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宠妈宝.tx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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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还有几张是写裴夫子的:裴夫子很有学问,不苟言笑,可惜比00哥老很多......

  夏姜芙盯着省略号看了半晌,忽然露出了赏心悦目的笑,秋翠垂眸看着,很平平无奇的一句话,哪儿值得笑了?

  “秋翠,你去问问她知不知道00哥去哪儿了,若是知道,我可以成全她们。”姑娘心里憋着股劲,铁棍磨成针,她也想瞧瞧她做不做得到,至于裴夫子不高兴,极有可能是公报私仇,那句可惜比00哥老很多意味深长啊。

  秋翠应了声,找到人问清楚情况回夏姜芙,00哥是后院的打手,原名张柱,一年前成亲后就回老家了,据姑娘说,张柱生得牛高马大,他娘说乡下男人娶媳妇难,姑娘多的地方机会大,他这才来青楼做打手的。

  还真是,听娘的话。

  夏姜芙哦了声,将纸交给秋翠,“收集起来吧,我瞧着挺有趣的,这姑娘,大有前途。”

  秋翠心里有些为姑娘难过,张柱离开青楼,她给了他许多银钱,妾有意郎无情,青楼出事,张柱怎么都不回京问问,毕竟,两人相好过呢。

  “夫人,姑娘们经历真够坎坷的。”秋翠忍不住感慨了声。

  夏姜芙翻着其他纸,轻描淡写道,“各人有各人的苦,倒觉得她过得挺开心的。”

  秋翠不说话了。

  第二天,那位姑娘又写了许多小故事,00哥成了富商,第三天,富商成了富商的儿子,第四天,富商的儿子成了其他人,秋翠觉得,自己果真还是见识少,凭着姑娘所写,每段小故事都够寻常女子经历一辈子了,她才二十岁,活了人家几辈子,几十辈子,厉害啊。

  姑娘们的小故事简短有趣,夏姜芙爱不释手,可以散乱无章,没法带回府给顾泊远看,而且顾泊远忙,一时半会也抽不出时间,承恩侯府长子戍守东境,据东瀛探子回报,东瀛主战的大将军私下密会陆琛,二人恐怕有不可告人的秘密,其中,探子提到一件事,朝廷拨给东境的军饷为八万人,但整个东境,大军不足六万。

  也就是说,陆琛在东境吃空饷。

  长宁侯府从顾泊远祖父开始就一直戍守南边,东境由承恩侯府负责,至于西陇,则有开朝威武大将军一家守着,百年来,时常有战事发生,但敌国并未侵占安宁国领土半分,陆琛吃空响的事儿传出,东境估计人心不稳。

  这些日子,顾泊远忙的正是这件事。

  他派人将消息递给皇上,此事未在朝廷声张,承恩侯府老侯爷英勇决断,东境全是他的部下,便是顾泊远,想要插手东境的事儿也要细细谋划翻,否则被反咬一口,他也会遇到麻烦,至于东瀛的探子,是他二弟安插进去的,此事不合规矩,但他收到消息不能坐视不理。

  他和皇上商量几日,东境之事,决定任命钦差前去彻查,至于人选,就是刑部侍郎梁鸿了,梁鸿五官周正,很有为官者的刚正之风,但实则是墙头草,风往哪儿吹就往哪儿倒,偏偏和长宁侯府有些龃龉,梁鸿前去,承恩侯不会怀疑是他从中作梗,梁鸿前去查不查得到证据无所谓,安抚住承恩侯就成。

  至于证据,再派其他人去。

  商量过出结果顾泊远早早回了侯府,管家侯在二门,见着他,激动得眼角起了泪花,总算回来了,寿安院那位病情反反复复,院正都没辙了,顾泊远再不过去看看,那位真会出事,他迎上前,拱手作揖道,“侯爷,您回来了,老夫人盼了好些天了,让您回来先去寿安院,奴才瞧着,老夫人是真病了。”

  院正开了药,老夫人吃了身子骨也好了,中间不知发生什么,又病了,顾泊远和顾越皎早出晚归,没往寿安院去,老夫人气得不轻呢。

  早晚对着顾越涵的脸抱怨,说该来的不来,不该来的天天往屋里蹿。

  老夫人是背着顾越涵说的,可见其心里有多不满意,换作以往,老夫人是坚决不会说几位少爷坏话的,心肝宝贝喊个不停,眼下,估计是装不下去了。

  “老夫人不是好了吗?又出什么事了?”顾泊远担心东境之事烧到他身上,派人给南边去了信,让将军好好盯着下边人,不得出乱子,老夫人之前晕过一回,院正说气血上涌,暴怒所致,养了这些天,心情舒缓都好了,怎么又生病了?

