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宠妈宝.tx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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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顾越涵低低叹了口气,装作甚是开心的模样道,“娘,我来了。”

  行至门口,忽见一张黑乎乎的脸飘过来,吓得他跨步上前将夏姜芙拽至身后,拔剑而起。

  “干什么,你大哥都不认识了?”夏姜芙头上的步摇晃得厉害,抓着顾越涵手臂,柔声提醒。

  “大哥?”顾越涵定了定神,顾越皎一身石青色对襟直缀,袖口和领子绣着黑丝暗纹,整个人阴气沉沉,他以为是哪儿来的杀手,再看顾越皎,脸上没绷住,噗嗤声笑了出来。

  顾越皎紧抿着下唇,转身回了屋。

  夏姜芙手上还蘸着膏,催促道,“好了,你进屋躺着,娘给你也抹上,你别怕,半个月,娘保证让你白回从前。”

  这下,顾越涵笑不出来了,老老实实进屋,任由夏姜芙折腾。

  一盏茶后,两张黑沉如墨的脸相对,忍俊不禁爆发出几声笑来。

  夏姜芙洗了手,见二人笑得抑不可止,蹙眉道,“被丑到了吧,不听娘的话,迟早你们得黑成这样。”

  二人正襟危坐,不吭声了。

  “天儿好,娘想去学堂瞧瞧小六,你们明日得空就与娘一道吧。”顾越皎在刑部当值,除了抓嫖.娼没啥大事,至于顾越涵,刚从边关回来,有大事暂时也轮不到他头上,陪她出去走走再好不过。

  二人不约而同点头,顾越涵想起外边的疯言疯语,有话要与夏姜芙说,但夏姜芙好似看出她的心思,抢先道,“什么话等洗了脸再说。”

  顾越涵只得忍下不作声。

  这晚,顾泊远没在睡书房,洗漱后,顾泊远坐在楠木书桌前,顾泊远翻看着话本子,逐字逐字低念,待夏姜芙一身清爽从罩房出来,他歇了声,屏退丫鬟,目光深沉如潭的瞪着夏姜芙,“气消了?”

  睡了五天书房,膈得他后背生疼。

  夏姜芙浅笑盈盈,“小六年纪小,哪怕你拉小四去宫里我也不会和你呕气。”

  顾泊远哼了声,顾越白头晚高烧不退,她守了一宿,带出去万一有个好歹,她不得更气自己?他拍了拍身侧位置,夏姜芙慢条斯理坐下,挽着他手臂,顺势说了明日去学堂看望顾越流他们的事。

  顾泊远脸色有些不太好,“他自己犯下的错自己承担,你去看望也是这么个结果,近日京中谣言肆起,你就没什么问的?”

  “京中最不缺的就是谣言,有什么好问的?”夏姜芙依靠着他右胳膊,将话本子移至跟前,问道,“你念到哪儿了?”

  顾泊远没出声,夏姜芙翻了几页,侧目扫了眼沉着脸的人,轻笑道,“你真看上外边那些人了?”

  顾泊远的脸明显黑了两分,“你这么想我的?”

  “看吧,不问你心里不舒坦,问了又觉得我不信你。”夏姜芙的手搭在书页上,面朝着顾泊远,眉眼含笑。

  被戳中心思,顾泊远脸颊僵硬了下,拿过话本子掩饰自己脸上的尴尬,“小四被人陷害,我怀疑是王朔布的局。”

  顾越白的性子,斗鸡遛狗都不敢,更何况嫖.娼这等大事,消息故意传给顾越皎是清楚顾越皎不会自己带人,顾越皎不出现,顾越白就会落到梁鸿手里,梁鸿此人,看似无私大气,进京城的圈子久了,深谙浑水摸鱼,见风使舵的真谛,在陆柯的事情上偏向承恩侯府,难保不会被承恩侯利用来对付顾家。

  他这些时日便是故意引蛇出洞,京城的青楼□□少说几十家,一夜之间消失得无影无踪,一大批妓.女总要找地方安置,暗娼是条路子,再者,就是被有心人买回府养着,当利益送人。

