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把几张纸敛起来，在桌面上磕整齐重新装回文件袋。
“阿姨。”叶北向眼睛幽黑，望着几张自己已经签过名字的财产公证，声音比刚才低了许多，就像说给自己听一样，“我想对她好，只想对她好，什么都给她，然后一直陪着她。”
很早就做好这份公证材料，只要她签上字，所有都是她的，又怕她知道不乐意，就想到先放在她母亲这里。
霍妈妈眼瞅着他的眼睛从黑漆漆的深邃到蒙了层雾一样深情，傻子都能看出他有多喜欢心里想着的这个人。她又在心里加了几分，嗯，还挺痴情。
“拿走。”
她思维还是正常的，把文件袋塞回去，叶北向抿着嘴死活不接。
俩人就这么僵持着。
……
约莫几秒钟，霍妈妈给逗乐了，成，明天塞回你包里，反正你也不敢拿给我闺女看！
她把文件袋一收，忽然语重心长地说：“我就是想见你母亲一面，双方家长还是要当面聊一下的。”
“好，您什么时候有空，我来安排。”
他眼角扬了扬，神色终于放松一些，恨不能立刻就把结婚的日子敲定下来，还是被自己警告着打住了，不要找死！
“行了，上去吧，估计快急疯了。”
叶北向推门就看见霍湘盘腿坐在屋子正中央，抬眼目光灼灼望着他。她张了张嘴，颤着声音问：“怎么样？”
他神色淡淡过去坐在她对面，吓得霍湘都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没谈妥？再考虑？不同意？总不能是挨骂了吧！她正想着安慰他几句，就被他捧起脸亲下去，这次真的只是浅尝辄止，蜻蜓点水一样，一下一下轻吮，他舔她嘴角：“还不错。”
霍湘眼皮抖了抖，手搭在他腰上，嘴角翘的老高：“恭喜你，叶先生。”
一声轻笑：同喜。
俩人就在霍湘的小房间里腻歪到下午，其实就是霍湘搬出自己所有“家当”给他看，从出生到成年。
“我去做饭，你们家是准时5点吃饭对吧？”
霍湘挎住他：“对，陪你。”
霍妈妈明显没初见时那么见外，她难得在饭桌上开口，神色赞赏：“小叶啊，味道不错。”
……嗯，还是个会做饭的，再加分。
饭后，霍湘跟叶北向刚从厨房出来准备和他们去散步，手里就被塞进两大罐剁辣椒。
“又送，这次是谁家？”她掂量了一下，得有四五斤。
“张阿姨家要的，你快跑两步，我们溜达着过去。”
叶北向伸手要替她接过来，霍湘没松手跟他挑挑眉毛：“没事，我很快，你们路口等我。”说完一溜烟跑了。
“湘湘啊！好久没来串门了。”面前小洋楼2楼窗户里探出张阿姨的脑袋，就这么扯着嗓子跟她寒暄，“别急啊，刘祁下去开门呢！”
“嗯，不着急张阿姨。”她胳膊窝把两大罐辣椒往上托了下，就听见张阿姨啧啧开始感叹。霍湘心里哀嚎，又要开始了……
“诶，这姑娘真是越长越好看了。”她话语突然转了个弯，“刘祁，你快点！“
果然一声催促后进入正题：“湘湘，我们家刘祁今年博士也毕业了，巧了，刚好分到北京的研究所，你们在一个地方。你看阿姨这么喜欢你，你跟刘祁打小也认识，干脆处一处嫁到我们家来多好。”
霍湘欲哭无泪，这分贝隔条街都能听见好吗！
她准备第11次拒绝，让自己笑的特别真诚：“张阿姨，跟您说过我有男朋友了，都快结婚了，您就别再开我玩笑了。”
她在心里嗷嗷祈祷，小点声，小点声！然而事与愿违。
“小霍湘，是你跟阿姨开玩笑吧，这院子里认识你的谁不知道你刚回国还单身，用你们年轻人的话怎么说来着？”她挤眉思索。
突然院子的大门被拉开，一个男生回应上面的思索：“单身狗！”
靠，单身狗！？去泥煤的单身狗！谁传的……
她干笑两声，把两罐辣椒移交到刘祁手上：“东西送到了，走了啊！”然后还是抬头礼貌对2楼窗户喊了声，“张阿姨再见。”
“哎！霍湘……”刘祁什么都想说可半天又不知道说啥，最后干脆伸手去拦她。
接着霍湘愣了，2楼的张阿姨在招手，视线越过了自己。
“小宋，散步啊！诶？后面是？”
霍湘还没来得及回头就赶紧先跳开一步扯开距离，不得了了！
她眼神哀怨地去寻叶北向的眼神，碰到一起时更加可怜，大神，你看我第二次被人嘲笑单身狗了……
叶北向跟在霍妈妈身后过来，直接捉住她的手十指扣起来，另一只手摸摸她长发，神情……
