褐发的男人嘴角有着优雅的微笑,凑在被六杖光牢定住全身的女子耳畔说话。
“那么。要不要加入我们呢?”侧目,褐色的眼投向阴暗里的两个人。
已经是第几遍重复这个问题,蓝染自己也记不清了,不是次数多,而是因为时间相隔得太长久。
“……为什么?”从被六杖光芒定住的那一刻,弥生雾冬就仿佛已经失去了声音,这句话是她那个晚上说的第一句话。
“什么为什么?”不知道算不算是明知故问,蓝染惣右介的爱好之一就是把问题反抛给别人。
“为什么……要给我看这一切,为什么……要选中我,三番两次的邀请,非我不可吗,为什么……要这么做,为什么……一开始的接近就是蓄意的。”轻轻的声音带着沙哑,听起来不像是疑问句,倒像是在陈述事实。
“雾冬,你的问题真是多。”男人直起身,看着结界外的真实世界里的悲欢离合,笑得非常神圣,“那我就一一解答你好了。”
“给你看当然是因为想把那么有趣的事和你分享;选中你的原因很多,一开始的接近倒不是蓄意的;这么做的原因也只是我的兴趣所在。”蓝染慢悠悠地说话,本来就很有磁性的声音也显得越发好听,也越发残忍,“不过你有一句话说得很对,我需要你,非你不可。”
听到这句话,弥生雾冬猛得打了个寒噤。
“理由也就是选中你的原因。第一,很多人都知道我们的斩魄刀相近,我没有理由对这么‘一把能力相近的斩魄刀’放任其自由,让它的主人成为我的敌人;第二,二番队时候的弥生雾冬的确很强,如果可以收为己用,能够成为我计划中的战斗主力;第三,你很会伪装,擅于在各种身份中转换,非常适合我们的计划。前三者是官方说辞。”蓝染说到这里,轻笑,面对雾冬,贴近她的眼睛,弯下腰面对面地与她直视,轻声细语:
“第四,算是个人原因吧。那就是,我不允许有人把我当成其他人的替代品。”
“呐,雾冬,你明白了吗?我,和浮竹十四郎,可是完全不一样的男人。”狭长的手紧紧扣住了雾冬的下巴,就像当年酒会上,弥生雾冬醉酒调戏他一样,动作,力度,角度全都到位无比。
明白。事已至此,不可能不明白。
以前偶尔在蓝染身上感到的压迫感,是的的确确存在的,就像现在,不同的是,以前是试探,现在却是赤 裸 裸的威胁。
那,以前从你身上感到的熟悉的温柔,全部都是假的吗……?
“好了,时间差不多了,我很耐心,不过一个人的忍耐是有限度的。最后,告诉我,雾冬,你愿不愿意成为我们的伙伴?”
