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流年未至.tx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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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奇怪呗,不然为什么会...”苏孜的话还没有说完,后半句被外面吵闹的爆破声打断,“迎新晚会结束了哎。”

作为迎新晚会圆满落幕的仪式,校方准备了据说有几百响的烟花,此时正在空中炸成缤纷的色彩,将远方的天空照得透亮。

“应该是的吧,都开始放烟花了。”我应和道。总觉得苏孜没有说完的话里有令人在意的内容,我企图将话题引回去,“你刚刚说什么奇怪来着?”

“没什么。”苏孜并没有继续话题的打算。

说话说一半跟太监有什么区别,正当我满心抱怨的想表达一下嫌弃时,活动室的窗户从里面被推开,苏孜站在窗前,用手机手电筒的光往外照了照,大概是想吸引我的注意力。

循着光源看去,一只小巧的物体从窗户口递了出来,拿到手上发现居然是一把钥匙。

“开门。”苏孜言简意赅的说了两个字。

开门指的是开活动室的门?我整个人都处于懵逼状态,按照苏孜的指示将钥匙□□锁眼里转了一圈,挂在门上的锁就这么脱落下来,门从里面被拉开,在活动室里待了一个晚上的人出现在眼前。

不是说没有钥匙被关在里面了嘛,突突然给出一把钥匙还正好是活动室的门锁是怎么回事,我呆愣的看着眼前的人。

“你有钥匙。”我用的是肯定句,一个想法在脑中逐渐成型。

“有啊。”苏孜大方承认,坦荡的样子让人很难说出指责的话。

“为什么不早拿出来。”

“早你也没问我啊。”苏孜耸肩,脸上写着无辜。

“所以你是故意引我过来呆一晚上。”依然是肯定句。只怪我自己图样图森破,中了她的苦肉计,还傻乎乎的站在门外陪她说了几个小时话,只为了让她不觉得害怕。

“也不完全是吧。”苏孜坦然的说,“我自己在里面本来就开不了锁啊,既然你来了,不如让你多留一会儿。还是说,你并不想和我说话,也不想理我。”

这人恶人先告状的技能已经点满,我在心里为自己点了根蜡烛,完全找不到语言反驳。明明就是她故意把我从礼堂引到这里来,从演出刚结束她就自己出来了的行为看,她的目的简单粗暴,就是为了不让我看到顾一言的表演。

“为什么。”虽然已经得出结论,我依然想听她自己说,至少这样可以让我产生一种错觉,她对顾一言这个人的存在很介意,介意到故意针对的地步。

“是啊,为什么呢。”苏孜眨巴着眼睛,即使在黑暗中,依然能透过外面点点的路灯看出她眼里闪耀的狡黠,“大概是因为,我不高兴了。”

“哪里不高兴,我做了什么得罪你的事情了。”隐藏的答案呼之欲出,我企图做进一步的引导。利用身高优势将教室门堵住,也许有些事情可以在今晚做出了结。虽然毫无防备,大概也是时间早晚的问题。

“因为...”嘴角绽放一丝微笑,苏孜故作神秘的将下文掐断。

“因为什么?”我问得有些急切。这样亲昵的笑容,以前经常出现在她的脸上,尤其是每次捉弄完我的时候。已经多久没有看到了,我有一丝恍惚,忍不住想猜测笑容背后的深意。

就在我即将神飞天外时,温热的气息迎面扑来,一张带着笑意的脸在眼前形成特写,苏孜双目微微阖起,身上的香味将我整个人围绕。这是要偷吻的节奏嘛,我暗搓搓的掐了自己一把,事情转变得太突然我简直接受不能。

