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瞒王爷,臣的闺女陆锦鸢从开元山上坠落,昏迷了半个多月。这半个月来,臣一直以人参和虫草为鸢儿续命,但鸢儿始终未有清醒的迹象。现在,臣有一个大胆的请求……”
陆宁涛深吸了一口气,等到四周无人后,猛然跪下:“王爷可否将北燕进贡的天山雪莲,卖一片花瓣给微臣?王爷若是愿意卖给臣,臣多少钱都愿意出。日后若有事所托,微臣必当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这半个月,陆宁涛给陆锦鸢喂了各种珍贵草药都不见陆锦鸢醒来,心里别提有多着急。
而昨日,他打探到了一些消息,得知秦王大胜北燕后,北燕除了给投降书外,还进贡了两朵珍贵的天山雪莲。
天山雪莲何其珍贵,哪怕饮其苞叶上的露珠水滴,都能驱邪除病,延年益寿。整个西晋,只有皇宫和秦一王一府上各有一朵。
所以明知自己会被狠狠拒绝,甚至可能会惹怒秦王,陆宁涛仍是忍不住出声询问。
哪怕有一线希望,他都想要救醒自己的女儿!
也愿意为此赌上自己的前程。
陆宁涛话音一落,周围死一般得寂静。他的心里立刻紧张了起来,手里捏了一把汗,以为秦王会黑脸拂袖离去,谁知自己却被一双修长的手搀扶了起来。
“陆侍郎如此爱女,本王甚为感动。天山雪莲可赠与陆侍郎一用。”
陆宁涛受宠若惊,神思恍惚,有些不敢置信地恭敬询问:“秦王,您真的愿意卖一片天山雪莲的花瓣给微臣?”
卫景珩迎风而立,身形挺拔,眼神清明地望着陆宁涛,语气至诚至恳。
“不是卖,是送给陆侍郎。”
陆宁涛会在太和门前提出这么无礼的要求,其实也是急病乱投医。
但传说中弑杀冷血的秦王殿下不但二话不说地答应自己,竟还对自己如此和颜悦色,陆宁涛心里说不清是兴奋还是惶恐,额上已微微见汗,心里却充实欢喜,只觉得浑身飘飘然的,折腰深深一揖。
“微臣谢过王爷救命之恩。”
既然是救陆锦鸢,别说一片花瓣,整株天山雪莲都给陆锦鸢,卫景珩眼睛都不会眨一下。而昨日,他已经让青娥研究起天山雪莲的药性打算给陆锦鸢服用。
现在陆宁涛主动提出,他自然当仁不让地答应,因为他这么一说,怀里的猫儿顿时水汪汪着眼睛凝望着自己,喵喵的话语全是感谢,卫景珩心里别提有多受用。
“秦王,谢谢你!你真是个好人!”
成功地在小黄猫和岳父面前刷了好感度,卫景珩觉得自己实在是机智。
在一阵狂喜中,陆宁涛飘飘然地上了秦王的马车。
等回过神后,意识到秦王应承得这样快,还要亲自随自己去陆府探望陆锦鸢,陆宁涛犹豫地望了一眼在马车里正将猫儿抱上腿的男子,有些惴惴地问:“王爷真的要随臣一同去陆府?”
“天山雪莲一直被南楚称为神药,本王想亲眼见识一番其功效。”卫景珩颔首道,摸了摸怀里突然不肯与自己亲近的小黄猫,补充了一句,“等令嫒醒后,本王有一事,希望陆侍郎能答应。”
世上没有免费的午餐,秦王用珍贵的天上雪莲相换,必定是一件大事!
陆宁涛变了脸色,更是紧张:“不知秦王需要微臣做些什么?”
陆锦鸢一激灵缩回了爪子,紧张地喵喵:“什么事?爹爹会不会有危险?”