  管家叹气,老夫人的病说来则来,比阴晴不定的天还叫人难琢磨,谁说得准呢?

  “老夫人说她想老侯爷了,要去护国寺礼佛,估计夜里歇息不好,这几天晕了好几回了。”老夫人装晕的手段炉火纯青,他都分辨不出是真晕还是假晕了,夏姜芙发话,生老病死拦不住,尽量让侍卫警醒些,去太医院请太医跑快点。

  为此,门口的侍卫顿顿加菜,养足力气,就等着老夫人晕呢。

  夏姜芙这招气得老夫人食不下咽,儿媳专和自己作对,儿子又神龙见首不见尾,能不想自己相公吗?老侯爷在世,里里外外是给足了老夫人面子的,呼风唤雨了一辈子,临头了被晚辈骑在头上,要管家说,老夫人这心病,好不了。

  顾泊远没听说这事,他夜里回来得晚,想着老夫人睡下了就没去,至于夏姜芙,向来对老夫人的事儿不感兴趣,他不问她自然不会说。

  “行了,我去看看。”

  寿安院栽种了许多新的植株,枝繁叶茂,整齐有序,颇为严肃庄重,土是新翻的,看来刚换的,他问管家,“怎么不栽种些花?花团锦簇,瞧着喜庆,利于老夫人的病。”

  管家瞅了眼角落里随风飘扬的藤蔓,欲言又止,想了想,还是回道,“夫人说老夫人坚毅如松,青葱翠绿才好,就差人将花拔了,换上绿幽幽的盆栽和藤蔓。”

  顾泊远一顿,目光逡巡圈,继续往里走,“夫人说得对,依着夫人说的做吧。”

  管家就猜到是这么个结果,所以秋翠转告了夏姜芙的意思后,他紧锣密鼓安排起来,哪怕老夫人唬着脸说不行他也没停止,这个府里,夫人说的话才管用,闹到侯爷跟前也是这么个结果。

  老夫人坐在窗户下,手里剪着盆花,娇艳欲滴的花,从花瓣到枝叶被她剪得七零八落,玲珑穿着身鹅黄色的菊花纹长裙,风姿翩翩立在桌边,时不时给老夫人添茶。

  顾泊远进屋,眉头几不可查的蹙了蹙,瞬间又收敛了去,“母亲,您的病怎么样了?听管家说您不舒服,要不要找太医来看看?”

  老夫人听见他的声,手里的剪刀咔嚓声,花枝连着枝干都被剪了下来,她搁下剪刀,略有怨气的看着顾泊远,“你还记得我生着病呢,这么些天不闻不问,还当你把我这个当母亲的忘记了呢,公务再繁忙也有顾好自己的身体才是,否则偌大的家业,还不是便宜了外人?”

  她口中的外人,自然就是夏姜芙无疑了,毫无疑问,顾泊远要有个三长两短,最受益的肯定是夏姜芙,几个儿子孝顺,她一声令下,偌大的侯爷家业都是她的,那时候更是由着她败家了。

  顾泊远面色不愉,夏姜芙是他三媒六聘的妻子,哪儿是外人,他脸色微沉,沉默的没接话。

  管家瞧着情势不对,不动声色退了出去,抬头看向天边飘着的白云,心头为老夫人默哀,多少年了,怎么就不长记性呢,要是在顾泊远跟前说夏姜芙坏话有用的话,她也不会落至今日的局面,整天约在寿安院,吃斋念佛,足不出户。

  这事啊,老夫人自己作的,怪不得别人。

  “我啊没其他意思,皎皎他们大了,什么事交给他们做,你辛苦这么些年,该好好歇着了。”长宁侯府恩宠不衰,照目前的情形来看,只要长宁侯府不犯谋逆的罪名,世世代代衣食无忧不成问题,顾泊远征战沙场多年,落下许多病根,该好好调养了。

  “我没事,皎皎他们经验尚浅,过几年再说吧。”他全力扶持萧应清坐上皇位,除了看在先皇的份上,再者就是他相信萧应清能缔造太平盛世,但凡萧应清需要他一天,他就不会卸下肩头的重担,为他守住边关,让他大展拳脚。

  老夫人扶手搭着玲珑手臂走向太师椅,目光微斜,心下皱起了眉头,方才玲珑向顾泊远施礼,顾泊远看都没看,难道玲珑不像夏姜芙?没理由啊,嬷嬷都说像了,可见玲珑是学到夏姜芙神态的,难道是穿着的缘故?