这是第二次,也是最后一次,弥生雾冬会觉得这个男人笑得宛如妖精。
怎么办……我忽然发现,似乎已经没有办法和你一起走下去了。
Fortieth
雨越下越大,洗礼了无数人的绝望。
曾经被雾冬戏称为乌贼头的朽木露琪亚,在暴雨中自责得忘记了哭泣。
曾经被雾冬戏称为木头的浮竹十四郎,在这片霹雳雨中悲痛得不知所言。
曾经被雾冬认为缺根弦的志波海燕,在这片倾盆的雨中失去了自己的生命。
这所有的一切,都得归功于,那个曾被无数人经由平子真子宣传而认为是天然呆的温柔男人——蓝染惣右介。
没有再像以往的任何一次一样迟疑不决。
“我拒绝。”这次黑发碧眼的女子没有一丝犹豫,果断拒绝的同时望向了结界外的世界。明知道他看不见也听不见她,依旧希望能够将视线及自己的这份心意传递给他,明知道自己知道了太多秘密,不加入最可能的后果是什么,她还是如此选择了。
只因为,她怎么舍得,怎么能够,离开有他的世界,背离他的人生信仰。
可是,好像无论怎么选择,她都无法再陪他一起走下去了呢。
生,等于背离,死,更是永别。
与其背叛,不如别离。
“所以,对于知道了那么多,却无法利用的我,还是杀了吧。”镇定地说出对于自己的判决,雾冬用没有半丝波澜起伏的双眼望向蓝染,宛若她嘴里所说的是全然不关自己的事。
“呵。”蓝染却仿佛已经料到她会这么说一般,轻笑出声,“不愧曾经是刑军的一位分队长,弥生雾冬还真是果断而明智啊。”笑意收敛,话音一转,“但是,我为什么要杀我的所有物呢?放心,我等你改变主意,你会有一个安静的环境让你好好作出选择的。”
说这话时,蓝染双手都揣在袖中,笑得依旧是那么的温柔,那么的和善,那么的俊美。
“时间差不多了,用今夜这最后的时间去看看你想见的人吧。”
“最后?”雾冬没有想到蓝染会放她一条生路,意外之余敏锐地抓住了句中的关键词。
“呵呵。”笑着解开了施加在雾冬身上的六杖光牢,蓝染答非所问,“雾冬,你很怀念二番队吧?”
你不怕我把这一切说出去吗?当时的弥生雾冬很想问他,却一时间问不出口,因为不知道该怎么对那么真实,那么强大的蓝染大人讲话。
他是蓝染大人,不是蓝染队长啊。
“蓝染……”
他总是那么了解她,与其说是了解,不如说是他的运筹帷幄让他永远都能知道她在想什么。 “下次相见,雾冬还是叫我的名字就好。好了,你快回去吧。”
看着疑虑的女子一步步消失在眼前,蓝染笑得越发灿烂。
“银,要,你们说,那么秉公无私的浮竹十四郎,会对我的雾冬的行为作出什么处罚呢?”
“蓝染队长不是全都考虑好了吗?二番队啊二番队~”市丸银的关西腔反复叨念着“二番队”这个词,很是孩子气,就算他已经一米八十几,也依旧是孩子心性。
“应该是由总队长定夺的。”东仙要沉声道。
“是啊,是我糊涂了。”似是无奈地摇头,蓝染再度开口,“我们也该回去了。”
率先迈开步伐,身后的两人自然跟上。
和谐却永远藏在暗处统领全局的三人组。
因为和虚的缠斗,以及掩护志波都的行为,雾冬本就险些脱力,在这种情况下她才会被蓝染抓了个正着,强迫着看了这出由“志波都”引起的悲剧,所以她理所当然不知道侦察小组已经全军覆没的消息,更不知道自己已经成了瀞灵庭的通缉要犯。
当弥生雾冬回到十三番队时,面对的是满脸肃穆的浮竹。刚想张口问一下队里的情况,却在那个熟悉的白发男子一声令下,被一群候在那里的刑军用短刀抵住了脖子。她本有力反击,但刚一动手,就被数量如此之多,又藏在暗处的刑军团制伏在地。一瞬,她怕极了。她不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那些在她想象之外的东西,也完全在她的理解范畴之外。她露出好像小鹿一般惊恐的眼神,看着浮竹十四郎,可他却避开了她的目光。那么落魄的她,比当初的青丝雪女让他更加不忍去看。
“侦察小队全军覆没。”
但是在我知道到处找不到你的尸体时,我是多么庆幸。
“除了三席志波都外,其余人的身上都留有弥生七席你的斩魄刀造成的致命伤。”
可当我听到这句话,我竟是如此矛盾。我知道我应该相信你,但那么多证据摆在眼前,我也无能为力。
“现在麻烦邢军的各位押送她去一番队。”
我也不想,不想这样的。不过雾冬如果你是清白的,大家自然会还你一个公道。
“!……蓝染他……”听到浮竹如此的话语,弥生雾冬一下子就明白了是谁捣的鬼。是了,那个男人怎么可能真的放任她自由呢?