  皇上要整肃朝堂,就绝非表面说说,谁暗中收留那些人都视为牵涉其中,严惩不贷。

  “王朔贪财好色,宅子是他的我信,幕后之人却不是他,他才多大的官,敢和顾家为敌?我几个儿子,一人撒泼尿就能淹死他,他不敢。”

  顾泊远皱了皱眉,夏姜芙意识到自己言语粗鄙了些,抬眉笑了笑,“我说皎皎他们一人一拳就能揍得他爬不起来,他不敢。”

  “你别使坏。”顾泊远搂着她,叮嘱道。

  夏姜芙的目光专注落在话本子上,懒洋洋道,“成,你把带回京的物件给我,私藏的三瓶玉肌膏,六张狐狸皮,还有一套红宝石头饰,我没说错吧。”

  顾泊远好笑,“谁与你说的?”

  那些都是为她准备的,但不能毫无保留给她,否则下回遇着事,找不着物件分散她注意力。

  夏姜芙调整坐姿,脸上满是得意,“我不是与你说过我给向春找个厉害的媳妇,可不是说说而已。”

  翌日,阳光明媚,风和日丽,夏姜芙起床后就让把顾越涵和顾越皎叫过来,洗脸敷脸,不得偷懒,顾泊远穿了件深色祥云纹长袍,面色沉着,不苟言笑,于书桌前翻阅着公文,不时抬眉扫过矮塌边给顾越涵敷脸的夏姜芙,“夫人,我送你去书院算了。”

  旁边坐着的顾越皎看得明白,顾泊远扫过顾越涵的眼神尽是不满,这种不满,从小到大,他都习以为常了。

  “啊,你没事吗?”夏姜芙抬头,脸色讶然,“你不是说战事结束,南蛮投降,南蛮首领亲自上京递降书要安排的事情还有很多吗?”

  昨晚他缠着自己的目的不就是说接下来要忙阵子,抽不开身,所以她才由着他折腾的,结果是假的?

  顾泊远面不改色,“接待南蛮首领的地点设在书院,皇上命我和礼部负责此事,故而得去考擦番。”

  “那就与我们一道吧。”夏姜芙应了声,继续专心致志为顾越涵敷脸,盅里的膏还剩下些,夏姜芙舍不得,让秋翠带下去赏给院里的丫鬟,顾泊远抚着下巴,忽然又道,“夫人,此次回京我好像水土不服,皮肤干燥泛红......”

  “你那么黑看不出来,哪儿不舒服请大夫瞧瞧。”夏姜芙忙完顾越涵,这才坐在梳妆台前描眉擦粉,没注意顾泊远不悦的脸。

  书院建在半山腰,两条路到书院,一条宽敞大道,一条木板铺成的阶梯,夏姜芙他们走路上山,书院的大门约有两人高,金灿灿的‘鸿鹄书院’四个大字还是先皇年轻时题的,守门人乃京兆府衙的人,看是顾泊远,恭恭敬敬放了行。

  小径两侧是错落有致的草木,高低不一,深绿浅绿相得益彰,瞧着甚是舒服,头顶是高大的树木,环境清幽。

  这会儿正是学堂上课的时候,没什么人,顾泊远在前,夏姜芙在后,左右搭着顾越皎和顾越涵手臂,分外开心,“两侧的草木换新过了,和去年冬天截然不同,书院果然是人才济济,小六他们住这肯定不会腻烦。”

  “冬日赏雪,书院插之枯木,再撒草药,凝雪而成花,晶莹通透,眼下正是草长莺飞的时节,自然要移栽草木。”顾越皎缓缓解释。

  鸿鹄书院的景四季不同,年年有新意,相较江南园林皆不逊色。

  拐弯后,往里走五十米再拐个弯就是学堂了,那也是书院的二门,走了十来步,旁边草丛后飘来道压抑的男声,“陆宇给你们多少钱,我比他多十两。”