  她敛神,吩咐玲珑道,“为侯爷奉茶。”

  玲珑羞红着脸,嗫喏的答了声好,顾泊远瞅了眼玲珑,目光没有停留,和老夫人说话道,“母亲年事已高,平日要多注意身体,皎皎和我忙,有时难免疏忽大意,您有事,吩咐管家声就是了,千万别藏着掖着。”

  他指的是上回老夫人生病瞒着他没说,结果越拖越严重的事。

  老夫人观察着他的眉眼,见他并未过多注意玲珑,难免失望,闻言,更是难掩失望,“这府里,我说的话哪儿还管用,下人们都是见风使舵的,就说之前吧,我人还在床上躺着呢,福管家就带着人兴冲冲翻土动木了,说受了夫人的命令,我骂了几句,个个当成耳旁风,你瞧瞧院子,死气沉沉的,哪有半点生气。”

  盆栽安置得过于对称整齐,一眼望去,平平无奇,确实少了些亮色。

  顾泊远道,“入夏了,花儿渐渐凋零,阿芙怕您悲春伤秋加重病情才由此安排,她说话心直口快了些,但心思善良。”

  这话的言外之意,夏姜芙出于孝顺才这么做的,老夫人气得攥紧了杯子,有了媳妇忘了娘,在顾泊远身上表现得淋漓尽致,她叹了口气,继而问起南蛮公主的事情来,“皎皎和涵涵的亲事尘埃落定,接下来就是越泽了,他整日不务正业,长此以往难有作为,你当父亲的要多为他考量,听说南蛮公主是来和亲的,我瞧着越泽一表人才,又是新科状元,和南蛮公主倒是登对的。”

  “南蛮公主回去了,和亲之事估计没戏,越泽的亲事有阿芙看着,您就别操心了。”顾泊远知道老夫人打什么主意,南蛮公主深得南蛮首领宠爱,娶了他,肯定大有前程的,但顾越泽的亲事,他和老夫人说了算,要夏姜芙和顾越泽点头才行。

  老夫人眼神微诧,“回去了?她不是来京城找夫婿的吗,怎么又回去了?”

  “水土不服。”顾泊远抿了口茶,见老夫人起身,搁下茶杯,上前扶着她朝外边走,南蛮公主乃金枝玉叶,身子娇贵,谁知她心里想什么?南蛮公主动身回去时写了封信,抱怨安宁国饭菜难吃,百姓们言辞粗鄙,心性高傲看不起人,她不嫁安宁国人了,要回南蛮找驸马。

  皇上担心公主路上遭遇过什么不测,派人查探,才知公主途径端州,心血来潮留宿驿站,吃了驿站的饭菜后上吐下泻,不是饭菜有毒,而是味道太难吃了,而且南蛮和驿站的人闲聊问起安宁国的男儿喜欢什么样的姑娘,驿站粗使婆子说安宁国以白为美,安宁国的男儿喜欢皮肤白的,眉毛浓的,眼睛大的。

  总而言之,南蛮公主的长相,不是安宁国男儿的喜好背道而驰。

  公主受挫,决定不来京城丢人现眼了,这才带着人回去了。

  其实,公主挺有自知之明的,她真来京城,肯定要吓得好些人不敢出门,她这一走,朝堂上的人无不松了口大气。

  老夫人摇头,“水土不服过些日子就好了,她这样打道回府,岂不是错失了段好姻缘?”

  “南蛮也有能者,她总能找到称心意的驸马的。”顾泊远对此事无甚兴趣,扶着老夫人闲逛了会儿,让管家再请太医为老夫人把把脉,老夫人气色不好,别真拖出什么毛病来。

作者有话要说:  地下,先皇心事重重跑到高祖皇跟前道,“父皇,承恩侯竟然在东境吃空饷,咱要不要夜里装鬼吓吓他?”