浮竹却在听到蓝染两字时,僵硬了表情。
“蓝染队长那天在五番队处理公务,有过百死神可以证明,总队长自己也是人证。”
为什么这种时候,你还要提他?
……连他都这么说,那就真是百口莫辩了。这时,雾冬想起男人举刀刺向海燕时那张坚定的脸,他……本就是那么一个正直得让人想哭的人。
所以当弥生雾冬被转压至一番队,总队长拄着拐杖质问她为什么杀死了其他侦察小队成员时,她除了沉默只有沉默,所有情绪依旧隐藏在淡漠的神情下。
下意识地在众队长里寻找浮竹的身影,只看到男人下垂的嘴角,眼里的情绪因为距离,难以辨别。
再转移视线,扫过朽木白哉。
他的神情也是那么淡漠,就像两人从未相识,从未一起度过那么多各式各样的时光。
最后,眼神与蓝染相交。
——最后的夜晚,雾冬你没有好好利用啊。
“十三番队侦察小队的全部成员身上的致命伤都是你——弥生雾冬的斩魄刀造成的,现在通过没收的斩魄刀进行对比已经确定上面的残留灵压的确是‘流’的。弥生雾冬你还有什么要狡辩的吗?”
“……”沉默不语,雾冬却仍旧看向蓝染。至此,已经完全可以确定,蓝染所谓的流水系斩魄刀可能只是个幌子,真正的能力也许是和结界幻境有关的东西,所以才会发生这种明明不可能的事。
蓝染的强大她早已受教,从被他抓到的那一霎那起,她就无力反抗了。只要他愿意,他完全可以用他那高出队长级不只数倍的灵压把雾冬压垮,然而事实上当时在结界里他也确实这么做了。
蓝染惣右介,是一个一面对你说着舍不得,需要和爱,一面又可以让你生不如死的男人。
可是,即使他那么强大,也不可能让“流”的灵压留在那些尸体上。那到底是怎么做到的,制造出了连她这个主人也无法否认的“流”的灵压残留呢?
整个审讯过程,弥生雾冬没有为自己辩解一句话,只是在思考这个问题。因为她知道什么都是枉然了,蓝染是不可能让她有第二个选择的。弱肉强食,尸魂界就是这么一个世界。
审讯因为嫌疑人的默认,进行得很快很顺利,最后判决结果如下。
“因为原十三番队七席 弥生雾冬 在神智清醒的情况下袭击并杀死本队成员数十名,被列为危险人物,送入蛆虫之巢,观察百年。”总队长的拐杖朝地上一敲,就是一锤定音,决定了弥生雾冬不可改的人生。
百年前,同样有人在被提审时提到了蓝染,却同样被当作了胡言,只因为蓝染有数百死神作证的不在场证明,甚至包括了队长级。事隔百年,两件事之间却有着如此高的相似度,明显的疏漏,却没人去怀疑,哪怕是心思细密的浮竹十四郎。只因为这一切,都是那个男人手中的一局棋。该定下的罪,早就定下了。该有的未来,也早已既定。那个男人已经铺好了路,只等着所有人去一一走过。
历史的存在就是为了提醒我们,现实有多么悲哀。
“雾冬,不记得了吗?朽木前队长的葬礼后,为了回报你美丽的始解,我也始解了一次的。你忘记了,瀞灵庭没有特赦令怎么可以解放斩魄刀呢?”所以你那时候已经中了我的镜花水月了。
在押送弥生雾冬前往蛆虫之巢的路上,蓝染好心地解答了她的迷惑之处。哪怕已经到了这时候,他还是那么的温柔体贴大度,“最后,雾冬,有没有什么话要我捎给浮竹队长的呢?”
