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长吻
杜引之不可置信地眨了眨眼睛, 脑子嗡嗡直响, 身子却先于意志动了起来。
“小叔, 当真让我……?”
被杜言疏的话语砸蒙了, 杜引之一颗心在胸腔里狂跳不止,全身血液上涌, 竟有些不知所措, 跪在衣衫半敞的小叔身侧, 伸出手又顿在半空中,面红耳赤眼神闪烁, 喉结上下滑动不停地吞咽唾沫……
就似一个在荒漠中迷了路的人,数日奔走日头毒辣,此刻的杜言疏于他而言就是一碗冰镇梅子汤,端到他面前,想一饮而尽又舍不得,珍惜而迟疑。
杜言疏迷迷糊糊睁着眼, 四目相对,对方天青的眸子里有危险的火焰在跳动。
这小鱼儿究竟在想什么……
“抱我……跳江……”
杜引之愣了愣,旋即回过味儿来, 小叔胭月毒入灵脉百骸燥热难耐, 唯有这寒冬正月的江水能缓解浑身毒火,可他如今失了力又不通水性, 只得让自己同他一道儿下水,还能顺带在水下调理灵息,尽早逼出身体里的毒, 可谓一举两得。
果然是他想多了……
“侄儿明白了。”杜引之深吸一口气定了定神,俯下身为小叔褪去半敞的外袍,将他打横抱起小心翼翼地护于胸前。
对方的体温透过薄薄的中衣传到他掌心,就似在干柴上添了一把火,杜引之瞬息燃了。
燃了,烧成灰了,也得忍着!
一来他不会决干不出乘人之危这种事,何况对方还是最珍视的小叔;二来现在他们身处冷郁的幻境里,就是说,冷郁可以看到幻境里发生的一切,恶趣味如冷教主,杜引之怎么可能遂了他的愿,让他美滋滋地观赏……活春宫?!
杜言疏恍恍惚惚地点了点头:“有劳了……”
说完这句话,杜言疏再不敢开口,担心令人羞耻的呻*吟声泄露,直咬紧牙关不住打颤。双手握成拳头指甲几乎陷进肉里。
神志已被迅速升高的体温蒸得一塌糊涂,连呼出的气都烫得灼人,似有千百只蚂蚁爬过他的皮肤,无数只小野猫举起爪子挠他心窝……此时此刻,与旁人的身体接触对他而言就等同于酷刑。
“小叔,你若难受就抓我,别伤了自己。”看到小叔为忍耐躁动的情*欲,拽紧的双手已隐隐透出血迹,杜引之心一阵揪疼。
杜言疏哪里还听得进他的话,只觉自己现在的模样定丑陋至极,羞愧得再不敢睁开眼睛,轻阖的睫毛簌簌颤动,在月色中投下深深浅浅的阴影,瓷白的肌肤染了一层暧昧的红,浑身冒着甜软的热气。
杜引之深吸一口气,全身比跌落熔渊被岩浆包裹还热……差点就怀疑中了胭月毒的其实是自己……
只听得哗啦一声水响,薄雾夜色中隐约可见一道拥抱做一团的人影坠入江中,激起一阵浅浅的水花,若是不知情的人遥遥看到,怕会以为是两人跳河殉情呢……
刺骨的河水漫过滚烫的四肢,焦灼躁动的情绪稍稍被抚平,蔓延在皮肤上的酥麻感也有所减缓,可在心口处举爪抓挠的小野猫却依旧不屈不挠,意识仍然混沌不清,杜言疏下意识吸了口气,冰冷的水呛进肺里,猛的一阵咳嗽——
“小叔,别动,我给你呼吸。”声音通过灵波传入耳中,笃定的,让人安心。
还未等杜言疏明白这句话的意思,一个冰凉柔软的事物就轻轻地覆盖在他唇上,辗转肆磨片刻,灵巧的舌尖试探似的,小心翼翼地开启他的唇瓣。
杜言疏的身子猛然一哆嗦,浸入骨髓的酥麻感再度席卷而来,从头发丝到指甲盖儿都舒服得颤栗,降下的体温又渐渐升高,这河怕是白跳了……
对方的舌叶渐渐深入,杜言疏有些迟疑却没有反抗,任他贪婪又细致地吸允,胸腔的窒息感渐渐消失,他心中了然,引之是在给他渡气。
杜言疏极怕水,可此刻他一点儿都不心慌,迟疑了片刻,抬起手抱住引之的腰。
即使身处黑暗冰冷的水中,可只要引之在,他是不怕的。