意识到自己凶残的坏名声吓坏了未来的岳父大人和怀里的小猫,卫景珩轻咳一声,有些苦笑:“陆侍郎放心,不是作奸犯科、触犯科条法令之事,是关于本王的婚事。”
他顿了顿,见陆锦鸢同样竖起了耳朵,意有所指道:“本王早已成年两年,却至今孤家寡人。这次回京,就是为了早日娶妃,开枝散叶。”
西晋皇子的婚礼是由礼部官员来操办。
陆宁涛听后松了一口气,诚恳地应道:“王爷放心,微臣一定会在京城内千挑万选出最贤良淑德的千金小姐,将她们的画像送给王爷选择。”
陆锦鸢不开心地磨爪。
“陆侍郎,你误会了。”卫景珩急急打断,“本王早已心有所属,十年前就赠给她本王的玉佩。只是本王残暴的名声在外,担心其父会不答应。”
西晋的皇子都有一块所属玉佩,从小贴身佩戴。这块玉佩极为重要,是皇子成年选妃时所用的定亲之物。
当初,卫景珩送给陆锦鸢时并非想定情,只是因为自己只有这块玉佩最为珍贵所以送给了陆锦鸢。但现在,他发现自己原来早已喜欢上陆锦鸢后,觉得这块玉佩的意义简直不要太妙,只是为什么在该死的陆书萱手里呢!
卫景珩简直分分钟钟想剁了陆书萱!
“王爷放心,微臣一定会让王爷娶到这位姑娘。”
愉快地计划如何用这个恩情毁了陆锦鸢与顾子期的婚约,卫景珩抱着眼巴巴盯着陆宁涛、直腰坐着一脸小乖猫的陆锦鸢,往后一仰靠在了柔软的靠垫上。
他脸上的笑容越来越灿烂,哪怕戴着面具都止不住嘴角的弯度。
而上马车后不久,他干脆摘掉了凶神恶煞的面具,将自己的容貌原原本本地露了出来。
在他眼里,陆宁涛已经是自己人了,怎么说也得让自己未来的岳父大人看看自己的尊容才有利于日后成亲等的大事啊。
毕竟,论外貌论背景,他能把顾子期甩出京城,所以可不能让这凶神的面具拉低了自己的颜值。
见秦王突然拿下了面具,陆宁涛更加揣揣不安。
他生怕自己的某些举动会冒犯了秦王,和秦王独处马车厢后,一路正襟危坐,目不斜视。但久而久之,他发现马车厢里的气氛与他想象中的严肃压抑完全不同。
王爷的心情不是一般的愉悦啊……又是喂猫又是摸毛,时不时传来轻轻的笑声。
陆宁涛忍不住偷偷瞥向卫景珩,才意识到传闻中凶神恶煞、满是刀疤的粗狂秦王,竟生得如此俊俏……绝世风华……
对于秦王的第一印象,陆宁涛始终无法忘怀。
三年前,秦王回京后第一次上朝。
他横扫群臣一眼,眉眼中全是骇人的戾气和杀意。明明才十七岁,但凶神恶煞的面具和冷冽的目光却无端得让人感觉到敬畏和惧怕,竟是在他面前压抑得透不过气来。
一时间,朝堂人心惶惶,生怕自己一时不察冲撞了这位嗜杀如命的煞神。
但现在,秦王周身久经沙场的杀伐狠戾的气息竟是在一只猫的荡然无存,一双往日冷冽仿若能洞悉被人心思的深潭,竟是荡漾着满满的四个字——温柔与宠溺。
陆宁涛简直惊掉了下巴,更多的是困惑:秦王既然无隐疾,为何长年戴着面具,不以真面目示人?莫非其中……还有着其他不为人说的事?
作为一只猫,陆锦鸢早已习惯了卫景珩的怀抱,但自己的父亲就在面前,陆锦鸢再感受着卫景珩习以为常的投喂和宠溺的抚摸时,羞得满脸燥红,恨不得立刻逃出卫景珩的怀抱,滚回自己的猫窝里。
陆锦鸢:啊啊啊!在爹爹面前被轻薄了……qaq爹爹你千万不要误会!!!