在蓝染说出那句话时,始终沉默的弥生雾冬犹豫地张开了嘴,可因为长时间的沉默,仿佛忘记了该怎么说话,最终还是回归了沉默。
要说什么呢?说什么都没用了啊。
十四郎,我相信你,我也相信你相信着我,可是我已经没法去相信我们的未来了。
·
Forty first
我们,就这样吧。也,只能这样了。
竟然从那时候自己就已经成为计划的一部分了。
后来,一个人在蛆虫之巢的这些年里,想起了近百年来的种种,弥生雾冬对蓝染的谋略之深,筹划之远,越发感到后怕。不过这也仅仅是限于一种介于敬畏与害怕之间的感情,毕竟对于做出那么罪大恶极事情的蓝染,弥生雾冬并没有觉得讨厌,也没有“他是瀞灵庭的敌人,理应斩杀”的觉悟。其中一个原因自然是她本人对这个弱肉强食的瀞灵庭也没什么特别的好感,另一个原因便是,淡然惯了的她已经分不清那些被蓝染诛杀的人到底应不应该让自己为之动容了。比如,志波海燕,比如,志波都,比如平子真子,比如,当年殉职的其他队长和副队长。前两者是她亲眼所见,其余则是拜某个隔三差五就来打扰她的某个队长级人物告知,她才知晓的。
弥生雾冬从来都不是个聪明的人,即使有时候她足够敏锐,也不足以令她察觉蓝染的全盘计划,或者让她分辨出哪些是罪大恶极所以罪有应得,哪些是含冤莫辩的真正受害者。
蛆虫之巢。
弥生雾冬被关在整个建筑最隐蔽的牢房里,与外面那些危险人物相隔绝。这绝对的幽静不知道是出于蓝染最后的温柔,还是因为她才是最危险的那一个,不过还真是应了他当初说过的那句“你会有一个安静的环境”。
可惜,这环境也算不得真正的幽静。
一个人在蛆虫之巢里,弥生雾冬总是会想起那个金发的狱卒。每次听见脚步声都会不由自主地以为是那个浦原三席踩着木屐,摇摇晃晃地走进来,然后用他那调侃的语调嘲笑自己一番:“哎呀,我们的弥生副队长怎么也落到这步田地了。”可是,没有一次得以见到猜想之中的人。
这也是理所当然的吧,历代的分队长,除了浦原喜助,不会有任何人走到这间最偏僻的牢房来。
雾冬敢打赌,要不是因为这里以前关过现任十二番队队长涅茧利,她绝不会莫名其妙地想起浦原;她也不会承认,四枫院夜一和浦原喜助在自己将近一百年封闭内心的二番队生涯里,到底留下了怎样深重的痕迹;她更不会认同,当年二番队里唯一那一个敢于与她搭讪的人其实早就打开了她心墙的冰山一角,以那句久违的“温柔”。
脚步声响起,同样的吊儿郎当,摇摇晃晃,雾冬却在多次实践后终于不情不愿地认清了事实。这早已经不是自己怀念的二番队了。
与金相对的是银,拐角处出现那抹银发时,雾冬就在心里想:浦原喜助,你怎么不叫浦原金子。
正大光明地躲过了刑军的监督走到这最隐蔽的牢房的,正是三人组之一——有着银发的市丸银。
“好久不见呐,弥生七席。”关西腔的男人随手一推就打开了未上锁的牢门,开口,笑得诡异。
“……”见状,弥生雾冬什么都没说,只是捡起扔在角落的一把浅打,直接摆出了架势。
“真可惜,答案还是没有改变吗?”市丸银显得颇为遗憾地咂咂嘴,动作却不曾停下,神枪出鞘已然招呼过去。