似感觉到对方的依赖,杜引之身子微微一颤,旋即一手托起小叔的脖子,杜言疏下意识想避开却被对方按住,吻得更深了,细细的低吟流溢而出,在水中化作一个个大大小小的气泡,缓缓升腾而上。
杜言疏的手顺着引之的腰线向下移去,一种凉凉的、滑滑的,有些咯手的触感略过指尖,心中微微一凛,下意识松开的手又覆了上去,是极珍惜极柔和地,来回抚摸着这些坚硬的鳞片。
即使内心在抗拒,却也要强迫自己去感受去触碰,完完全全真真实实的引之。
失而复得的小鱼儿。
两人在水中缠绕在一起,水刺骨的冷,胭月毒的火气不知是浇灭了还是烧得更旺了,彼此也都不在乎了,注意力都在渡气上,这场极尽缠绵贪得无厌的渡气,直持续了半个时辰……
银白的鱼尾在水中优雅地划过,就似月光沉入水底。
兴许是引之的灵力存粹又充盈,加上混着冰渣子的河水确实有清心降火之效,只用了半个时辰,杜言疏体内的胭月毒就尽数清除干净了。
对于能与小叔在水中拥吻这件事,杜引之多久都不会腻,可顾及江水寒冷刺骨,担心小叔的身子吃不消,遂恋恋不舍地抱着身上渐渐变凉的杜言疏浮出水面。
杜言疏深深呼了几口久违的空气,便恹恹地躺在残破的甲板上,方才忍耐胭月毒躁动的情潮已消耗太多气力,加之水下那一番极荒唐的……渡气,他身上是一点儿力都没有了。
斜了眼跪坐在自己身侧的引之,瞧他一副精力充沛喜形于色的模样,甚是无语。
“……笑什么?”瞧引之嘴角微微扬起,杜言疏疑惑道。
杜引之回过神来道:“我只是想到,还好此番守在小叔身边的是我,若是换了旁人——”
“那怎样?”杜言疏微微挑眉。
杜引之摇了摇头:“不怎样,侄儿也会赶过来。”
顿了顿,眼睛弯了弯:“决不能让旁人占了便宜。”
“……”杜言疏不想说话了,若是在往常,他定会以‘我一个男人有何便宜可占’的说辞怼回去,可这几日的经历让他的三观受到严重打击,虽然不知道会被怎么个占法,但,确实有人存了那龌蹉心思。
“小叔冷不冷?”说话间杜引之已将杜言疏的手握住,来回搓揉替他取暖。
现下彼此的衣服都湿透了,夜风一吹,湿漉漉的衣衫贴在身上,寒意浸透皮肉直钻入骨子里去。
“无妨”,比起身上的寒冷,此刻杜言疏自然有更在意的事,他的声音沉了沉:“引之,这两年怎么回事?”
想知道的太多,落入熔渊后他有怎样的奇遇,怎么成了鬼域的圣君,又为何重新站在自己面前时,他是宋离而不是杜引之?
四目相对,杜引之愣了愣,垂下眼睛,声音很轻:“落入熔渊后,我本应该灰飞烟灭,肉身已被岩浆消熔殆尽,神魂却阴差阳错落入熔石中,被熔石所护,才不至于魂飞魄散。”
顿了顿,杜引之抬起眼,嘴角微微扬起:“说来也巧,我竟然在熔石中炼出了肉身,怕是我与小叔的缘分未尽罢。”
依旧是俏皮的语气,眼里欢喜之色也不假,杜言疏一颗心却震颤不休,从心口蔓延开来的疼痛几乎让他无法呼吸。
引之的语气虽轻巧得似在说家常,可杜言疏再清楚不过,肉体被毁通过外物重塑肉身,那种神魂被撕裂再融合的痛苦不是寻常人能忍受的,况且还是最坚硬顽固的上古熔石。
熔石会排斥甚至吞噬入侵的神魂,而灵魂本身要足够强大才能承受得住熔石的试炼,灵魂被碾成碎片,一丝丝融入熔石的纹理生出经脉,三魂六魄要经受业火的灼烧,保持神志不死不灭,直到魂核渗入熔石每一寸脉络,之后还要经历漫长的磨合排斥,经历天劫的试炼,其痛苦程度远超魂契千万倍,只有忍受了这些,才能完完全全融为一体炼出肉身。
破而后立,凤凰涅槃。
以灵石为肉身,吸收上古之灵气为己用,足够令所有人心生羡慕,是众修士穷其一生都无法达到的境界,可其中要忍受的非人之痛,只有亲历之人才能体会。
思及至此,杜言疏觉得似有人拿刀子在他心口处一下一下地戳,将他捅了个透心的冷。
“小叔,你怎么……哭了?”
