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赶了半日的路,库洛斯一直拉着蕾雅走,她是完全睡过去的。天空又下起了雪,眼见就到到达小镇。蕾雅跟在库洛斯后面,慢慢的走着。
忽然冲出一个黑影,她下意识的推开前面的人,用风做了个简单的防御罩。砰一下被撞飞,她摔在雪地上疼得飙泪。正庆幸自己反应迅速渡过危险,但想爬起来时,什么东西踩住了小腿。
“啊——”
“噜噜噜——”车夫总算稳住了马匹,一边安抚马儿,一边看着那个小姑娘。库洛斯连忙将她从马蹄下拖出来,抱着瑟瑟发抖的身子,安抚叫的凄惨的女孩。“别慌,伤哪了?”
“脚、呜呜…脚…”她的腿好可怜啊!走了半日,最后还被踩了。
“我看看!”车夫蹲下给她摸骨,然后很歉意的告诉她。“伤到骨头了。真对不起,马今天受了惊,我本想控着他们出镇安抚,谁想刚巧撞上了你们。你们到这小镇有事么?不介意的话到我家来养伤吧。全部都是我的责任,真是万分抱歉。”
“……”蕾雅趴在库洛斯怀里不说话,娇气的想着:道歉也讨厌你!
“好,我们兄妹就叨扰了。”库洛斯知道暂时是无法行走了,至少先正骨她才能自己治疗。
住进车夫家,他家四口都表示歉意,特地腾出一间烧着壁炉的暖房给他们住。等医生来了,蕾雅的脚打上石膏,闲得发慌打算织毛衣。库洛斯很快就跟这家人混熟了,这速度让人叹为观止。
“库洛斯,我要奶白色、黑色……”
“我都买些回来,你选喜欢的用。”库洛斯没等她说完就打断,明明笑着却让人感觉危险。
蕾雅:气息狂暴的、好可怕!库洛斯、又生气了?为什么?
冬季的白日很短,很快库洛斯铺好床将她抱过去。在门口弄个小结界,又把药汁倒掉。看着她跃跃欲试的眸子,没好气的说道。
“治疗吧!”
“嘻嘻~”蕾雅点点头,魔法包裹伤口,一点点褪去疼痛。
“好了?”库洛斯坐在她身边,一双酒红眸子写满不明情绪。
“嗯,不算严重。”
“干嘛要推开我?”
“我、呃…我…那时,脚好像动不了。所以只来得及推……”
“……”
“你生气了?”蕾雅弱弱的问道,被这样看着压力好大。“我可以防御撞击的力道,看我被撞飞也没事嘛。被踩着是意外…那个…你能不能、不要这样盯着我……”
“睡吧~”库洛斯轻叹一声,拉下亮灯。房间的呼吸清浅平稳,他知道这个小笨蛋又睡着了。
库洛斯看着天花板无法入眠。似乎认识她后,叹气的频率明显增加。他有些不像自己了,有什么东西在隐隐的脱离控制。原本曾想晋级大魔法师之后,几个月也足够蕾雅融入这个世界,他们各自有各自的事要做,从此分道扬镳各不相欠。
可现在蕾雅很粘人,她将自己当成这世上,唯一可以信任的人。如果找人脉的某人收养她,说不准立刻就能哭给他看。忆起那女孩抹泪的样子,他只能郁闷的捂脸。【糟糕、不能拒绝她!】
蕾雅很温顺,从不反驳他,但骨子里坚持从未变过。她不过问隐私,也不问他单独出门去哪,带着别样暖心的温柔。说她单纯吧?思考方式又很成熟。说她聪明吧?简直傻得没眼看。
库洛斯起身灌了杯水,看着另一张床上的‘毛毛虫’叹气。又走过去将她掰开,把埋进被子的小脸挖出来。“哎…如果能再精明点就好了。你会闷死的自己的,笨蛋!”
“维纳?”蕾雅朦胧看到一张趾高气昂的脸,拽过他抱在怀里嘟囔。“不要受伤了。”
【笨蛋,再嚣张揍你噢!】
【妈妈、姑姑、婶婶…太好了,你们都没事…】
【古语、唔…是维、纳?我记得…好像那时这么叫过我。】库洛斯在脑中翻译,戳戳那鼓起的包子脸。胸口有些闷闷的,不喜欢她对着自己唤着别的名字。
“呜呜…唔…”蕾雅拍开作乱的手,眼皮动动想要睁开。
库洛斯赶紧撒手,可被她拽住手指。以为是被发觉了,哪知这笨蛋又搭下脑袋。他豆豆眼盯了女孩数秒,钻进去抱住软软身子闭眼。
【总、对她狠不下心…我就这么放纵这份依赖好么?】
【我要一直带着她一起旅行吗?不行…不能让她卷进来!】
【蕾雅、坚强起来…等你好了,就要一个人活下去噢!现在的你、足够了!】
——第二天
蕾雅起来时对面的床空着,她蹭了蹭被子伸伸懒腰,觉得房间暖暖的很舒适:“睡得好舒服!”