记不清这是市丸银的第几次造访了,不可能的事情,在蓝染的手下全部成了可能,无论是无所顾忌地进入蛆虫之巢,还是轻松打开自己牢房的锁,甚至给她带来了一把浅打作为武器……这些绝对是违反瀞灵庭制度的事情,都一一实现在弥生雾冬眼前。
究其目的,只有市丸银曾经给过的解释。
——蓝染队长可没有关押你的意思,只是给你一个思考的环境罢了。所以只要你想出来,我随时都可以带你出来,只要你真的是思考好了。
蓝染的可怕不是可怕在他实力的强大,而是可怕在他的攻心战术。他能够在剥夺你的自由后,把所有象征自由的东西全部还给你,同时又明明白白地告诉你,即使你的身体获得了自由,你这个个体也已经在所有人心中失去了自由。
而往往,痛苦的不是身体上的束缚而是对于心灵的束缚。
神枪挑破了女子的皮肤,左肩被泛着寒光的刀刃划开,血肉模糊。
“啊拉,弥生七席太久没有练习,生疏了不少呢。这样下去,说不定蓝染队长会改变主意哦。”一开始,被蓝染评价为“很强”的就是“曾经二番队的弥生雾冬”,可是现在她回到了二番队,却再也达不到以前的水平了,毫不犹豫地斩杀以及战场上果断的判断力已经快要被待在十三番队的安逸生活和这蛆虫之巢里的无聊时日给磨光了。
“是市丸队长太强了。”此时此刻的女子身上已经不见了当年的戾气和毕露的锋芒,只是那份坚毅和执拗还依旧存在。
随着市丸银来访的次数越来越多,他们已经不约而同的达成了协议,市丸银不用再重复那个每次来都会提的问题,双方之间直接用交战来说明问题。
——加入不加入什么的,本来就不是我个人的意志决定的了的事情,既然蓝染已经决定了,那只有当我的实力超出你们时才有权利发表自己的意见不是吗?否则,是连和你们谈条件的资格都没有的吧。
——我好像能理解蓝染队长了,弥生雾冬你真是个很有意思的人呐。
自此,形成了两人见面就拔刀的状况,而每次的结果都无一例外的是雾冬的完败,那自然也没有可以出去的一日。
——什么时候可以出去。
——门可是随时都开着啊。
——……
——呵呵。
而这次,当雾冬再次问起,他们的计划什么时候进行,好让她快点结束这无聊的思考期时,市丸银一改往日打哈哈的作风,表情略微有些严肃:“快了哦。”片刻,又恢复了往日的笑颜,“怎么,弥生你就那么确定自己有这个命活着从这里出去吗?”
“我的答案不会变,生死什么的,早就无所谓了。”因为这些年里两人相处的时间意外的长见面又特别的频繁,雾冬和银说话时已经没那么客套和疏离了,不过这当然不能看成是友情的表现。
“啧啧,雾冬你真是薄情啊。”市丸银有意学着蓝染叫她的口吻说话,关西腔的声音让雾冬冷不丁地浑身一抖。“这话让浮竹队长听了,该多伤心啊,本来就私事缠身难以负荷,已经旧病复发了啊。”
旧病复发?
一瞬,雾冬的眼睛睁得极大,不过片刻后又恢复了平淡的表情,但那份关切之意溢于言表。
“呵呵,贵族间都在说,他可是为了拒绝浅川的联姻,要放弃浮竹家家主的位子呐。”顿了顿,似乎是在困惑的尾音丝毫不影响后半句话对雾冬造成的打击之大,“贵族间的事我不懂,果然最适合问的人是朽木队长吧?不过可惜,最近朽木队长也遇到了麻烦事啊。他的那个妹妹,出事了哦。”
朽木露琪亚,吗?
