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新强被李思源委婉地训斥了一顿,知道一把手正在火头上,不再多言,保持沉默。
王国用佯作被烟刺激,咳嗽一声,淡淡道:“现在关键是处理社会影响,即使宋文迪是被绑架,若是消息被传开,对于社会也是一个极为轰动的大事件,试想市委书记都能遇害,何况那些平民百姓,因此我建议宣传部门趁早插手,把控好舆论。”
赵国义却是摆了摆手,否定道:“舆论如同洪水,越是堵得厉害,越是泛滥成灾。我认为,现在若是封闭舆论,反而会使银州官场更加混乱。”
王国用见赵国义反驳自己,挑起眉头,轻哼一声,道:“那你有什么更好的办法吗?”
赵国义镇定地说道:“现在当务之急,还是要找到宋文迪的踪迹。”
李思源摆了摆手,语气严肃道:“大家说的都有道理,不如分开两步走,一方面要注意舆论引导,以社会稳定为前提,保证银州治安的稳定,这由国用同志牵头负责;另一方面省公安厅要安排足够的精英,调动一切资源,查找宋文迪的去向,这由国义同志牵头负责。同时,我会与中宣部与国安部沟通,调用一切力量支援你们。”
在座其他人都十分震惊,因为都没想到李思源如此不惜代价挽救宋文迪失联后带来的负面影响。
不过,即使调用一切可能的力量,留给李思源的时间依然很短,四十八小时之后,若是宋文迪还是没有被找到,那么省委绝对会启动第二方案——国不可一日无君,家不可一日无主,银州的掌权者怕是要易位了。
李思源对于宋文迪寄语厚望,若是丢掉了这枚重要的棋子,全省的布局无疑会混乱,他必须要力挽狂澜。
……
宋文迪从眩晕中醒过来,他感觉到脑后一阵剧痛,记忆浮现,轿车在行进过程中,突然被一辆货车给拦阻。司机刘师傅下车去协商的过程中,从货车内冲出两三个蒙面大汉,将宋文迪直接给捆绑了。宋文迪想要挣扎,不过后脑受到一记重击,旋即眩晕过去。
“喝水吧。”大汉见宋文迪清醒,递过来一瓶矿泉水。
宋文迪坐在椅子上,扫视了一眼脚下,发现脚踝被胳膊粗的铁链给拴住,没法自由行动。宋文迪没有接水,冷声道:“你们是什么人,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
大汉眼角有一个刀疤,怵目惊心,咧嘴一笑,道:“亡命之徒,只要能赚钱的活,我们都愿意做。”
宋文迪意识到自己被绑架了,他耐心地劝说道:“若是你们现在放了我,我可以既往不咎,至于钱的话,也不会少你们的,如何?”
“哈哈!”大汉仰天大笑两声,“这位老板,你没听说过,盗亦有道嘛?咱们吃这行饭,关键是要讲义气与诚信。即使你给我们再多的钱,我们也不可能转换阵营。所以别用官场上的那一套,来跟我讨价还价。”
“你知道我的身份?”宋文迪挑眉,疑惑地问道。
“若是不知道你的身份,又如何能成功把你绑到这里。”大汉自信地点头笑笑,“你放心,我们只要困住你七天。只要你乖乖合作,我们绝对会把你安全地送回去。”
“七天?”宋文迪内心一沉,时间过去那么久,等到自己重见天日之后,怕是银州官场早已是另一番天地了。
宋文迪意识到这是一个蓄谋已久的阴谋,他变得冷静,目光变得深邃而凌厉,大汉忍不住往后退了一步。宋文迪沉声问道:“刘雄斌在哪里,让他来见我!”
大汉眉头微微一皱,诧异道:“刘雄斌是谁?”
