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燕脸色变了又变。领导?谁是领导?
孙经理实在是在这待不下去了,他侧过头对周嘉远说:“领导,您老家的山水可真美,我和小陈准备出去转转,拍几张照片发个朋友圈。”
周嘉远也能理解他们,沉吟片刻,颔首应了。
“好,有什么事打我电话。”他说。
“好的领导,那我和小陈就先出去溜达了!”
孙经理语毕,又和屋子里其他人打了声招呼,便同小陈一起出门离开了。
罗燕举着两杯水杵在那,呆了半天才想起什么似的看向周嘉远,唰唰唰的上下打量起来。
她刚刚听到了什么?那两个老板样的男人喊她侄子领导!所以,侄子现在是真的发达了?!
罗燕双眼放光,目光里是掩饰不住的贪婪。
“来,小远渴了吧,快喝水喝水。”她将手里的被子递给周嘉远,视线左移,又落在周嘉远身旁那个看起来有那么点儿眼熟的女人身上,“这是小远女朋友吧!来来来快喝水!”
白凡仰头看着水杯,扯了扯许芷的裤腿。
“妈妈,水里好多灰。”白凡小声说。
许芷揉了揉白凡的小脑袋,因对方是周嘉远婶婶的缘故,她还是将水杯接了过来,没喝。
“谢谢您。”
周嘉远也接了过来,掩去眸中的冷然,唇角勾起一个恰到好处的弧度。
“多谢婶婶。”
罗燕什么嘴脸他是知道的。从前一直欺负性子软的李月兰,什么好处都让她占了。现在她一定在心里琢磨该怎么在他这里得到好处吧。
周嘉远向来不喜罗燕,怎么可能让她如愿。
“小远这几年出息了啊!咱周家真是祖坟冒了青烟,以后婶婶和你妈跟着你有福享咯!”
罗燕的吊梢眼一笑就眯成了一条缝,俨然就是副惹人厌恶的奸诈模样。
李月兰和周小佳刚把别处收拾完,一走进堂屋就听见了罗燕这句话。
李月兰直皱眉,周小佳小声呸了一声。
“小远,你来厨房帮我打下手。小佳带你嫂嫂去房里歇着。”李月兰吩咐儿女。
分工完毕,只把罗燕晾在了一旁。
罗燕脸上有些挂不住,心里很窝火,但碍于已然发达的侄子在场她又不好发作,只得觍着脸走上前,夺过李月兰手里的抹布,道:“你们都是刚回来,坐了一天车也累!都歇着去吧,我来就好!”
李月兰不跟她客气,随她去了。
罗燕去了后院厨房,他们则都去了周嘉远房里。
李月兰这四年来虽说四处奔波,但只要回来就会将周嘉远的房间打扫一遍,这次她离开了一个多月,房间也就一个多月没打扫,倒不算太脏,稍稍打扫一下就好了。
几人一边打扫一遍聊天。
“妈,小姨这几年还好吧?”周嘉远拿鸡毛掸子打着灰。
李月兰来回拖地,听到周嘉远问她,她停下来撑着腰,一旁擦完桌子的许芷见了,忙说:“妈,我来拖吧,您坐着就好。”
李月兰笑着把手里的拖把递给许芷,撑着后腰坐到了还没铺床单的床垫上。
“她过得挺好的,你表弟去年考上了县里的重点高中,一家人都乐坏了。”
周嘉远点点头,灰尘吸进鼻子里,呛得他咳了两声,坐在床沿的白凡抬眼朝他看去。
咦,爸爸怎么也在咳,难道他也感冒了?白凡摸着小下巴,十分不解。
“表哥还是挺厉害的!”整理书架的周小佳说。
周嘉远笑笑,温声说:“小佳也去县里读书吧。”
周小佳一愣,讷讷道:“那哪成呀……”她们家在县里没房子呢。
“我在县里给你们买套房子。”周嘉远手上的动作顿了顿,“到时候你们就搬到县里去吧。”
搬到县里就可以不用和婶婶在一个屋檐下,就不用被婶婶使唤着干这干那了!