既然没能力反抗,那就优雅的享受好了。这么想着,我也闭上眼睛,等着她下一步的动作。

等了将近半分钟,香味和体温逐渐淡去,我睁开眼睛,发现苏孜已经一溜小跑到了楼梯口。再次打开手机上的手电筒,朝我这边照着。

不止有钥匙,手机还有电,这么心机的girl也是没谁了。我表示自己很无奈,却完全没有想要生气的意思。摸了摸自己的嘴唇,差一点点距离就碰上了,如果几秒钟前我主动一些,是不是结果会有略微不同。

“因为耳钉没了,礼尚往来。”嘴角依然挂着笑,丢下这句话,苏孜转身下楼,走了几个台阶似乎停住了脚步,补充道,“还有那首歌,我可没允许你交给别人。”

看着已经消失在楼梯口的人影,我有些懊悔的摸上了自己的耳朵,果然空无一物。似乎某次拿下来就一直没有戴回去,心中莫名有些荒凉,以前一天不戴着就觉得人生有缺失的东西,现在居然已经习惯了它的不存在,是不是从某一天开始,我也会习惯身边没有苏孜这个人的存在呢。

这大概就是她生气的原因吧,我擅自将成对的东西放下了。无论是耳钉还是那首歌,也许在她看来,这无异于将属于我们的回忆放下。她不要的东西,也不能给别人。一丝反叛的念头涌现出来,明明是她先放弃的我,却还要求我一直等在原地,这样的霸道在我在乎时会显得很可爱,可是如果我不在意了呢,她这是哪里来的自信,认为最放不下的一定是我。

然而事实是,我真的一直没有放下。即使每天看似幸福快乐的生活着,走到哪里都有人陪,有个男神一样的人物为我的事考虑周全,心里却一直有一道黑洞,任何人也没办法填满,除了她。或者说,早就在有她的位置建立起了一道墙,固步自封的走不出去,别人也不可能进来。

其实早就发现耳钉不见了,在第一次和顾一言逛完街之后,耳钉随着钱包一起不见了,估计是走在路上被人偷走了。而《下个,路口,见》这首歌,也是我故意要顾一言唱的,以他的影响力肯定满世界都知道他要唱这首歌。自己固执的想假装不知道不在意,只是想知道我在意的那个人,会不会发现会不会在意。

结果现在实验成功了,她在意。可是她的在意也只是在意而已,大概只要我把耳钉戴上,不去听顾一言唱歌,证明在我心目中她比其他人都重要。好像只要这样做就可以了,她就可以满意的继续离开,远远的看热闹。

如果放在以前,我可能会开心的想着,她在意是因为吃醋,她暗搓搓的做这些事情是因为她的骄傲。可是现在,就算她亲口承认,我想我的认知里还是会画上一个问号。承认了又怎么样,她随时可以潇洒的抽身离去,越陷越深的只有我自己而已。

我甚至开始怀疑这段感情是否值得。

原本我就是个悲观的人,虽然不愿意承认,自卑的情绪确实一直如影随形,觉得自己不够好配不上任何人的喜欢。尤其在经历了她的一次次若即若离之后,我真的很想大声说受够了,却没有下定决心的勇气。

默默叹了口气,人在黑暗中果然容易想些没有由来的东西。

外面的烟火已经结束有一段时间,再不走估计宿舍就要锁门了,我也应该回去研究怎么跪求原谅拯救我们友谊的小船。想掏出手机来看时间,却发现有十几个未接来电,大多数来自顾一言,还有就是寝室的三个人。

早就告诉过自己应该珍惜身边的人,而不是那些一早就想着成为过客的东西,我在心里告诫自己。可事实却是,安慰别人的道理我都懂,换到自己身上则做不到。

又一个电话打进来,来自顾一言,我几乎没有勇气接起来。

“喂。”弱弱的应了一声,莫名出现心虚的情绪。

“你在哪。”简单三个字,从顾一言嘴里说出来,好像耗费了很大力气,估计已经无语到骂我都不想了。

“文学社的活动室...”只是很普通的一问一答,我却心虚到不行,始料未及的谎话自己就冒了出来,“今天排练完有东西落下了,我过来拿一下。”

