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周顾发现周大宝同志不是演戏,她就一事儿精,一天到晚事儿特别多,而且只给他找事儿,就怕他闲下来发霉了,一会儿尿了一会儿拉了,换完尿布抱给她妈,立马乖得像个小天使。
周顾跟组织请了半个月长假照顾媳妇坐月子,说是照顾媳妇,其实大多时间都在伺候周大宝这个小祖宗。
一天晚上,周顾突发奇想地跟阮娇娇商量,准确说来,不算突发奇想,而是经过多天观察,深思熟虑做出的决定:“媳妇,要不抱周大宝去医院做个全身检查吧?”
阮娇娇不明就里:“怎么了?”
“我怀疑……”周顾一脸忧愁,“周大宝同志被人上发条了,发条不取出来,她停不下来。”
然后手一摊,生无可恋地给阮娇娇使了个眼色:不信,你看嘛。
婴儿床是阮娇娇和周顾联手打造,前者提供图纸,后者照图定制,比当时常见的婴儿床大一些也有趣一些,上方吊了旋转摇铃,周大宝似乎很喜欢,只要不睡觉,就一直盯着看,好像在思考:那个是玩意儿?也不知道能不能吃?好不好吃?
“看就看吧,她还动手动脚,小手小脚没消停过一刻,真的,就在那儿挥啊挥蹬啊蹬……”周顾叹气,“看她样子,要不是够不着,她早就抓下来啃了。”
阮娇娇不说话,只是抿嘴笑。
周顾继续埋怨道,“她折腾我就算了,她还闹她弟弟,小宝睡觉,她就在旁边拱他。”
说时迟那时快,周大宝同志立马给自己亲爱的妈妈来了个现场展示,就用她的小脑袋一个劲儿地蹭她睡着的弟弟。
“小宝也是脾气好,不管他姐怎么闹,他都不当回事儿,反正就是一个字:睡。”周顾说到这里,突然转过身面向阮娇娇,拉住她的手,一脸真诚和愧意,“媳妇,辛苦你了。”
周大宝不就是他自个儿吗?没事有事都想去闹一闹媳妇,要不是他媳妇脾气好,谁受得了他?!
“没有啊,”阮娇娇靠过去,将头放到周顾的肩膀,眉眼含笑地看着婴儿床的俩崽子,“小宝也很喜欢姐姐,不然也不会姐姐这么闹他,他还就愿意贴着她。”
这是打娘胎来的安全感,就像阮娇娇对周顾,只要他在身边,她就却觉得心安。
周顾伸手搂住阮娇娇,心有所动道:“媳妇,幸好是你。”
“嗯,”阮娇娇仰起头看着周顾,认真地回一句,“四哥,谢谢你。”
四目相对,浓情蜜意,温度攀升,周顾刚要吻上去,阮娇娇一下捏住了鼻子,皱着眉头道:“四哥,你闻到什么味儿了没?”
周顾恨恨地转头瞪向婴儿床上的周大宝同志,痛心疾首道:“周大宝同志又拉了!”
早不拉晚不拉,偏偏这个时候拉,坏你老爹的好事,真是老爹的好大女啊!
而罪魁祸首完全不顾他老爹的眼神追杀,还在那儿给她亲爱的妈妈尽情展示,周顾越看她越不像小猪仔,因为小猪仔都比她可爱得多。
他,周顾,今天宣布,周大宝同志是屎壳郎。
周大宝像是听到了她老爹作出的定位,然后趁她老爹换尿布的时候,屁股用力一扭。
“周大宝!我的手啊!不要了!送你,送你总行了吧!”周顾仰天长啸,欲哭无泪。
阮娇娇被父女俩逗得眼泪花都笑出来,她觉得这样的日子真好,而周小宝同志,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睡大懒觉。
台风季一过,海城天气格外好,无奈,这么好的天儿,阮娇娇只能在家里坐月子,大门不能出二门不能迈,好在有周顾和周大宝这对逗比父女陪着她,每天不仅不会无聊到抠脚指头,还时不时都被逗得开怀大笑连连求饶。
王钰凤跟自己丈夫发脾气:“听到没有?你就不能跟小周团长学学吗?”
