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朵朵努力打起了精神,回了“好。”
老郭也没有再说,让她回教室了,望着阮朵朵的背影,微微叹了声气。
陆驳川抬起头看他,“怎么了?”
老郭长叹了一声,“原本以为王者带青铜,现在王者不见了,我这不怕青铜成废铜。”
陆驳川摇头,“这姑娘不会,她尝试过从谷底爬上来,就不会再害怕黑暗。”
旁边一个女老师忍不住笑道:“行了行了,你两数学老师是要抢我们语文老师的饭碗吗?你看你们今天这文拽的!”
***
阮朵朵听说一个人要想走出失恋,需要21天,她还有11天,所以她决定在这仅剩的11天里,最后纵容一下自己的情绪。
周六一早去梵苑小区将顾少延的东西整理了一下,他搬了很多次家,东西不多,可能搬一次少一点,没想到这一次,什么都没要,只带走了他自己。
两摊数学卷子,一摊他自己的,各种高难的题目,也不知道他从哪里弄来的,一摊大概是她的,上面标注着高二数学第几章,单元小测试等名称。
还有,她第一次去13班时看到的几本哲学著作,很意外地,她看到了一本《家常菜365道》,书很新,像是刚买不久。
阮朵朵将他的被褥、衣服,都塞到洗衣机里洗了一遍,晒干后叠好放在了柜子里。
收拾好准备走的时候,站在房门口又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客厅里还是原来的样子,好像每天早上她从卧室里出来,他就在厨房一样。
“咯吱”一声,许奕心提着包从隔壁走出来,穿了一身很轻薄的红色深V长裙,外面披了一件黑色小皮衣,戴着茶色的墨镜,一看就是要去约会的装扮。
看到阮朵朵眼下有点青黑,摘下了墨镜,笑道:“心情不好?”瞥了眼腕表上的时间,才六点,“我带你去放松一下?”
阮朵朵确实也不想回家,微微笑道:“不能太嗨了。”
许奕心正要回答,电话响了,接了一下,“阿伦,今天不能见了,我妹妹心情不好,我得陪她,下次吧!”
说完就挂了电话,对着阮朵朵挑了下眉:“正经地方!”
阮朵朵进去换了一件黑色齐膝的裙子,红色的高跟鞋,原主的衣服,她捡了几身过来,还没穿过。
对候在客厅的许奕心道:“许姐姐,我们走吧!”
半小时后,两人到了一家文艺气息浓厚的酒吧,舞台上正在表演舞台剧,类似于金陵十三钗好像,阮朵朵意兴阑珊地瞥了一眼,不意看到了一个熟悉的面孔,领舞是姚声南。
上次贺正溪的生日趴后,她就没见过姚声南了,听闻她因为阮小暖被灌酒的事,喜提小鸨的称号,没想到在娱乐圈混不下去后,到酒吧来了。
许奕心带着阮朵朵上了二楼,点了两杯酒,给阮朵朵的是一杯青梅果子酒,“这个度数低,味道还不错,你尝尝。”
阮朵朵第一次来这种地方,左右环视,许奕心笑道:“放心,在这里不怕出事,”说着,举杯向楼下大门正进来的一个男人晃了晃,“那个是老板,我朋友。”
阮朵朵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就见一个穿着深蓝色衬衫,搭着黑色九分裤的男子,额头光洁,鼻子高挺,是微微上挑的桃花眼,有点像外国人的长相,正抬头看着许奕心,那个眼神,一看就知道是爱慕者。
阮朵朵有些好奇卫向衡,忍不住开口问道:“姐姐,你和卫向衡怎么样了啊?”
许奕心觑了她一眼,“你也认识?”
阮朵朵点头,“他有个朋友,和我有点摩擦。”
许奕心喝了一口酒,鲜红的唇好像更亮了一些,在酒吧暗色调的灯光里,艳丽得夺目,“是我前前男友,人挺好,就是年纪太小了。”
晃了下高脚杯里的红酒,“我今年二十八,他才不过十七。”
刚才进门来的男子已经走了过来,等到近前,许奕心坐在椅上,翘着脚尖介绍道:“肖希明”,顿了一下又看向男子,“这是我妹妹,叫朵朵,读高中呢!”