“我去找你。”顾一言似乎相信了我的话。

“不用,马上熄灯宿舍要锁门了。”没有勇气见电话那头的人,我突然有种感觉,自己在苏孜那里受到的伤害,正在顾一言身上一点点讨回来,不管他是否无辜。

短暂沉默后,顾一言的声音坚定而强硬,“宿舍楼下见。”

  ☆、第91章

怀着忐忑的心情往宿舍走去,有种不知来源的心虚感,尤其是听到电话里顾一言莫名沉重的声音,好像我真的做了错事一样,明明只是没有听他唱歌而已,虽然传说中那首歌是特意为我唱的。

走到宿舍已经还差几分钟熄灯,已经习惯了周围探照灯一样的眼神,也不会感觉特别不舒服。

顾一言如同约定一样站在宿舍小院子外面,舍管大婶一直用奇怪的眼神看着他,只是他一副沉浸在自己心事里的样子完全没有注意。看着灯光投影在地上的身影,不知道为什么,我竟然生出一股寂寞的感觉。

“回来了。”这人背后肯定长了一眼,我刚靠近,顾一言突然开口。

话是对我说的,眼睛却看着不知名的方向,好像自带背景音一样秋风萧瑟落叶纷飞,矫情得不要不要的。话剧社的人居然无视他的演技天赋不要他上台,真是浪费人才。

“马上熄灯了哎。”我有些尴尬的笑着,潜台词是赶紧回去现在这样子好可怕。

“今天晚上教学楼停电检修。”顾一言似乎没有听到我说的话,自顾自的说着。

“呃,你怎么知道。”好吧,既然他不想走,出于道义我应该陪着,毕竟是我放人家鸽子在先,但愿在舍管大妈心里我不会变成乱搞男女关系的黑名单第一人。

“公告栏里挂了告示。”指了指院子里的公告栏,顾一言皱着眉头问得有些疑惑,“原来你不知道。”

朝着顾一言指的方向看去,公告栏摆放在院子出口处,白色半面墙那么大的纸上用黑色记号笔写着教学楼断电整修请自行安排自习几个大字,大概五百度以下的近视不戴眼镜都能看清。

落款是前几天的时间,现在看觉得再显眼不过,明明每天进进出出都会习惯性的瞟一眼最近有什么大记事,可是我就是没看到这则挂了几天的关于停电的内容。

学校有事都会通过公告栏传达,属于比较官方的设备,所以学生们基本都养成了看公告栏的好习惯,由此可以推断的是,虽然我没看到这条告示,苏孜不一定看不到。

而且,有个很大的可能是,她就是因为看到了知道今晚会停电,所以故意去了文学社的活动室。联系苏孜故意将自己锁起来的事情,我进一步肯定她只是不想让我听到顾一言唱那首所谓的属于我们的歌。

既然那么在意顾一言的存在,为什么当初要放手。现在后悔了还是觉得无聊,过来撩一撩我找乐子嘛,她准备怎么收场呢,或者这就是她想要造成的全部后果。

“不好意思,你特意唱歌我却没有在。”我主动道歉。

“我没唱。”顾一言摇头。

“呃,为什么,你的节目不是已经上了节目单分发下去了,临时改变真的没关系嘛?”未免也太过任性了吧,这不是把全校人甚至外校特意过来看他的崇拜者们都摆了一道嘛。想着自己一下子得罪了那么多人,我的罪孽感更加深重了起来。

“嗓子哑了,唱不了。”顾一言故作轻松的耸肩。

经过提醒,我才发现顾一言的声音确实比平时更低沉有磁性,原来是哑了。可是下午节目开始前看到他的时候还是好好的,说哑就哑简直神迹。

“你做了什么?”我有些担心的问。

“没什么,无聊去楼顶喊了几嗓子打发时间,结果就成这样了,我果然不适合唱歌。”顾一言似乎是自我解嘲一样,笑得眼眉都弯了起来,“做戏得做全套的啊,虽然我也是男神,也不应该挥霍特权才是。”