“我的司机,你们的同伙!”宋文迪冷冷道。
大汉挠了挠头,苦笑道:“你为何认为,你的司机是我们的同伙,那家伙见我们要绑架你,被我们达成重伤,现在还只剩下一口气。”
宋文迪摇头,脸上露出嘲讽之色,淡淡道:“骗得了别人,可骗不了我!我之所以这么多年一直将他留在身边,看重的便是他的身手。即使斗不过你们,他想要逃跑那是易如反掌,又怎么可能被你们几个乌合之众被打倒。”
宋文迪在困境之下,没有露出卑微的姿态,因为他知道若是自己气弱,只会令这些歹徒更加肆无忌惮。所以宋文迪要保持风度与尊严,这样才能威慑住歹徒。
大汉面色有些尴尬,但宋文迪的判断,让他感到佩服,暗忖不亏是市委书记,这身上的官威令人感到不寒而栗,他轻哼一声,掩饰怯意,不悦道:“你这话让我听得很不爽!”
宋文迪冷笑一声,道:“让刘雄斌来见我,我有话要与他说。”
大汉叹了一口气,转身出了密室。未过多久,刘雄斌缓缓地进入,看了一眼面色憔悴、眼神已然犀利的宋文迪,脸上露出惭愧之色,他低声道:“老板,我对不起你。”
宋文迪沉默片刻,方才缓缓道:“老刘,你跟我这么多年,你扪心自问,我对你如何?”
刘雄斌露出动容之色,叹道:“老板,若不是你,我现在只是一个小区保安……你对我恩同再造。”
“那你为什么要背叛我?”宋文迪激愤地说道,“你和外人共同设下这个局,将车开到那条早已埋伏好的道路上,然后将我绑架到这里。老刘,我一直把你当做家人一般信任,当真没想到,你竟然是这么对待我的!”
“噗通……”
一米八身高的刘雄斌竟然跪在宋文迪的身前,悲恸地说道,“我有难言之隐……老板,是我对不起你。他们答应我,只要你配合,保证七天之后,便将你放出去。”
宋文迪无奈地摇头,苦笑道:“你知道这七天时间,外面的世界会发生什么变化吗?我知道你肯定是被对方威胁了,但你认为,即使按照他们的要求,你做了一切,他们会放过你吗?”
刘雄斌茫然失色,崩溃地说道:“我别无选择。”
宋文迪叹了一口气,闭上眼睛,苦笑道:“你可以选择,只是被恐惧遮蔽了眼睛。”
刘雄斌情绪复杂地盯着宋文迪看了一眼,旋即拖着步子离开密室。
宋文迪暗忖刘雄斌实在太愚蠢,对方如此胆大妄为,等事成之后,绝对会杀人灭口。或许碍于身份与地位,不会过多为难自己,但刘雄斌不过是棋子而已,最终只会成为转嫁注意力的垫背。
宋文迪提醒自己的一切,刘雄斌心中有数,但他现在没有其他选择,家人被控制,随时会有生命危险,他只能低头,成为一个背叛者。
见刘雄斌从密室走出刀疤大汉拍了拍他的肩膀,却被刘雄斌反身一拧躲过,刀疤大汉微微一怔,笑道:“哥们,你身手不错,以后就加入我们如何,保证你吃香的喝辣的。”
刘雄斌抬起头,沉声道:“我们不是一路人,此事之后,我们再无瓜葛。”
刀疤大汉笑了笑,走到一侧,暗忖这家伙脾气还真够倔,等事成之后,还是得除掉他才行。
第0093章破釜沉舟的一击
市委书记家中客厅的电视机正在播放着一部很火的电视连续剧,音量很低,只是为寂静的氛围增加些许安慰,在座的众人没有心思看电视,都捏着各自的电话,等待着消息。
时间已到凌晨三点,他们没有人合眼,也没有人愿意放弃希望。
“文市长,要不您去休息一下吧,这个时间点应该不会有消息传来,若是有电话,我一定在第一时间给您汇报。”方志诚抬头瞄了一眼宋文迪的夫人文凤,尽管两人吵架未过多久,但得知宋文迪失联的消息之后,她第一时间赶到银州,等待宋文迪的消息。
毕竟是结发夫妻,一日夫妻百日恩,若是宋文迪摔倒了,势必也会对文凤的仕途也会产生影响,这两人是骨头断了还连着筋,绝不仅仅是传统夫妻的意义。
文凤四十多岁的年纪,保养得极好,齐耳的短发,身上穿着一套职业媳妇,上身里面是一件白色的衬衣,使得整个人流露出干练的气质。
文凤的声音充满磁性并具有穿透力,她摇摇手,叹道:“若是你们累了,先去休息吧,我没事!”
