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犹豫,便错过了最好开口的时机,而他只顾着纠结这里,也就忘记昨夜情动的时候,满口叫的都是“阿淮。”
江淮生又叫了一声,还将脸凑近了三分,“瑛宝,你不喜欢我这么叫你?可宝是宝贝的意思,我又没念过书,只会这么说,不然你换一个字?”
被他这么直白地说开瑛宝之意,墨瑛蹭地红了脸,“就这样吧。”
他读过书,现在也想不起来能用什么代替宝了,脑子里晕乎乎的,又抽丝剥茧分析出来另一件事情,江淮生这是将他当宝贝看待,自然也就是对他珍视。
江淮生成功地看到面前的人红了脸,手指蠢蠢欲动,他后退一些,只是目光仍然听着墨瑛的脸,“你也叫我一声试试。”
“阿淮?”墨瑛配合道。
江淮生满脑子全是昨夜墨瑛禁不住蹭到他身上的模样,他喉咙里发出一个音节,觉得不太妙,连忙绕开这里,跟墨瑛讲起来三河村的事情。
墨瑛脸颊涨红,却是气的,“你说有人想要害你?”
“是之前的事情,他们应该也没想到会险些丧命。”而原主却是因为他们玩闹的一推离开了人世,江淮生见墨瑛仍是皱着眉,手指越过桌面,点上了墨瑛的眉心。
“只是先把这些事情告诉你,到时候对上这些人你心里有分寸。”
“不过你应该也没机会单独对上他们。”
“我还会躲着他们不成?”墨瑛挑着眉头,脸上带着一丝傲气。
哪怕落入农家,他身上的傲骨可一分都不会折,若是让他遇上这些人,必定给他们一个教训。
“那倒不是。”江淮生欣赏了一会儿墨瑛骄傲的模样,心里如同被猫爪挠过一般,他往木凳一头挪了挪。
手掌附在墨瑛的手上,轻轻地捏了两下,三分玩笑七分认真道:“这种人我怎么放心你跟他们独处?我可是要保护好我的小夫郎。”
墨瑛挑眉看了眼包裹着自己手掌的手,“拿开。”
“什么?”江淮生没听懂。
于是他便亲眼看到墨瑛抬起手,将他的手掌拍开,咬着字提醒道:“循序渐进。”
丢下这四个字,墨瑛便起身出了堂屋,往偏房走去。
江淮生仍是坐着,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失笑出声,他虚握着拳头,喃喃道。
“或许比我想象的还要早。”对墨瑛的心动,或是彻底爱上。
他也没继续招惹墨瑛,只是站在外面敲了敲门,“我去镇上先把野鸡卖掉,再看看收什么药材。”
等墨瑛应了声,他才找了背篓,将捆绑在一起的野鸡塞了进去,踏出了家门。
听着木门合上的声音,墨瑛脸上的热度渐渐消退,手掌拍了拍自己的脸颊,开始想着对策。
江淮生昨日之前,饱受欺辱,若是让那些人知道江淮生不仅好了,还记得从前的事情,难免会狗急跳墙,做出些极端的事情。
可要放过那些人,却是绝不可能的。
第5章 江忙碌(捉虫)
江淮生刚离开不久,院门便被敲得咣当直响。
“江淮生,哥哥来给你送好东西了,快些开门。”
伴随着这一道声音,还有些令人不适的笑声。
墨瑛在屋门口踱了几步,把院门插上,又坐了回来。
木栓的动静自然被院子外面的几人听见了,原本打算硬闯的动作停了下来,互相挤了挤眼,脸上的笑容愈发猥琐,“原来是小夫郎在家啊。”
“我们都是淮生的哥哥,今日特意来看他,他人没在,你也得让我们进去喝几口水吧。”
墨瑛正拿着从箱底翻出来的纸笔,泛黄发潮的纸张带着些不正常的颜色,墨条看起来倒是不错,却是只余下这一根。
他洗过砚台,听着外面传来的游说之词冷笑了一声。
一个村子的人,走几步就到自己家了,明知道江淮生不在,还想进来,摆明了是打他的主意。
这其中只怕是还有害得江淮生险些丧命的人,他倒是不怕跟这几人对上,只是现在不是动手的好时机。
墨瑛久久不出声,外面的几人便等得有些厌烦,试图用自己的身体撞开门,木门不怎么结实,撞几下便晃晃悠悠的。
只是他们逗留这么久,邻里的几户便走了出来,远远地喊了几声,“淮生出门了,你们几个干什么呢?”