回应他的是高祖皇硬入坚铁的巴掌,“没用的东西,老子本来就是鬼,装毛线啊装。”

先皇如梦初醒,惊喜得蹦了起来,“是哦,我们都死了好些年了……”

高祖皇翻了个白眼,他这傻儿子,真不知当年怎么坐稳江山的,不过他还有正事,没空理会承恩侯的事儿,“走远些,别耽误我想正事。”

夏姜芙不是最在意脸吗,他偏要给她送个丑媳妇,膈应她一辈子。

  ☆、妈宝047

  顾泊远陪着老夫人在园子里溜达了圈, 等太医来为老夫人把了脉开了药他才离开,刚穿过拱桥就听着旁边鹅卵石铺成的小道上传来说话声, 他驻足望去, 夏姜芙和顾越涵并肩走来,二人聊到什么开心事, 俱是一脸笑意。

  顾泊远轻微哼了声, 脸上极为不悦,“你祖母生了病, 可曾去寿安院问候过她了?”

  老夫人出身使然,说话行事极为委婉含蓄, 简单一件小事, 她拐弯抹角能说上半个时辰, 夏姜芙请院正开的药方又苦又涩,喝得她倒进胃口吐了好几回,让他训斥训斥夏姜芙, 老夫人也不瞧瞧,他若胆敢因为这事给夏姜芙脸色瞧, 颜枫院准能闹翻天。

  于是他只能厚着脸皮说良药苦口,劝老夫人别动肝火,小心又被气狠了。

  夏姜芙和老夫人斗了这么多年次次完胜, 里边也有院正的功劳,老夫人爱装晕,夏姜芙惊慌不安,急得泪珠子在眼眶里打转, 老夫人以为自己拿捏住她了,但夏姜芙转头就请院正进府为老夫人把脉,让院正务必要开些闻着味儿就能清醒过来的药。

  老夫人一年到头,没少吃黄连,以后再晕倒,让下人去太医院抓的药送去药铺,把苦的,涩嘴的挑出来。

  夏姜芙识破她的把戏,此后院正再开的药,总有两三种是磨碎了挑不出来的。

  这回老夫人晕倒,吃了多少黄连可想而知。

  每次老夫人吃了苦都要拉着他抱怨,次数多了,他心头无奈,换作他,知道夏姜芙不好招惹就不会和她对着干,老夫人却不信邪,偏要挑战夏姜芙弄得自己叫苦不迭。

  要让老夫人看见母子二人说说笑笑的情景,估计又要气得捶胸顿足。

  “爹,我送娘回了颜枫院就去。”顾越涵敛了笑,严肃的回道。

  今天回来的早,如果现在去寿安院,还是得傍晚才抽得开身,索性不如晚点去。

  顾泊远走上前,握了夏姜芙的手,朝顾越涵摆手,“去瞧瞧你祖母吧,我陪着你娘回去就是。”

  他被老夫人念叨好一会儿,怎么能让顾越涵躲了清净。

  顾越涵答了声是,便朝着旁边小径走了,只是看他那晃悠悠的步伐,明显不想去,在拖延时间,顾泊远嗤笑了句,厉声道,“还不快些,久了没去军营练习,懒得走不动路了是不是?”

  顾越涵身形一僵,顿时抬头挺胸,迈着大步走了。

  “老夫人什么性子你又不是不清楚?涵涵是男孩子,哪儿有耐心听她絮絮叨叨没完没了,你凶他做什么?”夏姜芙嗔怪道。

  顾泊远张了张嘴,见顾越涵走得见不着人影了才收回视线,“老夫人疼他,我和皎皎事情忙,他不多陪陪老夫人怎么让老夫人消气?”