有一只手按住了他的眼角,温暖的,柔和的,轻轻拂过——
杜言疏怔了怔,我,哭了?
作者有话要说: 冷郁:点了个外卖,围观三公子和他鱼直播冷郁:啊脱了脱了,抱了抱了
冷郁:!!亲了亲了↖(^ω^)↗
冷郁:……还在亲?
冷郁:……我饭都吃了两顿了还在亲?!
冷郁:舞草裤子都脱了你给我看这个
引之:小叔好看的样子当然不会给你看啊
……
小鱼儿终于啃上小叔了~
引之:好开心终于看到小叔哭唧唧了
小叔:……
引之:好想舔一舔
小叔:……有猫饼
引之:好想把小叔整个人吞掉
我在担心两三章后的撸撸会不会被锁→_→
车的话完结前会有,说起来离完结也不算太远大概→_→
☆、第61章 告白
“侄儿是不是说错了什么?”杜引之第一次看到小叔落泪, 有些慌了神, 忙回忆方才所言有何不妥, 却寻不出个所以然来。
杜言疏吸了口气, 才惊觉眼睛凉凉的,顿时面上也泛起淡淡的红, 毕竟已经二十多年没流过泪了……
“……方才水进了眼睛, 无妨……”脱口而出的, 是连自己都嫌弃的蹩脚理由。
杜引之怔了怔,忽而面露恍然之色, 唇角扬起,眼中泛起淡淡的涟漪:“小叔,我没事的,都过去了。”
能再见到小叔,那些撕裂神魂熔化骨血的疼痛又算得上什么呢?
说话间已将对方揽入怀中,杜言疏歪着脑袋自然而然地枕在他肩上, 彼此身上湿漉漉的,连发梢都淌着水,湿发交叠缠绕在一起, 黏在泛着水光的肌肤上, 分不出你我,是狼狈的缠绵。
“你什么时候从熔渊出来的。”横竖暂时出不得幻境, 杜言疏任他舒舒服服的抱着。
杜引之迟疑了片刻,语气仍旧是轻描淡写:“当时我的神魂被困于熔石,熔渊内无日无夜, 混混沌沌也不知过了多久,肉身塑成后才能行动,无意间在岩湖底部发现通往鬼域的秘境,在鬼域又呆了一阵,两个月前才回的人界。”
“既然回来了,为什么不回家。”杜言疏的声音很轻,就似漫不经心的抱怨贪玩的孩子不回家吃饭,听在杜引之耳中,却是一种温暖的心疼。
他沉吟片刻,声音低低的:“我……做了错事,没脸回家。”
“混账——”杜言疏脱口而出,声音有些不稳,顿了顿,和缓了些情绪道:“错在哪?”
“两年前,我控制不住心魔,牵连杜家名声扫地,还差点害小叔神魂俱散……”当年魂契反噬差点要了小叔性命这事儿,罪恶感愧疚感远比灵力暴走屠杀正道修士要强烈千万倍。
甚至,对他而言,许多人死不足惜,自然,这些想法只能深埋心底,在小叔面前他还是那个笑容和煦存粹明朗的侄儿。
“傻气——”杜言疏轻飘飘地吐出两个字。
杜引之愣了愣:“啊?”
“就为这个?所以说你们鱼类真傻。”
“小叔……”
“名声这事儿,我和你二叔都不在意”,顿了顿,抬起眼定定地看着对方:“况且,我不是没死么,死不了。”说完深深的呼出一口气,他明白,如若当年引之全力抵抗,神魂俱散的人就是他自己。
如果灰飞烟灭的人是我就好了,从这世上消失一定很轻松罢,一了百了,不用活着面对千疮百孔无法挽回的现实,不用背负这些让人不敢回首的过往,也不会午夜梦回独自凄凉,更不用面对自己不敢直视的真心……这两年来他不止一次这么想,想归想,又如何呢?
发生的已经发生了,曾经黏在身侧的人也已经不会回来了,想太多总归自寻烦恼。
“死不了的……”杜言疏喃喃自语,又强调一遍。
“所以,小叔没生我气?”天青的眸子亮了亮。
“气!”杜言疏毫不犹豫道。
“啊?”