肖希明很礼貌地笑笑:“朵朵,第一次来吧?我们这还有节目单,你看看有没有想看的节目。”
后面的侍者已经递了一张精致的节目单过来,阮朵朵看了一下,有相声小品歌舞,还有杂技,每个节目后面都标着演出人员和价格。
肖希明忙补充道:“放心,都哥哥请。”
阮朵朵却不过,点了一个古代舞,刚将单子交给侍者,肖希明已经牵了许奕心的手,“朵朵你先坐,我借一会你姐,马上送回来。”
许奕心拍了肖希明的手,“别闹,今天我陪朵朵。”
“奕心~”肖希明微皱着眉,恳求似地看着许奕心,许奕心不为所动,淡定地摇头笑笑。
肖希明也没有再纠缠,吻了下她的额头,一步三回头地走了。
阮朵朵悄声问道:“姐姐,这个也是你追求者吧?”
许奕心斜眼看了她一眼,见她眼睛亮晶晶的,忍不住捏了她脸,“嗯,人没什么坏心,交个朋友还可以。”
“做男朋友也不错啊,他都不敢反驳你!”
许奕心侧头轻笑,“我还有个名字,叫许空心。”
昏暗的灯光里,阮朵朵看到了她眼中的落寞。
楼下的舞台上,响起了重金属,姚声南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下去了,上来六个姑娘,看脸都很嫩。
回头就见有人一叠叠地掏着钱打赏,显然是有备而来。
阮朵朵看着来来往往喊侍者送钱过去的客人,觉得也很稀奇,一桌桌看过去,就看到了衣服都没换的姚声南陪坐在一个大叔旁边,正甜笑着敬酒。
大叔不知道怎么的挥了一下胳膊,那一杯酒就撒了他一身,“嗬”的一声,忙站了起来,指着姚声南道:“你这人怎么这么不小心呢!这件衬衫是我买的J家全球限量款呢。”
姚声南忙起身道歉,“对不起,哥哥,我刚才没注意,我帮你擦一擦!”
“去,擦哪擦得干净,你陪我回去洗一洗还差不多。”大叔脸上没崩住,细眯着眼,将姚声南上上下下看了一眼,笑了起来。
左右两桌都跟着笑起来,阮朵朵这才发现,那三桌都是他的人,这种情况下,一口一个“对,对!”
姚声南脸上的笑意没有了,浸泡娱乐圈两年,这种情况她有想过,但是还没有遇见过。
忍不住看了一眼周围,就看到了楼上一脸青嫩的阮朵朵,正盯着这边看。
姚声南僵在了那里,脸上又红又白,隔着距离,阮朵朵都看到了她额上冒出来的汗珠,在一点点地顺着脸颊滑落,滴到了脖子里。
大叔肥短的手指伸过来,中指向下,抹了一下她的脖子。
第054章
姚声南低着头, 脖颈上有黏湿的东西在移动一样, 身体本能地排斥,每个细胞都在叫嚣着要逃离。
但她知道她不能走,从贺正溪的生日趴以后, 她在圈内的名声变得很差, 没有剧组敢用她, 先前交好的一些富二代也都离她远远的, 就怕惹事上身。
她开始缺钱。
今年年初刚买了一套200平的房子, 每月两万的贷款, 前年准备进入娱乐圈的时候,爸妈将所有积蓄都拿出来包装她,现在她不仅要负责爸妈的生活费, 还有读私立小学的妹妹的学费和生活费, 每月至少要交六千给爸妈。
加上自己的生活费,一月至少三万。
她大学学的是服装设计类,毕业之后就进了娱乐圈,专业知识生疏了很多,就算有人愿意招她,一月撑死了开五千的工资。
一个又一个三万压在姚声南的心头,她的脚就像生了根一样, 定在了那里,没有挪动半步。
这是一种无声的屈服。
大叔歪头看了一下周围起哄的人,表情颇为得意,显然那一杯酒是他一早就设计好的套路。
周围的两桌又“哦~哦~”地举着酒瓶叫着, 还有吹口哨的,伴着台上又一轮的重金属音乐,哐当哐嚓地闹着。
阮朵朵抿了一口青梅酒,压下了胃里的不适。虽然她和姚声南有旧怨,但是当姚成为一群男人恶意逐猎的猎物时,阮朵朵还是做不到袖手旁观。
许奕心见她表情不对,顺着看下去,“认识?”
“嗯,算半个熟人。”
许奕心想抽烟,顾虑朵朵在,掏出的烟盒又放了回去,往后撑了一下,双手划开理了下自己的衣肩,站了起来,“走吧。”
“啊?去哪?”
许奕心往姚声南那一桌抬了抬下巴,娇艳的红唇沾着暗色的红酒,形成了一种奇妙的复色,唇角微弯道:“去看看啊,我看你不都忍不住了。”
阮朵朵怕给许奕心惹麻烦,“许姐姐,我自己去吧!不就赔钱!”
许奕心没理她,径自下了楼,阮朵朵忙跟着她。
走到姚声南跟前,阮朵朵戏精附身,一把将她拉了过来,“南南,你怎么还在这里?不是说好下班陪我一起逛街的吗?”