怎么看都是不正常的表现,看着顾一言脸上难以掩饰的黯淡和略显浮夸的演技,我决定收回刚才夸赞他演技好的话。一个严重的问题冒了出来,是不是我把问题想简单了,他对我们关系的定位并不是朋友哥们死党,而是更让人觉得负担和沉重的东西。

感觉好像看一部玛丽苏到死的小说,所有出现的人物都喜欢女主,而我不小心就是那篇狗血文的主角,幸好寝室几个人表现还算正常。我想我有必要和他解释清楚,朋友和女朋友的性质差太多,我不能接受也不能承受。

深吸了一口气,冒着友情小船彻底沉没的危险,我必须要说出早就心有所属的事实。据说每个人的初恋都是一段残忍与美好并存的回忆,希望在顾一言知道自己输给的是一个女人之后打击不要太大。

“有个事我得说清楚。”斟酌着用词,我开口说道,“关于我们...”

“要关门了,进不进来。”舍管阿姨出现得太是时候,将我的话打断。

“进去吧,我也要赶回去了。”完全没给我继续说话的时间,顾一言潇洒挥手果断转身留下的只有我施展到一半用来对付舍管大婶的谄媚笑脸。

有些小尴尬,下次见面一定要说出来,但愿顾一言的离开没有逃避的意思,不然我就真的是罪大恶极到可以被人道毁灭了。

回到寝室又是一阵腥风血雨,或者用没有硝烟的无声惩罚来形容会比较贴切。我走进寝室已经熄灯了,只留下一盏夜灯挂在永久电源上,谈话声戛然而止,三人心照不宣的看了我一眼便默默的睡下了,冷暴力来得太可怕真是毫无防备。

“我错了我罪该万死。”果断没骨气的认错,虽然我并不觉得自己做得有多不对。

“哼。”身边不知道传来谁的冷哼声,高贵冷艳得没有朋友。

“保证没有下次。”我信誓旦旦的说。

“还好意思说下次,下次都不知道是猴年马月的事情了。”楚谣的声音冷冷清清。

“你是故意在顾一言即将上场的时候跑掉一去不复返的吧。”宫雨憋不住了,简单粗暴的发表谴责,“教学楼停电你跑去干嘛,说什么拿材料,这谎话毫无技术含量好嘛,你在企图拉低我们的智商?”

“我不是故意的。”我的认错也毫无水平。虽然我不是故意的,可是某个把我叫去的人是故意的。

虽然说我这么做是有点不对,可是寝室里面三个人为了个男人对我的态度就变得如此恶劣,对此我表示不服,女人之间的友情怎么能如此脆弱,就因为一个不怎么相关的男人船就翻了简直太过分。

“这次把我这辈子的老脸都丢光了。”楚歌也加入声讨的队伍,“我跟外地的小伙伴说顾一言要唱歌了,结果他们都不信,一个群几十号人等着我直播呢,结果他说不唱就不唱了,你说叫我怎么办!”

“呵呵,你那边才几十个人,我这里可是整一个贴吧的人啊,十几个群都等着我分享视频资源呢。我们管理组各种评论,好的差的搞笑的没营养的都准备好了,谁知道他居然没唱,真是万万没想到啊。”宫雨的声音充满了痛心疾首。

“诶?”听到她们的话,我的反应是一脸懵逼,她们嫌弃我的理由居然是这个,我也是万万没想到好嘛。

“你这什么反应,难不成觉得自己做得挺对了,我们活该丢人威信扫地了?”楚谣没好气的说,“老娘这边也差不多好嘛,才说要做一个有温度的阿婆主要上传点劲爆的,标题都开好了活生生被打脸。”