因为摸头杀,忍无可忍的陆锦鸢不客气地伸出一只爪,啪叽糊到了卫景珩摸着自己的贼爪上,嗷呜嗷呜怒瞪了两眼,对方才轻笑地收回了手。
这宠猫的模样,惊得陆宁涛虎躯一震,忍不住再偷偷拿眼去觑,实在是无法将他和传闻中通晓军事、智勇无双的秦王联想在一起,残忍嗜血、杀人不眨眼等恶名更是画不上等号……
“王爷……很喜欢猫吗?”陆宁涛忍不住出声询问。
卫景珩闻言,弯了弯眼眉,理所当然地伸手,在未来岳父的面前,偷吃了一把他闺女的豆腐。当然换来愤愤一爪。
“只喜欢阿然。”
陆锦鸢挣扎地翻身,被他的这句话撩得脸色有些微微发红。
陆宁涛又听到“阿然”这个名字,沉默了一下,不知该怎么回答,因为这样的巧合实在是太令他感到意外和震惊。
见陆锦鸢又羞涩地用爪子捂脸,卫景珩反问道:“陆侍郎,本王记得,你说令嫒也有一只猫叫阿然?令嫒是否很喜欢猫?”
“鸢儿很喜欢,小时候一直和阿然同吃同睡。”说起自己的女儿,一直谨言慎行的陆宁涛话夹子一打开止也止不住。说起陆锦鸢和阿然一起调皮捣蛋的样子,原本紧绷的脸色渐渐有了笑容。
卫景珩想象中小小的苒苒抱着猫儿甜甜的笑容,也禁不住陷入了十年前的回忆中。
“阿然离开的时候,小小的鸢儿可哭得惨了,哭着说自己再也不会养猫了……但每次碰到路边的小猫,仍是蹲在路边喂猫……”
一个感慨地说着,一个认真地听着,唯有被点到名字的主人公泪眼婆娑地跑到了陆宁涛的身边,用爪子轻轻地拍了拍他的手背。
“爹爹……鸢儿在这里,等鸢儿回家就能醒来,爹爹放心。”
手背被软绵绵的肉垫轻轻地一按,陆宁涛的眼神也瞬间柔软了起来:“若是鸢儿醒来……看见一只和阿然一模一样的猫,一定会非常高兴的……”
“本王也这么认为。”卫景珩含笑,看了一眼在陆宁涛身边,仰着圆滚滚的猫脸,装得一脸乖巧的陆锦鸢,意味深长。
秦王:等会到了陆府,苒苒应该就能醒来了吧,一定要让她第一眼看到的就是我~!渣渣退散!
陆锦鸢:醒来后,一定要揭穿方玲玉和陆书宣的毒计!
陆宁涛:秦王养的这只猫好亲人啊,和阿然真的好像。
☆、第48章 掌掴方玲玉
半个时辰的路程,陆宁涛恭敬地将秦王邀请进了陆府。
秦王突然陆府的消息以燎然之势在人群里迅速蔓延了开来。府上众人严阵以待,兢兢战战,却发现戴着凶神恶煞面具的秦王殿下,怀里竟抱着一只小黄猫……这样的反差对比惊得众人颤颤巍巍地匍匐在地。
走在熟悉的陆府里,陆锦鸢一路很乖巧地趴在卫景珩的怀里。
因为回家给她带来的安全感,令她内心由衷地感谢秦王,如果不是他尽心尽责地照顾自己,或许她根本就离不开青州,可能在被猫贩子抓走的那一日就已经彻底离开了这个世界。
所以等她醒来后,她一定要亲自向秦王道谢,哪怕他并不知情。
其实如何去往陆锦鸢的兰苑,卫景珩早已驾轻就熟,默默地与暗藏在兰苑里的三名暗卫交换了一个眼神。
他不知陆锦鸢心中所想,见她突然抬头凝望向自己,喵喵说了好几声谢谢,原本一脸威严冷酷的神色立刻柔软了起来,宠溺地摸了摸她的小脑袋。
——保护你,是我应该做的。
“王爷,这是小女的闺房,这边请。”来到兰苑前,陆宁涛弓着腰,对着秦王一行人做出请的姿势。偏偏这时,几声环佩脆响,一道温婉的女声从一旁传来,打断了众人的步伐。
“妾身参见王爷,见过老爷。”
上次毒杀陆锦鸢的计划失败后,方玲玉一直等着这件事渐渐被陆宁涛淡忘后,再执行新的毒杀计划。谁知还没等她行动,秦王竟拿着天山雪莲来陆府医治陆锦鸢!
