管的并不是太多,自然不知道凌月凝已经被抓起来了,在龙麒面前提这件事情,岂不是在揭人家的伤疤?
“咳咳,原谅他,他脑子不好。”穆老对龙麒歉意地看了一眼。
龙麒笑笑,道:“无妨无妨,胡门主快人快语,我很喜欢。”
“那就好那就好。”穆老见龙麒并没有责怪的意思,点了点头,恶狠狠的瞪了眼胡谦,可怜胡谦这空空门门主,连句话都不敢接着说了。
“那件事情……”穆老话说了半句,龙麒点点头道:“小子知道您说的是什么意思,那件事情,小子日后,定时会亲自,去一趟月华琼瑶宫的!”
龙麒说着这句话,两只眼睛好似在闪着光,端的一副英才少年,意气风发的劲头,看的穆老心下激动,望着龙麒暗暗点头,心道想当年听人说傲天神将龙傲天乃是举世英才,独身穿过千军万马而甲不染血,千里之外,运筹帷幄,如今观此子神态气势,颇有乃父风范!
穆老想起当年匆匆一别之下,那龙傲天是如此的意气风发,与面前这龙麒堪称是一模一样!
就这样相似的两个人,不是父子,又是什么?
父子二人,如出一辙,所谓虎父无犬子,也便是莫过于此了。
第399章 局!
“好,好啊!”看着龙麒良久,穆老嘴里只是在重复着一个好字,对面龙麒拘谨害羞地笑着,穆老点头称赞道:“自古英雄出少年,龙麒你这孩子年纪轻轻,老夫却看不出你是何等修为,前途无量啊!”
穆老赞赏看着,一旁胡谦撇了撇嘴。
这小子的确是个硬茬子,自己刚刚那一手没得手也就罢了,反倒震得自己手指生疼,这么久了还是麻酥酥的。
说着,穆老自一边拿出之前那两个偷儿的牛皮纸袋,放在桌子上,道:“是我们门下中人不知内情,却是偷了你的钱财,听他们说你过来便是为了这东西的,现在都在这里,孩子你点点?”
龙麒看了看那推过来的牛皮纸袋,伸手又推了回去,穆老一脸疑惑看着龙麒,只听他道:“穆老您误会了,这点钱财,小子还是不放在眼里的。今日一早在那赌坊之中,赢了这么多,理应是要你们拿回去的,如果现在让小子拿回去,却也是失了规矩,让您老难做。”
“原谅龙公子你也是个赌林中人啊。”听到龙麒的话,胡谦一边奸笑着。
“闭嘴。”穆老没好气地看了眼一边的胡谦,看样子是一点面子也不准备给他留了,看向龙麒道:“孩子,这可不行,这本就是你的……”
说话间,穆老爷子向着龙麒这边推着纸袋过去,龙麒伸手摁住他的手,一只手轻轻拍在穆老的手背上,道:“穆老,这东西您就先收着,给他们送回去,至于小子却也是为了寻找你们才去那一间赌馆的。”
“找我们?”穆老皱起眉头。
一边胡谦听懂了龙麒的意思,若有所思地说道:“原来,不是底下的人盯到了你,而是你在盯我们啊!”
说完,胡谦苦笑着:“底下这帮臭小子,手脚不麻利,让人跟着了都不知道。”
“呵呵。”龙麒笑着:“那二位兄弟的手段的确出众,若非不是我有心于此,恐怕东西丢了,万万也是不知道的。”
“不知你找我们有什么事情?”胡谦站起身来,正视龙麒。一边穆老看到胡谦这般正经的样子,缓缓站起身,让出了位置。
现在看来,这孩子是有事情与整个空空门商谈,说到底穆老也只是个长老罢了,议事还是要看门主本人的。
龙麒点点头,手上光芒一甩,自轮回九龙殿之中将琴绝的古琴拿了出来,拍在地上。
刚一看到这古朴的盒子,胡谦微微一愣,没懂龙麒的意思,后面穆老也是一脸疑惑。龙麒轻声道:“既然穆老将小子当自己人,那小子再藏着掖着,也实在失礼。”
“八绝之中,琴绝的琴,丢了,胡门主,您知道吗?”
话音刚落,胡谦浑身一紧,房门“嘭”的一声自动关上,整个房间之内的气氛凝重到了极点!