  他看来,顾越涵就是不善言辞了些,换作顾越泽,保管哄得老夫人眉开眼笑。

  夏姜芙撇他眼,冷笑道,“要老夫人消气,除非我死了,她老人家的气,可不是三五两句话就压得下去的。”

  顾泊远识趣的不接话了,否则聊下去,今晚又得睡书房,京里大户人家主母出身高贵,向来面善心狠,当着面巧笑嫣然,背过身就指指点点,老夫人耳濡目染,骨子里就带了些喜怒不形于色的性子,在夏姜芙进府前,老夫人做得很好,端庄持重贤良淑德,极受人尊敬,夏姜芙进府后,老夫人就压制不住心底那份黑暗了,频频被夏姜芙气得跺脚。

  夏姜芙,能气得人暴露本性,连宫里的太后都逃不过,何况是老夫人。

  “对了,云生院的事儿怎么样了?裴夫子去云生院授课引起了不小轰动,下了早朝我听见好些人议论呢。”裴白受读书人推崇,地位极高,去云生院授课一事,许多人都在猜测是不是夏姜芙用不入流的手段威胁人,加上裴府小厮透露,夏姜芙曾送了盆花去裴府,大家更是众说纷纭。

  “姑娘们长进大,写的故事干净简洁,得空了,我拿回家你瞧瞧,指点指点两句。”

  顾泊远不上当,“话本子和正经文章不同,叙事生动有趣就成了,逻辑条理是其次,我指点不来。”

  裴白被气得吹胡子瞪眼他略有耳闻,顾泊远可不会凑这个热闹。

  “这就是你比不上裴夫子的地方,难怪裴夫子受人景仰,确实是他该得的,你知道越泽他们到哪儿了吗?我琢磨着让他们去山里找找有没有月亮花,送给裴夫子作谢礼。”夏姜芙不喜欢被他抓着手,挣脱开,改为挽着他手臂。

  “还在路上呢,李良的信今明两日就到京城了,越泽的事一经坐实,你不得胡来。”夏姜芙护短,皇上真要追究顾越泽的罪,他担心夏姜芙又进宫把人骂一顿。

  在夏姜芙眼里,她生的儿子千不好万不好都是好的,哪怕做错事,也该由她训斥,和外人无关,她亲娘小时候就是这么对她的,所以她也要这么对顾越皎他们。

  夏姜芙一点不担心,“李良和魏忠是聪明人,换作梁鸿我可能会担心,他们二人,我是不担心的。”

  顾越泽真聚众赌博,李良和魏忠难逃监督不力不作为之责,其他随行的少爷也有罪,参与赌博的是重罪,不参与的是轻罪,一个都逃不了,怎么说,二人心里有数。

  顾泊远嗯了声,领着她去湖边散会儿步再回颜枫院。

  夏姜芙高枕无忧了,可苦了李良和魏忠,带着帮四体不勤五谷不分的纨绔少爷,走得慢不说,还要忍受他们从早到晚的抱怨,抱怨顾越泽出老千骗他们钱,收到夏姜芙信的时候他们是受宠若惊的,以为夏姜芙担心四位少爷吃苦,让他们多关照关照,但看完信后,二人面色铁青,辗转反侧一宿没睡,夏姜芙骂他们领朝廷俸禄不为朝廷办事,朝廷明明抓赌,他们却纵容顾越泽在他们眼皮子底下赌博,夏姜芙的信里问是不是他们怂恿威胁顾越泽赌博的。

  天地良心,顾越泽赌博他们真没参与,恨不得离他们远远的,哪儿会参与这种事,夏姜芙倒打一耙的本事还真是登峰造极。

  怂恿威胁?顾家几位少爷个个是人精,怂恿得了吗,威胁有用吗,夏姜芙真是太看得起他们了。

  之后收到朝廷的来信才知顾越泽聚众赌博的事东窗事发了,御史台弹劾顾越泽知法犯法罪加一等,信是大理寺发出的,让他们务必将顾越泽赌博之事一五一十交代清楚,前边有夏姜芙警告,后边有大理寺要他们交代,二人哪儿敢真老老实实交代。

  世间唯女子和小人难养也,他们毫不怀疑,真交代顾越泽赌博,信没呈到皇上跟前呢,夏姜芙就会喊冤说顾越泽是清白的,是被人威胁的......

  到头来,背黑锅的没准会落到他们身上,吃力不讨好,他们决定,这种事,还是明哲保身得强。

  况且参与赌博的少爷多,真一一交代,许多人都会遭殃,他们得罪的就不只长宁侯府一家了。

  于是,二人在信中写到:赌博之事,纯属子虚乌有,请大理寺还顾少爷公道。

  毕竟嘛,掷骰子这事用夏姜芙的话说,和太后开赌局那回没什么区别,小打小闹玩游戏打发日子,没什么好惊讶的,更用不着兴师动众冠上赌博的帽子,他们有公务在身,做的是利国利民的好事,人还没到目的地呢,窝里斗起来了,传到西南各部落首领耳朵里,还以为安宁国不重视他们,派些登不上台面的人来。