“我又不是马戏团出身,猴戏耍不了!”胡前进趴在床边,两只手撑着下巴,一脸怀春少女似的,眼不带眨地盯着自己闺女。
王钰凤恨铁不成钢地踢他一脚,“赶紧把席子收起来,不然妈看到又得说你。”
自从王钰凤生娃后,胡前进就再也没上过床,每晚一张席子铺地上解决,多造孽多可怜,见者伤心闻者落泪,但王钰凤发誓,而且是毒誓,不是她的主意,是胡前进自个儿主动提议。
他怕自己睡太猪,把自己闺女压死。
绝不是危言耸听,而是亲身经历:他幼时有个玩得还可以的小伙伴,突然有一天跟他说:“我有妹妹了,我妈给我生了个妹妹。”
作为几代单传的胡前进很羡慕,“等你妹妹长大了,带她出来一块玩啊。”
小伙伴欣然答应,却,有一天哭着找到他,“胡前进,我妹妹没了。”
“什么叫没了?”胡前进想不通,好好的妹妹怎么会说没就没了呢?难道还能塞回她妈肚子里不成?
后来胡前进才知道,小伙伴他妹是给他爸睡觉压没了。
这件事,给胡前进幼小的心灵留下了不可磨灭的阴影。
第59章
他好不容易才生了个闺女, 打死他也不会上床睡觉,只是……他也好想念抱着软乎乎媳妇睡大觉的美日子啊。
“媳妇,要不……”胡前进扭头跟王钰凤商量, “我去隔壁把他们家婴儿床偷回来?”
王钰凤没好气地白他一眼, “想去蹲篱笆直说, 走这些没必要的流程干嘛?”
胡前进去拉王钰凤的手, “我还不是想……”
王钰凤将人甩开,“想都别想,有这闲工夫还不如好好地想想闺女的大名叫什么?”
没错,她月子都出了, 胡前进却连闺女的名字还没想好, 她都不知道他一天到晚在干什么?
还能干什么?洗尿布呗。
都怪老秦那个叛徒, 要不是他明目张胆肆无忌惮堂而皇之地把尿布拿到自个儿院子里洗, 他也不能沦落至此。
每天被老妈和媳妇塞一大盆沾满屎沾满尿的布条条,还让他跟老秦学习必须拿到院子里去洗。
虽说他闺女无敌可爱, 但也一点不影响她的尿布——臭啊。
胡前进每次洗都快被熏晕过去, 而周顾是支撑他继续洗下去的唯一动力,他跟老秦都是一个娃,周顾是两个,他们洗一盆,周顾要洗两盆……光是想想, 胡前进都激动,就想看周顾一脸绝望的样子,谁让他人生处处得意, 终于有一处不舒爽。
在院子里洗尿布的胡前进盼望着盼望着……周顾总算端着一大盆尿布从屋里出来了, 胡前进眼睛陡然一亮, 真的好一大盆, 是他的两倍。
“老周,你来了?”胡前进热情地挥手打招呼。
“老胡,你也在啊。”周顾同样热情地回了一声。
胡前进:“……”
不对劲儿,他怎么还冲他笑呢?他难道不该哭吗?
强颜欢笑?一定是这样,胡前进在心里自我安慰。
“老周,辛苦了。”胡前进安慰对方。
“老胡,你也辛苦了。”周顾拧开水龙头,自来水哗哗哗地流进木盆里,他心情好地吹起口哨。
胡前进竖起耳朵,他没听错吧?那么大一盆尿布要洗,他居然还有心情吹口哨,“老周,啥高兴事儿啊?”
周顾一副你很奇怪的表情,“洗尿布不就是高兴事儿吗?”
胡前进:“???你说啥?”
周顾拧上水龙头,几步跑去隔着篱笆栅栏跟胡前进说,“你是不知道啊,周大宝同志有多喜欢我,只要我在边上,她就粘着粘着我,我让她粘她奶奶,她非不听呢。”
其实不是粘,是折腾!是折磨!
但媳妇说是粘,那就是粘!
胡前进:“……”
果然又开始了!
明知道他家闺女跟他媳妇一样懒,一天到晚都在睡觉,除了睡觉,就粘着她妈,对他一直爱答不理。
周顾这个老小子可以啊,哪壶不开提哪壶。
“洗尿布,她粘不到我,”周顾一脸高兴,舒爽地伸了个懒腰,“我终于可以喘口气了。”
“……”胡前进恨恨地搓着盆里的尿布,一不小心,力太大,水花四溅,直接溅进他嘴里,他刚要吐出来……听到周顾夸张地感叹道:“太感人了,老胡,我真的太佩服你,要不要这么爱你家笑笑啊?等她长大些,我一定跟她说。”
再配上他那一脸钦佩得五体投地的表情,胡前进信以为真,咬紧牙关,把嘴里的脏水咽了进去。
周顾跟着咽口水,再次感叹:“父爱如山啊!”
“过奖过奖,”胡前进谦虚地作揖,胃里翻江倒海,赶紧转移话题,“老周,你家孩子名字想好没有?”