方志诚知道在这个关键时刻,文凤心头焦虑,若是想睡,怕是也无法安然入眠。
方志诚见小燕在打盹,头如同小鸡啄米一般,不断点动,便进了卧室给她找了一条毛毯披上,然后又给文凤泡了一杯浓茶。
喝完浓茶之后,文凤的气色好了些许,她便与方志诚简单地聊了起来,便旁敲侧击问曾茹的事情。方志诚自然缄口,绝不能在这个关键时刻,还泄露什么,导致事情变得更加复杂。
凌晨五点左右,方志诚的手机终于响了起来,钟扬显然也是一宿未休息,声音嘶哑,带着些许惊喜,道:“找到宋书记的那辆公车了,被推进了东郊的玉湖,现场没有找到宋书记的尸体,他应该还活着。”
得知这个消息,方志诚暗自松了一口气,因为这样便可以证明宋文迪并非畏罪潜逃,而并非谣言中所说是畏罪潜逃。
方志诚琢磨了一阵,问道:“轿车不可能无缘无故地在哪里,势必有人做了手脚,车子有没有留下线索?”
钟扬轻声道:“从车头的痕迹来看,应该是被其他车辆给撞击的,我们正在等天亮,看能否在当地找到目击证人。”
方志诚拧起眉头,叹道:“不要等天亮了,现在便安排人敲门调查吧。现在必须争分夺秒,等白天之后,事态还不知道会有什么样的变化。”
钟扬点点头,露出凝重之色,道:“你说得没错,我们现在便去调查。”
见钟扬准备挂断电话,方志诚追问道:“刘雄斌那条线索,你有没有细查?”
钟扬微微一怔,轻声道:“他的行踪的确有问题,据邻居说,近期下班之后,经常出门。”
方志诚轻声道:“调查一下他近期手机通话记录吧。”
钟扬疑惑道:“你认为此事与刘雄斌有关联?”
方志诚点点头,沉声道:“老板出事,身边人下手的可能机会最大。尽管他对老板一向衷心耿耿,但人总会变化的。”
“那就两条腿走路,等到有消息,我会与你联系。”言毕,钟扬挂断电话,协调继续追查宋文迪的下落。
“你为什么怀疑刘雄斌?”文凤盯着方志诚,若有所思的问道。
方志诚轻声道:“我问了小燕,以前刘师傅接送老板,总是会与她说几句话,但近一周,刘师傅从来都是在门口等着,未进入过家门。事出反常必有妖,所以我觉得其中一定有蹊跷。”
文凤点点头,轻声道:“你心倒是很细。或许,刘雄斌的确是一个很好的线索。”
话音刚落,她拾起手机,然后走到阳台,从只言片语听出,文凤正在调用自己的资源,开始搜集线索,目标正是刘雄斌。
银州公安尽管很努力,但分身查询两条线索,力有不逮。如今时间紧迫,文凤引入支援,有利于分担压力。
天亮之后,夏翔、张国鑫两人果然开始动作,他们趁着宋文迪不在,召集常委会议,商讨宋文迪失踪后的紧急备案,不断给省委通报,看似要求增援,其实是在给省委书记李思源增加压力。
到了下午三点左右,李思源不得不作出批示,由市长夏翔暂时代替宋文迪负责银州的相关事务。
夏翔上任之后,作出三个安排,其一撤掉公安局常务副局长丁丰的相关职权,其二命令市纪委调查宋文迪失踪,是否与贪污受贿有关,其三对与玉湖生态区房地产项目相关的主要人员作了调整。
经过这番变化,宋系人马无疑更是人心惶惶,包括省委组织部部长邱恒德也是内心忐忑不已,给方志诚打了四五个电话,询问宋文迪的消息。
宋系的人马已经乱了,但方志诚束手无策,只能期望钟扬及专案组尽快能找到宋文迪的下落。
下午五点,宋文迪依然没有消息,银州重机出现群体性事件,因为改制上市的缘故,不少员工聚众闹事。夏翔紧急召集人员应对,同时向省里汇报情况,指出银州重机改制上市为宋文迪强势推动,并非老百姓的意愿。
纷争不断,乱象频发,主帅失踪,宋系在这一场变局中溃败了!