  所以,二人昧着良心回了信,面对少爷们委屈抱怨,二人也出面观看了他们“小打小闹”的游戏,顾越泽真没作弊,纯属运气好,少爷们输得活该。

  一行人,顾越泽成了最大的赢家,秦落他们输得惨不忍睹,身上值钱的输完了,又欠下一屁股‘欠条’,日子好不凄凉。

  李冠算着日子,心头觉得纳闷,依着陆宇的法子,京城该有人追究顾越泽赌博之事及时将人押解回京查办才是,怎么过去这么些天,一直没动静,而且李良和魏忠还在边上凑热闹了?吃过午饭,听见楼梯间咚咚响起脚步声,他打开窗户望去,秦落和梁冲一改多日颓丧,满面春风的推开顾越泽房门走了进去,二人手里还拿着个包袱,看来,京城有人捎东西来了。

  他掩上窗户,和桌前下棋的陆宇道,“你说秦落和梁冲家里是不是没收到他们的信?”

  否则怎么没有风声传来?

  陆宇没作声,缓缓落子后才敛目道,“信是我们看着小厮送出去的,京里边没动静,只能说明一件事。”

  要么有人将这件事压了下来,要么皇上不准备追究。就他来看,十之八.九是前者,皇上再偏袒长宁侯府,已放过顾越泽和顾越白一回了,要再睁只眼闭只眼,文武百官就该不服了,皇上不会分不清利弊。

  李冠也觉得是侯府故意压下此事,在陆宇身侧坐下,幽幽感慨道,“生在侯府可真好,换作其他人,死了都不知多少回了。”

  换作他赌博,他娘肯定不由分说揍他一顿,甚至会把他逐出家谱,过街老鼠,人人喊打,哪儿敢像顾越泽他们如此嚣张。

  陆宇冷笑,“生在侯府也并非人人都有那么好命的,还得有个护短的母亲,惧内的父亲,羡慕不来。”

  伯爵侯府之间的尔虞我诈不少,为了巩固地位,大家考虑事情都是从利益出发的,好比他母亲,二哥不喜欢郭小姐,但母亲碍于太后和皇上的压力,不顾二哥想法定下这门亲事,陆柯的亲事不遂他意,但对承恩侯府来说是最佳选择。

  换在其他人家,也会是这个结果。

  所以啊,顾越泽他们不是命好投在侯府,而是命好投在夏姜芙肚子里。

  郭少安专心盯着棋盘,陆宇年纪比他小几岁,但心思深沉,棋艺高超,他全力以赴仍不是他的对手,思忖片刻,小心翼翼落下棋子,没接陆宇的话,倒是李冠和陆宇熟稔,从善如流道,“是啊,侯夫人就是个护犊子,有她在,顾家少爷想怎么来就怎么来。”

  语声落下,屋里一片沉寂。

  直到,豆大的雨珠啪啪拍着屋檐,他们才回过神,南边入夏后雨水多,一路行来,遇着十几二十几场雨了,先前少爷们精神抖擞要露宿野外,淋了几场雨后就老实了,乖乖听李良和魏忠的安排住驿站。

  楼下大堂,四辆马车急速停靠,马车里下来两个身形瘦削的男子,三十岁左右,皮肤黝黑,撑着伞疾步进了大堂,驿站有贵客入住,驿站大人们都没离去,看男子面色无精打采但身上的衣服料子是上等绸缎,以为是途径此地的官家仆人,脸上挂着亲和的笑询问,“请出示文书。”

  官家家眷住店,需要为官者盖有印章的文书以证明其家眷身份,驿站是朝廷修建供调任官职的大人及其家眷休憩的场所,而非有钱就能住的客栈酒馆,凡是入住的人都要提供身份,驿站大人自诩自己礼数周到,但对方脸色并不好,操着一口南方口音道,“就你们安宁国规矩多如牛毛,住店就住店,哪儿来这么多规矩,我要一间上房......”