“气你不早些回家。”
“侄儿知错了。”
“……气你化作别人的样子诓我。”想到这事儿,杜言疏是真气。
杜引之抿着唇不说话,全然一副做错事的大孩子模样,哪里还有半分鬼族圣君的威严气度。
“不解释一下么?”杜言疏冷声道。
杜引之将声音放得低低的:“也是因为没脸见小叔。”当然,这只是原因之一,更深层更重要的原因,他没敢说出口。
杜言疏虽然迟钝些,却也不傻,哪里有这么好蒙混过关:“别敷衍我。”
将这短短半个月‘宋离’所做之事串联起来,他再迟钝,也不得不往那方面怀疑……
“侄儿……我……想和小叔重新开始。”将憋在心中许久的话说出口,杜引之松了口气,正月的夜里刺骨的寒,全身衣衫又都湿漉漉的,他额上仍冒了细细的冷汗。
杜言疏挑眉:“怎么个重新开始法?”
杜引之又抿了抿嘴,还未等他想好措辞,杜言疏又冷声道:“以你鬼族圣君的身份,娶了我,或是我娶你?”
“是!”杜引之毫不犹豫答道,笃定非常。
“……你倒是应得干脆。”没想到对方承认得如此利索,杜言疏嘴角抽了抽,有些不知所措了。
杜引之笑了:“所以,小叔娶不娶嫁不嫁?”
“……”杜言疏无语,怎么娶怎么嫁?他晓得鬼族崇尚力量,没有亲缘伦理一说,怎这孩子去了一趟鬼族混了个圣君的头衔,也这般……放飞了自己……
“我会一直对小叔好。”杜引之声音温柔又郑重,湿热的鼻息缠绕在杜引之耳畔,让他莫名心慌意乱。
“……你说这话算什么。”杜言疏佯做云淡风轻道。
杜引之但笑不语,半晌,嘴唇贴在杜言疏耳边道:“我喜欢小叔。”
“……”
“想天天和小叔在一起,过一辈子。”
“原先不也……”
“不一样,想和你一起睡。”言下之意,想睡你。
“……滚!”杜言疏一张冷玉般的脸瞬间红透了。
“小叔又要赶我走么?”杜引之做出一副可怜巴巴的模样。
“……得寸进尺!”杜言疏声音都颤了,也不知是气的还是羞的。
杜引之依旧是笑:“小叔是不要我了?”
“……”杜言疏气结,这小鱼儿敢情是在撒娇?
“不要也没办法,我赖着不走了。”说着还用下巴蹭了蹭杜言疏的脸。
杜言疏被他又抱又蹭地连反抗都懒得反抗了,心情十分复杂,心道你赖着可以,别赖着我的床就好了……
他定了定神,开口十分艰难:“引之……”
“嗯?”
“你说这些,在幻境里,冷郁都能听到。”
杜引之咧嘴道:“我知道,他喜欢听,就让他听。”
“……”
“小叔是我的,我一个人的。”
“……”杜言疏差点想将这只疯鱼再次推入河里。
也不晓得,在另一处看着幻境内两人一举一动一颦一笑的狂骨教教主冷郁,此时是种怎样的心境,是一言难尽呢一言难尽呢还是一言难尽……
冷教主心情大抵不是十分美妙的……因为……
杜言疏还没来得及琢磨要不要将引之推入河中,整个空间开始剧烈晃动,天上的云卷做一团,一轮圆月也扭曲成奇异的形状,原本平静的河面顿时掀起阵阵巨浪,残破的甲板在风浪中不堪一击。
“小叔别怕,我抱着你。”低沉笃定的声音让人格外安心。
“我不怕……”杜言疏淡然道,幻境结界裂了而已,有什么好怕的……这孩子真是时时刻刻不忘……秀恩爱呢……
是秀恩爱没错罢?
杜引之的嘴唇动了动,还未等他将话语说出口,巨浪卷着云絮朝他们呼啸而来,他打了个响指撑起结界,淡淡的蓝光将两人包裹其中,紧紧抱作一团,周遭的景物在震荡中扭曲成一团,就似被敲击的冰面爬满细细裂纹,破碎的纹路渐渐扩大弥漫,整个幻境瞬间崩成碎片!
……
水雾氤氲,月色朦胧,淡淡的茶香弥漫在夜色中。
杜言疏睁开眼,依旧是津月河上,一艘小船摇摇晃晃,两岸夕颜花紫极艳极,河面上风平浪静,回到现实了。
桌案上的茶壶还在咕咕咕煮着茶,杜引之的双臂依旧没松开,他被勒得有些喘不上气来。
“引之,松手。”杜言疏好不容易提起一口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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