为首的段真拉了把还在撞门的汉子,转身的时候脸上带着流里流气的笑,“吴大娘你这说的,我们还能硬闯不成。”
吴英来瞪了他们一眼,轻啐了口,“别打那些歪主意。”
她转身进了门,段真也收起了笑,脸色阴沉,“她也没少打江淮生这院子的主意,这倒是装起好人来了。”
刘三摸着头,“段哥,那咱还撞不撞了?”
“撞什么。”段真踢了他一脚,江淮生不在,他们进去肯定是会被拦住的,远处树下乘凉的那些人可没一个好招惹的。
三河村的人虽然大都看不上江淮生,可也不会眼看着江淮生这夫郎被他们欺辱,毕竟村里还是要靠着这点名声求娶外面的哥儿或是女子。
段真又想起昨夜带走了江家所有的吃食,眼睛一转,计上心来,“我们就等着江淮生请我们进去。”
他们说的声音极低,墨瑛听得并不真切,他蹙眉站了会儿,才折身回了屋里,提笔写下了接下来几年的朝堂变动,以及,江淮生那些旧部。
江淮生在镇上转了几圈,多亏了原主脑袋不清醒的时候鲜少出门,一路上见人也都是垂着头,他这趟来镇上已经做好被认出来的准备,却没有几个人发现他就是江淮生。
甚至还听到有几个同村的人在说,他们村子里的傻子花了三十两娶了个顶好看的夫郎。
这话一出,甚至不用解释这个傻子有多傻,听见的人便哄笑起来。
搁在这镇上,娶一个清白人家的女子,只要拿出十两聘礼,再备些薄礼,办桌酒席,就能成事了。
不若女子能生的哥儿,聘礼自然是要再低上一些。
镇上再往下到村子里,十两聘礼便是顶了天。
还有人出口戏笑着,“说不定那哥儿比天仙还好看,三十两也值。”
他说完自己便忍不住笑了出来。
江淮生也弯了弯唇,自然是值得的,他收好酒楼掌柜递过来的铜钱,又问了几句药铺的位置,便往药铺走去。
这三只野鸡体型肥硕,毛色艳丽,拿过来算是不错的猎物,30个铜板比他想象之中的还要多一些。
临近傍晚,药铺里并不忙碌,见江淮生进来,便又伙计迎上前来,“您是要买药,还是看病?”
“都不是,”江淮生一目扫过铺子里摆出来的药材,“我是附近村子里的猎人,这段时日都会上山,想看看你们这儿收什么药材,也好顺便赚个酒钱。”
“收的药材不少,甘草、黄芩、桔梗……这些拿过来都收,不过这时候收的多的还是金银花。”许是见多了来送药的猎人,伙计十分流利的报了一连串名字。
江淮生记了下来,想到今早见到的几味药材,又随口问了几句价格。
眼见那小伙计面上又热切了几分,江淮生才道了谢,“多谢,我明日会先带一些过来,如果可以的话,这几日都会来送药材。”
他出了铺子的门,才摇了摇头,低笑起来。
想他还有几项专利在身,正培育着的是一味稀有药材改良后的土繁,通过人工护理提高产量,结果还没出来,已经被不少人盯上了。
没想到换一个世界,还要靠些零碎的知识来提高自己的身价。
江淮生伴着斜阳走在镇子上,路边是各式的摊贩,临收摊之前正在努力地吆喝着,喊了一天的声音带着些沙哑,疲惫却又满含期待。
他步子不仅快了几分,在靠墙角的摊位草草的买了些杂粮,又拎上了几捆蔬菜,便打算往三河村赶回。
二十余个铜板在袖袋里晃动着,不甘寂寞地吸引着江淮生的注意力。
他想到墨瑛,又停住了脚步,拐进了路边的一处卖布料的铺子。
昨夜墨瑛思绪混乱,受药的影响,在床上乱蹭,贴着床单的皮肤都起了几道红痕,墨瑛没怎么注意,他却是没办法忽视。
衣物好歹还有原主之前那些旧衣能够凑合,若是不换条床单,只怕墨瑛有些时日睡不习惯了。
不一会儿他的背篓里便又多了条新扯的床单。
毕竟是个娇贵的小夫郎,江淮生心里想着,将背篓往上提了提,这才快速往三河村赶去。
夏日的夜里,明月挂在天上,将地上照得分明,影子长长地跟在江淮生身后,又走了一刻钟,才到了三河村的石碑处。
他远远地能看到几点光亮,正是三河村村民家里的烛光,只是辨别不出哪一户是自家的。
不过这时间还没回去,墨瑛也该着急了,说不定还饿着,待会儿回去朝自己使性子。
江淮生擦了把汗,脸上是他自己都没有发觉的宠溺。
他又走了一会儿,到了村子里。
不知从哪家便冒出来了个人,朝他打着招呼,“淮生,你这是去哪儿了?”