姚声南有些愕然地微张了张嘴,显然没想到阮朵朵会管她。
大叔皱着眉,看着凑过来的许奕心和阮朵朵,瞥到许奕心脸的时候,眼里闪过惊艳,毫不顾忌地,视线从她的巴掌大的脸移到了光洁的脖子,微露了点沟壑的胸口,盈盈一握的腰肢,窄而平的腹部,白嫩如玉的脚踝。
他的打量赤`裸`裸,像是在集市上挑选货物一样,阮朵朵很反感,准备拉开许姐姐,反被许姐姐按住了手,示意她别动。
脚步往左移了一下,不着痕迹地遮住了后面的朵朵。
大叔从打量美人的状态中收回神,就换了张和气的面孔,“美女,怎么称呼?要不一起喝一杯?”
旁边的人也没敢起哄。
许奕心让侍者拿了一杯红酒过来,从容地指着姚声南道:“这是我妹妹的朋友,要是得罪了您,还请见谅,我先干为敬。”一杯红酒倾尽入腹。
大叔的视线落在她白如象牙,修长又不过细的脖颈上,有隐约的丰盈,眼里渐渐笼上了一点迷离,一个同伙凑到了他耳边低声道:“哥,这是肖老板的女人,叫许奕心。”
大叔眼里的雾色立即消散,仰着脸笑道:“姑娘厉害,一点小事算不得什么,你这样客气,老金我倒不好意思了,来,我也先干为敬。”
端起旁边的一杯威士忌,一口仰了下去。
许奕心微抿红唇,笑道:“谢谢金哥,今晚金哥和您朋友们的单算我的。”又对着一旁的侍者道:“一会记在我账上。”
许奕心是这里的常客,大家都知道她和老板的关系,见她出头,自是配合。
“好的,许姐。”
老金见许奕心人长得美,做事又漂亮,即便知道是肖希明的人,心里还是痒痒的,“姑娘,要不交换个电话,以后有事联系我!”
许奕心没有拒绝,半月形的眼睛微微上挑,像桃花的形状,“好!”
两人加了微信,许奕心又说了几句客气话,将姚声南带到了楼上去。
等人走了,老金望着她的背影,还是忍不住啧啧叹道:“妈的,老子还没见过这么美的女人!”
从头到脚都TM的勾人!
又端了一杯酒,一仰而尽。
同伙劝道:“哥,这女人厉害着呢,惹不得!当年勾的卫家的毛小子要死要活的,就是她!”
金哥没有作声,心里却道,他看了一眼都觉得惊艳,何况人家还存心勾着卫家的小子,肯定得要死要活要娶她!
阮朵朵从头到尾看得叹为观止,由衷赞叹道:“许姐姐,你太厉害了,回头钱我还你!”她上一世一直活得比较简单,生活圈子主要在学校里,第一次遇见这种传说中又美又艳又能hold住场子的女人。
许奕心轻笑,看了眼姚声南,“不,应该是她出。”让侍者给她上了一杯柠檬水。
姚声南站在桌旁,正用一种执拗的眼睛看着阮朵朵,她想不通,阮朵朵为什么会帮她,阮朵朵既然目睹了整个过程,就应该知道,等待她的是什么。
“你难道不想报复我吗?”
“报复有很多种手段,我不屑于用这一种。”一个穷得走投无路的女孩子,被强迫出卖自己的身体,阮朵朵怎样都无法装作视而不见。
良心上过不去。
许奕心让侍者给姚声南来了杯鸡尾酒,“这杯我请你的,给你压压惊。”
姚声南道了一句:“谢谢!”
许奕心摇头,“不用,以后躲着我家朵朵就可以。”
姚声南垂了眸子,喧闹的酒吧里人来人往,在随意切换的灯光里,整个视觉都像在晃动,看起来那么的不真实,可是姚声南心里无比清晰地知道,她,逃过一劫了。
片刻,又抬了头,举着酒杯对阮朵朵道:“先前的事,对不起!”
阮朵朵和她喝了一杯,姚声南知道自己不受人待见,说金哥的单挂她账上后,便先走了。
舞台上换上了轻柔的古典乐,是阮朵朵刚才点的一支古典舞《青莲》。
舞蹈挺好看的,阮朵朵拍了两张照片,又拍了一张许姐姐朦胧的侧影,发到了小号上,“异次元的朵朵:今天是为许姐姐打Call的一天!”
梧城的一家私人医院里,顾少延正和Warren视频,手机“叮”一声响了,顾少延拿起来看了一下,就见到朵朵的小号发了新消息。
点开图片,不由皱眉,怎么和许奕心掺和在一块了,还去了酒吧!
