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的意思是，她的表情和身体动作，没跟上？”
画面上赵佩佩表情是挺凶狠的，但是凶狠归凶狠，一旦对应到动作上，就又不一样了，头一段，赵佩佩想打魏心诺的手缩了缩，第二段，要打到南烟的时候，很犹豫，没有那种怒气冲天的被气昏了头的果断。
何导想了想，点头：
“对，我就是这个意思。”
大家目光又看向赵佩佩，赵佩佩眼神闪烁，飞快的瞥了南烟一眼，又垂了下去。
南烟：“？”
赵佩佩低头：“那什么，不是有掌掴戏吗？我怕打实了。”
南烟奇怪：“你怕打到我？”
赵佩佩嘟囔：“那可不是，真要碰到磕到你哪儿？那还不得闹翻天。”
这话说的，怎么感觉她们两个的性格对调了，南烟平时才是张扬跋扈的人，而赵佩佩，是温婉不爱惹事的那位。
南烟有种怪异感弥漫心头。
赵佩佩这样一说，何导也没话了，他也不能让赵佩佩真打下去不是，只有喊再演，两次三番的，戏过了一遍遍，赵佩佩肢体就是过不了，像是怕极了南烟似的。
南烟也一头雾水，她不觉得自己在赵佩佩心里的威慑力这么大。
打光的场务看久了，中途休息，心直口快建议道：“不然还是让她放开了来演，真打下去吧？”
南烟和米雪还没说话。
赵佩佩连连摇头：“不不，我打南烟，不好吧。”
南烟：“？？？”
这不是她认识的赵佩佩吧。
米雪和南烟对视一眼，助理小小的眼中，是同样的大大困惑。
魏心诺也不劝，就站在一边等，样子太过乖顺了些，维持她最近一贯的立场，不生事，不掺和。
听过这两句，何导抱胸站在原地思考起来。
片场内大家一时都没说话。
而看赵佩佩摇头否决，那个场务后知后觉想到了南烟的身份，一时恨不得把舌头都咬掉，就自己有嘴吗？真拍还是借位，何导心里没数吗？
要不是南烟背景那么厚，何导恐怕早就喊真拍了吧！
心头转了一圈明白过来的场务，脸色有些苍白。
何导没表态，反而抬头看了眼编剧：“你觉得呢？”
编剧：“……”
我觉得？我敢怎么觉得啊！！
能言善道的编剧，已经在经纪人蔡笑那儿大概的摸出来了南烟的来历，也成了一天恨不得将南烟供起来还烧三炷香的人，汗涔涔思考了好半天，编剧目光挪了挪，看向南烟。
编剧：“南小姐，觉得如何呢？”
这个话头，谁都不敢接，最终又回到了南烟面前。
何导抱臂看着她，编剧小心翼翼等着她回答，全剧组的视线都聚焦过来。
南烟思索片刻，干脆：“以最终效果为准，那就直接拍吧。”
竟是干脆果断的答应了。
何导其实心里已经把这个法子想了几遍了，就是不好说，南烟主动配合，他便舒口气，应承：“别担心，前面如果不对，我就喊咔。”
这是给南烟承诺，赵佩佩不会借着这戏一连打她好几次呢！
南烟点头，选角时何导当初力排众议选了自己，在剧组也和南烟说了不少的戏，带她很用心，她自然是信何导的。
她不信的，是赵佩佩。
不过已经逼到这一步，按正常情况早就真演了，她再不答应，怕是剧组的大家也不舒服，南烟也就走一步看一步。
既然要真打，何导又小心交代一阵，赵佩佩和魏心诺连连点头，看起来倒很配合。
再次开拍。
南烟总觉得怪怪的，所以，也格外的留意赵佩佩的动静。
她太专注，连一辆黑色的迈巴赫开到剧组旁边也没注意到。
“咔。”
“咔——”
“咔！能不能好了？都是第一天拍戏的啊，用心点！”
何导说到做到，赵佩佩一旦有问题，马上就喊停，喊到后面，火冒三丈，还难得的多说了赵佩佩几句。
赵佩佩见行不通，小动作去看了魏心诺一眼。
想多打几巴掌怎么那么难啊？
魏心诺笑笑。
“好好演，争取一遍过。”
能打一巴掌也不亏啊！
这潜台词赵佩佩听出来了，有些不高兴，但是实在找不到机会，认了！
打一巴掌回本！
她要狠狠的抽这个女人！
看见她那张单纯的脸，她就生气。
装可怜给谁看呢？心最黑的就是这个女人了！
要不是南烟那场给了其他的可能性，她也不会冒傻气再去和严礼拍一次吻戏，那也就不至于，发展到后面网上的事情……
想好了，赵佩佩的目光也坚定了起来，和之前的又不一样了。
最后一场尤其顺利。
不过南烟心头那种诡异感也更重了，她怎么觉得，看这一场的发挥，刚才那几次赵佩佩都没彻底投入角色呢？
南烟这样想着，演到最后，赵佩佩那一巴掌下来前，都很顺利。
全员演技在线，都是巅峰状态。
何导也满意。
就是赵佩佩最后那个目光，把南烟惊到了，表情扭曲，目露凶光，真的不能再真，超脱了她平时浮夸，情绪神态和动作，无一不到位，好像真的和南烟有仇一样。
南烟心里一想到这茬，脑子马上也反应过来了。
她们可不就是真-有仇？！
这次赵佩佩流畅，南烟却下意识后退了一步。
退完这一步，南烟后知后觉自己脱戏了。
巴掌也打空了。