不怕一万,就怕万一!若是陆锦鸢真的醒来,那她的计划全部功亏一篑!
这一刻,一得知消息,方玲玉立刻火急火燎地赶到兰苑一探究竟。
一瞧见杀母仇人向卫景珩福身行礼,陆锦鸢整只猫炸毛了起来,嗷呜嗷呜发出着难听嘶哑的猫叫声。若不是此刻在卫景珩的怀里,她早就龇牙咧嘴地扑了上去。
感受到怀中的胖团子正气怒地轻颤,卫景珩眸色一沉,华丽丽地将给自己行礼的方玲玉忽略了过去,大步流星直往陆锦鸢的闺房而去。
陆宁涛觉得秦王性格本是如此冷淡,同时满心都想让秦王尽快去兰苑医治陆锦鸢,所以并未多想,直接将卫景珩引入了陆锦鸢的闺房。
进入闺房后,陆锦鸢发现整个房间一如她出府去开元寺的那日,哪怕半个多月过去,仍是整洁干净,一尘不染。
她眼里微微有些湿意,探头朝着床上望去。帷幔帐子里静躺的自己,一身浅粉色的衣衫于周围的帐子相融在一起,一张小脸虽是消瘦,脸色却非苍白,而是一种宛如桃花般红润,双眸地静静阖着,呼吸轻微而绵长,好似自己并非昏迷,只是熟睡一般。
这种种迹象说明,自己昏迷的这半个月里,父亲一直在努力地照顾着自己。
这一刻,真真切切地意识到自己真的没有死后,陆锦鸢心里五味交杂,心扑通扑通狂喜地跳了起来。
能回去,她马上就能回去了!
来到陆锦鸢床边后,卫景珩发现陆锦鸢的气色比昨日好了不止一倍,可见昨日他为她运功疗伤的苦心并没有白费。
“陆侍郎,天山雪莲是珍贵之物,生长在这奇寒的环境中。一旦离开天山,只有在特制的木盒里,在特殊的天山水里,才能养活。若是离开木盒,就会迅速腐坏枯萎,一时不察就可能丧失药性。”
青娥早在卫景珩之前的暗示下,和秦霜调换身份,秦霜代替青娥假扮安兰,青娥则带着天山雪莲前来陆府。
“这是本王的暗卫青娥,对医术有得天独厚的天赋。本王常年征战在外,大伤小伤不断,有好几次伤势相当严重,是由她医治,得以痊愈康复。在本王得到这株天山雪莲后,她一直在研究其药性,所以她的医术,本王十分放心。陆侍郎若是相信本王,本王希望由青娥为令嫒治病。”
无论陆锦鸢有没有醒来,秦娥就可以以调理陆锦鸢身体为由留在陆锦鸢的身边。陆锦鸢变成阿然后,平日就与秦娥比较亲,日后有秦娥在旁边帮衬,他来找陆锦鸢也变得名正言顺。
所以秦娥,本王未来的幸福就靠你了!拒绝一切男性生物靠近陆锦鸢!
卫景珩悄悄递给秦娥一个暗示的眼神,秦娥默默点头,上前一步,自荐道:“陆大人,天山雪莲的药性,这段时间我已研究透彻,与其交给悬丝诊脉的太医,男女授受不亲诸多不便,不如交给我医治陆小姐。”
有求于人,陆宁涛哪敢说不。更何况,身为女子的秦娥的确是医治陆锦鸢的最佳人选,他相信皇室中人身边的暗卫各个了得,而秦王殿下根本没理由浪费天山雪莲去害自己的女儿
所以对于卫景珩一手包办和秦娥的医治,陆宁涛表达出了深深的感激。
可后进门的方玲玉闻言,意识到自己毒杀的可能性微乎其微,脸色蓦地一白,心中忐忑不安,忍不住偷瞄着青娥手中的木盒里一朵宛如玉琢的雪莲。
整朵雪莲洁白晶莹,花蕊大如莲蓬,盛开的花瓣柔静多姿,散发着淡淡的花香味,一看就不是凡品。
方玲玉整颗心都嫉妒了起来。
传说中解百毒的天山雪莲啊,饮其苞叶上的露珠水滴,都能驱邪除病,延年益寿的天山雪莲啊……怎么陆锦鸢那么好命竟能服用这种珍贵的药材!