也许是他凝视手机的时间过久,Warren猜到了可能和Celeste口中的那个叫朵朵的女孩有关,不由出声问道:“延,你真的临走前不和小花朵说一声吗?”
顾少延默了半晌,“嗯”了一声,那天晚上在病房里,他就已经想好了。
那晚他一直没睡,每次她过来观察他的时候,她的视线像有小触角,延伸到了他脸上的每一个毛孔,他都能清晰地感知到,甚至还能想象得出她可能困得耷拉的眼睛,又不放心地蹙起来的小眉头。
可是每一次他都忍住了,没有出声。
他不想开口和她告别,他会忍不住让她等他。
他怕他说了,而她没有做到。
他不说,她等或不等,都是她的自由,他都有理由劝自己不必介怀。
对不起的人,是他。
“延,我已经给你安排了飞机,下周日晚上七点。”
顾少延视线从手机上移开,点了点头,“谢谢!”
等Warren挂了视频,顾少延翻开了手机里仅有的几张照片,阮朵朵在客厅里对着餐桌拍照的,窝在沙发里被沈敏揉耳朵的,她送他小狸猫的瞬间,她和他一起的背影······
点开了手机上的微信,两人的聊天界面还停留在10月21号,他在京城考数学竞赛的决赛,她问他什么回去。
从他走后,她没有给他打过一个电话,也没有发一条消息,他还欠她一个草莓味的甜筒。
***
顾家
贺圭如送走了嫂子曾利蘅,转身对着沙发上的顾亦原叹气道:“正溪这孩子到底是得罪了谁呢,又被打了,再这样下去,M国也是待不下去了。”
顾亦原正拿着平板看各个分公司上个月的业绩,闻言放下了平板,端起茶几上的茶喝了一口,“得问正溪了,不行就换一个学校吧!”
贺圭如试探地看了他一眼,轻声问道:“你那边也没有查到吗?你说,有没有可能是老爷子让人做的?”
顾亦原抬眼轻轻看了她一眼,眼睛里的冷意,让贺圭如一时有些后悔问出这一句来。早知道丈夫最在意老爷子偏心,她还戳破这一层窗户纸,可能正溪的事,不是亦原没有查出来,而是查到了老爷子那里,隐着不说罢了。
心里正懊恼不已,就听丈夫淡道:“有可能,前两天手下人和我报,说亦吾的养子不见了。”
顾亦原的语气和先前一样平静,仿佛刚才她察觉到的冷意,只是她的错觉,贺圭如配合道:“是不是亦吾先前还留了人手下来?”
顾亦原摇头,“不可能。”先前他通过李兰,已经将顾亦原在国内的人脉和财力摸得清清楚楚,短时间内,根本不会有人联系上顾少延。
“那有没有可能,是那个养子,自己找了新的合作者?抑或是帮手?”
顾亦原沉思了一会,先前他没有考虑过这个可能,只是一位那孩子不过十五六岁,成不了什么气候,可是,如果这个孩子真的就是胸有丘壑,成了气候呢?
贺圭如就听顾亦原道:“如果真的成了气候,不过三五年,他就会露面的。”
而且,XG那么重要的技术,持有的人,最多也不会等到五年后,毕竟科技这种东西,在现代也是有时效性的。
他就看看,到底是谁截了他的胡!
但是,到底还是让底下的人,盯紧了梧城阮大谦的女儿。
第055章
两人正坐在家里有一茬没一茬地聊着, 保姆来说:“先生, 外面有个姓宋的先生,说是您的助理让他来拜访您的。”
贺圭如皱眉,“姓宋?”正要转头问丈夫认不认识, 就见丈夫猛地从沙发上站了起来, “将人带到我书房来!”
又对贺圭如道:“你先上楼!”
这是要她回避的意思了, 贺圭如见他如临大敌的样子, 不由问道:“哪个宋先生?”
顾亦原没有理她, 起身走了。
多年的夫妻, 贺圭如从他的表情和肢体动作,看出来此时他心里,似乎有点惊惧?
贺圭如陷入思量, 招来另一个保姆, 耳语了几句,缓缓地上了楼,实木的楼梯板上,传来高跟鞋“噔噔噔”的声音。
隐在楼上落地窗的帘子后头,贺圭如看到一个男子走了进来,身材修长,有一米九多, 至多三十岁,穿着一身很考究又时髦的西服,露出了脚踝,下面是一双跟有五公分的黑色皮鞋。
如果不是出现在她家, 她会以为这是一个时装模特。
她的印象里没有这个人,只是丈夫刚才从沙发上弹起来的样子,分明是受到了惊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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