“所以你们不开心是因为没有拿到顾一言唱歌的资料?”我试探着把自己的理解问了出来。

“废话,不如你唱一段给我们录一个?没有男神的第一手材料,换个男神绯闻女友的视频应该能糊弄。”楚谣打开手机上的手电筒照着我的脸,“拉倒吧还是不要了,大晚上的太瘆人。”

默默扶额,果然在楚谣眼里我就没长正过。

“难不成你以为我们气你丢下顾一言跑了?开玩笑,我们可是一边的,他顾一言再男神只要你不想要,我们就不承认。”宫雨一针见血,“哦还有,你有什么事不方便接电话好歹回个信息好嘛,这样让人很担心哎。”

“以后不会了。”有些感动,这个世界还有救,我心怀愧疚的点头答应,“可是你们怎么知道我跟他没什么。”

“啧,男神追你你居然不要,要是他追我...”宫雨叹气,似乎是脑补了一下具体场景,“我应该只喜欢他的脸,还是算了。”

“明眼人都能看出来你只是把他当朋友,我们又不瞎。”楚歌也跟着想象,“如果他追我的话...不对,太熟了,他追我那可是比哔了狗还可怕的事情,不谈。”

楚歌的话好像给了我一颗定心丸,既然大家都能看出来我们的关系只是普通朋友,没道理只有顾一言误会,果然是我想多了。我有些庆幸被宿管阿姨打断没说完的话,要真说出来可就是自作多情的尴尬了。

“可惜,男神的本质属性都是瞎了狗眼且不戴眼镜,顾一言并不属于明眼人的范畴。”楚谣凉飕飕的补充说明。

无语吟噎,能不能不要一直这么简洁迅速的打脸了,想过脸的感受嘛。

  ☆、第92章

原以为会很快再见到顾一言,打算找个机会跟他说清楚,却发现我们除了上课就再没有其他交集,即使上课他也是难得一副专注心无旁骛的样子,让人觉得难以靠近。

完全不知道顾一言在忙什么,不过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隐私,既然他不打算跟我说,我也同样不会主动去问。也许他是想以此恢复到普通朋友关系也不错,心照不宣的防止大家都尴尬。

迎新晚会之后比较大的活动就是各个社团的迎新汇演,话剧社和文学社的合作项目正式提上日程。

经过将近一个月的排练,就算是毫无表现力的我也能勉强跟上大家的步伐,勇者斗恶龙的姿势打得有模有样。前面的剧情练习得差不多了,作为故事的尾声,也是压轴戏的王子唤醒沉睡的公主那一幕总算被人指出从未进行过排演。

虽然大家对苏孜的演技表示信任,可是带了个毫无经验怎么样都感觉不靠谱的我,似乎不走几遍流程心里就是不踏实,这是很多参演人员的心声,不能因为一粒老鼠屎而坏了一锅粥。

于是在离公演开始还有两周的某个傍晚,《睡美人》话剧组的成员们悉数出现在话剧社的舞台上。场景已经搭建完毕,不知道他们从哪里弄来了一张带着轮子的移动板床,上面被假花和彩色的布缠绕,看起来还真有那么一丝花床的气氛。

“这一幕挺简单的,基本走个过场就是一次过。苏孜躺床上装睡,安妤念完台词凑上去亲一下就是了。需要注意的就是安妤念台词的时候可以浮夸一点做作一点都没关系,表现欲望强烈一些。”彩排开场前,负责导演的同学如是说,“哦对了,借位吻会嘛?脑袋稍微偏一点让观众感觉亲上去了,其实并没有触碰到那种。”