文凤终于等不下去,她叹了一口气,站起身,道:“小方,我还有工作,晚点便要离开银州,若是老宋有消息,请在第一时间通知我。”老实巴交地坐等已经没有任何作用,文凤决定赶往琼金,倘若宋文迪真遭遇不测,那么自己也要咬牙坚持住,顶住压力。
方志诚点点头,将文凤送走,回到屋内,脑中灵光一闪,与小燕道:“书房锁了没有,我能不能去看看?”
小燕将方志诚当作自己人,从抽屉里翻出钥匙,然后带着方志诚来到书房。宋文迪的书房十分整洁,方志诚四处寻找了一阵,终于在书橱内的一个文件夹内找到了自己要找的东西。
方志诚暗叹一声,现在只有争取时间了。
这是由方志诚近期搜罗整理出来的材料,关于当年玉湖生态区拆迁案的详细始末,宋文迪一直捏在手中,作为威慑夏翔的手段,不到危急时刻,不会抛出来的核武器。如今已然到关键时刻,方志诚顾不了那么多了。
夏翔坐在办公室内,邀请张国鑫喝茶。
张国鑫饮了一口茶,放下茶杯,称赞道:“谢谢夏市长的帮忙,银州重机经过这么一闹,后期叶三少想要接手,也就更为理所应当了。”
夏翔摆了摆手,淡淡笑道:“若不是得到叶三少的帮助,在宋文迪失踪之后,银州又如何能这么轻松便稳定下来?”
张国鑫与夏翔相视一笑,尽管夏翔是泉安帮的背叛者,但他们同出一源,共同的敌人都是宋文迪,所以在宋文迪失踪之后,两人迅速开始联手,对银州官场进行清剿,不到两日,宋系人马已然被控制住。
夏翔知道若没有张国鑫的帮助,自己不可能做得如此顺手,毕竟纪委、组织部等关键部门都被宋系占领,若是没有叶家支持,自己啃不下那么多骨头。
乱局被控制住,两人开始分割利益。
叶家要的不多,对银州重机势在必得,而夏翔对银州重机没有兴趣,便很爽快地答应了叶家的代言人张国鑫的要求。
“若是宋文迪被找到了,那该怎么办?”张国鑫突然笑问。
夏翔风轻云淡地说道:“若是那么容易被找到,我还有闲情逸致与国鑫同志,在此处喝茶聊天吗?”
张国鑫会心一笑,暗忖这夏翔果然如同传说中一般,胆大无比,以后与他交锋,还得防着他这一手。
夏翔并不知道,宋系并没有停止反击,一场声讨正在另一个战场开始。
晚上十点左右,互联网上出现了一篇帖子《惊天阴谋:市委书记失踪的原因》。这篇帖子措辞十分讲究,没有任何指名道姓的地方,以春秋笔法,讲述银州官场的乱象,隐晦地表示银州市委书记已经失踪,而背后的黑手则是市长夏翔,起因便是市委书记宋文迪手中掌握了夏翔违规的线索与材料,夏翔不惜借用黑手,绑架了宋文迪。
帖子发出之后,遭到各大网站的转载,如同病毒般传播开来。尽管省委宣传部门早已做好控制舆论的准备,但是仍无法阻止网民的疯狂,舆论呈现一边倒,纷纷转变风向态度,对夏翔进行攻击。不少人还挖出了当年玉湖生态区拆迁过程中的细节。
晚上十一点左右,周康摁响省委书记李思源家中的门铃。保姆打开门,李思源接见了周康,以及从银州赶来的方志诚。
李思源将厚厚的材料翻完之后,面色凝重道:“这么重要的资料,为何现在才交上来?”