“想好了啊,”周顾回到工作岗位埋头洗尿布,“大宝叫周晚秋,小宝叫周初见。”
胡前进在心里默念了两遍,由衷地赞叹道,“好名字,听着就有文化,小阮同志取的吧?”
“嗯?老胡,你想说我没文化吗?”周顾抬起头,咧嘴一笑,“不好意思,让你失望了,是我取的名字。”
胡前进明显不信,“你还知道纳兰性德?”
“什么纳兰性德?”周顾觉得他莫名其妙,“我给自己闺女儿子取名,管纳兰性德什么事儿?”
“人生若只如初见……”胡前进刚起范儿就被周顾硬生生打断,“不好意思,你想多了,我之所以给俩崽子取晚秋和初见,只是因为我跟我媳妇第一次见面是晚秋时分……”
胡前进听不下去了,端起洗衣盆往回走,扬声:“哎呀,洗完了,回去看我媳妇了。”
跟谁没有媳妇似的,哼!
还有你取的那叫名字吗?晚秋第一次见面?!一点诚意都没有!
胡前进跑得飞快,冲进房间,把门一关,跟王钰凤说,“打听到了,老周给他闺女取了个晚秋的名字,媳妇,你还记得我们啥时候第一次见的面吗?”
王钰凤冷冷地睨他一眼,“这种事,你问我?”
胡前进感受到了杀气,咽了咽口水,一拍脑门,“我怎么可能忘了吗?不就是那年腊月吗?”
怕王钰凤追问他哪年,胡前进立马接上自己的话,“要不我们闺女就叫胡腊月吧?多有纪念意义!”
“要不胡腊肠吧?”王钰凤翻白眼。
“也不是不可以,腊肠挺好吃的,闺女肯定喜欢。”
王钰凤气急败坏地捡起鞋子扔过去,“滚!有多远滚多远!”
胡前进躲在门后,探出个脑袋,“要不胡灶糖怎么样?”
累了,真的累了,王钰凤倒在床上,两眼无神地喃喃道,“别想了,求你,闺女大名就叫胡笑笑。”
胡前进哎呀一声,“原来你都想好了,怎么不早说呢?”
王钰凤不想说话。
胡前进察觉不对劲儿,立马回去哄王钰凤,“好了,媳妇,我没有怪你的意思,胡笑笑这个名字多好听啊……啊啊啊!媳妇你咬我干嘛?!”
“你说我咬你干嘛?”
“我不知道啊,所以问你嘛。”
“你居然不知道?”
“你不说我怎么知道?”
“就算说了你也不会知道。”
“你不说怎么知道我不会知道?”
“我就知道你不会知道……”
两人你一嘴我一嘴地吵起来,眼看王钰凤就要抓狂动手,胡前进一下从床上弹起来,不敢相信地瞪大眼睛。
王钰凤看着他,“大白天见鬼了?”
“不是,不是鬼,是闺女……”胡前进激动得无与伦比,“闺女刚刚笑了,她听到你骂我……不是,她喜欢你给铱嬅她取的名字,对吧?胡笑笑~”
王钰凤以为胡前进唬她,不相信地回头看,身后的小人儿居然真的在笑,眉眼弯弯的样子,她心都化了。
就这?!胡前进坐得住才怪,跑得比兔子还快,找周顾和秦常民炫耀去了。
秦常民已经想通了,笑得再乖,以后都可能是他们老秦家的儿媳妇,至于周顾……
他抱起自己闺女,“胡笑笑同志都会笑了,周大宝同志你在干嘛?”
周大宝:你说我在干嘛?
更加卖力地蹬她老爹的大胸肌,这是什么玩意儿,好硬!不喜欢,没有妈妈的香没有妈妈的软,我要妈妈!
周顾十分怨念地把闺女放回婴儿床,转而抱起还在睡觉的周小宝,动作已经很轻,周小宝还是醒了,睁开眼睛看到周顾,不哭不闹,闷头往他怀里钻。
撒娇了!
这才是闺女该有的样子嘛,姐弟俩的脾气要是能换一下……还是算了吧,儿子要是跟周大宝一样皮,他怕自己忍不住把人捶死。
而周大宝之所以□□地活到现在,就是因为她那张跟她妈长得一模一样的脸,周顾才没舍得下死手。
阮娇娇看着周顾和周小宝父子情深地抱在一起,心里说不出来的幸福,而周大宝似乎不是很乐意,使劲儿地蹬着婴儿床。
“四哥,大宝好像吃醋了,也想你抱抱她。”阮娇娇开口。
“不,她不想。”儿子多乖,他要抱儿子,才不要周大宝那个女恶霸。
周大宝要能说话,早就开骂了,但她也不哭,就更大力气地蹬婴儿床,以此告诉她老爹:宝宝生气了,哄不好的那种。
周顾不搭理她。
阮娇娇看不下去了,作势要去抱闺女,周顾连忙将人拉住,“媳妇,不行,你坐月子呢,不能抱孩子,落下月子病怎么办?”