  声音沙哑有些厚重,一听就是处于变声期,顾泊远驻足,夏姜芙则竖起了耳朵,一脸新奇的望着草丛后,随即拉着顾越皎和顾越涵,弓着腰,偷偷摸摸走了过去。

  见顾泊远剑眉倒竖,明显有发怒的征兆,她朝他挥手,示意他别惊动人。

  顾泊远脸色阴沉,和夏姜芙僵持了会才沉默的走向草丛,夏姜芙担心他动手打人,使劲拽了拽他衣袖,让他蹲下.身,看看发生何事再做打算。

  顾泊远忍着脾气,慢慢屈膝蹲身,沉寂的眸子阴森看着里边。

  “顾六少,怪不得我们,陆少爷给八十两要我们揍你一顿。”一个穿着圆领袍子的胖子道。

  共有九人,八人围着顾越流,像是要围攻他的意思。

  “这是一百两,揍得陆宇半个月不下床,事后我再付五十两。”顾越流甚是阔绰,随后掏出个钱袋子扔在石桌上,“我下午就不想看见他。”

  清秀的眉眼间没有丁点畏惧之色。

  胖子掂了掂钱袋子,嘿嘿一笑,意思是交易达成。

  夏姜芙好笑,小声和顾泊远道,“看不出小六还有这等心思,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我还担心他在书院吃亏,看来是我想多了。”

  顾泊远脸色阴沉,看胖子拿了钱招呼七个人离去,顾越流在原地站了会,待八人看不清人影了他才兴奋的拍拍手,一个人咯咯笑了起来,“和你爷爷作对,再等三十年吧。”再然后,雄赳赳气昂昂哼着小曲离去。

  英姿飒飒,意气蓬发,颇有考状元的架势。

  走了两步,头上便是一痛,他吓得跳了起来,看落在眼前的石子,愤怒转身,骂道,“谁在背后暗算老子?给老子出来……”

  ☆、妈宝014

  

  他愤怒着脸,好似随时冲上前揍人,却在看清来人那张深邃阴沉的脸后瞬间跳出去两步远,尖声惊叫,“鬼啊......”

  鸟雀乱飞,偶有两片树叶坠落。

  “怎么着,要叫那帮人顺便把老子也揍一顿是不是?”顾泊远拨开草丛,顺势折了根藤条走进去。

  顾越流噗通声跪倒在地,膝盖磕得疼出了泪花,脸上还不得不挂着笑,“爹,您扔得对......”话没说完,身子是哆嗦了又哆嗦。

  夏姜芙拉住顾泊远,朝他摇头,慢慢过去将顾越流拉起来,谁知顾越流跪在地上,泫然欲泣抱着她大腿,“娘,爹要打我,您要护着我啊。”

  夏姜芙拍拍他的胳膊,扶着他站起身,但顾越流双腿发软,压根站不住,夏姜芙责怪的嗔了顾泊远眼,“小六本来就胆子小,哪儿禁得住吓,你莫再吓他了。”

  顾泊远拍着手里的藤条,顾越流双腿又是一软,躲在夏姜芙身后,不肯出来。

  “小六,别怕,你与娘说说怎么回事?”夏姜芙将顾越流交给顾越涵扶着,整理自己褶皱的长裙,这身长裙是新做的,第一次穿,上边残着顾越流痛哭时的鼻涕,她问顾泊远要手帕,随后毫不犹豫擦掉鼻涕又递还给顾泊远。

  顾泊远叠好放入怀中,目光阴翳的瞪着顾越流,吓得顾越流双腿直打颤,吞吞吐吐将事情的起因说了。

  回书院后,他依着夏姜芙说的找顾越泽,顾越泽二话没说给了他二百两,还提醒了句‘有钱能使鬼推磨’,谁知方才,有人借别人的名义约他出来,他兴冲冲逃课到林子,遇着的却是书院有名的混世魔王,顺亲王府的世子萧应世。

  萧应世没别的本事,只会带着人刁难人,况且出了名的见钱眼开,谁给的钱多就帮忙对付谁,背后有顺亲王撑腰,书院谁都不敢惹他。

  陆宇收买萧应世,他当然要还回去了。

  “娘,您常说能用钱解决的事儿就不算事,孩儿这才把钱给他们让他们报复回去的。”顾越流缩着脖子,声音低若蚊吟。

  不远处,有脚步声传来,夏姜芙给顾泊远使眼色,后者重重扔了手里的藤条,警告道,“回府再收拾你。”

  顾越流吸了吸鼻子,一脸无辜和委屈。

  夏姜芙拍拍他的肩膀,这时候,有人向顾泊远问好,“原来是顾侯爷,你已经来了啊,礼部众人正在正厅等候,你看......”