魔力运转几周,才起身穿衣,打着石膏的脚踩在地上,后知后觉现在是个伤患。她叠好被子,没看到枕头上,沾着的一根红色发丝……
饭后库洛斯将成麻袋的羊绒线买回来,还附赠了几本织线的花样。蕾雅研究了一番,先选了最简单的平织针,问了女主人海德丽诀窍,慢慢开始熟悉针法。掌握松紧度后,重新开始迅速的织。
一边织一边感叹,不愧是最贵的羊绒线。这手感真舒适,贴身穿也不觉得难受。简单的平针织的很快,不过一天半就将身子弄好了。然后是袖子和领子的收口,唔…先打鸡心领吧!
“哇~小蕾雅手很巧,比我笨女儿好多了。”说话的是女主人海德丽,她有一对龙凤胎。
“嘻嘻~”蕾雅露出一成不变的笑容,瞬间汗毛炸起,浑身冒出警戒信号!明明是夸奖的话,明明表现出的是善意:我…为什么无法放松?克服、克服!
“蕾雅,吃糖果么?”十岁的少女杰西卡露出笑容,将自己糖果分出来。
“……不用了,我在换牙。”蕾雅摸摸腮部,最近松掉的牙给她很大程度的不方便。
“就是说,杰西卡忍一忍,你不也在换牙么?看小蕾雅多乖、多自觉,不要吃那么多糖果!”罗思板着脸训斥女儿,到底是孤苦无依的孩子,小小年纪又会拿针线,又懂事乖巧。
“妈妈……”
【母亲!】蕾雅垂下眼睑,眼眸布上雾气,又眨眨眼将泪眼逼回去。即便相隔着时代,她也必须怀着希望,一直祈祷家人和族人平安无事。【不能哭,对母亲起过誓,要坚强的。】
☆、变扭
蕾雅没心情再织毛衣,挎着无用的拐棍回房。取出金卷用魔力催动,金卷没有任何反映:这附近没有赫特尔的族人。
【族长该做什么?首先重振赫特尔需要:领地、金钱和人脉!最主要的是…族人!】
【领地和金钱可以慢慢赚,我11岁,十年之后应该足够了。】
【人脉…我、不擅长…哎……】
【族人转了几个国家都没,维纳也不在……】
【难道要我生吗?不行!我是神使啊!不能结婚的!而且跟谁生?呃…为什么库洛斯的脸会出现呢?啊啊…对了,异性来说…我、只熟悉他…哈哈哈…人脉好狭窄!】
房中的女孩趴在床上装死,背上似乎背着【振兴艰难】、【没人缘】、【穷酸】、【断后】四块大石头,一点都爬不起来了。“呵呵呵…姑姑不带这样的,我该怎么办?”
等库洛斯回来,看到女孩这样消沉,默了数秒将牛皮纸袋放在她面前。见她依旧没反映,推推小肩膀呼唤。“喂、喂…在吗?怎么啦?”
【小萌宠这是怎么啦?这样没精神怎么逗饲主开心呢?】
“没什么、只是突然觉得人生好黑暗!”蕾雅摇摇晃晃的坐起来,扯扯唇嘲讽冷笑。
“我说…你不合适这种表情。”库洛斯满头黑线,抚摸乌发顺毛。“乖女孩…要倾诉一下吗?”
“不用了,不说这些。”蕾雅拍拍脸颊,拿过画板递过去。“这种大衣领喜欢吗?”
“唔…可以啊,不会裹紧脖子就好。”
“还有围巾、这样的可以吗?”
“你都会织了?”库洛斯惊叹一声,这种手工制品,她学的太快了。
“还行,我对这些比较有兴趣。”
“上次让你磨的宝石?”
“这儿呢。”蕾雅递出一个小布袋,里面躺着大小不一的红、蓝宝石。库洛斯看看通透度,那切割的火彩闪耀迷人。“呵…蕾雅,你都将我惯坏了。”
“什么啊?”
“有你这手艺,我以后哪看得上别的珠宝?”