我点头。比起借位吻,我选择使用更擅长的另外一种技巧。

分别叮嘱了几句,大家分散去更衣室化妆换衣服,随着公演时间的临近,这几次都是带妆彩排,据说全副武装更有真实感,以后上台就不至于那么紧张。

又是衬衫又是外套,还有长裤长靴,所谓的宫廷装真是难穿到没有朋友,即使九月底的天气已经算是秋天依然能把人闷出一身汗,只能庆幸穿的不是骑士铠甲,不然肯定得悟出痱子。

化好妆再把头发稍微整理一下,我的上台准备基本搞定。感觉女生真的很不容易,光是化个妆就得折腾半个多小时,排练时间有小半都浪费在化妆和换衣服上面。

因为演的是最后一幕,苏孜直接躺在了舞台中间的床上,闭着眼睛等开场。

导演一声念叨,追光灯打在了幕布旁候场的我身上。灯光追随我一路走到舞台中央,场上的灯调到半亮,被灯光直射的苏孜看起来并不好受,即使眼睛是闭着的也一直眨个不停。

“多么美丽的公主啊,我会倾尽一生去爱她。”我半真掺假的说着毫无深度的台词,光是看脸就敢谈爱,果然只有童话故事里能出现这种逻辑破绽慢慢的内容。

半个身子靠过去,身体的投影正好挡住直射的光线,苏孜的表情看起来正常了许多。

好久没有如此明目张胆的仔细盯着她看,我居高临下的细细打量。体型比以前瘦了一些,可能是刻意控制过体重,唯一没有缩水的是胸,低胸的宫廷装即使躺着也能看到若隐若现的事业线。对比一下我果然只能演男人,我腹诽。

五官大概是因为化妆的原因,显得比以前更加精致,米分打得不厚勾勒得恰到好处,并不会给人浓妆艳抹的排斥感。可能是感觉到我长时间的注视,苏孜的眼睛偷偷摸摸的睁开一条缝,四目相对的时候她的嘴角勾起一丝好看的弧度,嘴唇轻启用只有我们俩能听到的声音说了个亲字,如果我没听错的话。

亲,还是不亲,这是一道送命题。

才决定不能被她轻易撩拨,理智却在见到她的瞬间飞到九霄云外,如果她只是一时心血来潮或者又是想证明什么,我真的不知道自己还有多少气力可以一次次的配合她。

之前不断的矛盾挣扎,想着是否应该放弃,每次都以为被伤害到不能容忍了自然就死心了。可是事实却是,我的底线不停的在被刷新,拉到一个以前的我肯定理解不了的深度。

也许,我也可以做出些试探的动作。

这样想着,我伸手抚上她的左脸,这个角度只需要大拇指微微翘起,就能将关键部位挡住,和借位吻异曲同工,除了当事人谁也不知道到底有没有亲到。

慢慢闭上眼睛低下头,配合着将大拇指翘起,我轻轻的贴上了她的唇角。如果有心,只需要稍微侧个几毫米,这是台下不能观察到动静的安全距离。

可实际上却是,我亲上的只有唇角。正准备离开,导演拿着麦克风在台下指导工作。

“安妤这个吻的位置不错,问题按照正常流程,你说完台词就应该亲上去,挣扎那么久干嘛,还要配合一脸微妙的表情,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你真的跟公主有什么呢。”

我的表情有那么明显的藏不住事情嘛,弱弱有些无奈,也不知道是因为自己的不争气还是实验失败。

“这一幕差不多就这么过了,安妤记住不要墨迹就是,念台词的声音可以再刻意一点。”导演继续发号施令,“那我们就连起来串几遍,正好大家都熟悉流程。”

接下来的串场过程中,虽然也连同了最后一幕一起排练,我依然是中规中矩的用大拇指挡着,苏孜也同样没有做出任何回应。下次也许我应该直接亲自己的指腹比较好,省得亲花了她的妆还把自己弄得满嘴米分。