  礼部尚书说话间扫过众人,才发现情形好像有些不对,但顾泊远面色从容,喜怒不明,看不出发生了何事。

  他也没有介绍的意思,和夏姜芙道,“你和小六他们转转,不用等我用午膳。”

  礼部尚书只晃了个人影,红衣长裙,惊艳四射。便被两道高大的身形给挡住了,只略过个剪影。

  他猜到是侯夫人,那位注重保养空有美色且嚣张跋扈的侯夫人。

  礼部尚书来不及多想便顺着顾泊远步子并肩离去,商量起接待南蛮的细节,更没心思多想。

  夏姜芙担心顾越流在书院吃亏,陆宇心狠手辣,小小年纪身上就背着人命,夏姜芙不怕陆宇光明正大挑衅,就怕他使阴招,但看顾越流能应付,心里踏实不少,忽然问道,“小六,这会儿正是夫子授课的时候,谁约你出来的?”

  顾越流逃过一劫多亏他身上带足了钱,否则打起来,双拳难敌四手,她想不明白谁约顾越流来这种地方。

  顾越流没料到夏姜芙会忽然问起这个,脸色胀得通红,垂首不语。

  夏姜芙看他他明显不想多说,看来有自己的小秘密了,她笑道,“你不说娘就不问了......”

  “是王婉珍约我出来的。”顾越流扭捏的揉着衣角,抬眉看看顾越皎,又看看顾越涵,随即挽着夏姜芙往旁边走,“王婉珍是王府小姐,他爹是户部的,可有钱了,我要是和他打好关系,以后您就能享福......”

  说到打好关系,他耳根红得跟火焰似的。

  顾越皎和顾越涵拧着眉,不待夏姜芙继续问,顾越皎已双手将其拎了起来,“我看你屁股的伤好了皮又痒是不是,男女授受不亲,你多大年纪就学人私相授受了?”他声音低沉,但毫不掩饰内里愤怒,捡起顾泊远扔掉的藤条,毫不犹豫抽了顾越流两下。

  伴随着的又是杀猪般的嚎叫。

  “娘。”

  夏姜芙叹了口气,难得没帮着顾越流说话,不过语气不似顾越皎严厉,“你大哥说得没错,男女有别,什么话堂堂正正的说,这回你确实错了。”

  顾越流肩膀一塌,垂头丧气点了下头,任由顾越皎的鞭子抽在他身上,哼都没哼一声。

  顾越皎松开他,语气阴寒,“王家小姐怎么回事?”

  夏姜芙扶着他,望了眼学堂方向,和顾越皎道,“罢了,给小六请几天假,什么话,我们回去说。”

  顾越流擦了擦鼻涕,坐上马车后,将和王婉珍的事儿说了。

  约莫就是,她最小的儿子春心萌动,喜欢上人家……家里的钱了。

  夏姜芙既是欣慰又是感慨,想她六个儿子,顾越皎都二十了还不懂啥□□心,顾越流已是情根深种了。

  虽然,有些偏门,依着爱屋及乌算下来,对方也是个姑娘。

  在顾越流嘴里,王婉珍和他同岁,两人是上骑射课认识的,王婉珍父亲不过四品官职,在书院微不足道,好在王婉珍慷慨,花钱豪爽,为此结交了些人,他在骑射课上看见她被众星拱月,心生爱慕。

  “娘,她待人大方,等我和她定了亲就问她拿银子就带您出府找我亲爹,我们一家团聚。”说起将来打算,顾越流神采奕奕,“娘,您等着,她说了,我们明年就定亲,定亲后就是一家人,钱您随便花......”

  夏姜芙扶额,“你喜欢她就是为了她的钱?”

  顾越流不假思索点头,补充道,“不只是钱,她说她家里有许多珠宝首饰,您不是喜欢吗,到时候都给您。”

  夏姜芙嘴角抽了抽,“是吗?”

  “是啊,她带出来我看过,金光闪闪,您肯定喜欢。”顾越流搓着手,想到明年就离开京城浪迹天涯,心头说不出的荡漾,尤其是他亲爹,一家人团聚然后劫富济贫当个侠士,声名远播,后人景仰,流芳百世,不枉来世上一遭啊。

  夏姜芙瞅了眼边上极力忍着笑的顾越涵和顾越皎,哀叹了声,“小六真孝顺,还记得娘跟你讲过的富家小姐和秀才的故事不?”