方志诚早已想好说辞,镇定地解释道:“文迪书记此前考虑银州要稳定,所以暂时想缓缓,以至于给了别人可乘之机。”
李思源手指轻轻地点了点材料,好奇道:“互联网上的匿名帖是你发的?”
方志诚微微一怔,知道李思源一直关注着银州,旋即重重地点头,沉声道:“没错!”
李思源沉声质问:“你知道这会为政府带来多少负面影响吗?”
方志诚再次点头,轻声道:“但我也知道,若是不破釜沉舟,文迪书记极有可能连一线生机也没有了。当务之急,希望李书记安排省纪委对夏翔进行双规,同时对他的秘书金锋突击审问,多一点时间,方能打对方一个措手不及,才能救文迪书记。”
李思源手中的那份材料很沉,足以将夏翔双规,但李思源没有立刻作出批示,因为牵一发而动全身,若是突击审问,那会带来许多不良的负面影响,他必须要慎重考虑。
夏翔的背后那是金家,若是纷争到了更高的层面,影响面就不只是淮南,而是各大派系在全国的布局了。
第0094章柳暗花明现转机
若非如此紧急的关头,方志诚是不可能这么轻易便能见到省委书记李思源,面对李思源的质疑,方志诚竭力保持着沉稳,现在想要力挽狂澜,必须要借助李思源的力量。若是省纪委以投诉材料,对夏翔双规,进而追问出宋文迪的下落,才能解决当下的困境。
此事的前提是,方志诚必须要令李思源的确信,事件幕后的黑手是夏翔,材料中有多处被红笔标记,重点划出多年来夏翔利用恐怖手段,打击报复政敌的罪证。甚至还有一名副厅级官员,因为反对夏翔,被以精神病为由,关进疗养院的先例。
当然,李思源不可能轻易做出这么重要的决定,因为夏翔是正厅级干部,暂时银州的局面需要他来稳定,若是夏翔再失踪,那么银州官场可真要乱了。
少了一个宋文迪并不可怕,若是一二把手都少了,那银州可要大乱了。
方志诚看似平静,其实手心全是汗,他在赌博,拿自己的未来前程在赌博。
李思源悠悠地叹了一口气,沉声道:“小方,我佩服你的勇气,但是双规夏翔,我没有这个权限,必须要通过省委常委会来讨论。”
方志诚见李思源终究还是没有接纳自己的建议,眼中露出失望之色,遗憾道:“李书记,若是经过省委常委会讨论,很有可能走漏风声,到时候只会令宋书记更加危险。”
李思源摆了摆手,解释道:“我知道其中的利害关系,但组织是有纪律规定的,这么大的事情,我不能一言堂,作出决定。”
李思源作为一名手握重权的封疆大吏,之所以能屹立不倒,便是凭借这种沉稳凝重的性格。若是一件事有千分之一的危险,他都不会轻易冒险,因为不可预知的因素,往往是牢不可破的建筑物轰然倒塌的重要因素。
“那您就这么对宋书记见死不救了吗?”方志诚还在坚持,他高声道,“据我所知,宋书记他家可对您有恩!”
“方志诚!”周康站在旁边见他心神激动,忍不住提醒道,“小方你太激动了,还请注意你的言辞!”
李思源目光炯炯地盯着方志诚看了数秒,忍不住叹了一口气,摆摆手轻声道:“虽然暂时不能双规夏翔,但可以对夏翔的秘书采取特殊手段控制……材料中不是言明了吗?夏翔的众多犯罪事实,他的秘书金锋是最重要的帮手。”
方志诚眼中露出惊喜之色,暗忖自己竟然错怪了李思源,轻声道歉:“对不起,李书记,刚才我的语气太火,对您的不敬,还请谅解。”
李思源笑笑,摆了摆手道:“我知道你是救主心切,文迪有你这么忠心的秘书,是一件幸事。事情等会由小周转达下去,你找个地方休息吧,下面的事情全部交给我来处理,只有一丝希望,我都会救宋文迪,正如你所言,这是我报恩的机会。”
周康送走方志诚之后,来到书房,将李思源交代的几件事小心翼翼地记录在笔记本上。
李思源说完一切,轻声道:“小方,这小子不错!若不是他这么晚赶来见我,或许我还真决定放弃文迪了。”
周康点点头,叹道:“若是换作另外一人,怕早已坐以待毙,哪里还能想出这么多的对策?”