若是给她服用的话……方玲玉想到自己渐渐年老而色衰的容貌,恨不得冲过去抢了这株雪莲花,占为己有。
但直到秦王的暗卫开始熬药后,方玲玉也没有胆子在秦王面前动手脚。
她调整好心态,端起泡好的一杯茶走到秦王的身边,垂首恭敬地放在桌上:“王爷,请用茶。”
这一刻,卫景珩才将一直放在陆锦鸢身上的视线,挪到了方玲玉的身上。只是他的目光寒冷如刀,声音低沉地开口:“本王记得陆侍郎刚才说,原配已经亡故多年,不知这位是……?”
见卫景珩突然板起脸色,陆宁涛小心地应道:“是臣的侧室方氏。”
“侧室?陆侍郎,本王见你爱女心切,才拿出珍贵的天山雪莲相救,你竟是让一名妾接待本王?你把本王的身份置于何地!”
西晋对妻妾虽没有南楚严格区分,却皇宫中的皇帝或者皇后赐宴,大臣必须带正室夫人参加,贵客拜访府邸,也只能正妻出门迎客,绝对不能带侧室或者侍妾参加宫宴等,否则会被视为失礼与大不敬。
有一抹嘲弄自卫景珩的眸底溢出,他目光蔑视,声音更寒,咄咄逼人:“作为一名妾,不懂得安分守己待在自己的院中,竟前呼后拥如此多丫鬟。陆侍郎,这就是你口中所谓的侧室?身为礼部侍郎,府邸的一个妾便如此不知礼数,本王不禁要怀疑,陆侍郎管辖的礼部是否真的守礼!”
由于沈轻眉早已过世多年,作为陆宁涛唯一的侧室,方玲玉虽没有扶正,但因为掌管陆府内宅,这些年贤良淑德的美名人尽皆知,以至于全府上下早已把她当做了掌权夫人看待。
她的称呼早已潜移默化地从“方姨娘”变为了“玉夫人”。但哪怕如此,她的身份还是未入宗谱的姨娘,不能登堂入室,不能出席正式场合,甚至不能与正室及其子女同桌吃饭。
此刻,被秦王众目睽睽下一呵斥,身份生生地被打回了原籍,甚至连累到了陆宁涛对自己的看法,原本想待在兰苑观察情况的方玲玉,脸色由白转为青,在如此高不可攀的威严和强大气场的压迫下吓得跪倒在地。
这一刻,她真觉得自己好似犯了什么天下的错事,浑身颤抖,惊恐得说不出话来。但反应过来后,她委屈地看了一眼陆宁涛,泪眼婆娑,等着陆宁涛帮忙解释,为自己正名。
陆宁涛被卫景珩一呵斥,也觉得方玲玉的身份不该出现在这里。他见方玲玉的失礼之处令难得好心情的秦王动怒,生怕秦王会怒而拂袖离去,不再医治陆锦鸢,立刻惶恐地解释:“微臣的侧室方氏不知事,不承望竟有这般失礼,是微臣疏于管教,多谢秦王提醒微臣。”
见陆宁涛不为自己撑腰,方玲玉委屈地解释:“妾身是太担心鸢儿的病情才失礼赶来,是妾身的错。妾身这就离开。”
但方玲玉话音未落,卫景珩却突然呵斥打断,面无表情,冷冷命令,“给本王掌掴!”