八绝的东西,不能乱动。
当年的八绝祖师并非凡人,手下八个子徒皆是举世强者,虽然遗留下来的八个门派已经凋零。但实际上,这八绝的传人,大多数都是有师承的,且不知道背后就会有什么势力。
琴绝的琴,是空空门偷的,胡谦心中自知,看龙麒这大盒子,胡谦虽然不知道其中是什么,但就算瞎猜他也能猜出个三四五六出来。
上一次琴绝出现人寰,那是个老的不能再老的老头了,且不知道有什么身份背景,这小子拿着东西过来,难不成是要兴师问罪,亦或者是捉贼拿赃?
隔墙有耳,这件事处理起来自然要小心谨慎。
“我不明白龙公子你什么意思。”胡谦冷笑。
穆老在一边冷眼旁观,不知该说什么。
龙麒笑了笑,道:“这盒子里的,便是琴绝的琴!”
“那龙公子拿到这里作甚?既然你说琴绝的琴丢失了,你应该去还给他啊,拿到这里是怎么个意思?”胡谦说着,眼珠子转了转,脸上一副古怪神色:“难不成,是龙公子偷了这琴绝的琴,要给我们空空门销赃不成?”
龙麒听着胡谦的话,但听他舌灿莲花,口若悬河,不愧是落地的秀才,说的一套一套的。
“我自然不是来这里销赃的,这琴也是我偶然得到的,只是小子只想问胡门主一句:这琴,难道胡门主真的没有印象吗?”龙麒又是问了一遍。
胡谦摇摇头,道:“龙公子既然不是来销赃的,那又是来这作甚?至于我,在下就是个小偷头目,江湖人称呼一声‘天可偷’也只是谬赞罢了,实际上,帅一伙下九流行走江湖,怎的可能与八绝这般阳春白雪的存在有些联系,更不用说对这琴有何印象了。”
“不知道,我不知道。”
胡谦装傻的模样很是拙劣,但却让人没有法子反驳,龙麒看看良久,手上木盒忽然消失,又被他收了回去。胡谦两只眼睛左右打量,看着他手上的那戒指略有所思。
“这小子的空间戒指是什么好东西?拿出来收回去都是这般的方便。”
“穆老,胡门主,敢问财神联盟,与空空门可有干系?”
龙麒说着,两只如星辰般的眼睛里闪着耀眼的光芒,直直看着胡谦与穆老。龙麒开门见山的话刚一落下,穆老与胡谦同时脸色一变,不由自主的对视一眼。
只得片刻,胡谦缓解了一下自己的情绪,笑道:“这是什么意思?财神联盟纵横大陆南北,商业帝国交错往来,乃是大陆世俗一霸,我空空门只是一个小偷组织,如何与这种巨头有联系?”
望着胡谦的笑容,龙麒身上缓缓散出一抹橙到极点的气体来,这是龙麒的九龙罡气,但是在这里……
“孩子,你是帝君?”穆老望着龙麒年轻的面容,惊讶说着。
龙麒点点头,道:“不错!我希望向您二位释出一份善意,而我也要向您二位所说,整个空空门貌似被卷进了一场无妄之灾之中!”
于是,龙麒将自己所知道的事情多多少少地与面前两人诉说起来。
这并不是龙大少爷一开始所想的,一开始龙麒只是想着是到了空空门,试探门主胡谦罢了,但让龙麒没有想到的是,空空门与自己父母之间还有这么一档子事。那一段前尘往事看样子是将事情简单化了,但龙麒却要重新制定自己脑中的计划,目前恐怕也只有开门见山的说话,才是最方便的了。
胡谦此人虽然油嘴滑舌,很是原话,世故的样子让人不愿与其多加交往,但龙大少爷却可以看得出来,胡谦不是个坏人,至少他有着一份知恩图报的心。
至于穆老,从龙麒的角度去看,至少这个老人的情谊是真的。
龙麒自认自己应该不会看错,假如自己连一个人是否是真情实感都看不出的话,自己这一对眼睛也就没有存在的价值了。
所以,龙大少爷实在赌!
这一场以龙麒自身换取穆老,胡谦乃至整个空空门信任的豪赌!
