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你太会坑人了!”
关雪息想严肃地教训男朋友两句,可他实在严肃不起来,唇角忍住的笑意一股脑转移到眼角,亮晶晶的瞳孔映出远处的雪光,和陈迹凝视他的脸。
关雪息心头发热,主动牵起陈迹的手,问他:“你练过台球?”
陈迹道:“以前在台球厅做过兼职。”
“怪不得。”关雪息问,“你还会什么?都交待出来。”
陈迹笑了声:“没了。我的课余生活很单调,没你们玩得多。”
“其实我也不常玩,一学期聚几次会屈指可数。”
寒假快结束了,关雪息又忍不住展望即将到来的下学期:“一学期过得好快啊,等我们升上高三,能玩的时间更少……对了,陈迹,你想过考什么大学吗?”
“想过。”陈迹说,“我觉得考什么都不难,到时候和你一起填志愿。”
他的口吻轻描淡写,理所应当。
显然“和关雪息在一起”这件事,比任何选择都重要。
关雪息却偏要角度刁钻地问他:“如果我们没谈恋爱呢,你的第一志愿是哪里?”
陈迹又笑了一下,反问道:“你觉得呢?”
关雪息思索片刻,从他的表情里得到了答案:“你还是会和我报同一所大学?”
“对。”
“……”
关雪息笑得更生动了,眉梢眼角都被恋爱特有的甜蜜浸透,却装模作样地指责:“你这人怎么回事啊?人家不是你男朋友,你也要跟着?变态跟踪狂吗你?”
“对,我是。”陈迹反牵住关雪息的手,抬头扫了眼街边广告牌,忽然带他往某个确定的方向走。
“去哪儿?”
“找一个没人的地方。”
“干什么?”
“干点变态该干的事。”
“……”
这条街已经很陌生了,他们没来过。越往前走,景色越难辨认。陈迹紧紧牵着关雪息,感受到彼此的掌温都在升高,交流忽然断了,对方心中的所思所想却不言而喻。
高中生尚处纯情的年纪,但一旦开了“不纯情”的口子,欲望也来得格外猛烈。
关雪息发育得好,陈迹比在温室中长大的他发育得更好,虽然才十七岁,但身体早就成熟,有了大人模样。
甚至比一般的大人更加“成熟”。
陈迹做事有一股子不管不顾的势头,关雪息每每被他勾引,都觉得自己在走向堕落。
但很刺激。
他们走了四五分钟,关雪息看见陈迹的目标了:一家酒店。
两人在门外停下,陈迹征求他的意见:“要进去吗?”
“不……不了吧。”
平时亲密相处,怎么亲和抱都在可接受的范围内,但突然去开房,似乎有点……太出格。
关雪息理智想往后退,手指却被陈迹勾着。
借着天黑,他们光明正大地牵手也不怕被人瞧见。
同样借着天黑,关雪息头脑一热,心里蠢蠢欲动:进去又怎样?也不会死。
但他太矜持,只犹犹豫豫地盯着陈迹,不言不语。
陈迹也看着他,一番眼神交流完毕,委婉地安抚道:“别担心,你不喜欢的事我不会做。”
“……”
话一出口,陈迹就意识到自己说得不对了。
关雪息要的是台阶,不是安抚。
他改口道:“过年几天见不着面,我都好久没亲你了。”
街道边半明半暗的光线中,关雪息耳尖诡异地泛红:“是吗?”