但是责任不在赵佩佩身上了，而是在南烟身上。
南烟终于想通了，赵佩佩之前就是故意的，她是借着剧组其他人，让自己答应假戏真做。
南烟恼怒拧眉。
赵佩佩见演砸了，不生气，反而对南烟露出了一个古怪的笑容。
她倒要看看，南烟亲口答应的事情，她要怎么圆！
这次，可是实打实是南烟的问题！！
赵佩佩兴高采烈的等着何导痛批南烟。
似乎下一刻，她就能预见，南烟虽然不甘愿，但是她自己已经答应了真演，最后，只能哑巴吃黄连的挨下了自己这一巴掌。
她那一巴掌抽在这漂亮的脸蛋上，不多时这细皮嫩肉就会浮现一个红手印！
还是魏心诺这人心毒，这种以退为进的法子也能想到。
赵佩佩一想到这结局，就觉得，真是大快人心哈哈哈！
南烟愤愤，皱着眉，手捏起拳头。
两人对峙中，也挺直背脊等着何导发话。
可两个人等来的却不是何导的声音。
是南烟熟悉的男声。
“怎么还真打了？剧本不是写着借位吗？”
男声很不高兴。
南烟愣了愣，转头回去，不知何时，楚闻舟已经坐在了何导旁边，看她们拍戏。
看到赵佩佩打南烟的那一幕，男人下颌收紧，脸色直直沉了下去。
难看的很。
赵佩佩也愣了，瞧见楚闻舟，她心头有鬼，赶紧低下了头去。
编剧上前，小心翼翼解释。
可越解释，楚闻舟眉头拧得越紧。
三个主演也聚集到了楚闻舟和何导面前。
顶着楚闻舟的脸色，编剧最后祭出杀招：“这也是经过南烟同意的。”
楚闻舟闻言微讶，缓缓看向南烟，奇怪：“你同意了？”
南烟眉心收紧一霎，敢作敢当，点了头：“是。”
两人四目相对，熟悉的彼此，当然读的懂彼此眼神里的东西。
南烟脸上的那点懊恼，楚闻舟自然不会漏过。
编剧刚想擦把额头的汗，楚闻舟转过来，脸色非但没有缓解，反而更历言疾色：
“那她答应了，你们就可以拍了？！”
？
啊？！
这不讲道理的话，把编剧和何导都问愣了。
楚闻舟下一刻猛拍扶手，大力的啪一声，震得编剧浑身一个激灵。
“那她说她要真身拍跳楼戏，你们是不是也就让上啊！！”
这一声气势汹汹，编剧背后登时出了一层汗。
“怎、怎么会，这，这……”
楚总，这是两码事啊，这怎么能相提并论呢！！
“你看我是想听你解释的样子吗？”
楚闻舟抿着唇，眉眼都压下去，黝黑的眼眸将所有光线都吞噬殆尽，直直盯着编剧，盯得编剧毛骨悚然。
何导见编剧为难，顶着压力开了口，识时务直切主题：
“那楚总是什么意思呢？”
楚闻舟想了想，对南烟伸手，南烟有些懵，楚闻舟烦躁：
“剧本啊，给我！”
怎么一点儿默契都没有！
南烟还没动，米雪积极，跑过来直直把剧本递给了楚闻舟。
楚闻舟翻到这一幕戏，瞧了一遍。
短暂的寂静中，全场只剩下楚闻舟翻剧本的沙沙声。
楚闻舟看完，发问：“她们两个闹，怎么是女三挨了打？”
编剧提心吊胆：“楚总，是为了转移矛盾，这样女三就能给女一出头了。”
声音是少见的轻柔，生怕一个不好，楚闻舟又发脾气。
“女三和女一……我看是好朋友吧？”楚闻舟前后又翻了翻剧本道。
“是的。”
楚闻舟抬头思索一刻，把剧本丢给小方。
“之前是女二号一直演不好吧？”
何导：“对。”
“那行，改戏呗。”
赵佩佩心里打了个突。
最大的投资人说要改戏，任是制片来了那也是个“改”字。
何导心有逼数，直接躺平了请示道：“那楚总您想怎么改呢？”
怎么改……
楚闻舟长指在扶手上轻点，那一下一下的，仿佛点进了导演和编剧的心，他沉吟：“一直拍不好的话……”
想到什么，指尖微顿。
“拍不好要那么多人干嘛？把南烟摘出来，就让女一和女二演。”
“不是言情剧吗？女主都苦兮兮的吧，正好，恶毒女配一巴掌打女主脸上，多可怜啊——后面还可以续一波男主心疼女主的戏份。”
南烟觉得楚闻舟这戏改的……灵性。
一口气精准报复两个和自己有仇的？？
“嗯，可以，就这样演！”
楚闻舟见南烟脸上没什么不愿意，拍案。
“啊？！”
魏心诺懵了。
作者有话要说： 楚闻舟：我不管，听我的。
楚闻舟：这个问题不需要商量，都听我的。
第62章 情愫
魏心诺懵逼也好, 震惊也好，既然楚闻舟拍了板, 那导演和编剧就得商量。
魏心诺和赵佩佩两个人纷纷头脑空白, 大眼对小眼，呆呆对视，米雪看这场景, 怎么看怎么好笑。
不过她不是南烟, 她只是一个小助理，不敢放肆的笑, 就把头低着。
只是嘴角一直往上翘, 真呀真开心~
米雪不知道魏心诺和南烟的过节, 只是单纯的，觉得自从进组后，好的坏的魏心诺从来独善其身, 不帮别人说一句话, 临到她头上，也是现世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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