周小佳喜不自胜,连声道好。
说完,她又有些担忧:“那这里怎么办?婶婶会不会也要跟着去?”
跟着去?罗燕对他来说不过是个没有血缘的外人,老房子留给她一个人,他不问她要钱就不错了,她还有什么脸跟着一起去?
周嘉远蓦然想起了一件很久远的事。
那时他刚上高中,伯父在田里劳作的时候突然猝死,葬礼过后,不少人唏嘘罗燕年纪轻轻没了丈夫,连个一儿半女都没有,可怜见的。知情人士站出来淬了一口,告诉她们罗燕此人根本不值得同情。
怎么地呢?原来,二十年前,罗燕和他伯父结婚,婚后不久罗燕就怀了身,因为孕期不注意,检查也没做全,生出来的孩子是畸形——兔唇加六指。
罗燕年轻好面子,心又狠,生了这种入不得她眼的“怪胎”,没几天功夫就偷偷将不足一月的孩子亲手掐死了。对外宣称:孩子先天不足,夭折了。
此事过后,罗燕和伯父商量着再生一个,怎料却再也怀不上了。
伯父一死,臭名昭著又没了生育的罗燕,没一个男人敢娶,这也是罗燕为什么一直待在周家不走的原因。
对于这样的婶婶,周嘉远生不起一点怜悯之心。
他也绝不会因为将她一个人丢在这里而心生愧疚。
几人商量一番,决计这几天内就搬到县里去。
晚上,白凡黏小姑姑周小佳,便打算和她睡一个房间。离开前他眨巴着黑溜溜的大眼睛在周嘉远和许芷身上来回看。
最后说了句令他们摸不着头脑的话。
“爸爸,妈妈,你们要好好相处,感冒了喝药很难受的。”
“……”
白凡一脸不放心,一步三回头的离开了。他本来想留在爸妈房里好好“监视”他们的,可小姑姑说要画银河系给他看……他禁不住诱惑。
“好好相处?”周嘉远一脸玩味。
洗了澡,两人陷在散发着清香的床褥里,周嘉远侧着身子看许芷,她的脸光洁无暇,卸了妆后,不喜笑的她更有种别样的禁欲诱惑。
他眼神幽暗,喉结上下滑动。
许芷察觉到了他的渴望。
她撕开禁欲的表象,凝视他片刻,撩人心弦的一笑。
许芷蓦的凑上前,张嘴咬在了周嘉远性感的喉结上,细细舔舐。
他呼吸越来越粗重。
“来不来?”许芷哑着嗓子问,红润的唇边拉出一条细长的银丝。
周嘉远胸口剧烈起伏几下,捧起许芷的脑袋急不可耐地吻了上去。
第59章 059
夜晚的温度并不低。两人办完事已是大汗淋漓,薄薄的被子搭在腿上,上半身没有任何遮蔽物。
房间里没开灯,黑黢黢的一片让人的感官变得更为灵敏。
周嘉远侧着身子,脸抵在许芷肩窝里,微睁着眼,摩挲她光滑紧致的肌肤。
两人的呼吸声出奇的同步,床头柜上的时钟滴答滴答的走着。周嘉远感觉到她被自己摩挲的那一片肌肤,已经起了无数个细细的鸡皮疙瘩。
“不来了,累。”她按住他的手。
周嘉远低声轻笑,温热的呼吸喷薄在她肩窝里,麻麻地,痒痒地。她咽了口唾沫,将头往旁边稍稍侧了侧。
静了十来分钟,身上的汗干了,又觉得凉。周嘉远将被子拉上来,搭在了两人的肚子上。
“累了就睡吧。”周嘉远手里的动作停下了。
许芷在黑暗中眨了眨眼。
“睡不着。”
“又想听我讲故事了?”周嘉远难得调侃她。
许芷一愣,捉摸不透周嘉远这个“又”。什么叫又?他没给她讲过故事吧。不……她想起来了,四年前那个夜晚,他们也是这样躺在床上,那晚他和她讲了很多他小时候的事。
她说:“看来你真的什么都记起来了。”
他说:“怎么能不记起来呢。”
他声音低得像最深情地呢喃。
许芷又是一愣。她转过身子面对他,摸着黑精准无误地触上他额角那道凸起的疤痕。
“当年究竟是怎么回事?”