  顾越流不明白夏姜芙为何问他这个,这个故事他当然记得了,富家小姐腰缠万贯,貌美如花,看上了一贫如洗的秀才,将手里的银钱供他吃穿读书,秀才一朝高中后却抛弃了富家小姐,还将富家小姐一家全部杀害,目的是夺取富家小姐的银钱,贿赂上级好升官。

  “娘怎么想起问这个了?”

  顾越皎插话,“娘觉得你像是那秀才。”

  噗嗤,顾越涵没忍住,笑了出来,看夏姜芙望过来,急忙敛了笑,扭头看向窗外。

  顾越流脸慢慢红了,半晌后,自己泄了气,“哦,那我以后不打她的主意了。”

  他只想到离开京城要花大笔的银子,顾泊远承诺他,掰手腕赢了后付清这些年的开销就能离去,他只想攒钱,差点害了王家小姐。

  夏姜芙轻声细语道,“娘觉得你是富家小姐,秀才忘恩负义,骗了富家小姐的钱财美貌,又心肠歹毒害了富家小姐的命,猪狗不如,娘的小六不会做出那等事的。”

  这话让顾越流抬起头来,思忖片刻,眼里尽是不解,“可是我没钱,为何是富家小姐?”

  夏姜芙展颜微笑,“你没钱,但是不代表我和你爹没有,一家人,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王家小姐能有多少钱?还不是他爹娘挣的,既然他爹娘挣的是她的,那我和你爹挣的是不是就是你的了?”

  这话让顾越流茅塞顿开,一年到头,很多人家抱着银票求夏姜芙办事,夏姜芙能收则收,三哥曾经说过,娘挣的钱,八辈子都花不完,这么比较,王婉珍肯定没他有钱。

  说起来,他也是有钱人,为何要贪图别人钱财?

  夏姜芙又拉着他的手道,“你是否和王小姐说过找亲爹之事?”

  顾越流直摇头,“没说。”

  夏姜芙满意的点了点头,“以后做事你要记住,一家人,你倒霉爹娘也会遭殃,小时候学的规矩礼仪,不得忘记了。”

  “哦,娘,我记住了。”顾越流听话的回道。

  回到府里,夏姜芙让顾越涵给顾越流瞧瞧身上的伤,待顾越流换了衣衫出来,夏姜芙就带他去书房做功课去了,顾越皎和顾越涵亦步亦趋跟着,顾越皎不是满腹经纶之人,但她会讲故事,化繁为简,听得顾越流意犹未尽。

  下午,顾泊远是和顾越泽他们一道回的,春闱在即,南蛮又进京,书院需布置番,故而不授课了,六个儿子,有三个要参加春闱,自是要好好祭拜番,夏姜芙没和顾泊远说王婉珍的事儿,名节之事,女儿家更吃亏,要说王家没有意图她是不信的,既然有意图,就不敢和顾家硬碰硬。

  近日诸多事情牵扯到顾家,她让顾越皎在外小心些,别着了人家的道。

  ☆、妈宝015

  被顾越流整日缠着,夏姜芙没空理会外边的事儿,好比顺亲王世子进宫告状,告顾越流心狠手辣,花钱买陆宇的命,显而易见是对陆宇怀恨在心,如此蛇蝎心肠,不该留在京城,不知怎么,又传出顾越流和人私相授受的事情,对方不是王婉珍,而是户寒门小姐,拿着绣有顾字的荷包,到处哭诉。

  夏姜芙置之不理,近日京中众夫人皆在忙一件事,春闱来临,给自家孩子挑只称心如意的笔。

  北边运来批笔,羊毫狼毫紫毫兼有,京城不少夫人们争先恐后奔着铺子去。

  其中当然少不了众人口中慈母多败儿的夏姜芙。

  府里三个孩子参加春闱,她更是提着十二分精神,且她注重装扮,出门前描眉擦粉换装,非半个时辰不能解决。

  因此,到铺子门前时已日头高挂,内里堵满了人,宴会上端庄稳重仪态万千的贵妇,到了铺子里,和市井妇人无甚区别,挑三拣四,唧唧歪歪,俗态毕露。

  “你们听说了没,今年的状元十之八九花落顾家。”