李思源站起身,背着手来到窗口,用手拉开百褶窗片,朝着床下那辆捷达瞄了一眼,淡然道:“这是一个好苗子,若是文迪无妨,以后前途必然不可限量。”
周康笑着说道:“李书记这么赏识他,单凭这点,他以后的前途便一片光明!”
李思源点点头,等捷达车驶离,坐回办公桌前,轻声道:“绝不能辜负年轻人的勇气。即使金家施加再大的压力,我们也要抗住!”
周康嘴角露出苦笑,暗自佩服方志诚,能令李思源下定决心,这是常人很难做到的事情。
而方志诚是用行动说服了李思源,先是发帖引起舆论的广泛关注,其次奔行数百公里,从银州赶到琼金,辗转波折后才见到李思源。平心而论,换做他周康,也不可能当机立断作出这么多事情。
尽管方志诚还很年轻,但面对危机,他展现出来的强大执行力,令人感到刮目相看。
凌晨三点,从省委书记家中的书房内发出指令,远在银州的专案组冲入南方之国小区内,逮捕了正处于熟睡中的金锋。
金锋只随意穿了一件衣服,便被塞入黑色的轿车内。坐在轿车内,金锋并不慌张,他面色凝重地保持着缄默。
等天色微亮,轿车才停在一家看似很普通的酒店门口。
专案组组长孔维方是省纪委最擅长逼讯的专家,遇到过很多狡猾的罪犯,只见金锋面色平和,意识到想要从金锋口中得到自己想要的消息,并非那么容易。
酒店的一个房间内,早已摆好了桌椅,金锋顺从地坐在椅子上,轻声道:“领导,如果有问题尽管问,我会积极配合你的工作。”
孔维方点点头,吩咐副手将自己的手机传过去。手机上的照片是由省委传过来的彩信,虽然画面并不是很清晰,但依稀能瞧出些许明堂。
金锋扫视了一眼,嘴角露出淡淡的笑意,轻声道:“领导,我不知道这些照片是什么意思!”
孔维方眉头紧锁,沉声道:“有人举报你,充当夏翔的爪牙,担任市长秘书一职以来,做尽各种坏事,包括绑架市委书记宋文迪。若是你现在老实交代文迪同志的行踪,组织会酌情考虑你的罪行。”
金锋摇头,沉声道:“不要含血喷人,我没有做过的事情,没法交代。”
孔维方见金锋很固执,叹了一口气,低声道:“既然你还没想明白,那么先让你冷静一下吧。”
金锋坐在小房间内,脸上充满悲愤,因为他没想到竟然会遇到这种情况。
自己这是被双规了吗?
金锋为人小心谨慎,凡事都很低调的进行,不过方才那几张照片,却是暴露了一部分他的犯罪事实。
金锋努力让自己冷静,给自己强调,若是自己不开口的话,对方势必也没有太多办法。
夏翔会帮助自己的,还有家族也会!
金锋知道这是一场消耗战,他要保证充足的精力,对抗各种精神折磨与刁钻审讯。
随后的一个小时内,每隔五分钟,孔维方都会进入房间,然后对金锋问同样的问题。
见金锋毫不松口,孔维方便会立即退出房间。
这种重复而单调的问题,很容易消磨意志。短短的数次之后,金锋的面色变得憔悴,语气变得焦躁起来。
当对象露出浮躁的情绪,那便是露出破绽的时候,孔维方控制着节奏,还是重复着方才的问题,不过语言的速度开始变得急促。
金锋愤愤地拍着桌子,怒道:“不要再问我这个问题了。我是被冤枉的,什么都不知道。”
孔维方从口袋里掏出手机,拨通了一个电话,递给了金锋,然后转身离开房间。
金锋脸上露出诧异之色,孔维方的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他犹豫一番,将手机放到耳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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