赌赢了,龙大少爷就会获得一个强有力的盟友,一张更为广阔的情报网。
但如果输了,那便是万劫不复!
第400章 合作
待龙麒说完,胡谦与穆老已经陷入了深深的沉寂。
龙麒不仅仅将财神联盟与海山商会之间的事情告知于二人,还将紫气煞宗或许从中插手的事情也是说了,以及自己曾经遭遇过截杀,林林总总,将组织的事情直接加在了财神联盟的头上。
龙麒语气诚恳,并不像是骗人,如果穆老连这都看不出来,那他这么多年都算是活进了狗肚子里了。
胡谦看了看穆老,又转头看了看龙麒,想挤出一丝笑容出来,但他的脸上却始终铁青,也没有说话。龙麒只是在一边等着,等待着胡谦说话。
良久,胡谦的喉结动动,缓缓坐了下去,两只手随意地搭在椅子把手上,看着龙麒,开口道:“你说的,可都是真的?”
“不错!”龙麒点头道:“我虽然不知财神联盟与贵门有多长时间的联系了,但是这其中的利害关系远没有那么简单。”
“财神联盟掌管的是大陆上下……”龙麒话没说完,胡谦打断了他的话,道:“我说的不是这个,财神联盟祸不祸害二阁三宫四宗门跟我没干系,就算把圣神宫的老巢给端了那也惹不到我吃饭睡觉,我在乎的便是你刚刚说的,日后有机会把空空门抬上明面,这个你说的,可是真的?”
龙麒:“……”
龙麒呆了,他没想到胡谦在乎的竟然是这个。
在之前龙麒生怕胡谦不愿意与自己合作,自己那叫一个晓之以理,动之以情啊。
说实在的,大陆上的一切对于龙麒来说,就像胡谦说的一样,与自己其实关系不大,按照自己前世的想法来说,天大地大我最大,任何人的利益都不能影响到自己,即使是族群长老对自己恶语相向,甚至谋害自己,龙麒可以二话不说,尽数解决了!
对于龙麒,最重要的便是他所在乎的人。
而这一世,龙麒却不能这么想了。
因为,他所在乎的人和事,实在是太多了。
自己的亲人,家庭,还有兄弟,女人,都历历在目。
李唐帝国的兴衰,与龙麒无关,但那是自己爷爷龙皇城,父辈龙傲天,叔辈龙震天龙狂天龙朗天乃至整个龙家所在乎,为之拼搏一生的东西,自己必须守护;李唐帝国之内还有自己所在乎的女人,可爱乖巧的小莉儿,天真无邪的李筱琪;自己此世第一个兄弟,张世峰以及他为了自己所建立的麒盛峰阁都是他的心血,自己不可能让其毁于一旦。
若是所谋更多,危及月华琼瑶宫,自己的母亲……
所以龙麒不能不认真对待,也不得不认真对待。
但超出龙麒想象的是,胡谦在乎的并不是自己所纠结的这些,而是那虚无缥缈的小恩小惠,看胡谦这副样子,龙麒一时间都是看不出他是真的在乎还是为了给自己一个台阶。
胡谦眼神迷离,让人看不出孰真孰假,一边穆老没有说话。
现在情况很明显,龙麒这孩子并不是以私事过来叙旧的,而是以合作之名过来的,意图不明,就算是恩人之子但如果对空空门有所企图,穆老也会不看私情直接动手的。
一切,都要交于胡谦抉择。
龙麒诧异一笑,胡谦脸上露出一丝文绉绉的笑容:“你笑什么?”
“胡门主实在是太让我意外了。”龙麒摇摇头道:“说实话,刚刚的那句话我只是随口说说的,本以为你不会在意这些,却是我想错了。”
“哦?”胡谦饶有趣味的挑眉。
“但,若是胡门主当真愿意合作,你所在乎的,便是十成十的可以做到!”
胡谦道:“我凭什么相信你呢?”
龙麒没有多加思考,道:“不知,麒盛峰阁这个名字,胡门主可是听过?”
“麒盛峰阁?”胡谦嘴里重复着这个名字,忽然眼前一亮:“那是你的组织?”
“并不算。”龙麒摇摇头:“那是我兄弟的地方,但是是我们一手建立的。”
“原来是这样。”胡谦点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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