  “怎么没听说?皇上偏袒长宁侯不是一朝一夕了,看当年顾侍郎就明白了。”顾越皎可谓开朝最年轻的状元,那会皇上登基不久,成王败寇,很多人被拉下马,新皇开设恩科,特许京城官家子弟不论年龄,不论是否为举人身份,皆可参与。

  顾越皎一跃而起,夺得状元。

  对那些寒窗苦读十年的学子来说,奇耻大辱。

  举人才有资格参加的春闱,状元却被乡试都没参加的人抢了,让其他举人情何以堪,但那会长宁侯救驾有功,文武百官哪儿敢吱半句,没办法,谁让人家会投胎,有个了不起的爹娘呢。

  “哎,可怜我儿辛苦十六年,结果遇着长宁侯府三位劲敌,要出头,怕只有等下个三年了。”深紫色牡丹纹锦长裙的夫人哀叹了声,她生得脸圆唇厚,眉细眼长,眼角和鼻侧挂着细密的皱纹,俗称三十纹,女子上了三十岁就会长的皱纹,随着年纪越大,皱纹越深,若不保养,更会蔓延至两腮,恐怖至极。

  她的话一出,周围人感慨万千,所谓的生不逢时大抵如此吧。

  “下个三年,长宁侯府五少爷六少爷又到年纪了,你们怕是还得再等三年呢。”夏姜芙在一众叹息声中笑盈盈走了进去,一身蜜合色细碎洒金缕桃花纹锦长裙,腰间束着与月白色腰带,身段窈窕,婀娜多姿,通身的金石玉器,精致秀美,一进铺子,整个铺子好像亮了起来。

  蓬荜生辉大抵如此吧!

  王夫人再低头看自己的装扮,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出门半个多时辰了,饶是端庄富贵的妆容,这会在眼花缭乱的笔上挑选久了也有些黯淡,哪能和桃面粉腮的夏姜芙相提并论。

  女人间的硝烟多在细微末节间,不说夏姜芙言语间的不可一世,她这身打扮就得罪了不少人,在场的多是为儿子春闱选笔而来,穿着装扮以端庄稳重为主,衣衫偏暗色,夏姜芙都四十了,穿得跟小姑娘似的,惊艳不假,但看在众夫人眼中,不免有嫌弃的嫌疑。

  嫌弃她们穿着俗气。

  “侯夫人,你这身还真显年轻,和顾侍郎一起,还以为是兄妹呢。”王夫人今年三十又五,她不得不承认,无论怎么保养,都比不上夏姜芙,王家没有分家,婆媳妯娌事情一大堆,整天操不完的心,哪像夏姜芙,整日除了敷脸就是擦粉,连丈夫养外室都不管,心大。

  顾越皎扶着夏姜芙,闻言礼貌一笑,笑意却不达眼底,方才王夫人的煽风点火他听得明白,以王夫人的心思,巴不得他三个弟弟不参加春闱才好呢。

  “王夫人真会说话,这女人啊,到了年纪就得保养,人老珠黄,别说自己照镜子害怕,家人看着也吓人。”夏姜芙声音轻柔,嘴角浅笑,看上去温婉柔和,除了王夫人,没人听出内里的嘲笑。

  在场的人大多顾忌夏姜芙身份,人后嚼舌根还行,人前就当缩头乌龟了,谄媚的询问保养方子,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哪个女人不喜欢整天穿好看的衣服,打扮得漂漂亮亮,但总有不称心如意的地方,或是钱财不够,或是精力不够,不是所有人都像夏姜芙这般不管府里庶务的。

  夏姜芙随口说了个方子,“珍珠磨粉,配以牛乳蜂蜜蛋清,搅拌后均匀涂抹至脸上即可......”

  牛乳蜂蜜蛋清好办,府里多的是,但珍珠贵重,谁舍得磨粉涂抹在脸上,不是败家吗?

  王夫人少不得酸句,“我们不过普通殷实人家,哪儿敢和侯夫人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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