“嗯……想得不行。”
这是实话。
但短短几个字,远远抒发不了陈迹心里半分的汹涌。他低垂着眼睛,下颌线条绷紧,欲言又止。
到了这种时候,他反而不敢说太多引诱的话,否则显得性急,有辱他们之间的感情。
可关雪息活脱脱是个雪人,摆在原地半步都挪不动,必须要陈迹热烈地扑上来,才肯为他融化。
陈迹到底是没忍住,攥紧“雪人”的手,低声道:“点头吧,关雪息,别作弄我了。”
“好吧,”关雪息微微撇开脸,“最多两个小时,晚上我得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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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绩:两小时不够,但也够了。
第60章 你今晚好能撒娇
两个小时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足够做很多事了。
走进酒店房间的时候,关雪息故作冷静地看了一眼手机时间,心里其实在打鼓。
他不傻,陈迹说想亲他,但走进这道门,就不只是“亲”的事了。
关雪息并不抗拒,但消除不了慌张——小孩子干坏事难免心虚,虽然他自认为是大人。
陈迹比他镇定一些,进门插好房卡,打开灯,坐到床边把外衣脱了。
这个房间不算大,但五脏俱全,电视,衣柜,沙发,宽敞的卫生间,浴室……床也很大。
关雪息的目光一一扫过,走到陈迹身边。
他到处张望,陈迹却只盯着他看,眼神平和而有耐心,仿佛什么都不做,能看见他就很幸福。
“还行。”关雪息对房间做出点评。
陈迹没吭声,伸手帮他脱外套。
安静的环境里,拽拉链的声响“呲啦”划过耳膜,气氛蓦地一紧,关雪息下意识放缓呼吸,一口空气吸进肺里,许久才缓慢地吐出来。
陈迹一句话也不说,把他的外套和自己的堆叠在一起,扔进沙发。
两手按在他腰上,以坐姿仰头看他,神情逐渐变得很有内容。
关雪息瞪了他一眼,抢先道:“我知道,你又在想那些肮脏的东西。”
“……”
陈迹低笑一声:“我后悔给你看日记了,起码应该把那部分内容减少一些。”
“晚了。”关雪息轻哼了声,“你是什么人我还不清楚么,别装。”
“不用装了?”
陈迹意味不明地询问:“你确定?”
短暂的两秒间,关雪息还没消化这句问题的潜在含义是什么,陈迹就当他默认,猛地把他按到床上,翻身压住。
“哎!”关雪息惊呼一声,脑袋跌进柔软的枕头里,眼前视线一黑,陈迹捂着他的眼睛吻了下来。
为什么要这样接吻,关雪息没机会质问。一旦开始,他的唇舌就不听自己的话了,喉咙里发出的声音模糊又破碎,他仰着脖子,空气仿佛是倒灌进肺里的,吸得很难受。
陈迹比他还要难受,仅接吻不能满足,另一只手在他身上游走,起初按着肩膀,不知不觉下移,揉捏着他的腰,再滑下……
关雪息本能地躲了一下,蹭动间,忽然感觉大腿碰到了一个坚硬的东西。
他的眼睛被放开了,灯光太亮,陈迹修长的手臂探去床头,把能按的开关全都关了,房间骤然一黑,只余窗前一线弱光,隐约洒到床上。
“陈迹。”
关雪息不知自己为什么要在此时叫他的名字,仿佛喉咙痒,一定要喊他,“陈迹,陈迹……”
“我在。”低沉的男声落在耳畔,“干什么,撒娇?”
“你才撒娇。”关雪息低低地反驳,很没力度,又很言行不一地抓住对方的衣领,把他拉向自己,又叫,“陈迹……”
“你再叫我忍不住了。”
陈迹呼吸一沉,灼热的吐息吹向他脖颈,火焰似的把皮肤燎热了一片。
关雪息被烫得歪了下头,藏起那块颈肉,陈迹却握住他的下颌,硬是把他扳正,第二个吻落下来,床铺深深凹陷,关雪息的手指猛地抓紧了床单。
……
凌乱的喘息声里,有解皮带的声响。
禁区仅在眼前,关雪息身下发胀,感受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难受。大概发泄是很容易的,但情至深处,谁想要的都不只是普普通通的“发泄”。
陈迹的身体热极了,他摸到了他的腰。探索彼此的身体本是理所应当,可关雪息总是不好意思太主动,鲜少往他身上伸手。
此时情难自禁,他微颤的手指缓缓地从腰滑到背,掌心下陈迹绷紧的肌肉随着动作而鼓动,关雪息摸到了一手的汗。
脱下的上衣扔在床尾,身上没遮挡,吻得也更放肆。
陈迹用上了牙齿,咬他的肩膀。
地下恋爱谈久了,连咬的位置都能控制,是穿衣服能遮住的,旁人看不见。
关雪息随着陈迹时轻时重的折磨而发着抖,颤声叫他的名字:“陈迹,陈迹……”
“你今晚好能撒娇。”陈迹狠狠堵住他的嘴,含糊道,“叫我的名字好像在叫老公,关雪息,你故意的吗?”