蕾雅羞羞的低头,她是用魔力探测原石,然后设计形状,再用风系魔法切割的。这些其实只是炼金术的入门而已,她没办法再进一步加工,做出魔法制品了。
至于如何体现火彩?从五岁开始,不知道浪费多少宝石,才会有这样的熟练度。弄一套各色的圆润宝石弹珠,和维纳玩过呢!然后弄一身泥,被姑姑狠狠骂了。
“那个、我继续打毛衣!”蕾雅拿过毛线篮子,双手加上速度加持。用看不清的手速,继续织毛衣。不过三分钟,就织了一指宽。
【好厉害!辅助魔法的正确用法?】库洛斯目瞪口呆,第一次无法给出反应。
少年好半天才回神,泡了壶红茶。打开盒子取出一块纯银,手中冒出火焰,用精神力淬炼。不过十几分钟,就炼制成精美发箍。接着是用纯金做爪囊,把宝石镶嵌好,用挂饰的方式扣在发箍上。
【就这样!小丫头的11岁生日礼物!等等、还有耳环和手镯……】库洛斯再次埋头苦干,弄完一切天都黑了。看一眼床上织毛衣的女孩,那明显异次元的状态,让人哭笑不得。
“该吃饭了。”
“唔?噢,等我收口!”
见她还在状态之中,库洛斯下楼去端晚饭。书桌上有一张设计图,明显是大人的尺寸。他一口干掉浓汤,图纸被大力捏皱起来。这种不爽的感觉是什么?
“你打算给威森缝衣服?”
“不是!听说领主是个喜欢装扮的人,我想递递图纸赚几个钱。我们停留大概四五天,做衣服没问题,十个金币的报酬很丰富了。”蕾雅小口吃着食物,想要捞一点钱。
“不准!”库洛斯忽然出声否决,蕾雅可是他的【专属】服装设计师,怎么能给别人做衣服?领土被践踏的少年很中二,直接恶声恶气的教训:“有那么多时间做这些事,就好好冥想修行!”
【这是在指责我‘玩物丧志’么?】蕾雅呆了呆,好像自己确实偏离了。她现在该做的是晋级高级魔法师,不是去卖衣服赚钱。“抱歉~我……”
库洛斯见她像扁了的气球,有些不忍想说些什么,张张嘴递了杯水过去。“我打算明日去探探情况,这里离目的地很近了。恶魔数量也越来越多……”
“你去?”那我呢?
“你留在这里。”是的,我不能老带着你去做事!跟在我身边越久,越危险!
“我脚已经好了!”蕾雅焦急的站起来,想要跟着一起去。
“我知道,我只是去探探情况。还是要回到这里的,我没有把握一次成功。我一个人的话方便撤离,你跑得太慢,会拖累我的!”库洛斯不自觉地又恶语打击她,说完却又马上后悔了。
【该死~我到底怎么了?为什么这么烦躁?】
蕾雅眼眶一红,咬咬唇没再说话。只是沉默机械的吃完饭,漱口继续织毛衣。库洛斯见状硬邦邦的出声安慰,可话到嘴边就转弯了。“我一个人,来回方便!我是说…”
“我、知道了,路上小心!”蕾雅扯出一个难看的笑容,缩进被子里鼓成一团。【库洛斯在拒绝我!不愿意让我站在他身后了…我、不被需要了。这一天、还是来了。】
见看她那么难过,库洛斯也不晓得该怎么哄。他也心绪波动的厉害,烦躁地不知该怎么控制。躺在另一张床上发呆,耳边是低低的抽泣声。库洛斯抓抓一头红发,手中魔法符印跳出。一个睡眠咒打入那个团子,总算没有听到让他闹心的声音了。
他跳下床走过去将她掰过来,手绢抹去小脸上的泪痕。搂着小小的身子,闻着她的气息。眼眸看着她红红鼻子,长叹一声抱着她钻进被窝里。
“在这里等我回来,别担心、我不会不告而别的!笨蛋、你这样没有我、怎么活下去?”只是这样魔力晋级更快,才不是…抱起来很舒服呢~╭(╯^╰)╮
【你察觉了啊!所以才哭…我…完全…】
——翌日
库洛斯走了,蕾雅朦胧醒过来,枕边压着一张满是暗号的白纸。看着上面的内容,不由嘴角微翘露出微笑。【o(∩_∩)o和维纳一样嘴硬心软!】
一开始和库洛斯一起旅行,因为他同时魔法末裔,有些像一直陪伴的维纳。后来…越相处越依赖他,算上心理年纪她都20多了,这样没用说出去都没人信。
【至少还能帮你一点,我现在还有能做到的事!】蕾雅请威森购置一批药材,补充用掉的份额还卖了一些。将库洛斯买回的羊绒都织好,毛衣、毛裤、围巾、帽子和手套,一人准备了两套。
等待的日子格外难熬,当第十日收到库洛斯的口信,蕾雅再也忍不住要立刻前往。心里有种非常烦躁的感觉,和上次碰到女巫差不多的感觉,什么在警示!