《睡美人》这个话剧看起来说的是公主和王子的故事,其实每个有台词角色的戏份都差不多,基本可以概括为公主负责睡王子负责帅巫婆负责坏,其他酱油众负责撑场面。

所以大多数时候我都坐在台下,看着台上年轻的男男女女们满脸热忱的挥霍那种被称为青春的东西。

原本我只是看个热闹,现在却也要称为台上的一员被当成热闹给人看,如果不是因为苏孜,我肯定会成为话剧社最专业的酱油。然而,改变身份也只是单纯的玩玩而已,并没有我料想中的一二三四,莫名有种失落的感觉涌上心头,好像不知道自己这么做到底是为了什么,患得患失的情绪没有恋爱也同样严重。

在我发呆发出一种神游太虚的状态时,导演总算将人员集合,一个晚上的排练结束,今天轮到我收拾场地,文学社也会派出一个人配合。

对方派出谁都和我没关系,抱着这样的想法,目送大部队离开后我走回小剧场,开始收拾舞台上的道具和台下的人造垃圾。

直到我将排练用过的最后一个道具收回箱子里打包装好,也没有看到文学社那个人的踪影。拍了拍手将活动室里的灯依次关掉只留下几盏长明的地灯,我抹黑往外走去。

“你的吻戏真难看。”苏孜的声音突然出现在活动室门口。

四下无人,大概苏孜就是文学社今天负责打扫场地的人。

“那应该怎么演。”我不明所以的问。毫无预兆的冒出来,又莫名其妙的说出这种奇怪的话,我真是一点都猜不到也不想猜她这么做的深意。最近的苏孜总是做些令人费解的事情,好像有什么暗示,想去深究却发现什么都不是。

“要我教你嘛?”晦暗的灯光下,我看到苏孜嘴角上扬,兴致勃勃的似乎想从事某种恶作剧。

不知道应该怎么回答干脆闭嘴,我站在原地只是看着她,安静的等待下文。反正一直以来都是这样,我主动的时候她总在逃避,然后又被动的接受她意义不明的行为。大概只有我这样的老实人才能忍受她随心所欲的奇怪性格,因为已经变成一种习惯。

“当你默认咯。”苏孜笑道。

大步走向我,小剧场的灯光真是昏暗,黑暗中只能看到一个大概的轮廓,不知道苏孜现在是个什么表情,更不知道她的心情到底是怎样。

和以往一样,一阵温润的气息袭来,接着嘴唇被另一道柔软的东西碰触入侵,苏孜的舌头灵活的撬开我的嘴唇。即使心中告诉了自己一万次不应该回应,手却不由自主的将她环住收紧,闭上眼睛感受片刻的温存。

可能只有不到五秒,或者过了半个世纪,是苏孜主动从我怀中离开,眼睛亮晶晶的看着我,掩饰不住的狡黠。

“记住了嘛?”苏孜这样问着。

“记住了又怎样。”我反问道。这样的游戏真的有意思嘛,其实我比较想问出这句话。

“下次就这样演呗,我是说正式演出的时候。”对着我眨了眨眼睛,苏孜潇洒转身离开。

留下一脸懵逼的我。

难道是我的打开方式不对,她说的是公演时候不加掩饰的表演法式湿吻?大众的眼神不再是忌讳,舆论的压力不再是阻碍嘛?

  ☆、第93章

无论发生了什么事情,时间的齿轮都是义无反顾的往前推进。九月的最后一个周末,按照约定我到达钙都看演唱会,本来说好和顾一言一起来,结果那只傲娇男要我自己先来。

也不知道顾一言这么些天都在忙些什么,我只能将票交给他,一个人踏上钙都的旅程。

提前一天在体育馆附近的酒店住下,周边几家酒店进进出出都是穿着印有logo的黑色t恤,大家都为了同一个目的而来。

果然和顾一言说的一样,天下玉米是一家,全国各个地方的人们聚集在这里,好像自发召开一场盛大的狂欢一样,不管什么点都能看到不同城市的人结伴而行,作为不混圈散米分走的我在她们中间感觉稍微有些寂寞。

那是一种一个眼神就能会意,一个点头就可读懂的信号,好像是人与人之间最基本的感情一样,同道中人间无言的默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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