“……我才没有。”
“你就是故意的。”陈迹忽然离开他的唇,牵起一线水光,擦也不擦,潮湿地压住他耳垂,低声道,“你在勾引我,想让我……”
后两个字仿佛天机不可泄露,隐秘地钻进关雪息的耳朵里,好似无形中点燃了一条导火索,他脑海里砰然一炸,耳朵爆红。
“是不是?”陈迹呼吸带电,酥酥麻麻地从关雪息的耳垂传到侧脸。
他不回答,陈迹也知道他不可能回答,并不失望,反而很满足地细细吻着他,吻他的脸,捧起来吻,牙齿轻轻啮过下巴,时不时用上舌尖,舔湿了他的皮肤。
关雪息也出了一身汗。
但他脖子上湿漉漉的水光难说是汗还是男朋友留下的痕迹。
他男朋友亲了又亲,吻了又吻,忍耐到极限,极度克制地从他身上撑起,低喘道:“关雪息,我们认识得太早了。”
“?”
陈迹目光幽暗,沉沉地说:“如果晚两年,你今晚别想下床。”
“……”
看出他真的忍得很难受,已经开始胡言乱语了。
关雪息想笑他,但笑不出来。
他也忍得很难受,其实,如果陈迹坚持的话,他觉得自己很可能不会拒绝。
但陈迹是个虚假的“变态跟踪狂”,实际上有些胆小,很怕在他面前表现得太急,一下子用力过猛,不仅不能拉进他们的关系,反而害他事后后悔,今晚的一切又成了“减分项”。
但如果就这样停下,似乎也很难加分。
陈迹眼神挣扎,默然盯着关雪息。
关雪息安静地躺在床单里,没有进一步的回应,只看着他。
陈迹顿时明白自己停下是对的了,他有些艰难地起身下床,脱下身上没脱完的衣物,背对关雪息,走进了浴室。
浴室门虚掩着,传出水声。
“喂。”关雪息扯过被子盖住自己,冲那边说,“陈迹,你好能忍啊。”
“……”
陈迹差点没绷住:“求你了,少说风凉话。”
关雪息并不承认自己从他的忍耐里得到了恶趣味的快乐,还要诉苦:“我也好难受啊,怎么办?”
浴室里人声静了片刻,只有水声。
半晌,陈迹道:“关雪息,你想让我出去,还是自己进来?”
“别,那就没完没了了,我妈要查岗的……”
关雪息钻进被子深处,闭上眼睛闷声道:“我自己努力吧。”
“……”
“自力更生”差点意思,但他们隔着一道虚掩的门,同时进行最后一步,气氛便与平常不同。
淋浴声淅淅沥沥,陈迹的气息被遮去大半,偶尔才传出一声较为清晰的、沉重的呼吸声。
关雪息不肯发出任何声音,只听着他的,脑内画面乱闪,结束时手都酸了。
他在床上躺了一会儿,有点犯困。
陈迹出来时身上还没擦干,只围着条浴巾,叫他去洗澡,否则一身汗不舒服。
关雪息浑身骨头都懒了,不肯动。
陈迹站在床边盯了他几秒,忽然掀开被子,打横抱起他。
关雪息的脸颊猛然贴上对方没遮没挡的胸膛,吓了一跳:“你干什么?”
陈迹道:“某人叫也叫不动,不就是在等我抱吗?”
关雪息无语:“胡说,我才没有。”
陈迹道:“你的十句‘我才没有’里,九句是嘴硬。”
关雪息道:“但这句是真的。”
“哦。”陈迹抱着他走进浴室。
按理说关雪息这么高的个子,也不轻,陈迹竟然一丝气喘都无,稳稳当当地放下他,还问:“要帮你洗吗?”
关雪息连忙推他出去:“不用了,你歇着吧。”
等关雪息洗完出来,陈迹已经衣冠整齐了。
关雪息在他光明正大的注视下穿上衣服,拿起手机看了眼时间:还不到两个小时。
但天已经黑透了,到了该回家的时候。
“走吧?”
“嗯。”
陈迹牵起关雪息的手,带他去退房。
虽说着急回家,但真到了要分开的时候,两人都有些恋恋不舍。
明明刚才黏糊得都过火了,现在竟然仍觉得不够。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谁都说不出“再见”。
“我送你回家。”陈迹说,“再陪你一会儿。”
关雪息摇头:“太冷了,你还是早点回去休息吧。”
“才七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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