霍湘惊讶，竟然是宠溺的！她瞬间就陷进去了。
刘祁在一旁尴尬咳一声，霍妈妈见状寒暄了几句，才回答刘阿姨的问题，很像叶北向的风格，简单直接：“未来姑爷。”
霍湘想哭，太给脸了！她简直不能更膜拜自己母亲大人。
这次一定都相信她不是在找借口逃避相亲，是真的有对象，有对象！
晚上，霍湘趴在门缝边仔细听外面的动静，确认父母都睡下后，蹑手蹑脚蹭到隔壁叶北向房间。刚开一条缝，就被他扯进来，压在门上。
“轻点儿，大神。”霍湘求饶，这要吵醒了还了得。她惦记着傍晚的事，看着他软软开口，“问吧问吧！”
叶北向心里好笑，当时是挺不乐意，后来想想俩人恨不能如胶似漆24个小时黏在一起，再跟别人计较就太没意思了。
什么叫曾经沧海难为水，就是这种感觉。
不过，自己送上门来的……
他捏住她小下巴，嘴唇凑过去，舌尖沿着她嘴角舔了一圈，痒得她脑袋里嗡嗡的。
他：博士？
霍湘喘口气：“没你厉害。”
后面几个字被他吃掉，嘴唇重重被吮吸，升温的呼吸扫在脸上。
他：从小玩到大？
霍湘软的说不出话，摇头。接着她整个人都酥了，酥到每一根骨头，他的手又开始碰她最受不了的地方，轻轻重重一下一下捏来捏去。
他：那你来亲我。
霍湘：……
她努力抬着眼皮，又是故意的！
第七十三章：只有更悲催
霍湘想了下，手软软贴在他脖子上，真的顺势爬到他身上挂着，只蹭了一下，就那么，不经意蹭到那里的一个小动作，叶北向肌肉一紧。
……好像，不太妙！
有点想要，越来越想。
他想把她撸下来，这里，在她家，绝对不行！！！
还没等他动作，下一刻她的气息就贴过来，嘴巴挨上他的，还特意压住磨蹭了两秒，接着小舌头就探了进去。
他对身上挂着的人有一种本能，一碰到她软软的湿润的舌尖就忍不住缠上去，全身的感知都在放大，这种暖滑的触感和着她的味道，实在太诱惑。
他狠闭上双眼，托着她双腿离开那个位置。
妈的，叶北向你得打住，回家再说，回家再说……
“亲你，还要吗？”
她眼神都湿润起来，说出来的话听在叶北向耳中就像火苗一样，“噌”一声，全身上下还没灭下去的火烧得更旺了！
想要，怎么会不想！？
没尝过之前想，尝过之后想的更厉害，只有她，本能的让他不知道怎么办。
他深呼吸，沉默着再警告自己一遍，下巴用力压下她的头，左手抄到腰后，右手一把捞住腿弯，把她抱起来放到床上。
“不亲了，就抱一会儿。”
声音闷到不行，从来没觉得这么挫败……
早早把她赶回去睡觉，纯洁的一个晚上过后，他5点准时起床，陪霍爸爸去锻炼，顺便钓鱼。
叶北向按着他的指示开到一座山边野生鱼塘，掰着方向盘把车倒好，从后备箱帮他搬工具。
“嘿，老霍，还带了个小的来，不怕人家坐不住，谁家孩子啊？”旁边老友端起小茶壶就着壶嘴押了口茶，目光还在叶北向身上来回瞅着，“小伙子真精神，好看。”
今天他穿了件黑色运动连帽卫衣，帽口大大的竖在脖后，帽边弧度向下延伸到两根锁骨中间，衬得整根脖颈更显白皙，鸭舌帽下的眼睛深邃内敛，越看越沉静。
他手肘撑在微微分开的膝盖上坐好，身体前倾，双手十指交叉握着，听到有人在谈论他，顺着声音来源侧头翘起嘴角：“叔叔好。”
老友看小伙子又帅又有礼貌，喜欢的不得了，笑呵呵问他：“好好好，有女朋友了吗……”
“有。”
老友眯起眼“噢噢”两声，视线还是不挪开，有女朋友啊，配得上吗！我们家侄女可优秀呢！
“咳咳……”霍爸爸目不斜视咳嗽两声，虽然挺不情愿，还是提醒老友，“这我们家姑爷。”
想到宝贝了这么多年的闺女就要被外人拱走了，再棒的人也掩盖不了失落，实在痛心！
老友惊讶半天：“我们小霍湘不一直是咱院里公认的黄金单身女来着，怎么说有就有了？”说完他又乐了，“嘿，不过这个配得上，小伙子我跟你讲，我们小霍湘啊，从小就听话，惹人爱的那叫一个……”
他脸上纠结许久，愣是没想起来要说的词，干脆一拍大腿：“总之，就是好，好，好！”
叶北向望着鱼塘出神，想到她，眼睛里的温柔都快要溢出来，当然知道她好，和她在一起的每一天，都像被阳光裹着，很暖。
直到中午，他就这么坐着，没有半点不耐烦。回去后又被叫到厨房，霍爸爸神色有点尴尬，装出一副很严厉的样子：“过来，我教你做鲫鱼汤。”