在陆宁涛和方玲玉,甚至是陆锦鸢都还没反应过来时,早已接到主子暗示的秦娥两个巴掌扇在了方玲玉一左一右的脸上,角度恰好,滑稽的一左一右对称着。
一瞬间,方玲玉跌倒在地,圆润光滑的脸红肿了起来,嘴角隐隐有血丝流出,整个人都被打傻在了原地,显然不明白自己突然被掌掴的原因。
“陆小姐的闺名也是你一个妾能叫的?”想到陆锦鸢差点因为她的恶毒心肠故去,卫景珩居高临下,一字一句,掷地有声。
秦王阴晴不定,稍有不顺心就杀人不眨眼。
这一刻,全身被一股扑面而来的寒气所侵袭,方玲玉才真正的意识到,传闻中残忍嗜血的秦王,气场有多么恐怖与骇人。
她头皮发麻,跪地求饶:“妾身知错了,妾身不该直言大小姐的闺名,妾身日后定当谨守本分,求王爷饶恕妾身不敬之罪!”
一瞬间,兰苑变得鸦雀无声,落针可闻。
见此情景,卫景珩望向额头不断淌下冷汗的陆宁涛,声音微缓:“陆侍郎,本王最看不得以下犯上之人,第一次见到如此不守规矩的侧室。刚才代为管教,希望你不要介意。”
他口中虽说着不要介意,清冷的声音十分淡然,但没有人敢怀疑这话的分量。
“不不,王爷请息怒,是臣家教不严。”若是别人在自己面前教训方玲玉,陆宁涛定会心生不满,但面对阴晴不定的秦王,突然的翻脸不认人,他惶恐得不知所措,扫了一眼方玲玉,低低呵道,“还不快回去,日后万万不可在贵客的面前这般没规矩。”
于是,在秦王威严的气场下,被狠狠掌掴的方玲玉灰溜溜地逃回了自己的院子。
她一路难堪地捂着脸,想到自己的身份,秦王蔑视的目光以及陆宁涛的态度,气得将桌子上的东西掀翻在地,心里更加仇恨地认为,阻碍她成为正妻的绊脚石——陆锦鸢必须死!
而兰苑里的下人却恍惚地意识到,陆府里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玉夫人并不是老爷的正妻,只是个妾啊!
哪怕掌管陆府内宅,还是个妾啊!为了小命着想,可不能再喊她玉夫人了。
于是,方姨娘顶撞秦王被掌掴的事一传十十传百,才短短一个上午的时间,整个陆府的人都传遍了这件事。
☆、第49章 撞破□□
方玲玉是朝着秦王跪下求饶,但陆锦鸢在卫景珩的怀里,所以从她俯视的视角望去,方玲玉等同于在对自己下跪求饶。
虽然有些自欺欺人的心态,但看到方玲玉掌掴后惊恐不安的丑态,陆锦鸢原本焦躁气怒的心渐渐平稳了下来,竟有种大仇得报的快感。
“秦王,你真是太霸气侧漏了!超级感谢你为我撑腰!等我醒来,一定要在爹爹面前揭穿她和陆书萱的真面目!”
为了给陆锦鸢报仇,卫景珩是故意在陆锦鸢面前教训方玲玉。其实弄死方玲玉,他有千种万种方法能将她消失地毫无声息,但这些不足以平息他的怒意,也不足以扯出真相。
他要让方玲玉成为人人喊打的过街老鼠,为她自己毒计付出应有的代价。
当然更重要的是,他要在陆锦鸢面前展现英雄救美的霸气风采。
所以现在,感受着怀里的小猫用脑袋感动地蹭了一下自己,湿漉漉的大眼睛闪亮闪亮的,宛若璀璨的星辰,卫景珩十分满足和心动。
他抱着陆锦鸢的动作微微有些紧,有些期待她能回去,又有些害怕她一回去后与自己至此咫尺天涯。
青娥熬好药后,众人围在陆锦鸢床边屏息凝神,等待着奇迹的发生。
见卫景珩抱着猫轻轻地放在了陆锦鸢的床上,同样一脸凝重,陆宁涛一时有些怔住。
卫景珩简单解释:“陆侍郎刚才称,若是令嫒醒来,看见一只和阿然一模一样的猫,一定会非常高兴。”
“秦王,谢谢你。”陆锦鸢愉快地喵了一声。
卫景珩闻言,温柔地摸了摸陆锦鸢的脑袋,神色安然地朝她笑了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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