“可是……”阮娇娇揪着手指头,不忍心,“大宝也想抱抱。”
周顾立马妥协,“我来抱,小祖宗啊,我抱你总行了吧,别折腾你妈了。”
抱了一个来月,周顾再也不像刚开始生硬,抱个娃跟抱个炸弹一样,他现在已经可以一拖二了,一手抱一个。
老爹终于抱她了,周大宝很高兴,同时嫌他动作慢,于是小惩大诫地又开始蹬他大胸肌。
周顾怕她蹬到周小宝,紧急喊停,“周大宝,你就不能跟你弟弟学学,咱淑女一点行吗?”
周大宝像是听懂似的,一下停了下来,黑黝黝的大眼睛忽闪忽闪地看着她老爹,阮娇娇给她出主意:“大宝,跟你爹撒个娇。”
周大宝茅塞顿开,捣鼓着小脑袋往她老爹怀里拱……没错是拱,周顾感觉她想给他大胸肌钻个眼。
周小宝见他姐这么热情,立马有样学样跟着钻。
周顾感觉自己就像一坨屎,两条胖乎乎的蛆在拱他……
阮娇娇看着他们闹,多温馨多有爱啊,“四哥,他们好像知道你要出远门了,所以今天格外热情呢。”
“是吗?”周顾马上要感动到了,一股恶臭扑鼻而来……这个味道,他熟悉了,眉头一皱,“周大宝,你又拉了!”
他就说她刚才一动不动干嘛?原来不是在思考怎么跟弟弟学习,而是在干坏事。
周顾放下儿子,娴熟地脱掉闺女的裤子,然后就看到……
真是他的好大女啊,走之前还送他这么大一礼,太见外了。
阮娇娇这个月子坐得不要太舒服,每天不是吃吃吃就是谁谁谁,除了喂奶,其他啥都不用她操心,心宽体胖,还好胖得不多,就比怀孕前重了两斤。
不过一点看不出来。
就连周顾都羡慕她,说她是不该胖的地儿一点没胖,该胖的地儿真的大了不少。
阮娇娇纠正他,“那儿不是胖,是你儿子闺女的口粮。”
周顾表示好羡慕自己儿子闺女啊,他也想尝尝口粮什么味道,当然他也不是没尝,趁俩崽子睡着,将媳妇扑到吸了一口,仔细品味一番,得出结论:没啥味道。
俩崽子为啥还吃那么香?
周顾不禁怀疑他们是不是二傻子?尤其是俩崽子无故盯着一个地儿眼神放空的时候,他看他们真的很像傻子。
“我们才不傻,我们聪明着呢,是吧?大宝二宝。”阮娇娇趴在婴儿床边,一一点过姐弟俩的小鼻子,绝不厚此薄彼。
四哥刚走几天,她又开始想她了。
阮娇娇笑着问俩崽子,“妈妈是不是很没出息啊?”
周大宝抓住她妈的手指头,两只小手紧紧地抱住,像是安慰似的摇了摇:不是,妈妈最棒,妈妈不要想那个老头子,大宝小宝陪着你。
最后两句话……要是你老爹在家,一定会这样想你。
阮娇娇忍不住地笑出声,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只要她老爹在家,大宝就会叛逆很多,跟她在一块的时候,就要乖巧懂事不少,给她一根手指头,她就能玩好久,玩着玩着……睡着了,而小宝早就挨着他姐呼呼大睡过去。
阮娇娇将俩崽子交给公公婆婆照看,她今天要出门一趟,去电台交稿子,就算坐月子,阮娇娇也没停笔,有思路就会写一两个,一个月子坐下来积累了二十多个,交到黄主任手里,黄主任大概地翻了翻,忍不住夸赞道:“还是小阮靠谱,生娃坐月子两不误。”
阮娇娇莞尔道:“主任过奖了。”
“对了,还有一事儿,我先在这儿跟你道喜了。”黄主任故意卖起了官司,阮娇娇问什么事儿,黄主任只道,“等会儿小薛肯定找你。”
果不其然,阮娇娇交完稿从编辑部出来,就看到等在过道上的薛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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