刘三等到现在,已经有些不耐烦,惦记着段真的话,才没对江淮生动手。
不过他也不会当真这般客气,看到江淮生身后的背篓,眼睛一亮,凑近了伸出手,准备打开看一看有什么好东西。
他还没靠近,手便被拦住了,捏住他手腕那只手毫不客气,力道大的他想要发抖。
刘三借着月色,只看到江淮生冷冰冰的眼神,他挤出来一个笑,还想再说话,便见江淮生皱着眉头。
“你是谁?”
同样的面容,却是截然不同的反应,若不是江淮生身上这衣裳他见过,而三河村也找不出来跟江淮生一模一样的人,刘三几乎以为自己是找错了人。
第6章 江撩撩(捉虫)
“我是刘三啊,”刘三畏畏缩缩道:“淮生,我们昨天还一块喝酒呢,你忘了么?”
他甚至做好了江淮生一动手,他就叫人的打算,虽说被傻子打面子上有些过不去,可丢人就丢人,总比挨打好。
出乎他意料的是,江淮生竟然松开了手,一脸若有所思的模样,“这样啊。”
哪怕此刻的江淮生看起来多么好说话,又多么无害,刘三都不愿意再动手了,他往后退了两步,“那我先走了啊。”
他已经顾不上段真交代他的事情,只想着赶快跑开。
“等一下,”江淮生叫住他,面带歉意,在刘三身形发抖的时候,又放低了声音,“不好意思,刚才伤到你了吧,我不记得之前的事情了,还以为你不是什么好人。”
刘三吞咽了口唾沫,他真不是什么好人,幸亏江淮生不记得了。
“没事儿,那……我先回家。”刘三挤出来一个笑,不断地往后面退着。
这回江淮生没再阻拦,只是点了点头,也朝自己家的方向走去,而他刚转过身,刘三慢慢移动的步子便陡然加快,飞奔了起来。
听着那声音远去,江淮生才勾了勾唇,他怎么可能会忘了刘三,贪了原主的钱,还跟着段真一起哄骗原主。
这一个两个的,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江淮生放走到门口,没推开门,他也不介意,敲了两下,等到里面传来几声轻响,眼底才蔓上一丝笑意,“瑛宝,是我。”
门“吱呀”一声开了,露出来墨瑛的脸,月色之下,更显柔和,他让开位置让江淮生进来,忍不住抱怨道:“你怎么才回来?”
江淮生毕竟是脑子刚好,墨瑛怕他没卖到什么钱,又担心江淮生卖完野鸡之后迷路,写完前世那些东西,便一直在盼着江淮生回来。
又怕他一出门跟江淮生错过,只好左等右等。
中午吃的那点东西,傍晚的时候就顶不住了,墨瑛喝了些桌子上的凉水,又吃了半碟糕点。
饿的都想回去自己那些下属找要钱了。
“路上走岔了。”江淮生不打算把刘三的事情说出来,他今日这一恐吓,刘三至少两三日不会出现。
而段真他们也会开始打探他是不是当真失忆的事情。
江淮生放下背篓,将里面的粗粮跟菜拿出来,“我去做饭。”
墨瑛跟在他身边,往背篓里看了一眼,除了这些东西,便只余下一个粗制的布兜,敞着口,还能看出来是条红布。
没有讨好他的东西,墨瑛有些失落,等厨房里亮起烛光,他又振作起来,现在的江淮生还穷着,等有朝一日富庶了,肯定会像上一世一样随时给他准备惊喜。
江淮生可是连班底都愿意交给他,现在没有给他带东西,一定是因为江淮生太穷了。
这样想着,墨瑛又有些脸热,他在这里,吃穿用度都靠江淮生,还出不了什么力,就像是在江淮生往上走的时候拖后腿。
下午的那个念头又浮现在脑海里,墨瑛捏了捏袖角,若真要那样做,他可得抓紧时间了。
他在脑海里完善着自己的计划,不知不觉就走到了厨房门口。
窗子大开,待在炉边的江淮生还是有些热,他淘好混着的糙米跟大豆,倒进铁锅里,又仔细地洗着菜。
“我来帮你吧。”墨瑛看着他额头上浸出的汗珠,撸起了袖子走过来。
“你先去洗把脸。”