对于那场车祸,他一直含糊其辞,每当她问起时,他便一语带过。
“只是场意外。”他将她的手从自己那道疤痕上拿下来,吻了吻她微凉的指尖。
“老天厚待我周嘉远,又让我碰见了你。”
“我们现在在一起,这就是最好的结局了,你说呢,小芷。”
至于真正的原因,就让它在心里烂掉吧,
许芷听完他的话,沉默了片刻,说:“嗯,我以后不问了。”他说得对,结局是好的就够了,过去的也就过去了,该翻篇了。
两人再没说话。
许芷靠在周嘉远胸口,耳边是他强劲有力的心跳声,听着这心跳声,许芷渐渐有了睡意。
过了许久,她一只脚已经踏进了梦境里,梦里光怪陆离,她看不分明。这时,一道声音响起,将她从梦境里拉了出来。
“小芷。”
周嘉远在喊她。
“……嗯?”她闭着眼,迷迷糊糊地应着。
“许芷。”
他又喊了她一声,这次是全名。
“嗯?怎么了?”她依旧闭着眼。
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她感觉他的心跳好像加速了。
砰砰砰,砰砰砰。
她着魔一样,抬起手就往他胸前摸了一把。
他由着她,随她去。
他半天没说话,又过了一会儿,他沙哑低沉的声音再次在她头顶响起。
“许芷,我们结婚吧。”
结婚。
听到这个词,许芷耳朵里嗡了一声。
周嘉远窸窣着起身,许芷下意识的就拉住他。
“你干嘛去。”
“拿个东西。”
“哦。拿什么?”
周嘉远不说话了。
没开灯,她只知道他在翻找东西,但不知道他究竟是在找什么。
半晌,周嘉远重新躺下来。
“你拿什么了?”
许芷话音刚落,被子里的手就被周嘉远握住,紧接着,一个冰凉的金属环套在了她的无名指上。
那是,戒指?
“订婚戒指。”周嘉远贴在她耳边说。
许芷摩挲着戒面,心中感慨万千。
“你早就准备好了?”
“嗯,早准备好了。”
“早准备好了在床上跟我求婚?”
向来不苟言笑的人居然也会揶揄人了。
周嘉远从喉咙里发出一声低笑。
“那你答不答应?”
“你会让我把戒指再取下来吗。”
“不会。”
许芷唇角弯起,往他怀里蹭了蹭。
“睡吧。”
-
替母亲和妹妹解决了房子的事后,周嘉远就带着许芷和白凡一起回了S城。
“我们十一去民政局领证吧,到时候有国庆假,多忙都能抽时间和你一起过咱们的结婚纪念日。至于婚礼,我找人算个好日子,怎么样?”
许芷对此没有异议。
之后周嘉远因D省有事处理便走了,许芷则静候他们约定的那天。
眨眼就到了九月三十日,周嘉远打电话跟她说今天过来。十一白凡放假,下午三点半,许芷收拾好了出门,准备去幼儿园接白凡。
还没踏出小区大门,包里的手机就响了。
拿出手机,只见是一串陌生的号码。
许芷微蹙眉头。
“喂,哪位?”她接了电话,问。
那头传来一阵诡异的轻笑,许芷听了只觉头皮发麻。
“说话,不说话我挂了。”她加重了语气。
“你是许芷吧。”
对方像是用变声器在说话,声音里有很强的电流音,听不出是男是女。
许芷眉头蹙得更紧了。
“有事?”
“你儿子被我绑架了,想救他就一个人过来,如果你敢告诉任何人……你儿子的死活……”那人将手机拿到了孩子跟前,很快,手机里就响起了一声声熟悉的呼喊。
“妈妈!妈妈!不要管我!坏人想……唔唔唔!”
“听到了吗?是你儿子吧?”
许芷浑身僵硬,通体发冷。
“你把他带到哪里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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