俩人下午就要赶回去，他心里直磨叨，哎，不行不行，还是觉得好好的菜被拱了，头晕……
“好。”
叶北向洗干净手，站在一旁，打心底想学，她最爱吃的。
最后鱼出锅，霍爸爸依旧板着脸问他：“会了吗？”
他用布裹住碗边端起来，神色从没有过的郑重，就像一个庄严的仪式。
“叔叔，您放心，这世上除了你们，没人比我更希望她好，我会尽我所能，给她快乐，相信我。”
霍爸爸盯着他眼睛看了半晌，终于还是叹口气，拍拍他肩膀：“行了，端出去吧。”末了他又补充，“只要你们过的好，我跟她妈就高兴。”
饭后，他们陪父母说了会话就要去赶5点的飞机，这次霍爸爸坚持送他们到机场，上车前霍湘又跑到母亲跟前，抱住她的脖子撒娇一样在耳边轻声说：“妈，我会赚很多很多钱接你和爸爸去养老，到时候你就天天伺候你的花花草草，爸爸天天去钓鱼，你们没事就来我们这里蹭饭，作最快乐的老头老太太好不好？”
……“唔！”
霍湘揉头，好疼！
“你又打我头……”
霍妈妈眼睛里亮闪闪的，她匆忙眨眨眼：“我就打了怎么着！赶紧走吧，我跟你爸要蹭饭也是去你姥爷家蹭，谁要到你家。”
“诶？手拿开，这么大的孩子了，没点姑娘样。”她又开始数落。
霍湘倒退着走两步：“成啊，最美丽的女人，到时候我们请你别不给面儿。”
“我去……”
她帅气的转身变成一个踉跄，被叶北向眼疾手快扶了一把：“看路！”
霍湘撇着嘴，往车里一坐：“爸，累不？要不我来开？”
“省省吧，闺女。”
她望着叶北向走回来，好奇：“说的什么？”
“秘密。”
霍湘：……
不说我也知道。
两人晚饭在飞机上凑合着吃了几口，一出机场就马不停蹄往家赶，叶北向说有件重要的事情要做，她十分好奇，神情恍惚想了一路。
不会是……求婚吧！浪漫的，惊喜的，还是震撼的？
她一直注意他的任何动作，连动动手指都没放过，临进门，她实在忍不住，压住叶北向按密码的手，蹭到前面挡住门，笑得干巴巴：“大神？”
先试探性叫一声。
“嗯。”
就喜欢逗她，他索性单臂撑着门框，另一手揣在兜里，斜着身子看她。
“门里……不会，有什么东西吧？”
期待的，不安的，还有点不确定的眼神。
“你猜有什么？”手从兜里伸出来，按在她脑后把她拉近贴在胸膛上，让出门上的密码，快速输完，松开她，自己进门。
进，进去了？……
霍湘目瞪口呆，探头扫一眼，没有，很好，很平静，也一溜小跑跟进去。不过，这态度，不太对！
“上号。”叶北向把她电脑也打开，简单交代她。
“干，干嘛？”
她觉得自己当机了，完全跟不上他节奏。
叶北向手背贴在嘴边闷声笑了一下：“你在想什么？”
他见她还是一脸懵逼，手臂一伸把她捞过来，凑在她耳边，盯着屏幕手指还在键盘上跑着：“以为要求婚？”
……啥！
“或者是……想要我？”
……靠！
她缩回去，装傻，键盘敲的“啪啪”响，我什么都没听到！
刚一进入游戏就看到他发来组队的小旗子：“来洛阳上面。”
她颠颠跑过去：“不是要做很重要的事吗？”
叶北向点头。
“事呢？”
他曲起手指敲敲屏幕里小和尚头顶空着的一栏名字：“我的儿子还没妈呢，有点可怜。”
霍湘直接泄了力气瘫在桌上。
重要在哪？
“大神，你开俩号秒钟搞定的事情。”
“不一样，点同意。”他声调又低了些，“湘湘，我明天需要去一趟瑞士，让小璃来陪你？”
霍湘一怔，这么严肃。
“很久吗？”
“一周。”
“不用陪，我自己没问题。”
她故作轻松往椅背上一靠。其实，还挺久的。
三天后，霍湘在地铁里挤到神志不清的时候，终于不耐烦接起响了八百遍的电话。
“美女，你胳膊咯到我了。”旁边一姑娘皱着眉想挪远点，挪不动，想推开她胳膊，手根本抬不起来。
“对不起啊。”霍湘也想挤开一点，可一抬脚指定落不回来了，她只能使劲收着胳膊，用力吸口气才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听风，我跟你讲，如果不是十万火急的事，咱们校场见，我得虐死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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