  驿站大人朝外瞅了眼,脸渐渐冷了下来,“没有文书,还请诸位快快离去。”

  还上房?整间驿站的上房都被京城来的少爷们占了,只剩下几间下房了。

  男人皱着眉头,死死瞪了驿站大人眼,驿站大人哼了声,暗道,就你这么小的眼神还瞪人呢,也不觉得丢脸。

  他招来门外驿差,冷声道,“没有文书就将他们撵出去,别惊动了楼上的贵客。”

  男人气得瞪直了眼,他旁边年纪稍小的男人扯了扯他衣袖,将他拉到一边,驿站大人看二人嘀嘀咕咕通,说话跟翻书似的,嘴皮子不停动来动去,快得人压根听不清他们说了什么,不过,方才朝他瞪眼的男人转头看了他一眼,从怀里掏出样明黄的书帛,驿站大人脸色微变,双腿弯曲,跪了下来。

  皇上的圣旨,怎么会出现在两个黑不啦叽的矮个子男人身上,大水冲了龙王庙啊!

作者有话要说:

地下,高祖皇暗搓搓盯着在到达驿站的车辆,发出了杠铃般的笑声。

从承恩侯府飘回来的先皇被高祖皇扭曲狰狞抽搐的嘴角吓得心肝颤了颤,暗暗回想自己是不是做了什么错事?

“皇儿啊,老子为你的意中人挑了个惊天地泣鬼神的儿媳妇,你快来看看……”

先皇极为感动,他的老父亲,终于放下成见,真心真意为夏姜芙好了,可是啊,“父皇啊,您挑儿媳的眼光只怕不称阿芙心意啊……”

太后到现在都跟夏姜芙过不去呢。

  ☆、妈宝048

  男人将明黄色书帛展开, 颇有些扬眉吐气,“这个可以算作文书吗?”

  驿站大人伸长脖子瞅了眼落款, 有皇上玉玺章印, 当然算了,必须得算, 谁敢说不算就是想死, 他抹了抹头上的汗,语气转了一百八十度, 谄媚得嗓音沙哑,“不知诸位有多少人, 下官这就差人收拾屋子。”

  男子鼻孔朝天哼了声, “那就十间上房。”

  安宁国自诩为泱泱大国, 驿站破陋,饭菜难吃堪比猪食,真该让安宁国的人去南蛮境内瞧瞧, 山珍海味,琼浆玉液, 应有尽有,哪是安宁国的粗茶淡饭所能比拟的?不过嘛,不能怪安宁国的人井底之蛙, 谁让整个安宁国都这样呢?

  他转身朝外边微微颔首,马车车帘掀开,又走下四个女子,想来是随行的女眷了, 驿站大人理了理衣衫,缓缓站起身,语带讨好,“上房住满了,一时半会腾不出来,若是不介意,我让人为你们安排几间中等屋子,桌椅床榻,一应俱全。”

  那些屋子被少爷们的侍从霸占着,他若拉下脸说明其中缘由,想来不会为难他。

  毕竟,谁也不知道这会儿还有人来。

  京城来的少爷们养尊处优,上房万万不会让出来的,眼前之人,拿着圣旨也没法子,只能暂时将就一宿,待明早少爷们走了再换房。

  男人气噎,“没有上房?在外瞧着还算富丽堂皇,怎么上房都没了,来者是客,安宁国的人真是狗眼看人低。”

  驿站大人听着这话觉得有些不对劲,但他没细想,如实解释道,“礼部和兵部大人办差,上房都被京城的少爷们占了,这会儿天色已晚,诸位不如将就一宿,明日再做打算?”

  那些少爷们多磨人他是领教过的,尤其还有长宁侯府的四位少爷,长宁侯戍守南边,花两年的功夫击退南蛮,随后步步紧逼,迫使南蛮投降向朝廷进贡,长宁侯府在南边是佛祖般的存在,四位少爷占了四间上房,其他少爷连半句抱怨都不敢,所以上房才没了。

  “礼部是什么人,有我家公主娇贵吗?快点,腾间上房出来,否则告到你们皇上跟前要你们好看。”房间不够,他们睡哪儿无所谓,但公主不能受委屈,上房他是要定了。

  驿站大人在心里过了一遍他的话,琢磨过来不对劲,什么叫你们皇帝?皇帝是天下人的皇帝,对方太大逆不道了些,他不禁仔细端详起对方的容貌,个子比他矮半个头,贼眉鼠眼,一看就是不太好相与之人,锦袍上绣着满了花儿,花瓣鲜红,花瓣上用绿丝线绣了绿色的叶子,残月花,南蛮最负盛名的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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