威森说要送她,却被拒绝了。蕾雅迅速打点一切告辞:“威森叔叔才回来,就不打扰你们了。”
“小蕾雅,你脚还没好。”
“只是骨裂,养了这么久早好了。”
搭上去临城的马车,蕾雅闭眼假寐。车里还有其他人,都是前往同一方向的路人。她不敢放松警惕,脚碰碰放在靠椅下的小箱子,腿上放着海德丽准备的午餐。
忽然,几股暗系能量波动。蕾雅猛然睁眼,听到车夫的惨叫声。车里的人都吓得往外跑,她周身浮现一层光膜,慢慢的隐去身形,从马车里爬出来。
“啊啊——怪物!”
“救命——”
“不要过来!”
蕾雅麻木看着恶魔屠杀,她什么都做不了。魔法弄不死这群恶魔,更会暴露自己而得不偿失。待硝烟散尽,她才从阴影中走出来。
【我从什么时候开始竟然漠视生命了?】
【或者…因为我判断,他们不值得救?】
【这是对人性的绝望么?】
【我果然变了!】
蕾雅走在小路上,精神有些恍惚。现在想起来,来到这时代许久,竟然一张脸都没记下。这是一种自闭症,她在排斥一切。而那没被排斥的库洛斯,成为特别的存在。
“这个时代有心理医生了么?”
“哎~就算有也不能怎么样…”
“我一定无法配合治疗。”
在大路上行走,一路追寻一些痕迹。有不少路人的遭受了袭击,显然是因为‘圣洁’的关系。擦肩而过的一个黑色衣帽的男人,他忽然叫住了自己。
“小姑娘……”
【驱魔师?】蕾雅沉默僵住,在那锐利眼神下,退了好几步。他胸口有白色的十字架,一身煞气让人极端不适宜。蕾雅深呼吸几口,又退了几步。用银色的小餐刀比划,强撑着瞪过去:
“你、你是怪物同伴?我、我不怕你!你别过来——”
“-_-|||小姑娘,你冷静点!小心别伤了自己。”原本怀疑她是恶魔的人黑线不已。本来一路都是被恶魔路过的痕迹,可这小姑娘独自远行——太可疑了!“我是驱魔师,那些怪物你见过?”
“呜呜…都死了,车里的叔叔阿姨…呜呜…哥哥、呜呜…哥哥,你在哪?”蕾雅像忽然释放恐惧似的,哇哇大哭起来。【怎么办?怎么脱身?我不想浪费时间!】
“呃…小姑娘……”
“走开!坏人,不要过来!报警了噢,警察叔叔会抓你们的!”
“我不是…那个…”
“退后!”蕾雅挂着泪珠,握着餐刀瑟瑟发抖。
“修斯大人,怎么啦?”黄色披风的两个人追了上来,看到一个哭得可怜巴巴的小姑娘,还有无措的驱魔师在路中央。“小姑娘,怎么了?你找不到家人了?”
“哥哥、哥哥去大镇了。我去找哥哥,车被怪物袭击了。呜呜……”
“那边的城镇吗?那边的恶魔都被消灭了,你哥哥不会有事的。乔恩,你送她去吧!”
“小妹妹不哭了,我陪你走。不怕、这个叔叔是和恶魔战斗的人,是好人!”
“是这样?谢谢叔叔。”蕾雅软萌装萝莉跟上去。【我也会装傻了!】
驱魔师:我难道真的凶神恶煞到某种程度?
作者有话要说: “哟~干的不错!”
“什么?”
“装哭已经很像了,驱魔师都被你骗了。”
“哇呜呜呜……”
“喂——不要哭!”
“巧克力、肉…呜呜呜…巧克…唔…”
库洛斯额角一抽,掏出一包巧克力堵嘴。“蕾雅·赫特尔,闭上嘴!”
蕾雅嚼着巧克力,舔舔唇淡定的擦干泪。“下次要见坚果的。”
库洛斯:软萌害羞的萝莉?这个厚脸皮骗巧克力的家伙是谁?
☆、生命垂危
告别了好心的叔叔,蕾雅溜进人群不见了。她寻到镇子的豪宅区,找到一间最豪华的房子,在路口的灌木上发现了一个印记。掰开那块树皮,出去蜡黄的油纸。
【消息正确,南方!在小镇等我!】
看着这消息,蕾雅心中大安。还是决定先去南方看看有没其它信息,再做决定。一路寻出了城,没有再发现第二个印记。
正想回城找地方休息,却闻到一股难闻的毒气。掩着口鼻,蕾雅穿过草丛。地上有恶魔的碎片,还有一滩血迹。血迹没有完全干涸,时间不算太长。这和刚才驱魔师说的东西,应该是吻合的。
【人类的血?这个感觉……魔力波动?】蕾雅摸摸血液瞳孔一缩。有魔力波动的血,就代表它的主人是魔法师。而她认识的魔法师,只有库洛斯一人!
怀揣着不安,蕾雅拨开草丛,寻找血的源头。很快的,在草丛中发现重伤的库洛斯。他脸上血肉模糊,一只眼睛都破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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