江淮生让开位置,没有立刻出去,而是在一旁指导着墨瑛,“扁豆要把那些根去掉,卷心菜要掰开洗干净。”
墨瑛茫然地看了他一眼,江淮生说的这两个菜,他都不知道是什么啊。
江淮生见他的手放进盆里,半晌没有动作,一偏头就看到了墨瑛迷茫的样子,忍不住又笑了笑,他从水里捞出来一指长的扁豆。
“这个是扁豆,细枝是不要的,一棵一棵的是卷心菜,像这样掰开洗。”
江淮生讲得认真,没有一丝不耐,他说完又看向墨瑛。
“好。”墨瑛红着脸,他还不如一个傻子知道的多。
“那你洗两个给我看看。”江淮生手上还沾着水珠,他在盆子里甩了下,才拿出来。
墨瑛睨了他一眼,江淮生这是不相信自己能洗好,他这么想着,十分认真地洗出来了一把菜,放进了一旁的盘子里,朝着江淮生抬了抬下巴。
“那剩下的这些就拜托瑛宝了。”江淮生也不气,反倒是觉得墨瑛更可爱了,他朝着墨瑛假模假样地拱了拱手。
墨瑛飞红了脸,没有回他,低着头认认真真洗着菜。
等江淮生洗了脸,又带着些凉气进来,两个盘子已经摆好了菜,他顺手给墨瑛递了条方巾。
墨瑛擦着手退了两步,也不是所有的事情都很难嘛,他眼睛上挑,带着点雀跃,“洗完了,你看看吧。”
“不用看了,洗的很干净。”江淮生往里面走,掀开锅盖,搅拌着锅里的粥。
墨瑛对他的敷衍有些不满,便听到江淮生又道:“要是吃的时候,有不干净的……”
“我就全吃掉。”墨瑛气哼哼道。
江淮生失笑,“那怎么能行?”
就墨瑛这连寻常的菜都分不清,吃了不干净的东西指不定还会身体不舒服。
“那要怎么办?”墨瑛眼睛瞄了瞄那两盘绿油油的菜,他每一个都有仔细洗了的吧。
江淮生将他的小动作收眼底,将未说完的话说了出来,“要是有不干净的菜,你就亲我一下。”
墨瑛瞪着眼睛,他喜欢江淮生不假,可江淮生今天也说了要培养感情,显然是还没爱上他,那让他亲江淮生,多羞啊。
“你白日不是才说了要循序渐进?”
“是啊。”江淮生坦然的点头,勺子在锅底划着,不停地搅拌,他煮的粥有些粘稠了,若是不看好,说不定会粘锅。
他一心两用,丝毫没受影响,“可这是惩罚,你没有洗干净菜难道没错?”
墨瑛拧着眉,如果菜没洗干净那确实是他的不对,可他怎么觉得自己入了江淮生的套,明明是江淮生在洗菜,他过来帮忙。
他脑子转动着,“那也不能这样。”
“没做好就该承担错误,你难道连这点勇气也没有么?”江淮生说得一本正经,他将锅移开,换上了炒锅,趁着锅热的时候,又道。
“如果我做错了,你也能罚我。”
墨瑛眼睛一亮,警惕道:“你可不许反悔。”
江淮生放油块,端盘,还抽空让墨瑛往外站了一些,等到他炒完两盘青菜,发现墨瑛还不依不饶地盯着他,忍不住笑出了声。
“要不然你反击回来?罚我也亲你一下?”
“你!”墨瑛气得想打人,他差点就陷入江淮生的圈套了,他上前端起来一盘青菜,率先往堂屋走去,每一步都踩得直响。
直到他进了堂屋,还能听到身后江淮生的笑声。
墨瑛暗暗磨牙,他可不会就这么算了的。
不过这两盘菜他却是洗的仔细,两人就着粗粥,吃了八分饱,江淮生还眼底带笑地夸着墨瑛,“瑛宝洗的菜真干净,吃起来就跟换了菜里加了糖一样,要不是家里没有,我还以为你背着我撒糖了。”
一顿饭好不容易平复下来的心情又翻涌出来,墨瑛扫了他一眼,慢吞吞地放下筷子,“就是有些遗憾,有两片卷心菜叶子没洗,也不知道你是不是吃了故意瞒着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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