Forty second
“等等!”弥生雾冬急忙开口,试图叫住市丸银,对方却早已在留下这句话后没了踪影。
雾冬望着从未上锁的门,抿紧了唇,用力握起的拳渐渐松开,向那扇门推去。长期阴冷的环境让她的肤色比当年的雪女还要惨白,在蛆虫之巢里的生活更是让本来就纤细的手变得骨瘦如柴。
市丸银他们……绝对是故意的。
蓝染很了解雾冬,所以猜测朽木露琪亚对于她也许能够起到一定牵制作用。这个女孩是他的部下,是他的义妹,又是她的学生。无论是朽木白哉还是浮竹十四郎他们本身已经足够强大,蓝染无法用这两人的安全来威胁雾冬,只能退而求其次,虽然不清楚朽木露琪亚在弥生雾冬心中到底有多重要,但……或许能够动摇她的心念。
不得不佩服蓝染,他这步棋真是下对了。
弥生雾冬的一生里其实默默关心着很多人,只是他们都太强大了,不需要她的保护和关心,唯独朽木露琪亚是个例外。对这个女孩上心的原因,除了她和朽木白哉以及浮竹十四郎的关系外,更重要的是,她有着和朽木绯真一模一样的容颜。
谁能知道那个随白梅消逝的女子曾经一度成为弥生雾冬信念的支柱。
既然……市丸银说蓝染没有囚禁自己的意思,那是不是,应该试着从这里逃出去。
进入这里已经几十年,时间因为无聊过得很快,让人不经意间就模糊了概念。
但这却是第一次,雾冬动了“逃出去”的念头。
她作为二番队曾经的副队长,根本就不惧怕二番队的刑军,之所以不逃出去,只是因为蓝染他们布下的心理战线。事实的确如蓝染所说,他不囚禁她,也给与她逃出去的能力和工具,可是……在所有人的眼里,弥生雾冬应该是囚犯,根本不可能出现在瀞灵庭里,纵然她逃了出去,除了依靠蓝染他们,她别无选择。
弥生雾冬早就下定了决心,哪怕一生一世被关在这里,也不要寻求蓝染的帮助,可是现在的她……动摇了,却依旧没有改变心意。
背叛瀞灵庭,做不到。背叛他,做不到。背叛为了他们的爱那么努力的他,更加做不到。
在蛆虫之巢的几十年,弥生雾冬除了和市丸银交战,保证自己的力量没有退化外,几十年夜以继日的,只在练习瞬步。她知道就算用一生去练习修炼也不可能超过蓝染他们了,所以她要做的只是,在必要的时候躲开他们而已。
腰间挂着市丸银给她的浅打,轻而易举地逃出了蛆虫之巢。轻易到让她怀疑,是不是浦原喜助和四枫院夜一不在的二番队,早已经不再是铜墙铁壁的二番队了。
疾如风。
那夜,看守蛆虫之巢外围的下位死神只是感到一阵冷风,丝毫没有察觉到有人越狱了,于是抱怨着:“旅祸入侵,真是让人感到害怕啊,更何况还冷风阵阵的。”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弥生雾冬一路上都在运用着极快的瞬步奔跑着搜集情报,麻烦的是那身惹眼的白色囚服让她不可能停在任何一个地方却不被人发现。漫无目的地奔跑,停不下来。
她不知道哪里可以让她停靠,哪里才是她的港湾。
露琪亚怎么可能会犯那么愚蠢的错误?!把死神力量给一个人类。
就算如此,罪又怎么会致死?!双殛之刑,朽木白哉你竟然无动于衷吗。
还有,十四郎,海燕不在,十三番队就出了那么严重的事,你这个队长是怎么当的……
苦笑。自己还是来到了十三番队。脚步下意识地停在了雨乾堂的窗外。
窗内,病弱的男子睡得昏昏沉沉,梦中也止不住咳嗽,本来就偏瘦的脸颊也深深凹陷了下去,眼部产生了一层黛色的黯淡。看到这样的他,雾冬的胸口开始产生某种细碎的不知名的疼痛。
四下无人,也没有感受到其他人的灵压,思量了一会儿,雾冬冒险翻身进入了室内。
如果,这是我们最后相聚的机会,就让我好好地再看看你吧。
青梅竹马间总是会有些莫名的牵绊,比如一个总会在另一个需要的时候赶到,比如一个总会知道另一个心中的所思所想,比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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